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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宠天使 第一章

作者:惜之

双双被弃养那年,她将满两岁。

她发育得比正常孩子慢,个头也小得多,大部分孩子从一岁或更早开始便学习走路,她到一岁半,还没想过试着扶东西站起来。

案母亲带她到医院检查,发现她两条腿长短不同,将来需要动用大笔金钱做手术,并积极复健,才有机会像正常人般走路。

夫妻俩讨论又讨论,考量所有因素后,决定将她弃养。

她被丢掉那天,天气原本不错,父母把双双用纸箱装起来,放在一户豪宅门口,等着让人发现。

双双很乖,抱着女乃瓶棉被,在纸箱里吃吃睡睡,没有哭泣吵闹。

要不是午后一场雷阵雨,司机出门把老板的车子停进车库,没有人会注意到门旁的纸箱中,居然装着一个小女孩。

司机把纸箱抱到厨房交给管家金妈妈,金妈妈抱起双双,才发现箱里的信纸,她打开——

懊心的先生、太太:

我们是双双的爸爸妈妈,双双快两足岁了,她一出生脚就有问题,医生说,她还是可以学走路,只不过要花更多心力照顾。

我们夫妻都养不活自己了,哪还有余力照顾有问题的孩子,何况,双双的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姊姊,我们是真的没办法养育她。

我知道这种作法很自私,可是为了孩子,我们不得不作出这个决定。好心的先生、太太,请你们收养她,一旦我们有能力了,我们将尽全力回报你们的恩惠。

“怎么样?要不要报告老爷跟夫人?”司机问金妈妈。

“老爷跟夫人在公司,晚上他们有一场应酬,想报告这件事,至少要等到明天早上。”金妈妈说。

“不然,我回去问问我老婆,看她肯不肯收留她。这个小女婴好可爱,她叫双双对不对?妳看她的眼睛嘴巴,比电视上面卖牛女乃的孩子更漂亮。”

“对啊!他父母真狠心,要她是我女儿,再辛苦我都要把她带在身边。”她的手指在双双下巴逗着,逗得她咯咯直笑。

“她笑起来真可爱,我想,他们要不是有困难,怎么舍得把孩子给人家?看看那些可怜人再想想自己,我们能在欧阳家工作,真是幸运。”

“对啊!我们真要心存感激。”

金妈妈和司机抱着双双聊天,她一点都不怕生,圆滚滚的眼睛盯着两人直瞧。

厨房门突然被打开,欧阳颖川走进来。

他冷冷的表情没半分小阿子模样,才八岁却少年老成的颖川少爷,很难让人兴起亲近之意。

他走到金妈妈面前。“小提琴课的老师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点心准备好了,忘记帮少爷送过去,你怎么不让阿英来叫我?”

金妈妈很少失误,她敲敲脑袋,气自己破坏纪录,端起饮料和手工饼干,她赶紧送往琴室。

欧阳颖川没回答她的问题,视线停在司机手上的小女孩身上。

“那是什么东西?”他问司机。

东西?不对,是人啦!但他天生的气势让司机不敢僭越。“少爷,那是我刚在门口捡到的小女孩。”

“谁放的?”

“报告少爷,不知道。”他恭谨地把信纸递送到少爷手上。

欧阳颖川把信读完,抬头望望司机手上的双双,从头到脚、再由脚往头顶,他的X光眼一一扫过,问:“她哪一只脚有问题?”

“报告少爷,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打电话请田医师来家里替她做检查?”口气是询问的。他存有几分私心,希望颖川将双双留下。

“好,你去,把她放在桌上。”

命令下达,司机到前厅打电话。

厨房里没有半个人,欧阳颖川终于可以放纵自己的好奇心。

他先拉开毛巾被,用观察外星人的郑重心情。

一股尿骚味迎面扑鼻,他皱皱眉头。臭家伙!

捏住鼻子,他拉拉双双的左脚,再拉拉双双右脚,小女生没哭,反而咯咯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我要是像妳那么臭,一定活活哭死。”

明明是不好笑的话,双双却笑得更开心,嘴边圆圆的酒窝凹陷,盛满欢喜,两条小腿有力蹬开,一脚踢中他的胸部。

“妳很暴力!”这是他对双双的第二个评语。

抓起小女婴的手和自己比一比,他觉得很有成就感。原来小阿子长这种模样?

