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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妻七年險砸鍋 第二章

作者︰綠風箏

對許多人而言,他父母當年那場「門當戶對」的世紀婚禮就像一場美麗神話,是王子與公主的神聖結合,殊不知,王子和公主除了愛在人前扮恩愛外,另一個興趣就是吵架。

他從小看到大,從不知所措的哇哇大哭到現在的冷眼旁觀,能這麼冷靜,嚴格說來也真該感謝這對夫妻的訓練。

去他個門當戶對!

依他看來,這兩個人最門當戶對的地方就是脾氣,一樣的盛氣凌人,一樣的自我中心,一樣的莫名其妙。

問他們為什麼不干脆離婚好饒過彼此?面子與名聲組合而成的可笑枷鎖,當場便扣死兩人。魏雋澈想要不鄙夷都難。

勸架?不,千萬別這麼做,他的父母骨子里都有表演欲,勸架無疑是在兩人爭執時煽風點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取消觀眾。

乏了,他們自然就會安靜,就跟嬰兒一樣,哭累了就會閉嘴。

「無所謂,就一樣在書房吧。這種事情我們早都該習慣了不是嗎?」

「是。」管家推開門。

魏雋澈斂起笑容,神情漠然的走進屋去。

一進門,喧鬧的爭執聲即強勢的鑽入耳朵,撼動耳膜,還沒來得及踏上旋轉樓梯,一只價值不菲的德國骨瓷花瓶已在他腳邊化成碎片。

魏雋澈不動如山,倒是他母親突然母愛大發的率先發難。

「魏偉國,你有什麼不滿就沖著我來,干麼要用東西砸我兒子?你要是敢讓我的寶貝受傷,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遭到指控的男人極為不滿,跟著反擊,「你瘋了嗎?我沒有。」

「你有!你就是有!」女人厲聲指揮。

接下來,沒完沒了的「有」、「沒有」便在兩人之間拋擲著,幼稚而荒謬。

打魏雋澈有記憶開始,守在他身邊的人永遠是保母、家庭教師、管家、司機、佣人……這里頭沒有一個人跟他有血緣上的關系,而眼前的魏先生和魏太太,名義上是給他骨血的至親父母,可花在他身上的關注,卻遠不及他們自己的一場爭執。

魏家很多錢,媒體尤愛渲染他的百億身價,但富有的他卻買不到父母的關愛,買不到消滅孤寂的方法。他不懂,這樣的他到底有什麼值得被羨慕的?

有時候他會想,與其奢華的疏離,他寧可儉樸的親近。

遍姻也是。如果一場門當戶對、轟轟烈烈的婚禮,卻只換來下半輩子的吵鬧爭執,那麼他寧可選擇一個家世平凡卻能真摯以對的伴侶。至少下半輩子,他不用三天兩頭像個神經病那樣對著沈邊人咆哮嘶吼。

看,這兩個吵得多痛快呀……

魏雋澈連翻白眼的力氣都不想浪費,腳步越過那堆碎片,逕自上樓。

反正待會佣人就會收拾干淨,買個全新的花瓶回來遞補,屋里將會一切如常。

走進書房,吵鬧聲被隔絕在外,他忍不住踹了椅子一腳,推開落地窗來到陽台大口的呼吸——

他討厭這種感覺,他討厭這種氛圍!

驀地,他又想起了梁子霈,幼時的梁子霈……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當時對她的不友善,也許不完全是因為琴藝的挫敗被窺見,反而比較像是嫉妒,因為嫉妒她可以理所當然的宣示她媽咪、爸比的好,而他卻不能。

梁子霈……想起她剛剛落荒而逃的樣子,笑意融在黑眸里。

他開始有點期待了,期待他們的下一次見面。

***

魏家的歐式豪宅坐落在清幽的山腰處,文藝復興的古典建築風格,讓佔地寬廣的建築主體氣勢磅礡,而得逃誒厚的地理位置巧妙地結合了大自然美景,不管是晨起的日光、天上的流雲,還是夕日的彩霞、蓊郁的森林,隨便站一個角落,都可以輕松的盡收眼底。

