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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竊玉 第七章

作者︰梅貝爾

餅了大約一個時辰,聶廷軍帶著微醺的醉意回到客棧,瞥見房中的燭火還亮著,一跨進房門,就見宋雨薔一臉木然的坐在床頭,他無言的將斗篷掛在衣架上,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這麼晚了還不睡?-這兩天他都故意選在她睡著後才回來,就是怕自己見了她又會改變主意。

他的手還沒觸模到她,宋雨薔已反應激烈的向後退縮-

不要踫我!-她的嬌斥聲讓他變了臉。

聶廷軍眉頭一擰,妒火與怒氣兩種力量在胸口爆了開來,沉聲道︰-你現在不是在丁家,還是我聶某人的女人,為什麼不能踫?我偏要踫——

放開我!-她心痛難耐的大叫,-不要用你的髒手踫我!-

他譏諷的大聲嘲笑,-你嫌我的手髒,那麼你又清高到哪里去?-

宋雨薔小臉一白,仿佛在他無情的言語下死了一回,-是……我是個下賤、不知簾恥的女人,的確沒有資格批評任何人……——

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他剛剛是在發什麼酒瘋,說什麼鬼話,那句話不是他的本意-雨薔,看著我……-

她哭嚷的捶打他,-我不要看到你……你走開……——

你到底是怎麼了?-聶廷軍不懂她在發什麼脾氣,還以為她應該開開心心的等待丁家的人來接她-你有什麼不滿就說出來,不然我是不會走的——

我能有什麼不滿?-宋雨薔斷斷績績的抽噎著,用眼神控訴他,-女人一生的命運都操縱在男人的手中,只有任人擺布的份,我還能怎麼辦?求求你出去,讓我靜一靜-

聶廷軍見她哭得傷心欲絕,心疼的張臂擁住她,才想柔聲安撫,宋雨薔卻冷不防的用力一推,險些將他推倒在地-

不要用那雙抱過別的女人的手踫我!-他身上沾有女人濃烈的香味,那味道讓她窒息且憤怒。

他怔愣了好半天,總算明白她在鬧什麼情緒-

你這是在吃醋嗎?-他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拉大。

宋雨薔見到他得意的笑容,心中更為悲憤,-我沒有!你好可惡……-

他想掬起她淚痕斑斑的小臉,卻被她躲了開來-

為什麼要招惹我?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她已經不曉得該何去何從了。

聶廷軍又驚又喜,-雨薔,你……對我並不是完全無動于衷是不是?告訴我!我要听你親口說出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逼我……——

好好好,我不逼你-他已經慢慢的進駐到她的心中,假以時日,她會愛上他的,到目前為止能有這樣的斬獲,他已經心滿意足了-別哭了,我不逼你就是了,不要哭了-

他輕聲細語的哄著她,宋雨薔的淚水反而流得更凶。從來沒有人這樣溫柔的對待她,她好害怕自己會愛上這個強佔她身子的男人,就算她被休了,也要從一而終,她不能背叛相公,可是她的心卻在不知不覺當中動搖了。

宋雨薔將淚顏埋進他的胸前,嚶嚶低泣,-嗚……——

怎麼又哭了?我以後不會再去翡翠園了,我可以對天發誓-聶廷軍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輕柔的將她壓在身下,一一吻去她的淚,雙手自動的卸去她的衣物,撫上她潔白如雪的肌膚。

原本紛亂的情緒因突來的情潮而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她嬌喘連連的回應,嬌軀在他大掌的逗弄下不住的顫動……

江玉芝沒想到兒子又會提出將宋雨薔接回家的建議,她好不容易趕走不討人喜歡的媳婦兒,豈有再讓她回來的道理!不過她沒有當面反對,只是旁敲側擊的問清楚前因後果,再另想對策。

在第二個期限來到的前一天,丁家母子一起出現在興來客棧。

丁書恩扶著母親上前,-聶老板,這位是家母——

丁夫人-聶廷軍淡漠的朝她領首,-想不到比預定的時間早了一天,想必你們已經把銀子準備好了?-

江玉芝看得出這年輕人的歲數與自己的兒子相當,可是那股氣勢硬是強悍許多,若是她的兒子也能有這份能耐,不知該有多好!-

聶老板,我這兒有北京城最大錢莊"興隆芭"的銀票,總共有五千五百兩,請你點收-她將帶來的東西讓丁書恩呈給他,-剩下的四干五百兩還需要再等三天,我想有這些銀票足以代表咱們的誠意,聶老板應該不在意多等個三天才對-

