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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續一夜情 第五章

作者︰唐筠

第三章

清晨天剛亮,蘇菲亞整裝完畢後,才小心翼翼的叫醒還在熟睡中的殷祈緯。

因為睡在椅子上,殷祈緯一整晚沒睡好,直到天快亮才睡著,所以,蘇菲亞叫了兩回,他才睜開眼楮。

「天亮了?」他半眯著眼問道。

那神情很迷人,蘇菲亞的心跳沒來由地加快了些許。

怕被察覺到自己的心情轉變,她佯裝輕松地說︰「嗯,天亮了,我剛剛從窗戶看了一下街上的景色,真的很漂亮。」

「是嗎?」

殷祈緯緩緩起身,也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頭的街景的確和晚上看到的不太一樣,木骨建築更清晰可見,還能看到對街屋頂上的送子鳥巢。

「等我一下。」

殷祈緯的動作很迅速,那是平常訓練出來的,他平日忙于工作,所以分秒必爭,每天起床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將自己打理完畢,然後助理會來接他上班。

他甚至不在家里吃早餐,因為那會讓他消化不良,還會弄壞整天的好心情,所以他習慣一早出門,然後和助理在附近找一家比較優質的早餐店,坐下來好好喝杯咖啡、吃份早餐,並且听取一天的行程。

「好了,走吧。」

和他相處幾天下來,蘇菲亞也知道了他的習慣,他行動時不喜歡拖泥帶水,所以在他梳洗時,她已經把要帶出門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他們一前一後走出旅館,步入街道。

希伯維列是亞爾薩斯的一個小鎮,這里的白葡萄酒頗負盛名,所以街道上到處有著賣酒的商店,招牌也很可愛,很清楚的畫著酒瓶酒杯,一眼就能看出商店里賣著什麼東西,但他們起得太早,所以商店幾乎都還沒營業,街上更是少有行人,倒是屋頂上不時傳來鳥叫聲。

在歐洲,有一種大型禽鳥叫做白鸛,因為常會到有家里有人懷孕的屋頂上築巢,所以歐洲人就稱這種鳥為送子鳥,事實上,這種鳥並不是真的能替家庭送來孩子,只是因為白鸛喜歡溫暖,當有人懷孕時,煙囪使用的頻率就會變高,白鸛就會飛來築巢,于是就被當成了送子鳥。

雖然白鸛並不是會真正送來孩子的鳥類,但人們仍舊認為,白鸛是一種吉祥的鳥,會帶給人幸福,所以白鸛也被稱為幸福鳥。

想到幸福鳥,蘇菲亞當下就決定,回去時,要買一個幸福鳥飾品送給殷祈緯。

除了幸福鳥,還有美麗的木骨建築能欣賞,這種屋子在德國隨處可見,過去希伯維列被德國佔領過,建築風格多少受到影響,但是這里的屋子不似德國那麼高,僅三四層樓高度,半夜抵達時沒看清楚,白天一看才發現建築物的色彩十分明亮,每扇窗口都架著花架,看起來非常的鮮明美麗,這里還得到過法國花卉城市比賽四朵花的評價。

除了那些之外,整個希伯維列最常看到的景象,就是吹笛人雕像了,街道上到處都有大大小小的吹笛人,這和過去此地曾保護吟游詩人的歷史有關,走在其中,就好像走入童話的世界里。

這兒花多、酒醇,色彩鮮艷,一陣風吹過,都能感覺到空氣中有一股醇醇的酒與花的香氣。

漫步在這樣的街道上,令人不禁沉浸在浪漫的氣氛中。

「拍張照吧。」

「蛤?」她有些錯愕。

這些天下來,蘇菲亞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博格先生完全不拍照,他只用眼楮看,所以當他主動說要拍照時,真的有嚇到她。

「好,我幫你……」

「我是說拍你,把你的拍立得給我,然後轉過身去,我要拍背影。」

啥?不是要拍他而是拍自己,還是拍背影……這是在損人嗎?他是嫌她正面不夠正?

