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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情怒 第八章

作者︰綠痕

雖仍是霜雪紛飛的冬季,鳳陽山頭卻漾滿了早春的暖意。

離開梵府四日來,蓋聶的故居充滿了梵瑟和水兒的笑語盈盈、恣情歡樂。

餅去,只要一日與梵府有牽系,便總有陰影相隨在他們身邊,現今他們已遠離令人深沉絕望的梵府,蓋聶深知自此以後,梵瑟是真正完全屬于他一人的了。

可在歡樂的背後,一道陰影正朝梵瑟洶涌來襲。

在第五日的清晨,蓋聶上山去采梵瑟喜愛插在房的紫色小報,水兒也在廚房忙進忙出,沒有人注意到梵瑟的變化。

「瑟兒,我摘了你愛的花……」蓋聶手捧著滿滿的紫花推開房門,話語未落,手中的花朵卻落了一地。

梵瑟正撫著胸口跪在地上,一縷鮮血順著她雪白的唇角往下溜。

「瑟兒!」蓋聶驚恐地大喊,上前接住她往前倒的身子。

梵瑟兩手捉緊他的手臂,指尖深深扣進他的肌膚,又嘔出一口鮮血。

「怎麼回事?」蓋聶用力地喘息,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把溢出一身冷汗的她靠放在自己懷。

「梵天變……對我下毒。」梵瑟虛弱地捂住自己的唇,不讓血絲再流下來。

扒聶愣住了。

梵天變居然會狠心地對她下毒?他不是愛她入骨嗎?他怎會舍得對她這麼做?

「他要我永遠留在他身邊。」梵瑟此時終于明白梵天變要如何留住她,也了解他喂她毒的原因。當時的她並不曉得自己也會有想活下去的一天,她也會有能離開梵天變的一天。

扒聶的表情變得森冷,「要伴你一輩子的人是我。」梵天變要到何時才能讓這場爭奪落幕?他們三人從他的手中將她搶走了一次,現在還要再來一次?

「梵天變就是怕如此,所以才對我下毒。」現在她好後悔,後悔當時輕易地讓梵天變喂下那顆丹丸,而她的後悔,也會變成蓋聶的。這一場棋局,沒有一個人是蠃家,每個人,都是輸家。

「他對你下毒多久了?」蓋聶冷靜地把著她的脈,發現她的脈象極端不穩定,性命垂危。

她哀傷地望著他,「梵天變每晚在我睡前都會給我暫時解毒的藥,倘若五日內不服……」這五天來,她盡情地享受著伴在蓋聶身邊的每一刻,可是她卻忘了,這種生活根本就是奢求。

「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蓋聶不慌亂也不悲淒,握緊她的手,字字有力地告訴她。

「師父在世時也說過,五毒門的毒,天底下除了五毒門的人外,無人能解。」而五毒門的人,天底下就剩梵天變了,梵天變的師尊、師兄弟們全給他殺盡了,想要解毒就只能找他。

「我去向梵天變拿解藥。」蓋聶扶著她欲起,決定速速殺了梵天變奪得解藥。

「你不能去!梵天變正是要你自投羅網,他一定準備好了天羅地網在等你。」梵天變不會那麼笨,他一定是正在梵府等著蓋聶,他這一去,只會有危險。

「他阻止不了我。」蓋聶柔柔地安撫她,完全不把梵天變放在眼底。

她拉緊他,「梵天變的武功已不比以前,何況他得不到我,他會讓你也得不到,所以他即使阻止不了你,也不會把解藥給你。」蓋聶不明白梵天變的心有多冷,必要時。

他會不惜玉石俱焚。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你下毒?」冷靜被憤怒和傷心取代,火焰在蓋聶的眼瞳中跳動。