聶廷軍瞄了一眼手中的銀票,的確是-興隆芭-開出的票子,數目也沒錯,-既然是丁夫人親自出面,就當是聶某給你一個面子,再等三天也無妨-

听他們把事情辦好了,丁書恩左顧右盼的問︰-聶老板,請問我娘子她人在哪里?可不可以請她過來?——

丁大少爺找她有事?-聶廷軍面不改色,暗忖,看情形他還沒死心。

丁書恩笑嘻嘻的說︰-當然是要接她回家,娘子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聶老板,請你把她請過來,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聶廷軍原本還想拒絕,不過他也很想親耳听听她的決定,于是讓展驍去把宋雨薔請到小報廳來。

在忐忑不安間,宋雨薔被請進小報廳,待她瞥見江玉芝也在場,本能的畏縮了一下,實在是她怕極了江玉芝-

娘子,我來接你回家了-丁書恩欣喜的奔了上去,渾然不知有個人差點沖過去將他一腳踹出廳外。

江玉芝不期然的潑了兒子一身冷水,-恩兒,娘可還沒答應呢!——

娘,我這輩子只要娘子一個人,您就讓她回家來好不好?咱們以後會努力的替您生個孫子,不會再讓您失望了-他以為母親要他休了宋雨薔,只是因為她不能生育。

聶廷軍听了他的話,馬上沉下臉,這些都看在江玉芝的眼中-

恩兒,你別再傻了,就算現在你想把她接回去,人家也未必肯放人-她語含玄機的說-

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誰不肯放人?-江書恩不解的問。

江玉芝沒有兒子那麼好騙,將嘲弄的眼神瞟向表情窘迫的宋雨薔,她就不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沒出事-

什麼意思你問問她就知道了,只有你這傻瓜還被蒙在鼓里-她的口氣輕蔑到了極點。

丁書恩看看母親,又看看低垂粉頸的宋雨薔,越听越迷糊,-娘,您在打什麼啞謎,我怎麼一點都听不懂?娘子,你會跟我回家的對不對?——

我……-宋雨薔無言以對。

聶廷軍踱到她身邊,伸臂擁住她發抖的細肩,以佔有的姿態宣告世人-

我將娶她為妻,所以不可能再跟你回丁家去了-他朗聲的說,同時也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尤其是宋雨薔本人。

她呆愕的斜睇向身邊的男人,完全沒料到他居然會說出要娶她的諾言,原以為他只是抱著玩弄她的心態,絕對沒想過他會給她名分。

江玉芝震驚的問︰-她是被咱們丁家休掉的女人,你竟然還願意娶她?——

我不在乎!-聶廷軍灑月兌的笑說。

丁書恩嘴巴張得好大,語無倫次的叫道︰-不行……娘子是我的……她已經嫁給我了,怎麼可以再嫁給你?——

不要忘了你已經休了她,從今以後,她是屬于我的-聶廷軍懶得再跟他唆,-雨薔,這兒交給我來處理,你先回房去——

娘子,你不要走……-丁書恩像搶玩貝似的將她拉到身旁,-娘子,我以後一定會听你的話,你跟我回去——

恩兒,你這是干什麼?-江玉芝不悅的低斥。

他扁起嘴,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孩子,索性耍起賴來了,-娘,我不管!娘子是我的,她是我的-

宋雨薔不得不向聶廷軍求助,他當然樂意為她解決困難-

丁大少爺,請你像個男人好嗎?是你先不珍惜她,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丁書恩含著淚凝睇她,-娘子,你不要拋下我……——

恩兒,有點出息行不行?憑咱們的家世,要幫你娶個媳婦兒還怕找不到嗎?-江玉芝火大的對兒子大吼,-像她這種殘花敗柳,不配再進咱們丁家的大門-

她的指控讓宋雨薔刷白了臉,卻又無法反駁,畢竟她說的都是事實,只得默默忍受她無情的譏笑和抨擊。

聶廷軍的黑眸射出兩道凌厲的怒芒,-丁夫人,請把嘴巴放干淨一點!雨薔已經不是你丁家的人,她的所作所為都與你們無關——

聶老板,你這話就錯了,宋雨薔畢竟曾經是咱們丁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兒,雖然已經被休了,不過,她這麼快就跟男人跑了,傳出去可是有損丁家的名聲……-江玉芝故意拉長尾音,靜待他的反應。

