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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结同心 第五章 手刃恶奴仆

作者:宁馨

这么一拖延,马车就走出了几十里,甚至中午都没有歇息,直到黄昏时,到了一处僻静的山谷才停了下来。

童悠悠又渴又饿,两个婆子一开门,她就跳了下去,迅速离开了马车。

不知是不是马车下的人偷偷离开了,居然没有一点儿动静。

童悠悠迟疑着是不是同刘福说一声,结果刘福却主动上前,嘲讽笑道——

“大小姐累了吧?也是,您这娇生惯养了十几年,细皮女敕肉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啊。”

童悠悠听着这话不对劲,迅速环视一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处山谷很是偏僻,三面环山,只有一处出口,而且除了他们的马车,再无人烟。

趁着这样的月黑风高,简直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这是哪里?你想做什么?”她戒备的盯着他。

刘福笑得得意,就是两个婆子也自顾自的寻找干柴点火,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童悠悠握紧匕首,横在身前。

刘福却是不在意,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还以为骗你到这里要多难,没想到简直太简单了,路上你居然一声都没吭,只能说,该死的鬼拦也拦不住啊!”

“你为什么要杀我?”童悠悠极力想要冷静下来,但声音都在哆嗦。

刘福撇嘴,翻了个白眼道:“不是我要杀你,是夫人要杀你,我家大小姐在京都好好的,若是你回去了,平白变成二小姐,我们大小姐可是不高兴呢。再说了,这么多年,老夫人可是没少往你身上搭银子,我们夫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又不是亲闺女,谁愿意把你接去京都,再给你预备一份嫁妆啊!索性,夫人就给你寻了个好去处。冤有头债有主,你记得到阎王爷那里告状,一定要报夫人的名字,跟我们可没关系。”

两个婆子也凑趣附和,“对,跟我们也没关系。”

婆子们开口说话,手里的篝火就点燃了,在这样的暗夜里,极是刺眼。

很快,两侧的山林就窸窸窣窣响了起来,陆续钻出七八个壮汉。

这些人身穿灰色衣裤,头上包着布巾,手里拎着柴刀,神色带着几分凶恶狰狞。

领头的那个走到近前,骂骂咧咧道:“怎么这么晚,害得老子喝了一晚上的冷风。”

“哎呀,赵爷莫怪,实在是出城时耽搁了。您放心,这辛苦银子,一会儿我多给一锭银子。再说了,您看看我们带来这货色,可是漂亮得很,保管兄弟们满意。”

刘福打躬作揖,很是客气,让开身子,那几个壮汉的目光就肆无忌惮的落在童悠悠的身上。

说是饿狼见到羊肉,也不过如此。贪婪,婬邪,掺杂了三分恶意,让童悠悠恶心得想吐,下意识把手里的匕首举得更高。

“哎哟,居然还是匹烈马,老子喜欢。”

赵爷调笑一句,惹得其余几人笑得猖狂,嚷道:“恭喜老大,今晚做新郎啊!”

“老大吃肉,兄弟们是不是也要跟着喝碗汤?”

赵爷得意,嚷道:“放心,带去老窝,让你们也尝尝滋味。”

“谢老大,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睡到富家小姐呢。”

“是官家小姐,细皮女敕肉,咱们艳福不浅啊。”

刘福生怕他们贪恋美色,到时候再留了祸患,低声嘱咐,“各位英雄,这人是一定不能留活口……”

“哎呀,少废话,道上规矩我们懂,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赵爷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里的柴刀。

刘福当下吓得屁不敢放一个,赶紧把袖子里的银子包裹拿出来,另外又添了一锭。

赵爷打开看过了,一百两加十两,就是一百一十两,这一票买卖太合算了,还白得一个大家闺秀暖被窝。

他收了银子就要上前抓童悠悠,童悠悠猛然后退,但三面都被围拢,身后是马车,实在没有退路躲避。

她感到绝望,突然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学医术,若是学了武,今日也不至于如此。

“刘福,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我就是死后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夜风有些寒凉,吹得刘福忍不住打个哆嗦,如此暗夜,他到底有几分惊惧,嚷道:“又不是我害你,你找我干什么,有能耐你找夫人去。”

“你说实话,让我死个明白,我父亲知道夫人对我下手吗?不说明白,我就找你算帐!”