梵瑟落下淚來,「梵天變說,他要創造一個永遠……」這個永遠,的確是個永遠,它會讓愛著她的人永遠都痛,而最痛的人,會是蓋聶。

「你的永遠是我的。」他的手指接住她的淚,指尖忍不住一陣陣顫抖。

「是你的。」她含笑應著,眉頭卻更緊縮,奮力地忍著疼。

他忍不住吻著她的唇,嘗到她唇的血腥時,他彷佛看到了兩道力量在她的身上拉扯著,一道是將她扯向梵天變,另一道,是將她扯向黃泉,沒有任何力量是將她拉向他的。

「我才剛找回你,你不能再一次離開我!」此刻他深刻地明白這些年來她一直不想活的原因;沒有了她,他也是一樣。

「你明了當年我失去你時的痛苦了嗎?」梵瑟柔聲地問,為他感到心闞,不希望他也在失去另一半的路上走一遭。

「不要給我這種痛,我不能再有一次……」在她明澈的眼瞳中看見如此憂傷驚怕的自己,蓋聶首次感到恐懼;他猛地擁住她,恐怕她的人就要如雲般化為水,無法汲取地流逝而去。

她語音凝噎,「我也好想為你而活,可是……自始至終,我還是一顆棋子。」一旦走進梵天變控制的領域,她就注定沒有後路可退,只能任他擺布。他逼她離開蓋聶她就得離開,要她嫁人她就得嫁,連她的生命,他也想控制。到底,她還是離不開梵天變因狂愛而設下的棋局。

扒聶斷然地否認,「你是我的妻,不是他的棋!」在他回到她的身邊後,誰也不能再把她當成棋子利用和控制,她不是其他人的,她只屬于他。

「不要難過,用五年換五天,我已經很滿足了……」梵瑟的眸子有著流動波光,璨亮晶瑩地化成淚珠顆顆墜下。

他奮力地嘶喊,「可是我不滿足!我要的不只是五天,我說過我要寵你一生!」她是他的,為什麼人人都要和他搶與他奪?為什麼就不能讓他們兩人安安靜靜地相守?

「有你這句話,我已經擁有一生了。」她捧著他的臉頰,秀額與他相抵,不再覺得悲傷憾恨,這一刻的滿足就足以停留到永遠。

在門邊听見一切的水兒止不住滿臉的淚水,她吸吸鼻子,對梵瑟大聲地說︰「小姐,我回去幫您拿!」丹兒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這一次,要換她來做。

「別去……梵天變會一掌打死你。」梵瑟虛弱地阻止,身子漸漸靠向蓋聶的胸懷。

一靠近他,她才覺得自己好冷好冷。

「可是小姐……」水兒咬著唇,不爭氣地掉淚。

「蓋聶,讓我再好好看看你。」梵瑟睜大了眼瞳,唇邊掛著一抹衰弱的微笑。

「瑟兒?」蓋聶為那抹微笑,心房狠狠一墜。

她的眼睫就要閉上了,他的心陷落得好深,恐慌咬得他徹骨疼痛,怎麼也揮不去。

他痛苦地申吟,「不要……」

梵瑟倦怠的眼眸緊緊閉上,不再言語,只剩下微弱的心濼。

「瑟兒!」蓋聶拚命搖蔽她,卻搖出她嘴角的血水,也搖出他最深切的愴痛和絕望。

另一道同樣淒陷在絕望的吼聲在門外傳來。

「蓋聶,把瑟兒還給!」

「三少主?」在門邊的水兒被梵天焰的吼聲嚇得六神無主。

「蓋聶……」昏迷的梵瑟囈語著,一聲一聲地喚,直到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別擔心,梵天焰很快就會走了,他們沒有一個人可以再讓你落淚。」蓋聶極溫存地吻著她,小心地將她放置在榻上為她蓋上錦被,並對身後的水兒交代,「水兒,守著小姐,我去去就來。」

當蓋聶走出門外時,梵天焰的表情似是想把蓋聶吞噬,像一個為梵瑟深深中毒的男人。

「瑟兒呢?把她還給我……」梵天焰東張西望著,看不見那個能讓他心神安定下來的女子。

扒聶整個人已恍若冰封,不可思議的寒冷悄悄自他的身上逸出散布在空氣中,使得這片雪地更是寒凍。

大地的蕭冷令他想起梵瑟曾在傷心時刻過一首詩︰欲托麻姑買滄海,一杯春露冷如冰。他的心原正似春日降臨般再次蘇醒重生,化為春日的溪水,潺潺地與梵瑟交流重合,但現在,沒有梵瑟,他的心就像這塊孤零零的大地,已經被凝凍成冰了。