谨慎小心,他抓起她一只手,发觉她的手心黏呼呼,全是干涸的脏牛女乃,他转身想到水槽洗手,她竟拉住他的指头不放。

“放开我。”他低声恐吓。

她听不懂他的话,抓起他的手指头,直接送到自己嘴边。

“我的手不是牛女乃。”

他急着把自己手指拔出来,可惜暴力女郎认定他的手指和牛女乃一样营养丰富卫生好。

“放开我,妳这只肉食动物。”

他不敢太用力把手指拔出来,害怕生命脆弱,一个不小心,自己变成杀人凶手。

于是,一个半推半就,一个固执坚持,欧阳颖川的手指头就这么落在双双的嘴巴里,变成多汁XX,她吸吮得津津有味。

你的手指头有没有被人吸过?没有?自己吸吸看,那种感觉,痒痒的、麻麻的,有点怪,谈不上不舒服。

有点像……他实在分辨不出这种感觉,为了深入理解,欧阳颖川让自己手指头停留在小食人鱼嘴里,细细品尝被吸吮的感受,嗯……蛮新鲜的……

“少爷,老师在等……”

金妈妈进门,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是他们家少爷?是那个说话比成年人还沉稳的八岁皇帝?

他的眉毛弯弯,嘴角翘翘,没拿钓竿,你可以很Easy地辨认出这种表情叫作“笑”。了不起!她认识他八年,从他包尿布时期起就熟悉,从不晓得他的人生中有这号心情。

受到金妈妈突然闯进来的惊吓,欧阳颖川猛地用力把手指迅速自双双嘴里拔出来。

他不晓得两岁的小女生,嘴里长了不少颗牙齿,这一拉扯,扯出双双的嚎哭,也扯出自己食指的剧痛。

眉皱起,想出口的骂人话语却含在嘴巴。欧阳颖川时时注意在众人面前做出合宜表现,所以他不像一般孩童,生气撒泼。

“少爷……她咬到你了?”

金妈妈吓出一身冷汗。可怜的小女娃,这下子,她别想在欧阳家长大。

颖川没回答,两道浓眉皱得更紧密,拨拨微卷黑发,他镇定地走到水龙头前,扭开水,将手冲洗干净,再从冰箱里找出制冰盒,倒出两颗冰块冰敷指头。

双双还在哭,她哭得声嘶力竭,两只小手握紧拳头,两条腿往肚子方向蜷,彷佛全世界都跟她结下仇恨。

敝了!被咬的人是他又不是她,她哭什么?

“她为什么哭不停?”欧阳颖川问。

“她大概是饿了。”金妈妈回答。

“饿了?”

颖川眉毛扬高,不过为了吃,竟哭得这么没品?小阿子就是小阿子!他摇摇头,看不起躺在桌面上的低等动物。

“少爷,要不要我把她送到警察局,请警察先生帮忙找到她的父母亲,送她回家?”金妈妈探问。

“她父母亲不是不要她了?”送回去还不是被丢出来,她是坏掉的瑕疵女圭女圭,没人要她。

“是啊,可是……”可是她总不能代替老爷夫人作决定,把小女婴留下来。

“妳把她送回去,她明天一样会被丢在别人家门口。”

“少爷,我应该怎么做?”好笑吧!三十岁的老女人听命于八岁孩童,没办法,他是天生王者,威势与生俱来。

“冰箱里有牛女乃?”

“那种牛女乃她不能喝,喝了会拉肚子。”

“中餐还有剩饭?”