“这个……”刘福迟疑了下,应道:“老爷忙着寻人情,不愿丁忧,没空管这些,统统交给夫人处置。”

童悠悠苦笑,她前世父母早逝,在舅舅家长大,虽然舅舅一家待她不错,可到底不是亲爸亲妈。所以,这一世她格外珍惜祖母对她的疼爱,对远在京都的父亲也悄悄存了几分期待。

没想到,这位父亲为了继续当官,弃过世的母亲不顾,更把她这个女儿扔给后娘处置……人心何其凉薄,根本不能期望。

童悠悠惨笑一声,横了匕首到颈侧。既然这一世依旧如此,不如趁早结束吧,保个清白身,说不定来世还能幸运一些。

“拦下她!”

“小娘子胆子还挺大的。”

“赶紧抓起来,老子还没当新郎呢!”

那几个壮汉喝骂着就要冲上前,突然听见有人说道——

“你们欺负我的救命恩人,可经过我准许了?”

暗夜里,突然冒出一个陌生声音,实在诡异,众人惊得齐齐僵在原地。

唯童悠悠扭头看去,结果没注意手里的匕首,划破了脖子上的皮肤,疼得她轻哼一声。

马车顶上,不知道何时坐了一个年轻男子,夜色里看不清什么衣着,懒散地倚在车顶,很有几分潇洒和不屑。

众人皆惊疑,童悠悠却是认了出来,是那晚绑了她去出诊的人。

她想也不想就躲到马车旁,结果浓重的血腥气让她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泼了冷水。

这人受伤了,而且还很重,他自保都来不及了,这会儿还要救她。

“你走吧,不用管我,他们人多还有刀!”在自己活命和他人送命之间,童悠悠到底不忍心,出声撵人。

“你是不是傻子?”梁浩海没想到,这样的时候,童悠悠居然会把救命之事往外推?“我走了,你就立刻被拖走玷污了,你难道不怕死?”

童悠悠张口结舌。她怕啊,怎么不怕?但是与其两个人都死在这里,还是不要拖累无辜。他开口想救她,已经足够她感激了。

“你快走吧,我不用你管。你若是有机会到京都,去礼部郎中童德中家里说一声,就说奴仆勾结山贼,把他的大女儿害了。”

“呿!”梁浩海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听了好半晌,你那个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觉得他能为了死掉的女儿把继妻休了吗?而且女儿还死得这么不光彩,恐怕他想遮掩都来不及了,还会给你报仇申冤?”

“你!”童悠悠气得咬牙,但不得不承认,这人说得没错。“算了,你走吧。”

这会儿,几个山贼壮汉已经发现马车上之人受伤了,毕竟他们吃的就是刀口舌忝血的饭,对于血腥味道更熟悉。

原本还有几分惊惧,这会儿全猖狂起来。

“小子,你哪也别去了,老子可没答应,留下来给这小姑娘做个伴吧!老子可以让你看着老子入洞房,哈哈哈,保管你过个眼瘾。”

“就是,既然撞破了我们兄弟的好事,你还想去哪儿啊。”

刘福生怕事情败露,吓得半死,跳脚在后边喊着,“各位英雄,定要把这人杀了,不能让他跑了,我愿意再加……再加五十两!”

梁浩海一口血水吐到地上,骂道:“狗东西,小爷的命就值五十两?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说罢,他嘱咐了童悠悠一句,“躲远点,别拖后腿!”

然后,就见他直接跳下马车,落脚就踹翻一个山贼,抢了柴刀顺手砍翻了另一个。

山贼没想到他这么俐落,但仗着人多,一股脑儿围上前。

梁浩海也不怕,闪转腾挪,刀刀见血,不过片刻就放倒了四个山贼。

剩下几个吓疯了,互相对视一眼,转身就跑,包括头领的赵爷。

刘福跌跌撞撞追上去扯了赵爷的袖子,哀求道:“你不能走啊,你拿了银子,你要杀了他们啊!”