遺世獨立的結果,在交通上自然要付出點代價。

不過,這對富可敵國的魏家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大不了多買幾輛車,多配幾個司機。居住的舒適感才是最重要的,反正魏家什麼不多,錢最多。

因此深刻感受到交通不便的,應該只有梁子霈一個人。

梁子霈轉學就讀山下的公立國中,每天搭公車上下學成了她的例行公事。

偏偏,距離魏家最近的公車站牌少說也有十來分鐘的腳程,再加上市郊的公車班次本來就不多,錯過了就會有遲到的風險,是以早起便成了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開始的頭三天還好,可能是因為剛到新環境,她睡得不沉,可昨晚因為準備段考——

別懷疑,就是段考!她這禮拜才剛到新學校新班級,根本都還沒完全適應,大考就報到了。要命的是,她居然直到昨天放學前才從同學口中得知今天要段考?!

有道是「臨陣磨槍,不亮也光」,盡避效果有限,總還是要咬牙拚搏一下。于是吃過晚餐後,她便抱著書本,拿出視死如歸的精神瘋狂猛啃。

丙然,好的不靈壞的靈,她今天真的睡遲了。

埃伯每逃詡是清晨五點就開始工作,今天想說孫女昨夜睡得晚,也不知能不能準時起床,老人家有點不放心,特地回屋去看看,床上隆起的身形果真證實那丫頭根本沒听到鬧鐘聲,仍然窩在溫暖的被窩里睡得天荒又地老。

「霈霈,怎麼還沒起床?上學要來不及了!」福伯趕緊拍拍被窩里的孫女,「霈霈!」

「啊!」爺爺的呼喚讓梁子霈猛然從睡夢中驚醒,她本能地抓過一旁的鬧鐘看,「呀,鬧鐘怎麼沒有響?完了完了,來不及了。」

一陣驚逃詔地的梳洗後,她抓著爺爺為她準備的早餐,將書包往肩上一甩就奪門狂奔。

平常覺得魏家豪宅聯外車道矮籬笆中的七里香很美,葉面沾著露水透出晶瑩的美感,讓她總是時不時的停下腳步欣賞……可今天她一點欣賞的閑情逸致都沒有,只覺得這段路還真是要命的長。

懊不容易擺月兌矮籬笆來到山區的道路上,梁子霈連歇腳喘氣的時間都沒有就繼續邁步疾走,期間她不停的頻頻看向腕上手表的時間,第一次強烈的體會到什麼叫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當一輛黑得發亮的名貴房車經過身邊時,她真希望坐在上面的人是自己,讓她可以不必這樣地苦苦狂奔。

「那不是福伯家的霈霈嗎?都這時間了,她怎麼還在這里?」司機陳叔從後照鏡里,看見了車外悶頭狂奔的小人兒。

綁座的魏雋澈耳尖地听見陳叔的咕噥,原本平穩的心跳突然轉而激昂……

他一直期待著和她的再見面,以為這對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他們來說並不難,但事實上都幾天過去了,他居然一次也沒再踫見過她!

這樣的情形,令他著實感到錯愕。

對于小時候被她咬了一口的苦主,對于幫助她免從樹上摔下的好心人士,于情于理,她至少都該來打聲招呼,不是嗎?可她卻沒有,這讓始終惦記著她的魏雋澈感到不是滋味。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拂逆他,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梁子霈就是那該死的唯一。

他想故作冷漠的不理不睬,但終究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渴望,跟著抬起頭往後看了一眼——

真的是她!