“少爷,她恐怕还小……”

“我知道了。”

不能喝鲜女乃、不能吃剩菜剩饭,她要吃什么?吃他的手指头?他应该把她送到实验室,分析她的遗传基因,测测她是不是食人族的后裔。

她还在哭,哭声洪亮,眼泪刷刷落下,水淹金山寺。

她的哭声让欧阳颖川心浮气躁。在他生活周遭,人事物都相当容易掌控,他要谁哭谁笑、要谁唱歌谁跳舞,动作不用多,只要口令一声,所有人乖乖照办。

今天,他算是碰到对手了。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外星生物,一个不侵犯他手指头就哭得好像他欠下她全世界的脏女圭女圭,带给他人生全新体验。

“妳有没有办法,叫她不哭?”他问金妈妈。

“我试试。”

说着,金妈妈抱起小女婴,东摇摇西晃晃,假装自己搭上乱流飞机。

终于,小女婴的哭声慢慢停止,她趴在金妈妈胸前,天下太平。

“少爷,小提琴老师在琴室等你。”专门服侍他日常起居的阿英终于出现。

“妳跑到哪里去了?”金妈妈责备。

要不是她没待在工作岗位上,少爷哪会到厨房叮咛点心,手指头又怎会被咬,万一老爷夫人追究起来……哎,头痛!

“金妈妈,对不起,我的肚子痛……”

她借口没说齐,金妈妈便把她的话给瞪回去,她走到欧阳颖川身旁。

“少爷,是不是请你先去上课,至于小女婴,就交给我来处理。”

“我不上课,妳去告诉程老师。”他对阿英下指令。

“是,少爷。”阿英欠身,离开厨房。

“妳说,她要吃什么?”他转头问金妈妈,声音很酷。

“她要喝婴儿女乃粉、麦片粥之类的东西。”

“妳去买。”

“我去买?那她……”金妈妈看看胸前的双双。

“我帮妳看好她。”

看好?她能跑到哪里去?金妈妈狐疑,不过她还是回答:“是,少爷。”

“顺便帮她买些干净衣服。”颖川临时补充一句。

“少爷,要买齐她需要的东西吗?”

“对。”

“少爷打算留下她?”

“还有别人想要她?”他反问。

“没有。”

“我不想她被扔进垃圾箱。妳叫司机送妳去,把她留在这里。”他表现得像个高贵恩人。

金妈妈依言把双双放回桌上,转身去办事。

但她前脚方踏出厨房,双双又放声大哭。金妈妈走几步,越想越不放心,还是抱她一起上街好了,才折返身,双双的哭声霍然停止。

“少爷真有一套。”金妈妈喃喃自语,微笑。

想不想知道厨房里那个有一套的少爷,用什么方法让小女婴不哭?很简单,他把冰敷过的手指头,重新塞回她嘴里。

双双在欧阳家住下来,改名叫欧阳双双。

欧阳老爷和夫人鲜少在家,他们时时出国巡视业务,就是在台湾,也常在公司、应酬间忙碌。

不过,为培养儿子成为接班人,他们不对欧阳颖川存有半分纵容。

他们找来首席名师、制造一流学习环境,给儿子和一般孩童全然不同的尊贵童年,他们要求颖川从小培养所有必须能力。

他们对颖川的管教方式在下人眼中,多少有些置啄,毕竟才八岁孩童,要求他举止合宜、不能流露自然情绪,要求他碰到困境不能惊慌、要冷静解决,简直过分。

可他们只是拿钱工作的佣人,身为下人,没权利对老板如何管教子女表达意见。

双双的出现,让欧阳老爷对颖川的管教发生些许变量。

在双双面前,颖川有了表露情绪的机会。

对双双,他会不耐、会生气、会为了她的蠢动作而开心,也会对她骄纵宠溺,他表现出身为哥哥会对妹妹的所有态度,也做出一个八岁男童该做的事情,当然,这些场景在佣人的善意帮忙下,对欧阳夫妇隐瞒。

双双成了欧阳颖川的专属玩具。

他临时想到,吩咐一声,立即有人把全身洗得香喷喷的双双抱到他面前,任由他玩个痛快。

他在逗笑她的同时,自己也跟着呵呵大笑;在欺负她时,他得到恶作剧的快感。

当然,人类是相对的动物,不知不觉中,他也成了双双的玩具。

五岁之前,双双不会走路,她想往哪里,手一指,酷酷的颖川立刻抱起双双,不作异议。

在欧阳家,没人可以控制颖川,只有双双是特例。

颖川的纵容造就双双在欧阳家的特殊地位,加上她一张能笑出蜜汁的小脸,让所有佣人忍不住多宠她、爱她,每次,她眉头皱起,就有一票人围到她身边,问她哪里不舒服,然后轮番哄她。