赵爷一刀砍过去,刘福立即松开袖子。

眼见几个山贼跑得不见影子,刘福几乎尿了裤子,实在不明白方才还是必胜的局面,怎么突然就土崩瓦解了。

许是老天爷感受到了他的绝望,他刚回过身,想同杀神求个情,兴许用银子能够买通,结果那杀神却突然倒了下去。

他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壮着胆子挪过去,眼见杀神没了声息,他狂喜至极,捡起一把柴刀就要砍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背心突然一痛,低头只能看见胸前的刀尖。

两个婆子一直在观战,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尖声叫起来,惊起夜鸟一片,叽叽喳喳个不停。

刘福前扑倒地,童悠悠惨白着脸,她的手依旧保持着抱拳的姿势,显见方才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把匕首刺了出去。

不想,原本不知死活的梁浩海却是一个翻滚,避让开去,起身嘀咕道:“真是晦气,一个死鬼还想让小爷垫背。”

“你……你没昏倒?”童悠悠哆嗦着嘴唇,被各种意外惊得不知如何反应。

梁浩海痞痞一笑,应道:“就是暂时晕了一下,幸好如此,才看见你杀人。原本以为你是只兔子,没想到是母老虎啊。”

“你!”童悠悠听了又气又急,方才所有的勇气和仇恨,突然全没了,眼前一黑,摔了下去。

“哎哟!”梁浩海赶紧把人接住,眨巴两下眼睛,有些后悔方才玩笑开大了。

“呜呜,呜呜……”

童悠悠陷入黑甜的梦里,实在不想醒来。梦里,她在开满鲜花的廊檐下和丫鬟捡香包,祖母坐在一边缝衣衫,那时的她才五六岁,不时因为赢了笑得甜美天真,惹得祖母也笑。

阳光正好,灶间里飘出她最爱的肉包子味道,陈嫂子在忙,小桃哭着鼻子被陈嫂子数落,陈管家帮忙讲情,一切都是那么温暖,那么美好。

可是耳边的呜咽太过吵闹,到底把她从美梦里生生拉了出来。

童悠悠翻身而起,暗夜里,微弱篝火,空气里的血腥味道,还有车门外拴着的两个堵嘴婆子,都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杀人了,杀了刘福!

她也害怕,但眼见刘福举起柴刀,那个为了救她跳进山贼群里的人就要被砍杀,她只能拿起匕首……

“醒了?”梁浩海走到马车旁,累得扶着马车门,“下来帮我干活,这几个山贼实在是太壮了,想要埋了他们还要费一番力气,不如想点儿办法,你赶紧来搭把手,这里不能多留,万一先前那几个回来,咱们都要没命。”

童悠悠突然想起他好似受伤了,“你伤得很重吗?要不要处置一下?”

梁浩海摆摆手,“先不急,赶紧来帮忙,那两个婆子留着以后给你做人证,先留她们一命。”

这话倒是好用,两个婆子立刻就不叫了。

所谓的帮忙,就是剥掉几个盗匪和刘福的衣衫,童悠悠有些下不了手,但她也不是小孩子,自然猜得出来梁浩海若自己能处理也不会叫她帮忙,于是壮着胆子,剥去这些人的外衣和鞋子,扔进梁浩海挖好的一个小坑里。

梁浩海则负责彻底剥光的尸体,很快就完成之后,他朝四周看了看,说道:“你先上车,关好车门。”

童悠悠没有听话,上车之后,悄悄把车门开了一条小缝隙,就见梁浩海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在几人的尸体上点了点,然后熄灭篝火,这才跳上车辕,驾着马车快速离开。

直到走出很远,童悠悠忍不住开了前边的小窗,问道:“你往他们身上撒了什么?”