聶廷軍冷冷一笑,-那麼丁夫人想要什麼樣的補償?——

那四干五百兩就此一筆勾消,聶老板意下如何?-她可是精打細算過-

好,成交-他干脆的同意她的條件-這是一萬兩的借據,全都還給你,咱們銀貨兩訖,互不相欠-

江玉芝喜孜孜的點頭,-聶老板果然爽快,那麼就告辭了。恩兒,走啦!-

她硬拖著還不放手的兒子,母子倆在丁書恩的叫喚聲中離去-

四千五百兩……-宋雨薔黯然的輕嘆,她在丁家三年的青春歲月,就只值這點銀子,教人怎能不心傷?

聶廷軍自私的思忖,他就是要斷了宋雨薔重返丁家的念頭,讓她認命的跟著自己。

這下,他們終于可以起程回杭州,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先辦妥。

在一連串緊鑼密鼓的安排下,今晚在京城最大的飯館-鴻賓樓-內擺下十多桌的喜酒,在趙誠和一干手下的道賀聲與震耳的鞭炮聲中,聶廷軍和宋雨薔在眾人的祝福下舉行了婚禮,儀式簡單而隆重。

新郎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從喜宴中月兌身。當他來到新房門前,已等不及要度過一個屬于兩人火熱、甜蜜的洞房花燭夜-

娘子-聶廷軍挑開覆在宋雨薔頭上的紅巾,深情的凝睇新婚妻子水盈盈的烏眸-今晚真是辛苦你了-

簡潔的一句話卻讓她的喉頭一緊。

這不是她頭一回披嫁裳,卻帶給她極深刻的感觸。

宋雨薔心生疑惑的將秀臉抬起,迎上他深幽的瞳眸,這是當初那個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可惡男子嗎?為何他注視她的眼光如此溫柔?她真的糊涂了。

他微笑的執起她嬌美的下顎,-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你可以不必娶我的——-反正除了跟著他,她也無路可走了-

為什麼這麼說?——

你真的不在乎我曾經嫁過人嗎?-男人想要的不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像她這種被休了的女人,怕是唯恐避之不及吧!

聶廷軍哈哈大笑,-我這個人做事向來喜歡不按牌理出牌,只要是我想要的,根本不會去在意別人的看法,如果我真的在乎,就不會娶你了——

可是……我沒辦法給你一兒半女-她道出心中最大的隱憂-

那就不要孩子-他回答得很干脆。

這答案出乎她的預料之外,不禁訝異的眨了眨眼,-呃……你不想要孩子?——

老天爺若願意賜給我子嗣,我自然高興得接受,若不願意也強求不得,別把我跟其他男人相比-

宋雨薔實在弄不懂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可是她沒有因他的話而得意忘形-那是你現在的想法,萬一以後你想要有個兒子呢?到時你還是會再納妾,同樣的事情又會重復發生——

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就對天發誓-他撩起袍擺跪下,舉起右手,-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聶廷軍剛才所說的話句句屬實,若有違背誓言,將來另又納妾進門,就讓我遭天打雷劈,五雷轟……——

不要說了!被了!-宋雨薔驚駭的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相信你就是了,你怎麼能立這麼毒的誓?-

聶廷軍親親她的小手,-這樣才能證明我的決心,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

嗯!我相信你就是了-她淺淺一笑。

他渴望的接近她,將唇附在她的耳畔,-那麼咱們可以上床休息了嗎?-

宋雨薔心一慌,羞怯的將頭垂得低低的,-嗯,我……先幫相公月兌下衣裳-盡避兩人已纏綿無數次,可是她仍很不習慣兩人果裎相見-

叫我的名字,我不喜歡"相公"這個名詞-不是他心胸狹窄,而是每次听她這麼叫,就會連想到丁書恩。

她小臉泛紅的低喃,-廷軍……——

我在這里-聶廷軍俯身吻上她的柔唇,在唇齒交纏間逸出饑渴的申吟-你終于是我的了……-

凹州聶府兩輛馬車風塵僕僕的一路從京城回到家,宅子里的僕人都出來迎接主人歸來,幫忙將馬車上的行李全卸下-

爺,你這趟出去的可真久-開口說話的是一位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女人,豐腴有致的身材和艷麗的臉蛋,有股成熟女子的風韻,也只有她敢對聶廷軍用這種稍嫌不敬的語氣說話。

