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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君掠情 第六章

作者︰洛煒

"你是從伊薩爾王宮來的吧?"小木屋里,青龍賢者遞給蕾雅一杯熱茶,熱絡得像是要和她閑話家常一般。

"你的長袍下藏有水妖精的水鏡嗎?"蕾雅眉一揚,對于青龍賢者料事如神的本事好奇不已,直覺地認為他一定有什麼可以觀看外界的寶物。

"嗯哼,我自有我的消息來源。"青龍賢者避重就輕地點點頭,蕾雅也不想多問,一心只想知道雷斐洛身上的"血影魔咒"要怎麼解除。

"你說你有解除-血影魔咒-的方法,到底是什麼?"

"別心急啊!這件事急不得,我可要先把幾件事弄明白了,才可以確定-血影魔咒-是不是可以解除。"青龍賢者搖頭晃腦地開口,氣定神閑的態

度讓人看了好不生氣。

"你要把什麼弄清楚?快點說。"蕾雅忍住想吼人的沖動,一臉凝重的樣子反倒讓青龍賢者呵呵地笑出聲來。

"你這個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對我的寶貝弟子無情的人,那你告訴我,當初你為什麼不將他留下當弟子,反倒將他趕出去?"青龍賢者飽含笑意的眼光看向蕾雅,等待她的反應。

"這和解除-血影魔咒-有什麼關系?!再說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蕾雅臉一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與解除魔咒有很大的關系。"青龍搖搖頭,臉色一凝不再嬉皮笑臉,"你該知道——血影魔咒-之所以被視為無解的咒語,全是因為施法的人非常歹毒,要構成魔咒最重要的元素,就是血親的血。我想對方一定是用伊薩爾國王的血作為-血影魔咒-的元素,除非老國王死去,魔咒才得以解除。試問斐洛又怎麼會為了自己,而傷害自己的父親呢?再說要等老國王自然死亡也不可能,因為魔咒的威力很強,就算是斐洛本身習有高深的魔法,他

最多也只能撐個一年。"

"所以他才會說自己的性命只剩下半年不到的時間了……"蕾雅想起了雷斐洛曾告訴她的話,想到他獨自承受這種痛苦半年多了,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陣苦澀,"那到底要怎麼做?"

"惟一的機會,就是找到聖王宮殿流出的那十顆-幻色寶石。"青龍賢者語重心長地開口道,"我們雖然同樣列名為東方賢者,但我這個老頭子可是多活了你快一百年,在我小的時候,我曾經有幸見過聖王一面,他所施展的法力,當真是這塊大陸上最神奇的。所以我相信他留下的-幻色寶石-一定擁有和聖王相同的法力,而-幻色寶石-的力量,或許是惟一可以破除魔咒的方法。"

"-幻色寶石-?"蕾雅沉吟道。這個方法她也曾經想過,而青龍賢者現在也提出了相同的看法,那表示這件事的可行性也許很高,"我曾經在伊薩爾王宮看過那顆寶石,但是…我不確定那是不是,再說,那顆石現在戴在凱王子的身上,如果那是真的,雷斐洛又怎麼會毫無行動呢?"

"因為雷斐洛那個傻子根本不想活了,就算知道那顆-幻色寶石-是真的,他也不會拿它來治病的。"青龍冷哼一聲,又以最先那種帶著譴責的眼光看她。

"這是怎麼一回事?"蕾雅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覺。

"給你看一樣東西,你就會明白了。"青龍賢者從長袍中掏出一個水晶球擺在桌上。

青龍賢者伸手輕輕一點,水晶球泛起了一陣陣紫色的光,最後變得越來越清晰,而後從中出現了影像。

蕾雅知道這是某種窺探過去的魔法,心知水晶球里要傳達某種重要的訊息,便不再開口,傾身向前,專心地凝視著水晶球的變化。

水晶球里漸漸現出兩個人的身影,一個是雷斐洛,另一個竟然是曾經和她有一面之緣的伊薩爾王國的四皇妃,兩個人摟在一起,熱情地擁吻…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種可怕、讓人非常不舒服的念頭在蕾雅的心中形成,但這個想法太過可怕,因而她只是慘白著一張臉別開眼,不願意再看水晶球第二眼。

"伊薩爾國王的四皇妃,原本是鄰國的一位公主,她本來是想嫁給雷斐洛,但我那個痴情的徒弟拒絕了她,最後她嫁給老國王,成為伊薩爾王國的四皇妃。"青龍賢者解釋當年的事,"事實上他心里頭始終有一個人,任何女人在他眼中都無法取代她的地位。"

"剛才水晶球里的是?"蕾雅問道。

"那就是我那個傻徒弟自輕生命的原因了。"青龍賢者輕嘆一口氣,繼續道,"伊薩爾王宮內暗中流傳的最大一宗丑聞你知道是什麼嗎?"