“一点药粉,引帮手来帮忙毁尸灭迹。”说完,梁浩海敛容道:“别问了,小心你吓到。”

童悠悠还要说话,就听得方才那处山谷突然响起一长串的狼嚎,在这样的暗夜里,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她心里一个激灵,立刻明白了所谓的帮手就是……狼群!

两个婆子也不傻,一直偷偷听着两人的对话,她们无比庆幸自己被抓了当俘虏,若是留下被狼群撕扯……只稍一想那情景,她们白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马车终于停在一处小河边。梁浩海跳下车辕,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童悠悠跳下来,将其看在眼里,也顾不得满心的复杂情绪,赶紧上前扶住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说道:“我车上带了伤药,你若是信得过,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梁浩海还想玩笑两句,奈何实在没了力气,这一晚他也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好,劳烦你了,万一我死了,你怕是还要落到山贼手里。”

童悠悠翻了个白眼,真是不懂这人,话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呢?

梁浩海倒是笑了起来,一个晚上相处就能让一个大家闺秀如此“活泼”,他也是本事了得。

隐约的晨光里,梁浩海剥光了衣衫,光着膀子,撩起河水哗啦啦洗了洗,待童悠悠上前,惊得倒抽口气。

他的后背上居然横着三条刀口,每条有六七寸长,血肉外翻,看着都觉得疼。再看他的左手臂,更是直接没了一片肉。

“你这是……怎么坚持过来的?”童悠悠忍着心惊,手下麻利的倒了烈酒开始消毒。

梁浩海疼得一哆嗦,“哎哟,你是帮我上药,怎么还给我的伤口喂酒啊?”

“这是我的独门秘方,烈酒擦过的外伤不容易溃烂,再上伤药,会好得很快。”童悠悠多解释几句,也是给自己壮胆。

她虽然这几年借着祖母的宠爱,手里不缺银钱,没少折腾这些小东西,但圈在阁楼里,她也没机会实践,今日还是第一次。

梁浩海听她这么说,倒没再反驳,还玩笑道:“独门秘方?你不怕我传扬出去啊。”

“传出去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更多伤者受益,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那个继母就是头母狼,你父亲也是个假道学,齐家都做不到,整日满口仁义道德,我看啊,你也指望不上了,不如自己多留点儿本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

童悠悠觉得这话有古怪,问道:“你认识我父亲?”

“哎哟,大小姐啊,疼!你说话就说话,别拿我撒气啊!”

面对梁浩海怪声怪气的嚷嚷,童悠悠赶紧对着伤口吹冷气,“对不住,吹吹就好了,不疼,不疼啊!”

她下意识哄了几句,像哄孩子一般。

梁浩海身子僵了一瞬,伤口旁边的皮肤起了细小的疙瘩,他赶紧干咳两声,道:“算了,赶紧上药吧。咱们一会儿还要赶路,先把两个婆子寻个地方关起来,以后总要用到。这里离京都足有一千五百里,就是一路上不耽搁也要一个月才能到。”

“你……你要送我回京都?”童悠悠这一晚就在愁这件事。

她想过返回台州府,族人自然不会弃她于不顾,但祖母已经不在了,家里的水田也给了族里,她必定惹族人猜疑,很是尴尬。

但继续前往京都,那位夫人已经这般下了毒手,以后一起生活,怕是也不会愉快。

好在,她有两个婆子做人质,算是握有夫人的把柄,只要夫人收手,她平安住到出嫁,或者站稳脚跟,足够自立门户,到时候就把两个婆子还回去。

可这其中涉及到的问题,就是她要如何赶去京都。这一路,就算没有山贼,难免有人对她一个单身女子打坏主意。

如今梁浩海这个救命恩人居然主动要送她,这……

“我说童大小姐,你发愣就发愣,能不能把手从我的伤口上拿下来?”

梁浩海疼得脸色都白了,惊得童悠悠回神,“对不起,对不起!”