雖然一肚子問題想問,但她還是乖乖的照著他的意思轉了身,瞬間她就被眼前的景色給吸引了。

一道光線斜照到一側的木骨屋上,形成了強烈的光與影的對比,那美景讓她暫時遺忘了身後的人,全心全意地欣賞著眼前的景致。

她與這街道的一切完美融合,成了一幅天然的畫。這對站在後方的殷祈緯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他按下快門,很快的拍下了照片。

听到喀嚓聲,蘇菲亞才回過神,並且快速轉身,「你拍完了?」

「拍了。」

「拍得怎樣?我看看。」她上前想看看成果,但照片從相機里出來後,殷祈緯只看了一眼就收進口袋里,她連忙上前要求,「那是我的背影,至少應該讓我看看照片啊!」

「再說。」他閃身往前走。

「給我看看啦……」她舉步追上。

這時候,街道上已經開始慢慢有了人潮,就在他們這樣一閃一躲,一前進一追趕的時候,蘇菲亞突然看見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

她顧不得照片,整個人往前沖,在她做出反應的同時,原本站在街口的男人也看見她了,只見他顧不得身旁的人,拔腿快速奔逃。

「派屈克,你給我站住!讓我抓到你就死定了!」蘇菲亞邊追邊大喊著。

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轉角,被留下的殷祈緯則是一頭霧水。

蘇菲亞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她不停的追,派屈克不停的跑,他們奔過了希伯維列的每一條街道,更奔過了許許多多的低矮葡萄田。

然而最後蘇菲亞還是把人追丟了,甚至連她自己的鞋子在半路掉了,為了追人,她也沒來得及撿,就這樣光著腳拼命的追逐派屈克那個渾蛋。

她看著四面八方的街道,突然悲從中來,蹲在路旁哭了起來,盡避有人來關心她,她卻一句話也不說,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她才把頭抬起來。

博格先生站在她的眼前,被陽光照耀得非常刺眼,但在看到他之後,她卻哭得更大聲了。

要不是派屈克背叛她,她就不會流落街頭,也不會和貝拉成為室友,更不會被迫成為伴游小姐。

因為派屈克,她的人生變得很悲慘,而眼前的博格先生,則提醒了她自己的悲慘遭遇。

「別哭了,人家會以為是我欺負你。」

殷祈緯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起初看到蘇菲亞跑走,他以為她很快就會回來,但他等了又等,始終沒等到人,他只好沿途找她,結果就看到她一個人蹲在街道旁嚎啕大哭。

他對哭的人一向沒轍,看著一個讓自己有點心動的女人哭,他手足無措,但他不會哄女人,更不會哄哭泣中的女人。

「起來吧,在路上哭很難看。」他語氣硬邦邦的,拉起她的動作也不夠溫柔。

「啊!」她站起來時,哀叫了一聲。

「怎麼了?」他低下頭,目光被她的腳給吸住了。

剛剛只顧著叫她不要哭,他都沒察覺到她光著一只腳,而且那只腳還受了傷,此刻腳底板正緩緩滲出血來。

「你這人……怎會這麼莽撞!到底是哪個和你有深仇大恨的仇人,讓你連命都不顧地狂追不舍?!」

蘇菲亞低垂著頭,一句話也不肯多說,自顧自拖著受傷的腳往前走。

「你要上哪去?」殷祈緯一把揪住她追問。

「去找我的鞋子。」

「就這樣去找?用那只受傷的腳?」

「嗯。」

倔強的女人,一點不像伴游小姐,竟丟著雇主不管跑去追另一個男人,還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他真的一點都無法理解她。

但他的心卻因為她那倔強的表情和態度而心疼,在他理解自己想做什麼以前,他已經主動走到她面前,並且半蹲子。

看到他突然用背擋住自己的去路,蘇菲亞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想背她走。

在知道他的意圖之後,她更吃驚了。

他是雇主,而且是個看起來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可他竟然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背她去找她的鞋子?!

她震驚到無法反應,盯著他寬闊的背發呆良久。

「在發什麼呆?快點上來。」

「不用了,我自己會走。」

「要我動手嗎?」

「真的不用了,我們走吧。」她閃過他,準備跨出步伐,但腿卻被他抓住,然後整個人就騰空了,她驚得尖叫出聲,「快放我下來!」

「不要動,跌下來我不負責。」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舉步往前走,這一晃動,讓蘇菲亞不得不抓住他的肩膀。

他的身材看起來很修長且有些瘦,但事實上他的背很寬闊,肩膀也很結實,他的臂膀比她想象的還有力,他的背也給人一股安全感。

但她的心卻因此紊亂,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對這個人動心,然而她卻難以控制的被他吸引。

