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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竊玉 第八章

作者︰梅貝爾

棒天一早宋雨薔便找上了徐寡婦,听說她到聶府工作已有兩年,丈夫的事她應該很清楚,問她準沒錯-

夫人是要問我爺平常有什麼嗜好?-

宋雨薔點頭如搗蒜,殷切的說︰-對,不管是什麼都好,譬如說他愛吃的東西,或者喜歡什麼東西之類都可以,只要你想得到,什麼都告訴我——

哦……原來是這個,其實爺對吃並不挑嘴,什麼都喜歡,不過,比較愛吃一些道地的小菜,對那些山珍海味反倒沒興趣,至于喜歡的東西嘛……-

她听得很專注,深怕遺漏了什麼,-怎麼樣?——

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徐寡婦驀地-啪!-的擊了一下掌,-對了!爺對腳上穿的鞋子很挑,他的鞋全由一位老師傅專門為他做的,現成的絕對不穿——

真的嗎?-宋雨薔自認在女紅方面還不錯,或許可以親手縫一雙鞋送他,不過,她的手藝比起老師傅的可就差多了-謝謝你,蘭大姊,還好我問了你。你知道那位老師傅的店在哪里嗎?-

徐寡婦點頭,-當然知道,就離咱們這兒不遠,夫人打算做什麼?——

我是想去請教那位老師傅,請他傳授一些秘訣給我,我好親手幫相公做一雙合腳舒適的鞋-起碼這是她唯一辦得到的事-

夫人能有這個心,爺知道了一定很欣慰,也不枉他對你的一番苦心-為了布置迎薔閣,里頭的一景一吻可都是爺親自指定的,可見得他有多麼在意她。

宋雨薔綻出溫柔的笑意,-他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我回報他也是應該的,只是擔心自己手藝不好,不能讓他滿意——

不管好不好,爺都會很開心的接受你親手做的禮物-不用猜也知道-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蘭大姊,這件事你千萬別跟他說-

徐寡婦了解的笑笑,-我知道,我不會說的-

這天下午,宋雨薔主僕由鞋鋪里回家的途中,她小心的將手中的男鞋揣在懷中,想像著丈夫臉上驚喜的笑容,那麼她的努力也就沒有白費了。

原本鞋鋪的老師傅根本不理睬她,不過宋雨薔一點都不灰心,天天到鞋鋪里去看他工作,最後老師傅被她的誠心所感動,開口指點她訣竅,如今這份禮物總算接近完成的階段了-

夫人,這幾天爺都在忙什麼?怎麼每天早出晚歸,難得見到他一天在家?-主僕倆坐在馬車里閑聊。

宋雨薔沉吟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丈夫在外面的事,做妻子的本來就不該問太多,所以我也不方便開口——

你不怕爺在外頭有別的女人嗎?——

你不要危言聳听,他不是那種人!-她是全然的相信他,這種想法是從何時開始的,她已經不記得了。

錦繡吐了一下舌頭,-我也相信爺不是那種三心兩意的男人,不過像爺這樣英挺出眾又家財萬貫的男人,就怕會有一些不要臉的女人主動送上門——

就算如此,我也要相信他-夫妻之間若少了信任,又如何白頭偕老?此時馬車停在聶府門口,僕人上前通報有客來訪-

蘭大姊不在嗎?-通常都是由她出面招呼客人。

僕人說︰-總管有事出去了——

那我去一趟好了,錦繡,先幫我把東西拿回迎薔閣——

要不要我陪夫人進去?——

不用了,還有其他人在,不會有事的-她雖然在丁家從未招待過客人,可是既然她嫁進聶府,就不能像以前那樣畏畏縮縮,必須學習如何做個當家主母,免得丟了丈夫的臉。

宋雨薔步履輕盈的來到正廳門口,便見到了僕人口中的客人,對方是一位長相俊逸非凡、有幾分邪氣的年輕男子,一見到她,雙眼就直勾勾的盯著她瞧,她被瞧得渾身不自在,又不能轉身逃走,只有強自鎮定的喚來僕人奉茶-