她赶紧手忙脚乱给他擦抹渗透出来的血迹,重新消毒上药。

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梁浩海穿好衣衫,这才面对童悠悠正色说道:“我姓梁,名浩海,京都人氏,这次前来台州是领了官家的差事,没想到出了些岔子,不但差事没办好,差点儿搭上小命,多谢你替我遮掩出了城门。但我昨晚也替你解决了恶仆和山贼,咱们算是扯平了。所以,你不必叫我恩公,我也听不惯,叫我海哥就成了。”

童悠悠咬咬嘴唇没有说话,显见对于跟着梁浩海去京都还是有些迟疑。

这次轮到梁浩海翻白眼了,无奈道:“我说大小姐啊,咱们也算生死之交,你还不能信任我啊,那你打算怎么办,自己去京都?怕是走不出一百里,你的小命就没了。”

童悠悠自然也知道,开口道:“我还是要多谢梁大哥昨晚的救命之恩,至于一同去京都,我……我会在到京都之后给你一笔银子,就当雇你做护卫,如何?”

梁浩海气笑了,“护卫?你可知道,我……罢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咱们说好了,路上不太平,我还受伤了,你是个姑娘家,总要做一些准备。咱们先寻个地方把两个婆子放下,然后你要做妇人打扮,同我假扮夫妻,再买几套粗布衣裙,行李也要精简。咱们寻个商队,结伴回京都更安全。

“另外,你会做饭洗衣吧?路上不好露馅,你要负责这些。当然我也会照顾你,你……可以信任我。”

童悠悠听他安排得很是妥当,点头应下,“多谢梁大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一定要添麻烦,以后你就是我媳妇儿了!”梁浩海三句话就露出本性,又开起玩笑起,惹得童悠悠咬牙。

“假的,都是假的!”

梁浩海听了大笑,起身去卸马车,牵着枣红马去喝水吃草。

童悠悠无法,只能去车里收拾她的行李。

因为走得匆忙,陈嫂子和小桃都不在身边,两个婆子当然不会尽心,所以,她的行李本来就不多。

稍微整理一下,带了些必备用品和一套绸缎衣裙,其余全扔在包裹里,寻个城镇卖掉,也能换些银钱。

轮到妆盒的时候,她迟疑了一瞬,将所有首饰倒出来,银票贴身藏着,碎银装进荷包。至于那根铜管……她的目光穿过车窗,望向晨光下牵着马去饮水的梁浩海,然后慢慢把铜管同银票塞在一起。

离台州府一百多里的通明县,不是个大地方,但因为来往台州府采买绸缎等货品的北边商队,多半会在这里稍作休整,所以客栈和酒楼等生意极好,也带动了整个县城,看上去还算繁华。

童悠悠和梁浩海没有进城,而是到了城外三里的一处小村子,趁着黄昏进村,敲开了村头一户农家院子。

梁浩海进去说了几句话,那户人家的汉子就大开院门把马车迎了进去,家里的婆娘也上前扶了童悠悠下来。

童悠悠望向梁浩海,梁浩海就道:“别害怕,跟嫂子去洗漱吃饭,这是我朋友家里。”

那嫂子也是个爽快人,玩笑道:“梁兄弟真是有福气,居然娶了这么个漂亮姑娘。”

童悠悠脸红,跟着嫂子进了厢房,洗漱换了衣裙,吃饭都在屋里。

吃过饭,还是没见到梁浩海,她有些不安。

那嫂子就道:“你放心,梁兄弟和我当家的出门去办事了,告诉你尽管歇息,明日继续赶路。”

“谢谢嫂子,”童悠悠取出一支银簪子递过去,“这是我给嫂子的谢礼,梁……海哥粗心,怕是想不起。嫂子不嫌弃,就拿去簪头发。”

那嫂子推拒不肯收,但童悠悠给的诚心,到底她还是收了,顺手插在发髻上,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退出去。

童悠悠悄悄插了门闩,又掩好窗户,便和衣躺在床上。

她原本以为发生太多事,自己会怕得睡不着,但身体太诚实,疲惫就要休息,居然很快就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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