长到五岁,双双勉强能扶着墙壁向前走;六岁时,她走得算不错了,但只要颖川在场,她就没有走路的机会。

他习惯抱她、背她,习惯她软软的身体,贴在自己硬硬的身上,他喜欢和她的亲昵,喜欢有她的亲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十二岁的双双已经是个小少女,属于女性的玲珑曲线出现,在金妈妈的提醒下,颖川节制起自己对双双从不节制的溺爱。

他不再背她,要求双双像个淑女般,不可以在他身上跳上跳下。

可惜,双双一直是欧阳颖川生活中最不能控制的变量,不管是两岁还是十二岁。

她根本不服从他的命令,她依照自己的意愿做事,然后在做错事情后,用水汪汪的眼对颖川说:“哥哥,对不起。”

败快地,颖川拉紧的唇线出现温柔,她立刻跳到他背上,勾住他的脖子又亲又搂,无视于他的警告。

双双确定他不会把自己摔下来、确定他不会认真对她生气,更确定她的颖川哥哥会爱她、照顾她一辈子。

所以,改变现状?免谈!

“哥哥,这个送给你。”

这年夏天,双双从国小毕业,她的功课不是顶好,勉强拿了个全勤奖,奖品是一支三十块的原子笔。

颖川看看原子笔,没有二话,把它插在自己口袋里,高级衬衫配上低级原子笔,显得格格不入,不过,笔是双双给的,格格不入变为相得益彰。

“哥哥,我可不可以……不要念私校?”

坐在颖川腿间,她的背紧靠他的胸前,两手抓起他的大掌,一次次细划他的掌中纹路。那是他的大手、她的安全守护。

十八岁的颖川不断要求双双对自己保持距离,但不受教的双双始终认为亲密是两个人的最恰当距离,所以,他的要求,她听进去了,也“保持”得很不错。

“为什么不念?”

鼻间嗅着她的发香,那是茉莉香味,在佣人悉心研究出他最喜欢这款香味后,便刻意加诸在双双身上的味道。

臭臭的双双他只闻过一回,香香的双双霸占他后来所有记忆,可是,怪异地,臭双双在他的印象中却无比深刻。

“我的功课不好,读私校会被老师骂死。”

“放心,没有老师敢骂妳。”

从小到大,他费心替双双安排每一间学校,他花大把钞票,让校长园长、主任老师,对双双特别关爱,他认定自己加诸在双双身上的,是最严密的保护。

“这样很怪!”

“不被骂很怪?”

颖川把她的发箍拿下来,整整她的长发,再把发箍戴回去。至少,他帮她挑的这所中学没有发禁,她可以保有乌黑亮丽的长发,不需像一般中学生,顶着拙拙的学生头上学。

“对啊!我的同学忘记带劳作,会被老师罚站在教室后面;我没带非但没事,老师还会额外发一份给我,同学都说我有特权。”

“特权不好?”

“当然不好,同学不喜欢我,因为我有特权。”

“身为欧阳家的孩子,妳必须习惯特权、习惯自己与众不同。”

“问题是,我又没有比较厉害,我功课糟、头脑笨,却享有特权,不是很奇怪?”

一个享有特权的笨蛋,同学怎么对待?他们会在背后嘲笑她,在她看不到的场跋中,长短腿、吕洞宾、跛脚囝仔一声声叫。

只不过这些事她并不想说,她害怕同学会让哥哥的特权压死。

“妳不笨,妳若介意在学校的成绩表现,我可以替妳找家教。”

“不行的啦!我讨厌读书。”她不是哥哥,无法忍受文字在她眼前跳舞。

“妳不喜欢读书,喜欢做什么?”

