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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买半年假妻 第四章

作者:绿风筝

“这样你高兴了吧?”

“对,你这么乖,我很高兴。”连翠茉故意挑衅的捋虎须。

丙然,脸色阴沉的梁克雅又赏了她一记狠厉的瞪视。

连翠茉却不以为忤,“我扶你进去躺下。”

“不用,我在这里靠着休息就好。”

连翠茉也不逼他,起身到卧室里的柜子翻出一条薄毯,拿到客厅盖在他身上。

他是个男人,昂藏顶天的男人,可是这样的男人,总以为自己很神勇,而不肯善待自己一些。

蹲,她把手中的薄毯紧紧的裹住他,耐心的守在他身边,见他松开眉头,她知道,他好多了。

梁克雅闭起眼睛假寐,然而在呼吸中,他嗅到了熟悉她的馨香,知道她还在,他想要赶走她,可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却又有一点……渴望被陪伴。

扁是这样凝视着他,连翠茉都可以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强烈的情绪不断涌上来,她知道那是什么,自然也明白那有多深刻。

那已经在她身体里蛰伏多年,是他唤醒了一切。

他要她管好自己的心,殊不知,他才是真正握有力量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的鼻子其实很挺?嘴唇薄了点,但是偶尔微笑一下,还算是善良的,只是你太习惯露出扑克脸,有点令人退避三舍。”她轻轻说。

这算在赞美他吗?梁克雅满意的想,可谁叫她连赞美都要夹枪带棒的说,活该被他骂!

“当一个人需要休息的时候,有只蚊子在耳朵边嗡嗡嗡的吵闹,也很令人退避三舍。”尽避紧闭双眼,他依然不甘示弱的回嘴。

“好,我不吵你,你不要这么容易生气,真的很恐怖。”

“再恐怖,你不也没在怕?”他没好气的一哼。

“当然,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她促狭的说。

睁开眼,他睨她一眼,“得意忘形。”

连翠茉笑了。她喜欢这样跟他斗嘴,就好像回到以前,回到那单纯喜欢他的年代……

坐在地上,她握住他搁在膝旁的手,又把头靠在他腿上。

“你靠在我腿上干什么?想睡觉就滚回房间去。”对于她的突然靠近,他感到很不自在。

“嘘,安静一点,明天我煮好吃的给你吃。”

闻言,梁克雅火冒三丈。哇,这该死的女人,以为她在哄小阿子吗?

他不是没想过要抽回自己的手,狠狠推开这个女人,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心软。

他没有天真的以为人可以靠着自己活下去,也不是没想过要找个人。

以前跟着担任外交官的父亲,一家人在不同的国家里来去迁移,虽然生活充满惊奇,却也不是不孤单。

等离开学校步入社会,父母定居在美国,他只身一人回到台湾也好些年了,感情世界几乎是空白,认真想起来,除了不可选择的家人外,他几乎鲜少和人有过坚定不移的情感联系。

有时候他也觉得寂寞。

可是,总找不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相伴。

女人们看上的梁克雅,是经过世俗条件审核的,这让他无奈又不满,因为那不是他要的,搞到后来,好像只剩下工作跟他紧麻吉,多惨。

她是第一个用这种荒谬的方式闯进他生活的女人,说实话,连翠茉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一个人,她温柔、巧手、好脾性,即便有时候说话率直很令人抓狂,可事后想想也还是会让人想笑。

就让她陪自己过一段所谓的婚姻生活吧,他也想看看婚姻里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悄悄握了握主动靠上的柔荑,惊讶于那软软、小小的触感,好像在什么时候,他也曾经握过这样的一只手……

哞,他一定是太寂寞了,才会在这里胡思乱想。

全是因为人遇到了病痛,和精神就会特别脆弱,一定是这样!

这日,梁克雅一如往常的在餐桌前坐下,才舀了一口粥送入口中,他猛然的抬起头,表情怔然。

“有什么问题吗?”连翠茉噙着浅笑,温柔轻问。

懊熟悉的味道,好像他曾经在什么地方也吃过这看似不起眼,却味道极好的粥品。可想了老半天,却发现记忆是遥远而模糊的。

唔,要不要这么严肃?都皱眉了。“怎么,不好吃?”盯着他古怪的表情,她小心翼翼的问。

无声的瞟了她一眼。“没有。”梁克雅低下头,安静的吃光碗里的粥。“这是什么粥?”