我家相公不在家,不知公子是……?-

這名俊美邪氣的男子正是溥敏,他為了見大嫂一面,可是不辭辛勞的從上海趕來。

他細細的打量面前豐姿綽約的清雅少婦,連連點頭稱贊-

嘖!丙然是與眾不同-原來大哥喜歡的是這一種類型的女人,難怪看不上外面那些庸脂俗粉-

公子?-這人真是失禮。

溥敏故意不讓僕人事先告知她自己的身分,就是想乘機試探她,大哥不畏世人的眼光,執意娶一個被丈夫休掉的女人,他是很佩服,不過,得通過他這關,他才肯承認這個大嫂-

在下與聶爺有生意上的往來,既然他不在家也無妨,跟聶夫人談也是一樣,你說是不是?-他這登徒子的角色可是扮得唯妙唯肖。

見他言行輕薄,而且還放肆的逼近她,宋雨薔驚慌的往後退,-公子請自重,否則我要叫人了——

有什麼關系呢?反正這兒又沒別人在,不會有人瞧見的,咱們站近一點說話也比較親切……-

宋雨薔不想再听下去,下意識的揚起手甩了他一個耳光,登時兩人都呆住了。

他撫了撫微紅的俊臉,誰教他要調戲大嫂,活該被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怎麼可以出手打客人?這下該怎麼辦?她要怎麼跟相公交代?淚水在宋雨薔眼中打轉,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溥敏一見她泫然飲泣的表情,心中大喊不妙,慌張的要上前解釋,-你……先別哭……听我說……我是……——

二爺,你又干了什麼好事?-徐寡婦才到家就見到這一幕,不禁拔尖的大叫,兩指立刻揪住他的耳朵,像在教訓兒子一般,-你向天借膽了,居然連你大嫂的豆腐也敢吃?——

哎呀!痛啊!-他齜牙咧嘴的大聲喊疼,-蘭大姊,我可不是你兒子,小心別把我的耳朵擰下來……-

徐寡婦悻悻然的斥罵,-你在外面風流得還不夠,連自己的大嫂都敢對她亂來-

他揉了揉發紅的耳朵,-我哪敢?我只是跟大嫂開開玩笑而已——

哼!等爺回來,你自己跟他解釋好了,我一定要讓他好好的修理你——

不……你可別說啊!我已經知道錯了,拜托、拜托!你千萬不要跟大哥說-他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求饒。見徐寡婦不為所動,他趕忙朝向宋雨薔又求又拜,-大嫂,我剛才真的是在跟你開玩笑,你大人大量就原諒我一次……——

你是……溥敏,敏二爺?-宋雨薔若有所悟,她曾听丈夫說過他有個結拜兄弟,兩人的感情不輸給親手足-

是呀、是呀!就是我-他一張俊臉霎時變成苦瓜,-我只是一時好玩,才故意跟你開個小玩笑,絕對不是有意冒犯你,大嫂,請你原諒我!——

好玩?!-徐寡婦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你把你大嫂當作什麼人了?她可不是你那些鶯鶯燕燕-

溥敏自認有錯在先,趕忙舉雙手投降-

好了,蘭大姊,我已經知錯了嘛!大嫂,你就原諒我這年幼無知的小叔,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不然等大哥回來,我一定會死得很慘——

夫人,你別信他的話-見她表情軟化,徐寡婦忙道-

蘭大姊,我是哪里得罪你了,讓你對我這麼不滿?-他問。

徐寡婦兩手往腰上一叉,-你得罪我的地方可多著呢!是誰在外頭招蜂引蝶,惹得人家閨女對你是茶不思、飯不想,一個個找上門來,還要勞煩我幫你收尾的?-

他趕忙大聲喊冤,-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根本什麼都沒做,只不過對她們友善的笑了笑,是她們自作多情,我有什麼辦法——

你呀!這輩子注定命犯桃花,還是少對女人笑,免得又讓人誤會了——

是是是!-溥敏不敢再跟她辯下去,否則準又沒完沒了了-大嫂,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宋雨薔對他剛才的行為已然釋懷,輕點螓首-

謝謝大嫂-他夸張的拍拍胸脯,慶幸自己逃過被揍的命運。

只不過他還是高興得太早,當晚上大家在飯桌上用餐時,眾人瞥見他左邊的嘴角有塊不是很明顯的瘀青時,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誰的杰作-