「你讓梵天變對她下毒?」他抽出落霞劍,妖似的劍光彷佛吐著火舌,劍尖及地,即融化了地上的白雪。

「毒?」梵天焰訝愣地問,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

扒聶暴烈地大吼,「下去問閻羅!」

在蓋聶騰空的身子朝梵天焰落下時,落霞劍的光芒在雪地燦燦地燒亮,宛似一道流麗的紅光,把雪地映得瑰麗炫眼。

扒聶的身影降落在遠處,雪地又只剩下他一人的呼吸聲。他突然回過頭,冷然地眯著眼尋找另外一股隱隱存在的氣息。

一串串清亮的掌聲從拭瘁傳來,一臉佩服的朝歌慢條斯理地走出來承接蓋聶的冷眼。

「好久沒欣賞落霞劍的風采了。」朝歌很能安慰自己地想著,看了免費的劍技,給人瞪也是應該的。

「那些,是你多管閑事做的?」蓋聶指著躺在樹林,其他梵天焰帶來的幫手。

朝歌撫著下巴,「我不喜歡有太多人跟我搶位子睜睹落霞劍,我想,你也不會希望還有別的觀眾存在。」

「看完了就回去。」蓋聶白他一眼,臉色不善地收劍。

「喂,我來送你下個月的解藥,你還擺張冷臉給我看?」朝歌很不是滋味地接受這種極不友善的待客之道。他是來救人的,這家伙還這麼冷淡的待他?

「回六扇門去。」他冷聲下逐客令,轉首走向屋子。

「慢……慢著。」朝歌忙飛移至他的面前,斂去了笑鬧的神色。「蓋聶,你不服解藥嗎?」還沒把解藥給他,他就要趕人?

扒聶揮開他的阻擋,「沒有必要。」還吃什麼解藥?他用不著再吃那玩意來保性命了。

「你給我等一下!什麼叫沒有必要?」朝歌死拉著他的手臂,硬是把他的腳步抱住。

「她就快死了。」蓋聶低首看著地上甫突破厚雪生長出來的綠草,眼看春日就要到了,可是怕永恆的冬日卻也要來臨了。

朝歌被他的怪樣和怪理由嚇了一跳,「誰?」

「我愛的女人。」他娓娓坦露心聲,大聲地承認梵瑟在他心的地位。

「你……你會有情?」朝歌真的被嚇到了。這個真的是他所認識素來鄙視女人、不相信女人的蓋聶嗎?

「她為了我死過無數次,這次,我一定要陪著她。」蓋聶轉過頭,讓朝歌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眼底的悲涼。「我不會再離開她,讓她孤單一人。」要走,就兩個人一起走,誰也不要再獨留。

「蓋聶……」朝歌握緊他的肩頭,只覺得他的身上好冷。

「回去代我向大家道別。」他拉開朝歌放在肩上的手,淡淡地交代。

「蓋聶!」朝歌比他快一步地攔在門前,不準他交付這種差事,也不肯幫他辦。

扒聶按著劍柄對他大吼,「走!不要逼我對你動手!」誰要是再阻止他回到梵瑟的身邊,就算是朋友,他也不會客氣。

「你冷靜點!衛非說你會想不開,所以才要我趕來叫你別急著死。」朝歌趕緊報出衛非的名號,讓他把怒氣和想死的念頭緩一緩。

「衛非?」一听到衛非的名字,蓋聶果然冷靜下來,緩緩松開按在劍上的朝歌喘了口氣,指著自己身後的背袋。

「我這趟來,不只帶了你的解藥,我還把藺析煉的解藥也全給搬來了。」衛非的名號真好用,他就知道欠衛非一條命的蓋聶一定肯听話。

「你搬那些玩意來做什麼?」他只需服一顆左容容煉的解藥,而朝歌卻去搬藺析的藥?藺析又不能解他身上的毒,搬來又有何用?

「來救人啊,不過不是要救你。」朝歌翻了個白眼;藥還能做什麼?要不是得給人吃,他哪需要大老遠地搬來?

扒聶猛然伸出手捉住他,「救誰?」難道……喜歡見死不救的藺析肯施舍藥來救人?

「讓你不想活的那個女人。」朝歌一手指向身後的屋子,臉上帶著了解的笑容。

扒聶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時候會出現救星,腦子一下子無法消化這項消息,只能訝異地盯著朝歌。

朝歌拍拍他的臉頰,「現在,我這位貴客能進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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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客有很多種,譬如對解藥認識不多,而且腦袋不靈光的貴客。

朝歌把所有帶來的藥瓶瓶罐罐地堆了滿桌,東找西找、左看右看,就是不知道該用哪一瓶來救人。

找了老半天後,滿頭大汗的朝歌終于發出一聲挫折的長叫。

「要命!到底該用哪一種?」這些瓶子都長得一模一樣,究竟哪一瓶才是那個女人要服的?

