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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如獸 第十五章

作者︰可樂

第九章

中秋前,易少凝在楚浮雲的護送下順利回到京城。

楚浮雲將她送到易家大門口,她人才剛下馬車,竟見到易少吟已在門前候著。

易少凝有些意外,她並沒有捎任何訊息說要回易家……

她心里覺得奇怪,易少吟則完全沒有全叔當日乍見她的驚詫,一雙春意流轉的眼直往那杵在馬車邊的高大身影轉。

「這可是妹婿?」

不久前,家里收到返鄉的福全捎來的信,信里說著在北方古城遇到易少凝的事。

興許是他鄉遇故人極為激動,福全在信中說著易少凝嫁得多好,現在是北方古城最大鏢局的當家夫人,還將易少凝要返鄉探親的日程寫得清清楚楚。

這對因為兒子犯事、丟官下獄而受到牽連的易家來說,易少凝的出現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誰管易少凝當年是死是活,是聰明人都懂得適時抓住她心善的弱點,利用她此刻的財力,讓易家重新恢復往日榮景。

因此在她即將歸府的日子,易少吟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引頸等著,更是天天都要上門房看看易少凝是否到家了。

這可不白費功夫,今天可總算讓她等到了。

易少凝看著五姊姊那毫不避嫌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看著楚浮雲說︰「浮雲,你先走吧。」

楚浮雲早听聞過易家人的惡行,這會兒捕捉到這易家閨女坦率的眸光,玩味的朝她躬身抱拳問︰「這位是……」

「我是凝姊兒的五姊。」

姑娘有張鵝蛋臉、柳葉眉,容貌與易少凝有幾分神似,可那一雙春情流轉的鳳眸,少了女子見著男子的含蓄羞澀,給人的感覺很是輕佻。

再想烈此行交代的事,他刻意道︰「大當家事務纏身,不便護送人回家,便讓小的代勞。」

聞言,易少吟臉上熱切的神態褪盡,頗為輕視地淡應了聲。「噢,原來只是個奴才。」

易少凝怎會不知自家姊姊的嘴臉,想著楚浮雲是飛鷹鏢局里赫赫有名的二當家,竟是叫她如此看輕,她心里有些不悅。

「浮雲他——」

未料楚浮雲朝易少凝露出了然的笑,必恭必敬的說︰「夫人,這幾日屬下都會宿在京中的『悅來客棧』,大當家吩咐若夫人的事辦妥了,他尚不及趕到,便讓屬下來此親自接夫人回家。若有需留宿,也讓梅香丫頭每日去客棧找我回報夫人的狀況,好讓我向大當家稟報。只要有一日沒見到梅香丫頭來回報夫人的狀況,屬下便會親自過來瞧瞧您。」

易少凝心里的忿忿不平在與他相視一笑間被撫平,這時听到他羅里羅嗦說那一大串話,嘴角不禁揚起莞爾的笑。

「你才跟大當家多久,怎麼也學會他的嗦?」

「因為夫人是大當家最心疼、最重要的人,不容得受一丁點委屈,出半點差池。屬下也是代大當家傳達此意給夫人明白。」話落,楚浮雲轉向梅香,正色吩咐,「剛剛說的听見了沒?」