聶廷軍不以為作的笑笑,-蘭大姊,這陣子有勞你了-因她年紀比自己稍長一歲,便以-大姊-相稱。

原來這女子就是如今聶府的女總管徐寡婦-

咱們的新夫人呢?你可別淨藏著不讓人家瞧-徐寡婦往他身後張望,瞥見篷車內步下一名端莊嫻靜的女子,-想必這位就是夫人了?-

宋雨薔靦腆的對她微笑,疑問的望向丈夫-

雨薔,我來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蘭大姊,也是這座宅邸的總管,以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她商量-

徐寡婦性格開朗、不拘小節,-夫人這一路上也累了吧!房間都已經整理好了,我馬上叫人準備熱水——

謝謝蘭大姊-她的確需要沐浴包衣,洗去一身的塵埃-

夫人,請跟我來,我帶你到你們的新房去-徐寡婦熱情的招呼,宋雨薔朝丈夫一瞥,得到了他的同意,才跟著她先行離去。

比起丁家的老宅邸,聶府堪稱得上是豪門巨院,宅內的一草一木都保持了南方園林的清秀、婉約。

往後的數十年,這兒就是她的家了嗎?宋雨薔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不過一個多月,她的人生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夫人,這兒就是迎薔閣了,以後你和爺就住在這里-

宋雨薔美眸微微的睜大,-迎……薔……閣-他居然用她的名為這座院落取名,實在讓她太驚訝了-

夫人,快進來瞧瞧還需要什麼東西-徐寡婦將門扉大開,示意她進屋。她心情激蕩的進了門,屋內的擺設處處可見其用心,有種令她說不出的撼動,屋內已有一名奴婢在忙著,那人的背影好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見過。

就在她臆測之際,那婢女轉過身面對她,這一看,她不禁大叫出聲-

錦繡?!-

那婢女不是別人,正是失蹤一個多月的錦繡,兩人恍如隔世的抱在一塊-

小姐,我終于見到你了-她流淚的說。

徐寡婦輕哂的退出房外,讓她們主僕兩人好好的敘敘舊。

宋雨薔輕撫她的臉,硬咽的問︰-錦繡,真的是你,我不是在作夢?——

真的是我,小姐不是在作夢……啊!我現在應該喊你夫人才是,夫人,我真的好想你——

錦繡,我也是,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她激動的抱緊對方,一顆不安的心總算落實,霎時哭得像個淚人兒。

錦繡狐疑的抬起頭,-爺他沒有跟你提嗎?-

她搖頭-

事情是這樣子的,那天夫人病倒後,第二天爺就直接派人將我送到杭州來,連讓我跟你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害我這些日子成天擔心受怕,直到前幾天爺寄了一封信回來,信上說他娶了夫人,我這才放心了-

宋雨薔納悶地問︰-可是,他為什麼不老實跟我說呢?——

大概是爺想給夫人一個驚喜,他讓我先來適應這兒的環境,這表示無論如何爺都會把你帶到杭州來,可見得爺對你用情極深,否則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夫人,這真是太好了,我真替你高興-

宋雨薔錯愕不已,-你說他……對我有情?——

除了這個原因還會有什麼?我可沒見過以前那位姑爺對你這麼好過-錦繡是百分之百站在聶廷軍這一邊。

宋雨薔不禁怔然,一時之間還無法消化這驚人的消息-

夫人若不相信的話,你來看這是什麼東西?-錦繡將她拉到內房,指著放在梳妝怡上的首飾盒-

這是……-宋雨薔一臉震懾的打開它,里面所放的珠寶首飾一樣也不少-這不是我娘給我的嫁妝嗎?怎麼會在這兒?-

她還以為已經被丁書恩拿到當鋪當掉了。

錦繡笑吟吟的說︰-這是我要到杭州前,爺親手交給我的,我也不清楚他是從哪里得來的,但一定是爺知道它們對你的意義重大,所以特地要我把它們還給你——

他……為什麼呢?-他為她做了那麼多事,卻一個字也不說-

夫人,比起以前在丁家的日子,這位新姑爺才是你真正的良人-

宋雨薔陡地轉身朝外走,錦繡趕緊叫住她,-夫人,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見他,我要親口向他道謝-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從今以後,她要全心全意的服侍他,報答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夫人,你急什麼呢?這兒是爺的房間,他早晚都會進來,你還是先換個衣裳,好好的休息一會兒,爺不會跑掉的!-錦繡揶揄的說。