「藺析沒寫在瓶上嗎?」蓋聶本來坐在床邊照顧半昏迷的梵瑟,在听見朝歌的挫折後,忙趕到桌前跟他一起看著滿桌的藥。

「沒寫,他盡是畫一些我認不出幾個的毒門暗記,連毒名都是用畫的。」臭藺析,藥給得不爽快就算了,還給他這些連半個字也沒寫的藥,就連毒名都是用畫的,就算他們想踫運氣試一試,又有誰看得懂這些鬼畫符?

憂心如焚的蓋聶一掌打在朝歌的胸口上,拿他來出氣。

「你怎麼不叫他寫清楚?」沒用的家伙!大老遠地背了一袋藥來,卻不先把事情弄清楚,反而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出狀況?

朝歌也回敬他一掌,「寫清楚?那小子根本就不肯給藥,是我跟他求了半天才討到藥,他肯給你就該偷笑了!」他來救人還要挨打?還有沒有天理啊!

水兒在他們兩個僵持不下快開打前,著急地把這種不該在此時出現的氣氛緩和下來。

「姑爺,你先別生氣好嗎?小姐難受得很,先找解藥吧。」

扒聶氣怒地掐著朝歌的頸子,「快找出來!」再找不出來,他就叫朝歌把所有的藥一顆一顆吞下去試,看哪一顆才是他們要找的!

「不要掐啦,我在找了嘛!」朝歌很委屈地重新模索他們要找的救命仙丹是藏在哪一個瓶子。

「姑爺,小姐在叫你。」水兒看梵瑟的唇動了動,斷續地喊著兩個字,忙叫蓋聶過來。

「瑟兒?」蓋聶飛快地返回梵瑟的身邊,她的雙眼仍是沒睜開,只是不停地囈語。

「蓋聶……不要皺眉……」

「就依你的話,我不皺眉了。」蓋聶難過地看著她,她就連在昏迷時也還在擔心他。

「蓋聶……我……找不到。」朝歌怯怯地在蓋聶身後吐出實話,提心吊膽地等著他的反應。

扒聶是照梵瑟的話不皺眉了,可是殺人的眼神馬上殺向朝歌。

「好好好,我跟藺析學了兩招,我來幫她把把脈,看能不能查出她中什麼毒後再找解藥。」朝歌舉雙手投降,嘆了口氣就去垃梵瑟的手,想試試自己有沒有那份能耐當神醫。

朝歌的手剛沾上梵瑟就又立刻被打飛,而且衣領反被人緊緊揪著。

「誰準你踫她?」佔有欲極強的蓋聶冷颼颼地問著,並且提高他的衣領想把他扔到一邊去痛揍。

朝歌猛把自己的衣領扯回來,「不踫她我怎麼把脈?」

「水兒,拿繡線來。」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許踫她!誰踫他就殺誰。

「繡線?」朝歌怪聲怪調地叫,看水兒听命地拿來一團繡線正正地放在他的掌心。

扒聶陰涼地警告他,「你若踫她一根寒毛,你的美娘子就要守寡了。」

「我又不是藺析,哪曾隔線把脈?」這種功夫他哪會呀!他現在又不能把遠在京城,窩在家陪妻子的藺析給捉來救急。

「不會也得會,不然我就宰了你。」蓋聶急著要救梵瑟,才不管朝歌會不會,撩起袖子對他恐嚇,就是要他這名冒牌大夫當神醫。

朝歌不再跟他客氣,也撩起了袖子。

「喂,你跟左容容一樣啊?都教人做些不合理又不可能的事!」他不是跟左容容最不合嗎?怎麼也被那個陰險的女人傳染了,全教人達成不可能的任務?

「姑爺,小姐醒了!」水兒在他們兩個又杠上之前,先他們一步地大叫。

正要打架的男人立刻消失了一個,讓這場架又打不起來。

「蓋聶……」梵瑟甫睜開眼就急著尋找蓋聶的身影。

「怎麼了?很難受嗎?」蓋聶的臉孔馬上如她所願地出現在她面前,緊張地問著。

「我怕你走了。」梵瑟浮出一抹淺淺的笑,眼底卻掩不住唉怕失去他的驚悸。

扒聶拉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膛上,「我沒走。你看,我不就在這兒?」

「不可以在我睡著時離開喔。」感受到他真切的心濼,梵瑟稍稍放心後又微弱地要他保證。

「我不走,再也不離開你了。」蓋聶喃喃的吻上她雪白的唇,溫柔地撫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龐。