“喜欢……”

喜欢什么?她没认真想过,同学中有人喜欢考第一名、有人喜欢做美劳,有人爱体育、爱计算机,她生平无大志,只喜欢……喜欢……呵呵呵……

“妳喜欢什么?”见她笑得满脸怪,颖川逼问。

“喜欢赖在哥哥身上。”

卑说,她细细的手臂一勾,把自己的头勾进他的颈窝间。

“赖在我身上哪里好?”他满足于她的喜欢当中。

“没有什么好啊!就是喜欢可不可以?我喜欢哥哥、喜欢跟哥哥在一起、喜欢每天看到哥哥。”

喜欢……双双口口声声的喜欢漾进颖川心底,渍蜜了他的心。

他的父母亲对他有期待,他的师长看好他,他的同学、学弟妹崇拜他,却从没有人“喜欢”他。

有人说他太冷酷,也有人批评他不近人情,也许是这样,导致“被喜欢”对他而言,是种陌生感受。

“好,我每逃诩让妳看见。”

他同意了。别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口头同意,自他口中讲出来的话,每句都是郑重承诺。

运气不错,双双居然念到高中三年级。真厉害!她一直以为自己能上高中已是生命中最大奇迹。

为了让双双“每天”看到他,颖川放弃出国深造,留在国内念研究所,连连跳过几级,他二十三岁出社会,进入家族企业工作。

他没从基层做起,他是标准的空降部队,一开始就进入设计部门当经理,这项人事安排,让许多对旧经理怀有革命感情的员工对他不满。

他们从一开始的不合作,到冷眼旁观等着看他出丑,到由衷的崇拜与敬佩,再到各个部门抢着要他去当经理,不过是短短的一年时间。

颖川的能力众所瞩目,也让他的父亲更加确定,自己从小对他的教育方式,是最正确的选择。

再谈谈双双,她和小时候情况差不多,在学校里功课不好、表现差劲,过度的特权让她的人缘差得可以。

不过,以往奇差无比的人缘,这两天居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她想不出什么原因,不过一切改变,似乎是从哥哥来参加他们学校的园游会之后开始的。

没错,的确是从颖川到他们学校参加园游会之后开始的。

眼尖的同学认出,颖川是台湾社会排名前五大的黄金单身汉,他不传绯闻、不和女艺人瞎搞,所有和他相关的报导全是正面消息,甚至还有个有趣的民调显示,如果他现在出来参选总统,居然能得到二十五个百分点的支持度。

“双双,妳要不要喝饮料?”

在校门口等待司机的双双被一群同学包围,十几双眼珠子盯着她猛看,看得她不得不乖乖收下饮料,不得不把吸管放进嘴巴。

是不是……大哥又动用他的特权影响力了?

虽说身为欧阳家的小阿必须适应特权,可是……可是这种特权真的让人消化不良耶!

“谢谢。”

叭一口,难喝。

金妈妈说女生要维护皮肤,不能乱喝市售饮料,所以她只喝厨房妈妈的爱心果汁。之前她看电视广告,幻想饮料有多好喝,现在喝一口,她发现……金妈妈是对的。

“双双,妳要满十八岁了吧?”佩佩挤到她身边说。

“嗯,还有一个多月。”

“知不知道,十八岁是成年人,犯罪可不是进进少年法庭就没事啰!”

“我、我没想过要犯罪啊!”对于同学突如其来的热心叮嘱,双双有些不知所措。

“佩佩的意思是说,十八岁是人生的重要关卡,妳家里没打算替妳办庆祝舞会吗?”宜心补充道。

“我?舞会?”

低头,她看看自己微跛的左腿。开舞会?不,哥哥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取笑她,每年生日,哥哥宁可拨出几天陪她出国玩,也不愿意聚集一堆人,让人们制造她的自卑。

宜心看懂她的意思,干咳两声,说:“生日宴会不一定是舞会啊!可以准备一些吃的、玩的,邀同学到妳家,替妳庆祝生日,好不好?”

“我不知道好不好,要问过哥哥。”

双双一提到欧阳颖川,大家脸上全换上偶像剧女主角的梦幻表情。

“对,应该先问过欧阳大哥,他喜欢什么形式的生日会,我们都会喜欢。”佩佩说。

什么叫作“他喜欢什么形式的生日会,我们都会喜欢”?不是她过生日吗?双双更胡涂了,不过她还是点头,假装理解她们的意思,毕竟,“友谊”不是她经常拥有的东西。

“妳几时问妳大哥?”

“晚上就问了。”双双回答得自然。

“晚上?妳大哥天天回家?”