宋雨薔羞赧的白她一眼,-貧嘴——

嘻!夫人別害臊了,讓我幫你打扮得漂亮迷人,包準把爺迷得再也不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呵……——

錦繡!-宋雨薔嬌嗔的說。

夜晚的書齋燈火通明。

徐寡婦向聶廷軍報告他在北京這段時日從各賭場傳來的營運狀況,以及家中的瑣事。雖然在杭州城內,聶府的主人是-雲翔布莊-的老板,是位道道地地的生意人,卻不知那只不過是一種掩護-

爺,如今慈禧太後和皇上出走西安,京城里一日無君,那些官員們私底下也就放心大膽的到賭場里賭錢,結果輸了錢還不服氣,不是故意找喳,就是趁機把咱們的人關進大牢,雖然我也拜托人用銀子買通了簽押房里的長隨,總算將他們給救了出來,可是,長久下來也不是辦法,你可得想個法子應付-

聶廷軍翻閱著手上的報告書,眉頭形成幾道深深的皺褶,-我知道了,這件事讓我想一想——

這還不是我最擔心的事,我是怕萬一哪個人嘴巴不牢靠,將你給供了出來,那就真的麻煩大了-她又說-

我相信我選的人不會出賣我-若怕危險,他就不會踏上這條路-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爺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徐寡婦憂心忡忡的將該說的話說完,-如果沒我的事,那我下去了-

他-嗯!-了一聲,頭也不抬的繼續審閱手上的東西。

許久之後,聶廷軍嘆息的合上報告書。捏了捏眉心,心中有個念頭萌了芽,這是他以往從未考慮過的事。

自從他十四歲那年跟著賭徒師父浪跡天涯,十年來靠賭為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反正他孤家寡人一個,若出了事,不會有人為他傷心落淚,也沒有後顧之憂,可是如今不同了,他身邊有了雨薔,往後得多替她設想。

也許是到了該收山的時候了。

他踏進迎薔閣的門檻,還以為妻子早已睡下,卻見屏風後有黑影晃動,他順手關上房門,以穩健的腳步向里頭邁進。

在內房等待的宋雨薔听見走音,緊張得屏住棒吸,她有好多感謝的話要說,卻一時不知先說什麼才好-

在等我嗎?-聶廷軍溫存的眼睜鎖住她若有所思的眸光,嗓音低沉的說︰-以後如果我太晚回房,你就先睡沒關系,不必為我等門-

宋雨薔看著他顯得有些局促,囁嚅的說︰-嗯……我……-她覺得自己好笨拙,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他黑眸帶笑的問︰-你有話要跟我說?——

我……要跟你說聲謝謝-她深吸一口氣,終于把梗在喉頭的話說出來-謝謝你把我娘給我的嫁妝還給我,還有錦繡的事,真的非常謝謝你-

聶廷軍莫測高深的瞅著她,半晌後才說︰-我要的不是"謝謝"這兩個字-

她無比真誠的問︰-那你要什麼?只要我能為你做的,我都會努力辦到——

你心里明白我要什麼-他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的給予-

我明白?-

他並不急著點破,-等你想通了再告訴我答案-

宋雨薔困惑的蹙起黛眉,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他要的是什麼。瞥見他逕自解鈕月兌衣的動作,她才想到自己的責任,馬上上前接手-

你……不能暗示一下嗎?-她真的想不到-

不行!-他低首輕笑。

她月兌下他的長袍掛在衣架上,苦惱的直皺眉頭,腦子還在迷宮中轉不出來-我實在想不出來,那是一樣東西嗎?-

聶廷軍考慮了一下,-嗯……也可以這麼說——

很貴重嗎?-她趕緊又問-

對我來說它是很貴重-他要的是她的心和愛,雖是無形,卻比任何一樣有形體的東西都來得有價值。

宋雨薔苦思,-到底是什麼呢?-

他略感失望的在心中暗嘆,-好了,這幾天忙著趕路你也累壞了,這道謎題你有的是時間慢慢想,早點睡吧!-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是宋雨薔沒有把謎底解開,心里總是不踏實,她真的很想為他做點什麼-

你不累嗎?那麼咱們就做點事幫助你早點入眠-他側躺著身軀笑睨著她認真思索的小臉,語帶曖昧的說。

她臉紅似火的將錦被蒙住了頭-

我……要睡了-盡避嫁過兩任丈夫,她對性事仍舊十分害羞。

而夜還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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