看樣子她應該是從魏家一路跑出來的。瞧,大清早的,陽光也不烈,可她已經滿臉通紅,一副參加百米賽跑運動過度隨時都要趴下的模樣。

魏雋澈向來沒什麼同情心,但他現在居然覺得有絲不舍,尚未意識到什麼,一個不假思索的命令已然月兌口而出——

「陳叔,停車!」

「是。」陳叔打開方向燈,車子離開原本的車道,緩下速度停在路邊。

梁子霈注意到黑色房車突然領先在前方不遠處,也納悶的停下步伐。

「奇怪了,那輛車沒事干麼停下來?」她嘀咕道。

對方黑壓壓的車窗玻璃關得密不透風,教人根本無法從車外窺視里頭。忽地,她心中警鈴大作——

報紙上的社會版有幾樁綁票事件,歹徒總是選擇人煙稀少的清晨山區隨機挑選對象犯案,綁架了被害人後,再向被害人家屬勒索巨額贖金。

一股惡寒從腳底板竄起,她不安地看了看前後方……該死!別說是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她眼觀四面耳听八方,評估著自己待會該往哪個方向跑。

「咦,霈霈怎麼停下腳步了?該不會是忘了帶什麼東西吧?」駕駛座上的陳叔一肚子納悶道。

魏雋澈轉頭看向後方的她,發現她遲遲沒有往前拉近距離,不自覺蹙起眉,「陳叔,把車子倒回她身旁。」

「是,少爺。」雖然不明白少爺的心思,但陳叔還是領命轉換車檔,緩緩的將車往後退。

唔?來了,車子居然開始往後退了?!

歹徒該不會誤以為她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小阿吧?拜托,若真是有錢人家的小阿,她干麼還要在這里跑著追公車?跑身體健康的喔?

完了,待會車門打開,里頭鐵定坐著幾個凶神惡煞般的家伙,一把就將她拖上車去……

梁子霈嚇得心跳都要停止,足足失神了好幾秒,回神後想要拔腿落跑時,下一秒,她人已被困在邊坡跟車子間進退維谷。

深色的車窗玻璃降了下來,里頭露出一張俊美的深沉臉孔,跟她的驚惶形成一股強烈對比。

她不可思議的望著里頭的人。「少爺?」

而後松了一大口氣。雖然天堂與地獄只是短短的幾秒之隔,她已深刻的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細胞好像死了大半。

她出乎意料的震愕表情,讓魏雋澈心里稍稍感覺好了點。他朝她無聲挑眉當作回應,接著挪動身軀往另一邊退去,讓出座位。

「上車。」

等等,她不听錯吧?他叫她上車?!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只是用那雙眼一瞬也不瞬的望著自己,魏雋澈忍不住蹙眉說︰「梁子霈,你耳朵不好嗎?」

當然不是。她可是個耳聰目明的美少女。

只是,他要她上車這件事……好像不太恰當。畢竟她只是園丁的孫女,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少爺。

爺爺接她來住的時候,可是有千叮嚀萬交代過,要她一定得懂禮貌、守本分,不可以失了主僕身分。

要是她就這樣大搖大擺坐上少爺上學的專屬車,不就是違背了她答應爺爺的事情嗎?

盡避心里有點動搖,但她還是听從爺爺的交代婉拒了提議,「少爺,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搭車就可以。少爺慢走,陳叔再見。」

她的拒絕,好像是刻意要在兩人之間拉出一條疏離的界線,這讓魏雋澈很不舒服。不過她顯然不知道自己已經犯了他的大忌——

魏雋澈最討厭有人推翻他決定的事情。

等得不耐煩了,他頭也不抬,下巴一努,「陳叔!」

「是,少爺。」司機陳叔連忙下車,打開車門,「霈霈,快上車吧,別讓少爺等太久,會害少爺遲到的。」

「我……」哇,這罪名會不會太大了點?一點也不輸給孫悟空的金箍咒。

「你若是不怕錯過上課時間,我們就繼續耗。」夾雜在翻閱書籍的聲響里,魏雋澈慢條斯理又不容反駁的霸道口吻,緩緩從車廂里飄出。

梁子霈猛地回神。啊,不行啦,她今天要段考——

「放心,只要是少爺交代的事情,福伯不會罵人的。你就別讓少爺再等了,听話,快上車。」明白她顧忌的陳叔如是說。

掙扎須臾,梁子霈只好硬著頭皮,乖乖的坐進車里。

「少爺,對不起,打擾了。」她拘謹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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