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狂亦俠亦溫文 第九章
一股刺鼻的味道直沖入天鳳君的腦門,嗆得她立刻從昏睡中轉醒過來,還不住地咳嗽著。
「咳!咳!咳!」這是什麼味道,怎麼那麼難聞?一時間天鳳君止不住地直咳,耳旁卻听到其它人的聲音在說話。
「醒了,小姐,她醒過來了!」
在她回神前,幾張陌生女子的臉孔就映入天鳳君的眼簾直盯著她看。
「嗯,看來她是真的醒過來了……喂!-听得到我說話嗎?」其中頭插金步搖,一副盛裝打扮模樣的美貌少女對天鳳君出聲。
天鳳君的秀眉聚攏了起來,忍著還是暈沉沉的腦袋,勉力坐起,舉目望去,卻發現自己位在一間全然陌生的房間里,貼身的兩名婢女也不在身邊,她忍不住有些著急地發出疑問,「這是什麼地力?-們……」話還沒問完卻愕然頓住,驚訝地瞪大眼,因為她甚至沒見到舞莫愁,急忙舉起自己的右手,不消多看,光是手腕上那過于輕盈的感覺已讓她明白結果。
「我腕上的銀銬呢?舞莫愁人又在哪兒?-們又是誰?」天鳳君連連提出問題。
「這里是天鷹城,-腕上的銀銬我們已經找人解開了,而-說的舞莫愁,他的真名叫舞御天,也就是天鷹城的少主,莫愁是他游歷江湖所取的化名。還有,我是御天哥的未婚妻,叫曲星兒,這兩人是我的婢女小文、小詩。怎麼樣,夠清楚了吧,鳳君公主!」曲星兒沒好氣地為天鳳君解開疑惑。
只是太多的話飛撞入腦子里,讓天鳳君一時消化不了,唯一听入耳里的是「鳳君公主」這個稱呼,「-們知道我的身分?」
口非常清楚,從沒有什麼事可以瞞得過天鷹城的。」曲星兒一臉的得意。
天鷹城三個字再次被強調,天鳳君的心頭一緊,她想起來了,是的,天鷹城,武林最大派門,天鷹城城主也是當今武林盟主,地位之重要,連朝廷都必須與其打好關系。
記得她初接觸政事時,父皇特別對她介紹過天鷹城的重要性,也提起過天鷹城城主姓舞,叫舞競魁,舞莫愁也姓舞,但是那女子說他不叫莫愁,而是叫御天,舞御天是天鷹城的少主!
天鳳君終于听明白了,立刻再想起現在的情形,「那我為何會在這里?其它的人呢?而舞……舞莫愁又在哪兒?」
曲星兒有些不耐煩,「-的問題還真多,-用銀銬這種卑鄙手段對付御天哥,天鷹城知道了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在不想和朝廷正面沖突下,就用迷香迷倒你們,將人全都帶回天鷹城,找來了銀銬的鑄匠解開手銬,讓御天哥得回自由,而且-的人都很好,放心吧!現在御天哥正與城主和夫人團聚,還有現在御天哥都回到天鷹城了,請-別再喊他舞莫愁了!」
以天鷹城的勢力,會找到曾亮來開鎖也沒什麼好驚奇的,只是他其實的身分竟然是天鷹城的少主,這就令她太吃驚了,如此事情不是變得難以收拾了?
懊如何解決呢?天鳳君的思緒頓時又陷入一片混亂中。
曲星兒看天鳳君在沉思,有受到冷落的感覺,她來可是有目的的,怎能讓她如此忽略自己的存在呢!于是她不悅地大聲叫喚天鳳君,「喂!鳳君公主,我喚醒-是有事要對-說的,-可要好好听清楚!」
「-想說什麼?」曲星兒的無禮冒犯再次讓天鳳君沉下臉,淡漠響應。
「-既然身為一國公主,應該就不會無知到不明白天鷹城的地位,皇上誤認御天哥為惡徒這件事,城主自會向皇上討回公道,所以-的任務也不必再繼續了。當初-為了任務打造銀銬鎖住御大哥,孤男寡女鎖在一起一定會有一些無法避免的肢體踫觸,那也是不得已的情況,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所以-不能把這事怪在御天哥身上,要御大哥負起莫須有的責任。
我是御天哥未過門的妻子,我不允許有別的女人打我未來夫君的主意!我說得這麼明白了,鳳君公主-應該懂我的意思吧!」曲星兒語氣高傲地指出。因為她听到風聲說御天哥似乎對這位公主很特別,竟然還將她安排在他自己住所隔壁的客房,今她警覺心大起,為了自己的地位,她必須要出面讓這個公主知難而退。
天鳳君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頭一次有人敢用這種不敬的言語對她說話,而且還是為了男女之事,實在讓她覺得可笑。但是心里卻被這些話狠狠刺傷了,他竟然有了未婚妻,那之前他對自己的態度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真的是風流成性,存心戲耍自己嗎?