蕾雅臉色慘白地搖搖頭,整個身子已經在微微發顫了。

"老國王這幾年來身子一直都不好,如何能讓四皇妃一嫁過來就生下一個王子?于是他們暗中猜測凱王子的父親其實是雷斐洛,而凱王子一出生身子就弱,就是因為雷斐洛犯下了天理不容的事。"

听到這里,蕾雅的身子已經是搖搖欲墜,不願意相信,也不肯相信雷斐洛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這就是他不願意取-幻色寶石-救自己的原因了。"是因為他自覺犯下了錯事?還是因為"幻色寶石"是維系凱王子生命的寶石,而雷斐洛不願犧牲自己兒子的性命?

"你在想些什麼?"青龍賢者忽然道。

"啊!"蕾雅抬頭,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根本無從思考。

"你也相信這件事?!怎麼和那個雷斐洛一樣沒用!笨死了!氣死我了!"青龍賢者忽然暴怒,對著蕾雅大吼大叫起來。

"笨啊!那個凱王子怎麼可能是斐洛的孩子?"青龍賢者忿怒地揮舞著拳頭,看到一臉錯愕的蕾雅,他更生氣了,"你應該也看過那個凱王子,你難道沒有察覺到凱並不是一個完全的人類,他身上有黑妖精的血統,你身上有精靈族的血統,對你來說,要辨識他的血統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才對!"

蕾雅一愣,這才想起凱在花園昏迷的時候,自己的確感應到他身上有一股不尋常的魔力,她本來以為是"幻色寶石"的魔力,但現在經青龍賢者一提,果然是有不尋常的地方。

"我還以為你會是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人,沒想到你比那個傻小子還要傻!笨死了!"青龍賢者冷哼一聲。背過身子以氣憤的聲音道,"我那個笨徒弟什麼都聰明,偏偏這一次不知是怎麼一回事,竟然真的相信了那個四皇妃的話,以為自己已經鑄成大錯,所以他才會一心求死,就算有解救自己生命的方法,他也不會去做的。"

"那…你沒有向他解釋?"蕾雅蹙眉,這種嚴重的事竟然會拖到現在,虧他還口口聲聲說雷斐洛是他心愛的徒弟。

"問題全是出在你身上,你自己不想辦法解決,為什麼要我去?"青龍臉上再度浮現無賴的表情。

"這和我又有什麼關系?"蕾雅詫異道。

"你要是一開始就老老實實接受他的感情,就不會出現今天這種混亂的局面,要不是當年你趕走他,他也不會心灰意冷地想要接受別的女人。"青龍賢者老老實實不客氣地答道。

"這是我听過最荒謬的事情了。"蕾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毫無道理的指控,只能瞪著他表示不滿。

"要不是因為你,那一天晚上他就不會受到魔法的迷惑,連有沒有和別人上床都記不清楚!"青龍賢者忽然說道,點出了當年對方使用的陰謀。

"受了魔法的迷惑?"

"我剛才不是給你看了水晶球?"青龍賢者很詭異地瞥了她一眼,跟著曖昧笑道,"現在你還敢說你對雷斐洛那小子沒感情?要是真沒感情,你剛才為什麼不仔細看?你要是仔細看,就會發現後來那個四皇妃的模樣變成了你的樣子,要不是如此,雷斐洛那個小子怎麼會意亂情迷呢?"

"那是……那是……"蕾雅一張俏臉又變得火紅,雖然想辯解,但一時之間卻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現在你明白了吧?惟一能解除雷斐洛心結的,就只有你一個人。"青龍賢者鄭重道,"那一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也不清楚,或許是一場夢,或許是魔法產生的幻象,但也有可能是真的,我們剛才看到水晶球里顯現的,是存于斐洛腦海中的恐懼,但那未必是真的,而你是惟一可以幫助他知道真相的人。"

"我是惟一可以幫助他的人?"蕾雅喃喃地自言自語。

"你是風妖精一族的魔法師,風妖精有一項獨特的魔法,可以借由夢境回到過去,你可以到雷斐洛的夢中得知事情的真相,只有你能讓他明白這些年他的自責都是多余的,讓他知道當年是一場陰謀,等他的心結解開,他或許願意使用-幻色寶石-的力量,解開身上的魔咒。"

"你說的可是-魔法之夢-?"蕾雅不語。那是一項極為危險的術法,要是對方在她入侵夢中的時候產生抗拒,她可能就會因此被困在夢中。

"所以我說你是最適當的人選。"青龍賢者重新坐下,解釋自己的計劃,"你是那個傻小子最重視的人,這件事由你來做,再恰當不過。你回到那小子的夢中,讓他弄清楚那一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就會明白所有的自責都是多余的。只要他想明白了,我們再取來-幻色寶石-解除他身上的魔咒,這樣不是什麼都解決了。",

青龍賢者迅速地說完計劃,得意地一捻長須,覺得自己聰明極了。

"在我來之前,你早就計劃好一切了吧?"