「雲爺,奴婢都听清楚了。」

想起冷烈,易少凝心里一陣甜暖。

那男人用他的方式守護著她,而他的弟兄們也用同樣的方式在守護著她。略定了定心思,她正想開口,卻听到一抹嬌嗓不耐煩的響起。

「六妹妹,別再磨蹭了,娘正等著你去請安。」

看著易少凝那不同于以往的穿著打扮,儼然就是個富家夫人,似乎還深受夫君疼寵,一言一行都讓她瞧得刺眼,听得刺耳。

易少凝見易少吟露出熟悉的跋扈,也不願楚浮雲為她耽擱太久,連忙催促。「不用擔心我了,你去辦正事吧!」

楚浮雲沒了平時在鏢局里的浪蕩隨興,態度恭謹的讓她得費勁強忍著才沒笑出來。

待他離去後,易少凝跟著易少吟進了家門,迫不及待的開口問︰「爹的身體還好嗎?」

她的話才落,便見易少凝吟以乎沒听到她的話,一雙眼直勾勾落在她手腕上的紫玉鐲子,片刻才听到她問︰「是紫玉嗎?」

那玉鐲子通透的彷佛映著晨起時的紫霞光,看著便知道是上等貨色。

想到自個兒為了兄長的事,親事耽擱了不說,好些值錢的首飾都變賣掉,她可是哀求了好幾日才保住自個兒的嫁妝,這會兒看著那只紫玉鐲,眼楮不禁流露出又羨又妒的目光。

鏢局的生意穩定後,冷烈每走一次鏢便會為她買一樣首飾,才沒多久的光景,她的首飾已經多到數不清。

只是她本就不是喜歡戴這些看來華貴的身外之物,加上平日喜歡弄弄藥草,更是有理由不去戴這些。這次久違歸府,冷烈囑咐著她挑上幾樣戴著,誰看中了就給誰,不用手軟。

這其實也與走鏢時,過關口塞些銀兩給守關的官爺道理是一樣的,最主要的用意是不讓易少凝讓家里的人看輕。

易少凝見她喜歡,毫不猶豫的拔下紫玉鐲,套進她的手腕。「五姊姊若喜歡就送你。」

原本易少吟還想佯裝推辭,但見那紫玉鐲套上自個兒縴白的手腕,襯映得皮膚越發白,她便笑嘻嘻地收下了。

「爹病了幾日,沒什麼大礙。快走吧!娘說想你想得緊,想快些看到你,別讓她久候了。」

易少凝听著,心里諷刺得難受。

要讓她這五姊姊開口,居然還得用一只紫玉鐲才能讓她說話,至于說嫡母想她,光想便覺得是場面話。

這一路穿堂過院,易少凝發現家里的僕役、丫頭真的少了許多,偌大的院落顯得有些冷清。

來到正廳,柳氏正閉著眼楮,轉著手里的佛珠,口中默念經文,神情瞧來溫和靜。

只是隔了這麼些時日再瞧見,易少凝竟覺柳氏已無她離家前的風華,整個人蒼老了許多。

听到動靜,柳氏睜開眼,看見被這個家漠視、遺棄的女兒,竟沒死在雲氤山,還不知怎麼的,成了北方古城鏢局的當家夫人。

那雍容華貴的氣質,比成親前還要嬌艷許多的模樣,都讓她瞧得礙眼。

「母親。」

柳氏隱下內心的厭惡,朝她露出慈祥的笑容,「凝姊兒往後有機會多回來看看我們。」

說來可笑,她到雲氤山當誘餌救回爹,跟著與男子私訂終身遠嫁到北方,這些有損姑娘閨譽的事,嫡母竟只字不提,甚至連責罵的意思都沒有。

她猜想,會不會娘親的牌位被她給帶走的事,他們也不知道?

或許柳氏心胸狹隘,容不得妾室,終于盼到她死了,一切也煙消雲散,當沒存在過。

就如同她的事一樣,失蹤幾年再出現,柳氏卻當她是從易家嫁出去的女兒,今日只是回娘家探親。

那詭異的感覺讓她感覺不舒服,她淡淡地說︰「我見過全叔,知道家里狀況,想看看爹,日後山高路遠,回來的機會也說不準,再說吧!」

訝異向來柔順溫婉的易少凝會這樣回話,柳氏慈祥的面容有一絲崩裂。

易少凝卻是一刻也不想多停留地說︰「看過爹後我就走。這里是一萬兩銀票,當是這個家養育我的回報。」

乍听到易少凝要給一萬兩銀票,柳氏原本不悅的心情被暗喜給取代。

往日易家靠著夫君精湛的醫術累積了不少財富,可這回因為兒子闖的禍事,為了不讓他受牢獄之苦,夫妻倆散盡家財打通關系,才免了兒子的牢獄之苦。

人是平安出獄了,可散盡的錢財如同那些貪墨的官吏,事情過了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夫君也因此看盡人情冷暖,大受打擊才一病不起。

有這一萬兩,易家足可以過上一段時間的好日子。

只是瞧著她向來不待見的庶女出手如此闊氣,足見是攀上高枝,嫁得極好。

柳氏想到那未嫁的閨女,心里越發不平,刻薄的嗓音嚴厲了起來。「凝姊兒,听你說這話,母親很失望。」

以往柳氏待她是笑面虎,明著笑,暗地里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哪會對她發出真心的笑?

見她沒了初見時的慈祥,易少凝這才覺得舒服些。

沒听到她答腔,柳氏接著又說︰「我是顧全你的閨譽才沒將你那些丑事張揚開來,你也不想想你今日嫁得好,可是家里的余蔭照顧來的,今日說這話,是數典忘祖、大逆不道的!」

如果柳氏知道,她嫁的那個人正是當初那個惡人,是她用愛去感化他,為自己的未來拼搏出的錦繡前程,她又會怎麼說?

易少凝心里對這個家僅存的情感,在不到片刻的談話便已徹底消失殆盡。她冷冷地、堅定的開口,「我能給的就只有這麼多,收不收隨便你,我要去看爹。」

她的多情善良,半點都不會給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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