「哇……老天爺顯靈了!」在一旁的朝歌突然大叫,直瞪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然後又興奮地從懷掏出不離身的寶貝黃歷。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他一定要查查今天是什麼日子,不然不會出現這種一輩子也不可能看到的異象。

水兒吶吶地指著朝歌,「姑爺,那個人……在翻黃歷。」

「別理他,他天生就迷信。」蓋聶甩也不用朝歌,兩眼只停在好不容易才醒過來的梵瑟身上。

梵瑟側驗看著屋那名奇特的男人,那個人的樣子挺奇怪的,一頭長發沒像蓋聶打理得整整齊齊,只隨意披散在身後,腰間還纏著一條造形很像龍的鞭子當腰帶,而且兩手不停地翻著手中的黃歷,好像很專心地在研究。

「他是你在京城的朋友?」她婉約地笑問。她記得他以前的朋友很少,而且也沒有這種奇特的朋友。

「嗯。」蓋聶看她連說話都會喘,一顆心揪得緊緊的,根本就笑不出來。

「還好你不會孤單。」梵瑟放下了心。他有朋友就好了,他的朋友一定會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拉他一把的。

扒聶心憐復心痛地埋首在她發間,「不要這麼說,你不能再一次扔下我。」

他們才要重新開始,他們之間不會就這樣結束!

「我也不想,我好想多陪你一會……」梵瑟的音量漸漸縮小,細若蚊蚋。

扒聶抬起頭,看梵瑟的眼眸又要闔上了,他不斷地輕拍她的臉頰,梵瑟只能努力睜開眼簾。

「朝歌,你再不找出解藥來,我會燒了你那本黃歷!」蓋聶再也受不了這種折磨,扭頭對還在翻黃歷的朝歌大吼。

「怪了……這本黃歷不是我的,我拿到炫蘭的那本了。」愈翻愈覺得不對勁的朝歌,把黃歷翻到最後一頁,才發現自己拿到也愛翻黃歷的妻子慕炫蘭那一本寶貝黃歷。

「瑟兒,你再忍一下……」蓋聶吼完了朝歌,又放柔了音量要求梵瑟再忍耐一會兒口「蓋聶,對你心上人下毒的是哪一個門派?」朝歌兩眼停在黃歷的最後一頁,語氣不穩地問。

「五毒門。」

「五毒門的標記是不是……這個?」他慢慢地轉過身來,一手指著在黃歷最後一頁上所晝的一個奇怪標記。

「那本黃歷上怎會有畫?」蓋聶也覺得奇怪,怎麼朝歌翻黃歷會翻到那個標記?

朝歌的聲音更抖了,「我在出門前,左容容她……她突然跑來我家找我老婆,而且在我老婆的黃歷上拿筆亂畫……」該不會邢個左容容是刻意把他的黃歷和炫蘭的掉包,要他看這個東西吧?

「下面的那個是……」蓋聶眼尖地看著那個標記下另一個小小的圖形。

「藺析曾說過,五毒門最烈且在五日內會死的招牌毒只有一種,你想……會不會剛好是上頭畫的這一種?」朝歌咽了咽口水,有點怕左容容也像衛非那麼神,什麼都算得出來。

「快點照那圖把解藥找出來!」蓋聶緊繃的心如獲特赦,連忙叫朝歌快照圖找藥。

朝歌仔細看清圖形後,雙手快速地在桌上翻找一陣,然後找到一瓶在瓶上也畫有相同圖形的解藥。

「找到了!」朝歌振奮地高舉手中的藥,把它扔給等不及的蓋聶。

扒聶扶起梵瑟讓她靠在他的胸前,開瓶取出一顆丹丸。

「瑟兒,把藥服下去。」他將藥送至梵瑟的唇邊,叫幾乎睜不開眼的梵瑟啟口咽下。

梵瑟張口困難地吞咽,水兒忙奉上水幫助她咽下;待她一服下藥,蓋聶馬上兩掌貼在她的胸月復間輸入內力。

「朝歌,來幫忙。」這樣解毒太慢了,他必須搶時間催化藥性,而若要在短時間內催化藥性,光憑他一個人的內力不夠。

朝歌兩掌貼在蓋聶背後運上真氣,在蓋聶供給梵瑟一分內力時就將自己的內力給蓋聶一分;有了他們兩人強勁的內力,不一會兒梵瑟體內的藥即被催化,藥性在她的血脈快速游走解毒。

扒聶感覺懷的梵瑟體溫開始回升,不再那麼冰冷,呼吸漸漸順暢,臉上也浮出了淡淡的粉女敕色澤,他忙收回掌,並叫身後的朝歌停止。

扒聶小心翼翼地喚著她,「瑟兒?」來得及嗎?他們趕上了嗎?這會不會是什麼回光反照?