“鸡蛋粥。”

鸡蛋粥?他真的可以肯定,自己一定吃过这东西,因为滋味真的很家常,绝对不是在外面的餐厅可以随意尝到的。

可到底是在哪里?谁做的……可恶,他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看着他一脸纳闷又陷入深思的模样,连翠茉心里贼贼的笑了。

鳖该!谁叫嘴刁的他,让她三天两头就得为了如何煮出一桌台式料理而苦恼不已,每次他一挑剔说她的菜很不道地,带着浓浓洋味,她就挫败不已。

现在总算他也有苦恼的一天,不枉她那天大费周章的打电话回法国求救了——

“台式料理?茉茉,你不是在法国餐厅工作吗?怎么会突然要学什么地道的台式料理?”远在巴黎的阿姨纳闷问。

“没办法,我们同事之间最近了办了个厨艺比赛,要大家用自己最不拿手的料理当作比赛项目,说是要激发个人创意,挑战学习企图。”她一边拖地,一边把电话夹在耳边可怜诉苦。

“台北应该到处都找得到专业的食谱吧?”

“话是这样没错,偏偏我离开台湾这么久,想也知道很多味道都忘得精光了,我照着食谱做了几道,大家都说那根本不是台湾人平常吃的味道,我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找人学,那是犯规的,所以只好问问阿姨,想听听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非常时候就该用非常手段,撒个善意的谎言应该没关系的啦!

“这……阿姨也很多年没回台湾,老实说,对台菜也忘得差不多了。”

“阿姨,以前我妈妈有没有什么特别拿手的料理?比如说是什么鸡蛋粥之类的。”

“你妈啊……咦,茉茉,我记得你母亲有整理食谱的习惯,她的东西那时候应该都一起送过来法国了。”

猛的挺起身子,手中的拖把整个朝地板躺平。“有食谱,阿姨,你没骗我吧。”

“都那么久了,也不是很确定,我去找找,找到了就马上帮你用国际快捷寄去台湾。”

“阿姨,谢谢你!”

没几天,她就收到了救命宝典,先前老是被批评带着洋味儿的台菜,总算开始让梁克雅对她刮目相看了,尤其今天这锅鸡蛋粥,可是她花了不少时间,才拿捏到和记忆中最吻合的味道,是属于妈妈的味道。

“好吃吗?”看他默默嗑掉三大碗,她得意的眨着眼睛,歪头故意问。

梁克雅看了她一眼,惜字如金的轻应一声,“嗯。”

啧,小气鬼,称赞她一下也不愿意,明明心里就觉得很不赖,要不以他那种早餐只喝黑咖啡的恶劣饮食习惯,要他放弃咖啡吃些像样的东西,他老大哪天不是摆臭脸给她排头吃?

用过早餐,梁克雅回到浴室刷牙,然后走向更衣室换装。

连翠茉已经帮他把今天要穿的服饰从头到脚,连同搭配的领带、皮带都准备好了,他月兑下睡衣,套上衬衫,俐落的扣着衣扣。

须臾,更衣室外响起两声敲击,门轻轻推开些许,娇小的连翠茉走了进来。

她没说话,迳自从衣架上抽过领带,绕过他的颈子,动作轻巧的帮他打领带。

这些琐碎的动作,每逃诩会上演一次,而他显然也都开始习惯这种相处方式,像对默契良好的伙伴一样,共同在这屋子里生活。

他们会聊天,也会吵架,大多时候都是梁克雅忍无可忍的喝斥她,连翠茉总是淡笑不语。好几次他以为她会被自己吓哭,可她总是耸耸肩、抿抿唇,当作没这回事。

她,确实很包容他,包容到是有些委屈的,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很坏,为什么要这样欺负一个小女人。

“刚刚的粥,不错。”及此,他突然无预警的抛出一句赞美。

顿下手中的动作,连翠茉满脸吃惊的抬头,发现他有些别扭的撇撇嘴,她嫣然一笑。

他竟然赞美她耶!连翠茉佯装镇定的继续手中动作,却掩不住两道樱唇弯成飞燕,“看来,要看护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这句话是真的。难得我表现良好,你不打赏我些什么吗?”