「不用覺得別扭,別人怎麼看怎麼說都不需要在意,怕人笑話的話,就趴在我的肩膀上,就什麼都看不到了。」察覺到她的不安,他的語氣變得溫柔。

听了他的話,她真的趴在他的背上,假裝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她卻無法欺騙自己。

她真的被這個男人吸引了。

趴在他的背上,她在心底告訴自己,就任性這一次吧,假裝這個男人屬于她,只要短短的這一刻就好。

殷祈緯背著她一路尋找,走過她曾用盡全力狂奔過的鄉野和街道,終于在田野間找到了她的鞋,但已經被經過的車輛給輾得髒破不堪無法再穿,所以殷祈緯就又背著她一路走回旅館。

他讓她乖乖待在房間里,自己則外出替她買了新鞋和一些外用藥,並且帶回了一只幸福鳥玩偶。

看他遞上來的幸福鳥,蘇菲亞久久說不出話來。

那是她想送給他的禮物,結果她卻先收到他送的了。

「為什麼給我這個?」

「你不是說那是幸福鳥?我覺得你似乎挺需要的,就買來送給你了。」

雖然很好奇她和那個男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但他沒有多問,那是一開始就約定好的,他們只是雇主和伴游小姐的關系,這趟旅程結束之後,他們就是彼此人生里的陌生人,誰也不記得誰。

「把腳放到椅子上。」他蹲到地上,開口要求著。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知道他是好心替自己上藥,但她總覺得別扭,也怕在他的觸踫下會泄漏自己的感情,所以拒絕了。

殷祈緯並沒有因此就放棄,反而直接抓起她的腳放到椅子上,並且板著臉說︰「做人要坦誠一點,該接受人家的幫助時就坦率的接受,然後說聲謝謝,而不是拘泥小節,那一點都不可愛。」

被這樣指責,蘇菲亞一點也不能接受,她扁扁嘴說︰「是,我就是不可愛。」

所以派屈克才會和她的室友搞上,原因應該就是博格先生說的,她不可愛。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個性太ㄍ一ㄥ人、太拼命了,不懂得放松自己,但是,如果不那樣拼命,她一個人要怎麼過日子?又要怎麼向自己的理想邁進?

她也是有夢想的,她想早點存到錢,好回學校完成沒有完成的學業,達成成為設計師的夢想。

但是,派屈克卻打碎了她的夢,讓她得重頭開始。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不是她所能選擇的,包括從小被親生父母拋棄,被養父母當皮球踢,被派屈克欺騙感情、拐走所有財產。

她不懂自己的運氣為什麼就這麼背,又得要背到何時才能撥雲見日?

越想,她越覺得自己可悲,淚水不自覺地又滑落雙頰,兩滴淚不經意的滴到正在幫她上藥的殷祈緯的手背上。

他愣了一下,抬頭就看到她又哭花了臉,「怎麼又哭了?」

「你為什麼要對我好?」

「對你好?幫你上藥就是對你好?」他听了不禁失笑,「你是被人虐待大的嗎?這一點點事情也值得你感動成那樣。」

「是很感動。」她坦然點頭。

「一點就通,孺子可教,但是,這時候還是含蓄一點好,不然我會很尷尬。」

他笑著調侃她。

「你不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她目不轉楮的盯著他,猜想他是怎麼看待她狂追一個男人的事情。是覺得她很蠢?很瘋狂?還是不知廉恥?

她很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所以又說︰「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不用,那是你的事情,我沒權利過問,好了,站起來走看看還會不會痛,如果不會痛,我們就進行下個行程。」他下意識避開了她帶有期待的目光。

他在躲她嗎?

看到他的表情,她更確定他是在閃躲她,那令她沮喪,而且遠比她追著一個男人大街小巷的跑更教她覺得羞愧。

她差點又掉眼淚了,但她很快站起來,在屋內開始到處走動,走著,她在窗口前停了下來。

「好痛……我想……我今天可能得向你請個假了。」

「真的很痛?」殷祈緯不怎麼相信,感覺她在逃避什麼,是他傷到她的心了嗎?

「很痛。」

「好吧,那你今天就休息一下,我自己出去逛逛好了。」

「對不起……」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有點不負責任,但是此刻,她真的沒辦法繼續裝沒事般的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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