盡避天鳳君已心傷得疼痛難抑,但是她的外表仍是一貫的冷然,指使語調平淡地說︰「-和舞御天的關系如何,那是你們的事,和我與舞莫愁之間無關,我們的事我會找他解決,這和-一點關系也沒有!」
「喂!-怎還不搞清楚啊!舞莫愁就是舞御天,他們是同一個人,我是他的未婚妻,他的事怎麼會和我無關!憊有-和御天哥能有什麼事?都說是朝廷弄錯人了,難道-敢再繼續將他當壞人刁難嗎?我可是將-當成明理人,才會好意來和-談明白,-別太頑固,若是欺人太甚,天鷹城也不是好惹的,鳳君公主,我希望-能想清楚!」曲星兒因為被惹惱了,語氣變得十分強硬,也不管對方是個公主。
天鳳君一直是坐在床上,打直了背脊,神情一派冷肅,「不管-是什麼身分,我針對的人是舞莫愁,任何人都無法替他下決定,唯有他才有資格解決這事,即便是舞城主出面也一樣。我與-話不投機,不需多談,-離開吧,盡快叫舞莫愁來見我!」
她一身尊貴的氣派讓曲星兒倍感壓力,但也令她又氣惱又不滿,「哼!-說叫就叫嗎?外人會敬畏-公主的身分,但是天鷹城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作為已經激起城里上下的氣憤了,御大哥更是痛恨-,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想再見到-,等-的人都醒了就要請你們離開天鷹城,此後別再有任何的瓜葛。」
天鳳君還沒回話,一個男人的嗓音插入,「星兒,不準胡說!」
曲星兒聞聲急忙回身,見到舞莫愁便高興得奔上前去,親密地偎進他的懷里,「御天哥,你來了,這麼久沒見到你,星兒好想你啊!」
舞莫愁微笑地揉揉她的頭,「幾年不見,星兒-也長大了不少,像個姑娘了,只是-不應該私下來這里和公主見面,也不該管我們的事。」
「是公主的做法太過分了,星兒看不下去才來和她理論的嘛!沒想到公主誤會了御天哥卻一點悔意也沒有,實在太欺負人了!」曲星兒不甘示弱地告她一狀。
「許多事情-並不清楚,不可以亂下定論,這的確是我和公主之間的事,也只有我們才能解決。我有事要和公主談,星兒,-先離開吧!」舞莫愁柔聲表示。
「御天哥,讓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曲星兒要求。
舞莫愁搖頭,「星兒,乖,-听話先離開吧!」
曲星兒的小嘴噘得半天高,滿是敵意地瞪了天鳳君一眼後,才不情願地領了丫覽走出客房。
「你不該請她離開的,她可是非常擔心她未婚妻的寶座會被人搶走,你應讓她留下,證明給她看,好讓她安心才對!」天鳳君話聲出奇冷淡。
「小東西,-又吃醋了,這次還是吃了個小丫頭的醋哦!-的醋勁真是越來越大了!」舞莫愁邊笑邊說地來到床邊坐下,伸手要樓天鳳君入懷,卻被她擋了下來。
「別踫我,我才不會吃這種無聊的醋,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舞莫愁?舞御天?還是舞少主呢?」天鳳君臉色冷凝如霜地看著他。
舞莫愁揚起一絲苦笑解釋道︰「我承認舞莫愁是我的化名,我以舞莫愁的身分行走江湖,是想增長我的江湖閱歷,但是我從沒想到因為舞莫愁的行事作風會被皇上點名成了惡徒,還要-來收服我;更何況也是你主動找上我的,小東西,-實在不該對我發脾氣,以為是我在欺騙。」
「舞少主,我天鳳君也非這般不講理的人,這事算來是朝廷的疏忽,我沒資格對你生氣,只是全江湖的人都應該會覺得驚訝,哪里想得到風流倜償、玩世不恭的掠情公子舞莫愁,竟會是天鷹城的少主舞御天,未來的武林盟主,實在太讓人吃驚了!」天鳳君的口氣依然冷淡。
「小東西,看-的表情我就知道-真的生氣了。其實,我一點也沒有瞞-的意思,原是想晚一點再告訴-,可是事情卻傳回天鷹城。小東西,相信我,傷害-是我最不願意做的事!」舞莫愁誠心地解釋。
天鳳君的臉上還是一片的漠然,「舞少主,你太小看我了,我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能讓我早些明白真相反倒是好事,我也就可以不必再浪費時間在你身上了。我很了解天鷹城對江湖武林的重要性,朝廷一向也很倚重天鷹城,這次的事是朝廷沒調查清楚,錯在我們,希望不會影響雙方友好的關系,回宮以後,我會將所有的事向皇上報告清楚,還你清白。現在請舞少主安排讓我們一行人馬上離開。」提出了要求,她強壓下一陣暈眩感,強撐著下床,卻步履不穩地踉蹌了一下。