「照這樣看,她應當是沒事了。」朝歌走至前頭觀察過梵瑟的氣色後,拍著蓋聶的肩頭要他放心。

「她真的沒事了?」蓋聶沒見到她睜開眼,心頭怎麼也不踏實。

朝歌搖著他的肩要他振作一點,「你別緊張好不好?藺析要人死,哪一個活過?而藺析要人活,又有哪一個死過?你看看她的脈象不就知道了?」藺析神醫這個招牌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哪有這麼容易砸!

扒聶扣住梵瑟的手腕,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地把探她的脈象。

「如何?」朝歌也屏氣凝神地等著下文。

「她的脈象……穩定了。」蓋聶深吐出一口氣,將懷的梵瑟緊緊抱著,不敢相信能將她自鬼門關前拉回來。他只差一點點,就要再失去她一次了。

「臭小子,這下子你可以不要死了嗎?」朝歌揮去額間的汗,很慶幸能將蓋聶的心上人救回。

扒聶一句話也沒吭,只是以手掌感受著梵瑟陣陣穩定的心濼。

「喂,你也給我一句話安我的心埃」不說話?難道他還想死?

「瑟兒……」蓋聶喚著她的名,看她睜開明亮的水眸,對他綻出絕美的笑容。

「他不會死,因為他還要陪我一生一世。」梵瑟代蓋聶回答,讓緊張了老半天的朝歌解除警報。

「姑娘,沖著你的這句話,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是我感謝你。」朝歌合著擊掌向她道謝。天底下也只有她肯收容冰人投胎的蓋聶了,這個女人做了個大功德。

扒聶讓梵瑟躺回榻,轉首對朝歌道︰「朝歌,轉告左容容,她指定的任務我已達成兩項,最後一項我在近日內會達成。」他不要再讓梵瑟遭遇到半點風險,而在他們離開前,他要永遠除去最後一個會對梵瑟構成危險的男人。

「怎麼,辦完了事以後,你不回大本營?」

「我暫時不走,等瑟兒康復後再帶她一起回去。」

「好吧,我叫衛非去同左容容說說,看能不能把下個月的解藥也送來給你。」只好回去跟衛非說情了,就看衛非能不能打動左容容賜藥。

「謝謝。」蓋聶極其難得地誠心向他道謝,感謝朝歌在他最需要人幫忙時趕來,還為他想得更遠。

朝歌被他嚇得不輕,「等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他有沒有听錯?他剛剛好像是听到蓋聶說了什麼謝字來著。

「謝謝。」蓋聶又對他說一次。

「你會向人道謝?」朝歌指著從來不向人道謝的蓋聶,又朝他臉上的笑容大叫,「哇!你還會對人笑?」這小子臉上的冰塊融化了?天象反常了!

「蓋聶,他怎麼了?」听那個叫朝歌的男人在屋子呼天搶地的叫嚷著,不明究的梵瑟拉拉蓋聶的衣袖,想問清楚時,發現蓋聶的臉色變得鐵青。「蓋聶?」

「這本黃歷寫得真準,果真是天有異象!」朝歌把那本黃歷當天書般地膜拜。上頭說天有異象,果真就出現異象了。

「朝歌……」瀕臨爆發邊緣的蓋聶緊握著拳,對朝歌的什麼感謝全都拋諸腦後。

「我這趟來得好值得……」朝歌拉著衣袖抹著臉,有模有樣地感嘆,「被你那張死人臉冷了五年,往後終于可以不再被你凍停冰冰涼涼了。」

「滾出去……」蓋聶忍下揍人的沖動,直接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提出門外。

「喂,我是恩人哪!」被提到門外的朝歌在蓋聶反手關上門時,一腳卡在門邊。

「滾回去翻你的黃歷!」蓋聶又擺上他看慣的冷臉,翻臉不認人的趕人。

朝歌嬉鬧的臉色一換,忽然拉過他,正經地在他耳邊小聲地說著,「我問你,你是不是只剩一個梵天變?要不要我幫你……」蓋聶現在還要守著心上人,而他閑閑的,可以偷偷幫他辦完這件小事。

扒聶微眯著黑亮的眼瞳,婉拒了朝歌的好意。

「不,我要親手料理他。」他必須當面和梵天變把新仇舊恨一並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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