“不回家睡觉,要到哪里睡?饭店吗?不用了,我们家离公司不太远。”她的同学很奇怪。

“我们的意思是,欧阳大哥工作忙、应酬多,怎么能够天天回家?”佩佩说。

“这样啊……我不知道,不过,他一向会回家陪我吃饭。”这是习惯问题,谁会想到需要质疑?

“哦!”

一群人对望,妳看我、我看妳。呵呵,没巴结错人,欧阳颖川最重视的,果然是欧阳双双。

巴结巴结再巴结,努力巴结、使劲巴结,要是早知道欧阳双双是欧阳颖川的妹妹,她们绝不会白白浪费过去两年。

“妳别忘记跟欧阳大哥问问,如果决定开Party,邀请我们大家去,好不好?”宜心问。

“妳们……全部都想去?”她受到严重惊吓。

“看在我们平日感情那么好的份上,我们一定会排除万难去参加妳的生日宴会。”

我们平常感情那么好?

她在说真话?双双打量眼前同学,她是不是感觉迟钝,竟没发现自己周遭有一大群朋友?

“其实,妳们不用麻烦。”双双被蜂拥的热情吓到,退缩。

“说这种话太见外,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说,妳喜欢什么礼物?”佩佩问。

“我……我什么都有,不缺东西,真的。”同学的多礼让双双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对哦!妳是什么都不缺,妳想要的东西,欧阳大哥一定老早都满足妳,所以、所以……”佩佩说。

“所以双双欠缺一个男朋友。”宜心语出惊人。

“对、对,双双,妳喜欢什么样子的男朋友?是阳光型、书生型还是粗犷猛男型?妳说说看,身为朋友兼死党,我们肯定替妳找到满意的男生。”

这下子三级跳,从朋友到死党,双双的麻吉凭空而降,缩缩身子,可是她怎么缩都缩不出好友团的包围。

“她不需要男朋友。”冷冷一句话解救双双月兑离困境。

大手一伸,颖川把双双卷进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哥,你来接我?”看见他,她好快乐。

“爸爸妈妈回国,我们一起去接机。”

他的声音真有魅力!明明说的事和她们没半点关系,女生们却听得如痴如醉。

“嗯,大家再见。”

双双挥手,摆月兑“好朋友”,松口气,一跛一跛逃进颖川汽车里。

车子开走,双双侧眼看颖川,吐吐舌头。“我想,我知道她们要的是什么了。”

“要什么?”颖川被双双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满头雾水。

“她们想藉由我认识你。”

颖川笑笑,不置可否。

“哥,你很帅吗?为什么女生都希望认识你?”

“她们太闲。”他的回答给得敷衍。

“大概,她们太闲,才想替我找男朋友,明知道根本不会成功……”

低低头,她看看自己的腿。即便有一家子的宠爱,她仍清楚了解,她不是正常女生。

颖川看出她的自卑,腾出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把她揽进自己胸怀。

“当然不会成功,因为我会把那些男生打落下巴,扔出围墙外。”

“你不准我交男朋友吗?小心我变成老姑婆。”

“就是当老姑婆,也是“我的”老姑婆。”颖川说。

壁上“我的”二字,双双笑了,她不在乎自己是什么,他的妹妹也好、他的老姑婆也好,反正只要属于“他的”,他都会尽心尽力,维护周全。

捶捶自己的腿,她问颖川:“哥,我的左腿什么时候才会长高?”

童年时期,双双常问:“为什么我两条腿不一样长?”颖川总回答:“妳的左腿忘记长高。”她问:“它什么时候才会记得长高?”他则说:“等它恢复记忆后。”

不意外的,颖川回答她:“等它恢复记忆后。”

“万一它是智障,永远都记不起来要长高呢?”双双反问。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永远记得妳是我的妹妹。”

颖川回答一句完全不搭轧的话,外人听不懂,双双却听得明白。他的意思是,就算这双腿导致她的人生晦暗崎岖,有他在,他会为她劈荆斩棘,为她重建光明。

“嗯,我永远是你妹妹。”

小小的手圈上宽宽的腰,她很小只,缩在他半个怀中,她得到他所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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