"該說是命運之神的安排吧!"青龍賢者露出一神秘的笑,"要是你沒來這個國家,再次與雷斐洛那個小子重逢,就算我有再多的計劃也是行不通的,你說是不是?"

"那你怎麼能確定我肯幫他?"蕾雅轉身面對窗外,任由混亂的思緒浮動,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對他也是有感情的,我一看就知道,我多活這些年可不是白活的。"青龍露出和藹的笑容,"只是,就連我這個老頭子也不明白,既然你對他並不是無動于衷,為什麼你始終不肯接受他?"

"我就是不能,你就別再問了。"蕾雅輕嘆一口氣,緩緩道,"關于-魔法之夢-這件事,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想一想。"

"我已經告訴你惟一救他的方法,至于你要怎麼做,我不會干涉的。"

就在蕾雅踏出小木屋時,一陣清涼的風柔柔地迎面吹來,她伸手拂開黏在頰上的發絲,望著那-片泛著銀光的湖面,思潮不由自主地飄遠,回到了她和雷斐洛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在和這里同樣美麗的湖畔邊,彼此不知道對方身份的兩個人,就這樣偶然相遇了……

☆☆☆☆

蕾雅還記得當時,她已經是大陸東方頗具盛名的魔法師,因為她慣用一把銀劍除魔,久而久之就得到了"燦星賢者"這個封號。蕾雅明白自己之所以可以年紀輕輕就成為一個高級魔法師,大半因為她是個天生具有法力的魔人(注︰伊利克斯星人與精靈族所生的混血後代。),再加上她自小就得到風妖精一族長老的賞識,收她為弟子,她才可以年紀輕輕地就頂著"燦星賢者"之名,與其他魔法師同列東方賢者之一。

這些年大陸上因為聖王的消失,所有的平衡都被打亂,也因此出現了更多的魔怪妖物,她身為一名魔法師,自然也必須與那些丑陋的魔怪纏斗,以維護大陸上人民的安全。

"這些殺也殺不完的魔物真是討厭,噴得我一身都是!"這一天,她以銀劍殺死一只魔怪,卻不小心讓它的體液噴了自己一身,她受不了身上有一股惡臭味道,于是很快地找到附近的一個湖泊,想將身體清洗干淨。

"好冰涼的水。"見四下無人,蕾雅迅速將身上的衣物褪盡,很快地跳入水中,將整個身子浸泡在里面。

蕾雅跟著取出隨身攜帶的藥草包,里面裝的是可以去除魔怪腥味的草藥,不一會兒她已經將衣服洗干淨,接著將藥草抹在自己的身上,干淨的湖水加上她調配的藥草,不一會兒她的肌膚又重新回到原來的光澤,還隱約泛著一股淡淡清香。

"呼!舒服多了!"蕾雅在湖水中游了幾圈才上岸,接著她將衣服鋪在草地上讓它們自然晾干,心想附近應該不會有人經過,再加上自己並不趕時間,于是便蜷起光果的身子,在暖洋洋的日光照射下,沉沉地睡著了。

蕾雅身為一個魔法師,再加上是個對同族特別敏感的魔人,自負若是有魔物近身,她本能地一定會有所感應,卻忘了若是遇上一個連魔力都沒有的普通人時,她的本能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而偏偏伊薩爾王國的雷斐洛王子,就是一個什麼魔法也不懂的普通人,這一天他因為長途旅程的疲憊,準備到湖邊飲水休息,卻怎麼也料想不到會看到一名全果的美麗女子躺在湖邊熟睡著。

他屏住棒吸,就怕驚醒眼前的美人,更怕她是自己因疲倦而產生的幻覺。

她好美!這是雷斐洛心中惟一的念頭,明知道這麼一直盯著她瞧是很失禮的行為,但是他真的無法移開視線,只能用目光飽覽她的美麗︰一張美麗、充滿魅力的臉龐,飽滿的額頭上是兩道深褐色的彎眉,挺俏的鼻尖下是兩片鮮花般紅潤的唇瓣,還有一身呈現晶瑩光澤的小麥色肌膚。