“你怎么不干脆去外科医师算了?”在那边嚷什么心啊胃的,还要他打赏,神经病,心里这么想,梁克雅的唇角却微勾起来。

“那不一样,用刀刀拥有那些器官太粗野了,以食物掳获人心才高明。”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高明如你已经用精湛的手艺掳获了一堆死忠的追求者。”他嘲讽问。

她眸里充满自信,“当然,我可是斐杭迪高等厨艺学校第一名毕业的呢!”

“少在那边得意忘形。”他板起脸轻斥。

他就是这么严肃,成天老气横秋的。“别忽略我的话,看在我表现良好的份上,你真的不打算赏我点什么吗?”她非常诚恳的请求。

她的眼睛确定有一种魔力,好几次梁克雅拒绝、否定她的话到了唇边,一看见她那双无辜的双眸,吐出来的话就会跟心里想的完全不同,非常诡矣邙且屡试不爽。

“你想要什么!”看,该死,又来了!

叹了一口气,算是对自己意志不坚的谴责。就再宽容她一次吧,随便她是想要名牌包,还是什么首饰、衣服,他都可以她,他还不是一个太小气的男人。

“我得先好好的想想。”

连翠茉整好领带后,转身取下吊挂在一旁的外套,体贴的伺候他穿上。

等他旋过身,忽地,她凝望了他无可挑剔的俊容须臾,眸中精光乍现——

“就赏我个吻吧!”

没等梁克雅说话,她冷不防踮起脚尖,小手攀住他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的脸颊落下一记轻吻。

梁克雅有瞬时的怔愣,像根木头似的足足呆在原地好几秒钟。

直到回过神来,他脸色骤变,两道剑眉皱起,两只眼睛燃起熊熊的怒火,狠戾的瞪住胆大妄为的女人。

“连翠茉!你这该死的女人——”

被他的表情吓到,连翠茉当下第一个反应是逃命求生。

不假思索的,她转身探手欲拉开更衣室的门,忽地,一只铁臂从身后探来,紧紧的圈住她的腰,轻而易举的将她整个人抓了回去。

“对不起,我道歉,我愿意道歉!”好慌乱的求饶,就怕他会发飙揍人。

可是,那只是个颊吻啊,用得着这么介意吗,她睁眼偷觑了梁克雅一眼。

要命!他还是用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瞪着她,那异样浓烈的凝视,让她压抑不住恐惧的猛颤。

“我以后不敢了,真的,我保证……”

“现在才说不敢,会不会太晚了?”他的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可两人都没发现。

就在连翠茉不安之际,她整个人被扯进他的怀里,侵略性十足的吻,就这样封住了她所有惊呼求救的可能。

她先是一惊。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她以为他会气得想捏死她,怎么反而会吻她?

可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他的温度,也尝了他渡来的气息,根本无力抵抗。

他炽热的舌窜进她口中,恶意的翻搅着,几乎弄乱了她的呼吸。属于他的热度,那么强烈的贴着她,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她身上,让她几乎快要着火。

他吻她、抚模她,让她一阵虚软,只能无助的揪紧他身上的衣服,任他狂狷的气息染上她。

原来她的味道那么香,他根本无法停下来,当他的手掌在她身上来回移动,他发现自己竟然为她而疯狂。

不,这叫人太震慑了!他怎么连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仅存的理智迫使梁克雅放开手,眼中燃着分不清是对眼前女人还是自己的愤怒火焰。

“以后再这样恣意妄为,你就死定了!”

抛下警告,他臭着脸拂袖离开。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连翠茉紧紧咬住了唇,想要平复心情,那场风暴却还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摊开掌心,把红透了脸埋了进去。

她喜欢他,真的喜欢,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会牢牢记住这个吻,也许多年后想起,还会为这骇人的气势而悸动。

而坐在驾驶座上的梁克雅也没好过多少。

方才他好像丝毫不受影响的离开,然而当他安静的面对自己时,便知道他是在自欺欺人。

他不是无动于衷,在刚刚的亲吻里,他空前的着迷,甚至对连翠茉起了前所未有的占有欲,而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要避免的!

本以为是惩罚,到后来他竟然吻得如此投入,真是该死!