大哥,你真的決定了嗎?——

我已經開始進行了-書齋內響起聶廷軍與溥敏的對話-

舍得嗎?-

聶廷軍莞爾一笑,-你沒听人家說過,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這句話嗎?就是不靠賭,隨便做點小生意,我也一樣可以養家活口——

你這個決定是為了大嫂?-溥敏問。

他也坦白不諱,-我承認她佔了大部分的原因,可是最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冒險了,從小到大,從沒真正享受過家居生活的我,現在只想跟她過平靜安定的日子——

既然大哥決定了,我也不再多說什麼。大哥會離開杭州嗎?——

還不一定,等賭場的事都解決了,再來考慮其他的-聶廷軍啜了口茶,潤了潤喉嚨,出其不意的問他-你回家了嗎?-

溥敏剎那間斂起漫不經心的神情,垂下又長又卷的睫毛,很難得見到他嚴肅的表情-嗯!——

哦!想必見到你的小羽兒了?——

見是見到了,不過我沒有讓她瞧見我-他永遠忘不了當她得知自己主動要求和她姊姊退婚時,沖著他大叫-我恨你、我恨你-的情景,他的小羽兒一輩子也不會了解他這麼做都是為了她-

我只是約了我大哥出來見了一面,他說上官家對我離家出走遲遲未歸的事很不諒解,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他們似乎已經開始考慮退婚的可能性,畢竟女人的青春有限,況且兩家當年不過是口頭之約罷了,並沒有正式下聘,總不能一直等待下去,再說這些年我的風流事跡已傳回家鄉,有誰還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浪蕩子-

聶廷軍似笑非笑,-那麼你的計策還是成功了,真是辛苦你——

大哥就別挖苦我了-他哭笑不得的說。

人人都當他是個花心大蘿卜,女人是見一個愛一個,成天不務正業,只曉得在青樓妓院里鬼混,這還真虧了他這張萬人迷的俊臉,才有辦法瞞過眾人的眼楮。

其實那些不過是一種假象,從頭到尾,他想要的女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小羽兒-

我看時機也差不多成熟了,你還是早作準備,免得你的小羽兒飛了-

溥敏閃著堅定的眼神,嘴角噙著勢在必得的微笑,-不會的!她只能屈于我,我絕不會再讓她從我手中飛走了-

小羽兒,你等著,我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了,他心中忖道。

展驍走在長廊下,見到對面行來的人,不由分說掉頭就走-

喂!吧嘛見到我像見到鬼似的,我有話問你-錦繡小碎步的追過去,-喂!你听到了沒有?——

你是在叫我嗎?-他斜睨的問-

這兒只有咱們兩個人,不是叫你叫誰?——

我有名有姓,可不叫"喂"-

錦繡翻了一下白眼,-大男人干嘛這麼愛計較?好啦、好啦!展驍、展大哥,我能請問你一件事嗎?——

好吧!傍你問-他很忍耐的聆听-

你不是姑爺的貼身保鏢嗎?怎麼今天沒跟著姑爺?-

他一副要答不答的模樣,-我是回來幫爺拿點東西,待會兒就要出去了——

什麼東西?——

無可奉告-

小氣!-那最近姑爺都在忙些什麼,為什麼整逃詡見不到影兒?-

展驍挑了挑眉,-是夫人要你問的?——

才不是,夫人才不會去過問爺在外頭的事,是我覺得奇怪,才幫她問一問。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

他語帶保留的回答,-反正是公事就對了。爺的私生活很嚴謹,不會去一些不該去的地方,這樣你滿意了嗎?——

布莊里的生意真有那麼忙嗎?-大概只有她還不知道聶廷軍經營賭場的事,而宋雨薔也不變嚼舌,自然沒必要跟她提,免得她大驚小敝-

就是要忙才有銀子賺,不然整天待在家里,錢就會從天上掉下來嗎?-

她微慍的瞪眼,-你說話有必要這樣連諷帶刺的嗎?——

誰教你專問一些無聊的問題,沒事的話,我要走了-他們兩人八成犯沖,否則怎麼會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結下梁子。

錦繡氣得跺腳,-氣死我了,有說等于沒說-最後還不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一臉忿忿然的回到迎薔閣,宋雨薔仍專注在手中的工作,無暇理會她-