雷斐洛不知道自己到底盯著她看了多久,時間似乎已經靜止,而他可以就這麼望著她絕色的美麗一輩子。

"唔。"美人在睡夢中瑟縮了一下,原本在他們頭頂上的陽光,不知道何時已經躲到雲層之後。雷斐洛深怕她著涼,不假思索就將身上的披風解下,輕輕地披在她光果的身上,他的動作輕微,但仍然將熟睡中的蕾雅驚醒了。

蕾雅雙眼一張開,嚇了一大跳,她的身子隨即翻起擺出備戰姿勢,卻發現眼前的人並不是什麼魔物妖怪,而是一名陌生男子。

漆黑深邃的眼,雕刻般俊美的五官,長及肩胛的黑發隨意披散著,為他俊逸的面孔增添一絲森銳狂氣。他身上的衣著雖然簡單,但看得出是上好材質所制,若不是他是一個偷窺者,她或許會認為他是一個迷人的男子。

"我並沒有惡意,只是見你一個人睡在這里,怕你著涼,才會取下披風借你。"雷斐洛露出友善的笑容,不希望她惱羞成怒地離去。

蕾雅沒有說話,只是充滿戒備地瞪視著他。

"你不相信我?那就請你將披風還我讓我離開。"雷斐洛挑眉笑道,一雙眼仍是盯著她瞧。

在見到蕾雅醒來後擺出的備戰姿勢,還有她身上並無佩戴任何國家的徽章,雷斐洛猜測她極有可能是那種到處流浪的戰士,想到這麼一名嬌柔美麗的女子必須長途跋涉在各地游走,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惜。

蕾雅直覺地就想將披風還給他好打發他離去,可隨即發現披風一拿下,她赤果的樣子就會被他瞧見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張臉因為羞澀和忿怒而染上了一層紅暈。

"你不想將披風還我?那也成,反正我還有時間,在這里多陪陪你也可以。"雷斐洛笑著在她旁邊坐下,打定了主意要認識在湖畔邊邂逅的美人,"我是雷斐洛,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蕾雅別過臉並不開口。真是一個可惡的家伙,這個雷斐洛要是真有一點禮貌,就該轉過身去讓她穿上衣服,而不是吃定她不敢將披風還給他,還大搖大擺地坐在她身邊聊天。

要不是她的妖精師父們吩咐不可以用魔力對付普通人,她早就給這個雷斐洛一點教訓了。

"不說話?那我也不自討沒趣了。還是請你將披風還我,我好繼續趕路。"他又扯開那抹無賴般的笑容。

卑未說完,雷斐洛又感受到她投來一抹想殺人的眼光。她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珠子閃著火光,更添明艷。她真是美!他在心中贊嘆道。

"告訴我你的名字。"他起身朝她走了過去。身為伊薩爾王國王子的他,自然見過無數美麗的女子,長得比她更美麗的也不是沒有。但是她與眾不同,僅只是在湖畔見到熟睡中的她,他的心底就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渴求。

蕾雅還是不說話,警戒地盯著雷斐洛逐漸靠近自己,心想要是他有什麼圖謀不軌的動作時,就一把將他推落湖里,雖然不能用魔法傷他,卻不表示她沒有能力制伏他。

你不說?"雷斐洛似笑非笑地湊近他的一張俊臉,"那我可要將披風收回來了。"

蕾雅怎麼也想不到他會用這樣卑鄙的方法,她感覺到一股拉力要扯回她身上的披風,情急之下只好說道︰"蕾雅。"

"蕾雅。"雷斐洛手上抽回披風的動作一停,嘴角緩緩揚起,像是要把她的名字深印心底般地喚著,"很適合你。"

"你把頭轉過去,我換好衣服就將披風還你。"她不習慣雷斐洛過于逼近的身子,退了幾步開口道。

"樂于從命。"雷斐洛淡淡一笑,有禮地轉過身子背對著她。

蕾雅迅速地將地上的衣服拾起穿好,連再見都不願意說,將披風往雷斐洛的身上一扔,身子一竄就跑開了。

"蕾雅!"雷斐洛拉下迎面扔來的披風時,蕾雅早已經不在湖畔了,他低咒一聲,卻也莫可奈何。握著上面仍留有蕾雅淡淡清香的披風,雷斐洛發誓無論如何,他都要再見上她一面,她是第一個讓他心動、產生渴望的女人。