他得清醒一点,这只是一场为期六个月的假婚姻,等时间一到,大家就会挥挥前袖,分道扬镳。

莫视心底陡生的怅然,梁克雅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届时,这个叫连翠茉的女人,也将对他不再有意义。

这是他们共同生活以来,最有默契的一次。

对于那天早上的意外插曲,他们有志一同的假装遗忘,绝口不提,继续过着假面夫妻的同居生活。

星期六的早上,连翠茉张罗了营养丰富的早餐,喂饱梁克雅这个挑嘴的男人后,他换了轻便衣服就准备出门应酬了。

只是梁克雅开着他的行旅车,才刚离开公寓地下停车场,在第二个红绿灯路口就接到了球叙取消的电话,因为商界大老感冒了。

沉吟须臾,他没有马上掉头回家,而是去买了水果礼盒,亲自送到大老家中致意。

“唉,老了,没用了,天气一变化就感冒,其实也不碍事,就我家那个老太婆不放人,硬逼着我打电话去取消。抱歉,这么晚通知你,还让你跑这一趟。”翁董不好意思的说。

“翁董千万别这么说,身体重要,夫人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不然我才不理她,成天罗哩吧唆的……”忍不住偷偷抱怨一下。

“又在跟别人抱怨了!”年过半百的翁夫人没好气的端着茶出现,“老头子就是这点讨人厌。梁副总,请喝茶,别理他。”

“夫人,谢谢。”

“你看,就是这样,多说几句就要念我。”翁董又不甘心的告状。

只见翁夫人非常威严的瞪了老公一眼,回过头又笑盈盈的对梁克雅说:“我听我家老头子说,梁副总是个非常杰出的年轻人。”

“不敢当,是翁董谬赞了。夫人,请叫我克雅就好,千万别喊我梁副总。”

“好,叫名字亲切些。我说,克雅你几岁了?结婚了吗?有没有女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翁夫人殷切询问。

“老太婆,你不要一看到出色的年轻人就猛问人家私事好不好?人家就算没小阿搞不好也有老婆了,就算没老婆说不定也有女朋友,你少在那边穷担心。”翁董露出了“女人家就是罗唆”的表情。

“问也是表达关心的一种方法啊,他这么年轻优秀,如果还没有结婚,我可以帮他介绍好对象,免得他因为工作太忙耽误了婚姻大事。”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他长这么帅,多得是漂亮小泵娘喜欢,你别罗唆了。”

“我就说我是好意嘛!”

卡在这对老夫妻之间,梁克雅觉得很有趣,明明就是一对感情甚笃的恩爱夫妻,都把对方看得比自己重要,却总是要嘴硬的数落对方才甘心。

彬许,斗嘴真的是一种生活情趣吧!

简单寒喧了几句,他便以不打扰翁董休息为由赶紧告退,要不然,只怕多耽搁个几分钟,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必家的路上,他陷入一个人冥思。

对于翁董夫妇的相处,他是有些羡慕的,很多夫妻一辈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感情却很疏离,见面总是说不到两句话,比陌生人还不如,能够像翁董夫妻那样,一路走来互相扶持,即便头发花白还有斗不完的嘴,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然后,他不自觉的想到了连翠茉。

如果他们就这么一年一年的生活下去,会不会有一天老了,也会像翁董夫妇那样心里关怀彼此却又老爱斗嘴?

思绪一转,他又不免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怎么可能,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

停妥车子,他搭上电梯回到十七楼的住家,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发现家里非常安静。

他打开鞋柜,正准备更换室内拖鞋时,才发现里头的鞋子跟他出门的时候不大一样,一定是连翠茉整理过了,他上班穿的皮鞋刷得晶亮,像是崭新的似的。

因为安静,他想,她出门了吧?

可又眼尖的看见她外出的鞋子还安安分分的摆在柜子里。

发现自己对于连翠茉的去向投注了太多注意力,他挺起身子,强硬的把这些莫名的想法甩开,换上拖鞋,昂首走进屋去。

他真的想要努力不去在意她,可是那轻柔的歌声却不断招唤着他的靠近。

最后,他在更衣室里发现了她。

她站在他的衣橱前,那么专心的在收拾着,将他的衬衫一件件挂起来,依照颜色、季节做好分类,折着属于他的衣服,每一件都漂亮的拉出线条,就连他的袜子,她也仔细的一双双拉整收齐。

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着他的胸口,让梁克雅无法轻易忽视眼前的一切。

蓦地,她手中拿起他刚洗好的睡衣,嘴里的歌曲骤然停歇,低头凝望,偏偏梁克雅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她先是温柔的说了句,“Jet,aime。”顿了顿,才有些怅然的说:“Tum,aime”,接着,是一声幽幽的叹息。

那声轻叹深深的勾住了梁克雅的心,让他迫切的想得知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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