夫人,自從敏二爺回上海後,爺又跟前陣子一樣老不在家,你不想去布莊看看他都在忙些什麼嗎?-

宋雨薔揚起臉,回她一抹淺笑,-我去了說不定反而會妨礙他工作,不如在家里等他-

不一會兒,她用牙齒咬斷線頭,美眸漾著甜甜的笑意,-完成了,錦繡,你快看!我已經做好了-她滿意的審視有生以來第一雙親手縫制的鞋-

恭喜夫人,那今晚你就可以送給爺了-錦繡也替主子高興。

她不確定的間︰-你說他會喜歡嗎?——

當然會喜歡了,夫人要對自己有信心-

在錦繡的鼓舞下,宋雨薔才又重拾自信。

這雙鞋雖然不算是什麼貴重的禮物,卻是她歷經半個月的心血結晶,只要是相公喜歡,以後她會幫他縫制更多的鞋,不用再假手他人。

也許是展驍說了些什麼,今天聶廷軍戌時不到就回來了。

見他這麼早回房,宋雨薔心中又驚又喜,趕忙上前伺候他更衣-

我在外面听錦繡說你有事要找我?-他站直身軀,含笑的讓她幫他換上一件輕便的長袍。

她臉上帶著些許羞澀,-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想送你一樣東西-說完,將包覆在華麗緞市內的男鞋取出來,-這是我為你親手縫制的,你穿穿看合不合腳,如果不合,我再幫你重做-

聶廷軍盯著它們,又抬起頭望向妻子,-這是你親手縫的?——

嗯,這些日子我每逃詡特地去請教做鞋的老師傅,因為是第一次的關系,要是做得不好你可別介意-她的心緊張得怦怦直跳,唯恐他看了不喜歡。

他深深的瞅了她一眼,便坐下來將腳上的舊鞋月兌去,換上了新鞋,然後起身走了幾下,宋雨薔盯著他的雙腳,他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提高一吋-

怎麼樣?還合腳嗎?-她一臉希冀的問-

穿起來滿舒服的,第一次就有這種成果,已經相當不錯了-

聶廷軍的夸獎讓她綻開了笑靨,-真的嗎?你不是在安慰我的呢?——

我不是在安慰你,我說的全都是真話-他又多走幾步給她看,證明不是在哄她-明天我就穿這雙鞋出門,這可是我的妻子親手幫我縫的,總要穿出去跟別人炫耀一下-

她捧著羞紅的臉頰嬌嗔,-不要啦!這樣人家會笑的——

有什麼關系呢?-他執住她的柔夷,瞥見她左手的手指上有好幾個被針扎過的痕跡,心疼的將它們放在唇邊吻了又吻,-以後不要這麼辛苦了,瞧瞧你的手部傷成這樣,我可是會拾不得-

宋雨薔連忙搖了搖頭,-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比起你為我做的事,我只不過為你縫制一雙鞋罷了,兩者怎麼能相提並論呢?我心中對你的感激,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

他的臉色乍變,-感激?——

是呀!我很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本以為這輩子將不會得到幸福,可是你卻不計較我的過去,願意娶我為妻,我真的是很感謝你-她沒發覺他的異樣,逕自道出內心的感受。

聶廷軍仿佛受到突來的沖擊,氣息不穩的問︰-除了感激,你對我還有什麼感覺嗎?-他要的不是她的感激,為什麼她不懂呢?還是他要求得太多了?-

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她這才發覺他的臉色不對。

他握住她的肩頭,-你老實的告訴我,我對你而言究竟是什麼?-

宋雨薔不明所以的擬睇他沮喪的臉,櫻唇自然的逸出一段話-

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天、我一生的依靠,廷軍,我這樣說有錯嗎?-

她自小所受的教育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那麼丁書恩呢?你又把他當作什麼?-他以為她該了解他的心,難道是他做得還不夠嗎?-