而以為兩個人只是萍水相逢的蕾雅,怎麼也沒想到兩人竟然會有再次見面的時候。

她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森林,不久之後,在一年一次的風谷魔法師聚會上,她以"燦星賢者"的身份出席此次聚會。所謂魔法師的聚會,不外乎就是討論一些深層高階的術法,而每當這個時候,都會有一些不遠千里而來求師的弟子,他們多半是各王國的王子公主,為了增添自己的實力,特地前來尋找賢人拜師的。

早在聚會之前,她就听說這一次有一名非常優秀的王子,來自伊薩爾王國,據說他的資質非常好,已經引起許多魔法師的興趣,都希望能將他收為自己的弟子,有朝一日或許能造就另一位優秀的魔法師。

"你不去湊熱鬧?"一名女魔法師在蕾雅身邊坐下,好奇她為什麼選在一個冷清的角落。

"今年我還不想收弟子,還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比較好。"蕾雅淡笑,認出對方是住在西邊森林的女魔法師。

"那個伊薩爾王子人長得很俊,就算不收他為弟子,過去看看也好。"金發的女魔法師笑道,"要是讓他看上,馬上就成為伊薩爾王國的王子妃,總比長年在外除魔來得有趣,不是嗎?"

"你去吧!包你將那個王子迷得暈頭轉向的。"就算魔法師是可以結婚生子的,但對蕾雅來說,沒有什麼比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來得更重要。

"好!那我可不陪你了。"她甜甜一笑,和蕾雅告別。

蕾雅又在原地坐了一會兒,最後覺得氣悶,于是準備提前離去。就在她轉身要離開聚會森林時,忽然有人從後面喚道︰"蕾雅!"

她聞聲回頭,竟然是在湖畔遇到的登徒子雷斐洛?!

蕾雅眉頭一皺,加快腳步就要離去,不過雷斐洛幾個大步就跟了上來,還低下頭對她說︰"我剛才就該猜到是你,沒有人像你有一頭那麼美麗的栗色長發。"

"再見。"她淡淡回答,不打算再理他。

雷斐洛自然不會讓她就這麼再次離去,他伸手拉住蕾雅的手,將她扯到了附近的樹林里,準備和她好好談話。

自那一天分別後,他一路上努力打探蕾雅的下落,沒想到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樣。雖然他對蕾雅念念不忘,卻又不能不趕來參加這一次的聚會,他身為伊薩爾國王子,理當學習一些魔法充實自己,卻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苦尋不著的蕾雅,命運之神真是對他太仁慈了。

"你到底是誰?我只知道你叫蕾雅,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他笑著開口,傾訴這些日子的思念之情,"你怎麼會來這個地方,也是和我一樣來這里尋找魔法老師的嗎?"

"嗯,你找到魔法老師了嗎?!"蕾雅在心中暗笑,原來他還不知道自己是誰。

"還沒,每一位魔法師看來都是那麼優秀,不管我和哪一位魔法師學,一定都可以學到很多東西。"雷斐洛雖然在說話,但眼光始終離不開她。這是第二次見面,但是他仍然會為了她的美麗而撼動。

"那我不打擾你了。"雷雅點點頭,準備離開。

"你上次還欠我一樣東西沒還。"雷斐洛一臉正經地又將她拉回。

"是什麼?"蕾雅回頭,一臉莫名其妙。

"借你披風的謝禮……"雷斐洛笑著開口,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已經低下頭吻上了蕾雅的唇。"那就用一個吻來還好了。"

待他抬起頭後,就看到蕾雅一臉漲紅的模樣。

"你……"她退了一步,又羞又怒地瞪著他。

"啊!原來你們兩個在這里。"一聲興奮的叫聲響起,打斷了蕾雅想要發作的脾氣。兩個人同時轉身,看到了幾個身穿長袍的魔法師。

"雷斐洛王子,莫非你已經決定了要當-燦星賢者-的弟子?恭喜你,你真是好眼光!"

"-燦星賢者-,你真是好眼光!一挑就挑到了這麼優秀的弟子。"

一群魔法師快樂地道賀,讓兩個人錯愕地瞪大了雙眼。

"-燦星賢者-?!"雷斐洛難掩心中的震撼。那個在東方大陸享有極大美譽的魔法師,竟會是眼前美麗的蕾雅?

"是啊!雷斐洛王子,你要是跟著她,以你的資質,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魔法師。"

雷斐洛眼中的震撼慢慢褪去,心中立即打定主意,他轉過身子面對仍是一臉錯愕的蕾雅淡笑道︰"那的確是我的榮幸。"

一群魔法師開心地對他倆道賀,跟著紛紛離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雷斐洛彎身在她耳邊戲謔一笑道,"蕾雅師父。"

蕾雅只能瞪著他一雙漆黑如墨的眼,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不禁懷疑命運之神到底對她開了一個什麼樣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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