他……-她一時語塞-

說呀!——

當他還是我的相公時,我也是這麼對待他,可是那已經是過去了,現在的我是你的妻子,只忠于你一個人,我絕對不會再想他了!-她以為他還在意丁書恩,以為她的心中還有他-

我要听的不是這個,我只想知道一點,在你的心目中,對我可存有感情?你愛我嗎?-他是多麼渴望得到愛,那才是他追求一生的目標。

她嬌怯的低下頭,眼楮垂視著地面,不敢看他-

你是我的相公呀!-短短幾個字就代表了她的心,女子豈能隨便把愛掛在口中,那多不害躁。

可是聶廷軍卻無法滿足這個答案,是不是只要是她的丈夫,她就以同樣的心情對待?-

是這樣嗎?-他幾乎站不穩了,他以為自己和丁書恩是不同的-

廷軍,你怎麼了?-宋雨薔本能的伸手扶住他,他的臉色好難看。

他心情低落的拒絕她的接近,調勻了呼吸,說︰-我沒怎麼樣,只是有些不能接受事實罷了!謝謝你送的禮物,我還有別的公事要辦,不用替我等門了,你自己先睡吧!——

不,你不告訴我什麼原因,我怎麼睡得著呢?-她慌亂的攔下他,-是不是我那里做錯惹你生氣了?還是你對我有什麼地方不滿?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會改的!廷軍,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我沒有生你的氣,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他嘆了一口氣,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你早點睡吧!晚安-

她霎時有種再度被拋下的感覺,一個人孤立在房門口,眼淚又撲簌簌地落了下來,直到錦繡的驚喊聲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夫人,怎麼回事?你在哭嗎?-還以為他們夫妻倆此刻正在甜甜蜜蜜,卻見姑爺又進了書齋,她才繞過來瞧個究竟。

宋雨薔眼淚汪汪的投向她,-錦繡,嗚……——

怎麼了?怎麼了?-她猛問-

我不知道……他在生氣……嗚……-

錦繡一臉狐疑,-爺為什麼要生夫人的氣?是因為他不喜歡你幫他縫制的鞋嗎?那也犯不著發脾氣呀?——

我……嗚……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我該怎麼辦?-想到他可能會不要她,宋雨薔心髒頓時像被扯裂了一般,痛得她喘不過氣來-

不要哭了,夫人,爺對你這麼好,就算生氣,一下子就會沒事了,等明天,你再好好問他-

她惶惑無助的坐在凳上,讓錦繡為她拭去淚水,-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哎呀!夫人,我才剛擦干,你別再掉眼淚了-

那一夜,宋雨薔的淚水流個不止,直到哭累了才睡著,可是沉睡中仍然睡得極不安穩,不安全感盈滿于心。

原以為隔天使可以找機會和丈夫把話談開,可是接下來的兩三天,聶廷軍忙得連面都難得見上一回,只見宋雨薔原本還算豐潤的臉頰頓時凹陷,下巴也瘦成了尖形,鎮日以淚洗面。

他的氣還沒消嗎?否則為什麼對她不理不睬?

宋雨薔的一雙美眸變得黯淡無神,淚珠又沿著臉頰滾落下來,口中輕喃著,-廷軍,你不要我了嗎?求求你別再生我的氣了?-

她憔悴的模樣實在讓人看不下去,徐寡婦就是其中之一-

這可怎麼辦才好?夫人再這樣不吃不喝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要是夫人病倒了,她這個總管可是要負起最大的責任。

錦繡也跟著主子瘦了一大圈,兩人倚在窗邊窺視屋內的人-這還不都要怪爺。總管,爺到底在忙什麼,他打算什麼時候才要回來?——

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他了,應該快到了才對——

他再不回來,我看夫人也支持不下去了——

雨薔!-一聲飽含焦慮的呼喝聲讓兩人轉憂為喜。

徐寡婦和錦繡相視一笑,知道她們等的人回來了,立刻閃到轉角處躲起來。

隨著咚咚的奔跑聲,聶廷軍-砰!-的一聲推開迎薔閣的門。

猛然听見相公的呼喚聲,宋雨薔登時淚雨紛紛而下-

雨薔,我听蘭大姊說你病了,而且還病得很重……-他滿眼關注的踱進內房,捧起她愁雲慘霧的小臉,大驚失色的叫道︰-天哪!你怎麼瘦成這樣子?來,快坐下!請大夫來看過了沒有?-

她淚眼中掠過一絲喜色,-你還關心我?——

說什麼傻話,我當然關心你了,瞧你都病成這樣,我真是太疏忽了-

這陣子為了處理賭場的事,他忙得暈頭轉向,這才冷落了她-

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好,廷軍,只要你還關心我,我變成什麼樣都無所謂,只求你別不理睬我……-她淚盈于睫的投入他懷的中,躺在他懷中痛哭失聲,-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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