舞莫愁忙出手擁住她,又氣又擔心,「小東西,-體內的迷香還未完全褪去,別太勉強自己。還有,誰說-可以就這樣離開的,我不準!」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你未婚妻都已經親自下了逐客令,難道我還要厚著臉皮留下來妨礙你們嗎?若你需要我的祝福,我是不會吝嗇的,將來你們成親時,我一定會派人送上一份大禮的。」忍著心如刀割的痛苦,天鳳君蒼白著臉漠然以對。
「該死的!「未婚妻」只是長輩口頭上的玩笑話,並沒有得到我的允諾,我一向只把星兒當成妹妹看待,壓根也沒想過要她。小東西,-別拿這件事和我鬧意見!」舞莫愁氣急敗壞道。
天鳳君卻冷聲輕笑,「真是無情呀!若是讓你的小未婚妻听到這話,不知道她會有多難過。不過你們之間的的感情糾葛和我無關,我會找上你只是為了任務,如今任務已經結束,我們也就沒有任何牽連了。現在請你放手,沒有銀銬的牽絆,我不準你再對我無禮,請你自重!」她掙扎著掙月兌他的摟抱。
舞莫愁卻加大力氣箝制住她,怒聲駁斥︰「說謊,我們之間不只是任務的關系,還有對彼此的感情-對我的情我明白在心,-否認不了,現在只是因為-被傷害了,才會想逃開一切。我好不容易打開了-的心,就絕不會讓-這樣負氣離開,-既然挑動了我的心,就要對我有所交代,對你我絕不放手!」
身分的受騙已是一痛,發現他早有未婚妻又是一痛,如今還被他揭開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天鳳君簡直疼得心都擰在一起,悲憤莫名,負傷的她只有強力武裝自己來反擊。
「無聊,誰對你有感情,那不過是為了達到目的所使的手段。怎麼?難道真騙到你這掠情公子的感情嗎?那實在對不起了,你該很明白男女的感情從來就不是我追求的目標,皇位權力才是,不過憑你坐擁眾多的多紅粉知己,想必很快便能從我帶給你的傷害中復原的。我希望大家能好聚好散,所以請舞少主別再為難我了。」
舞莫愁听了這話,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語調簡直寒氣逼人,「話語可以是傷人的利器,小心選擇-的用詞!」
天鳳君秀麗的唇角輕揚,「我只是實話實說,可惜實話一向傷人,這點請舞少主多多包涵了。」拉下他的手臂,她輕巧地退開他的懷抱,轉身想離開。
「-可知道惹火了男人,他的報復絕對是最可怕的!」舞莫愁在她身後開口,然後在天鳳君還來不及踏出第二步,她的腰就被纏上來的臂膀鎖住,而她的人在下一刻便被摔上床,連同抱住她的男人也上了床。
「你……」抗議的話語還來不及出口,舞莫愁憤怒的唇便貼了上來,強悍地吻住她,雙手同時撕扯著兩人礙事的衣棠。
天鳳君會意到他想做的事,登時驚慌起來,急得連連搖頭閃避他的吻,更加手腳並用地想要推開他,「不要,舞莫愁,你……別亂來,不要!不……」
雖然天鳳君奮力掙扎著,但畢竟以女子嬌弱之力怎能撼動得了壯碩如山的男人。只听見「嘶!」的一聲,天鳳君感到胸前一涼,才發現襟口已被撕開,
向來極少流淚的天鳳君此時只能以小手護住胸口,無助地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揪疼了舞莫愁的心,不過他卻沒有停下動作,只是放緩了速度,不想再嚇到她,一邊吻著她粉頰上的淚,一邊呢喃輕訴著,「寶貝,別哭,我明白自己的自私,可是為了不失去-,我只好做個卑劣的人-說過我若得到了-的人,便要做-的駙馬,現在我就是要成為-的駙馬,讓-非嫁我不可,做我的妻子,陪我一輩子!」
這話讓天鳳君錯愕得睜大淚眼望著他,「你……你想做我的駙馬?」
舞莫愁微笑點點頭,「我知道有了星兒來攪局後,-不會再相信我任何的話了,我只能用行動證明我的心,我再放蕩膽大也不能對公主做出始亂終棄的事,所以這層親密關系一定可以將我們緊緊鎖在一起,讓我們再也無法分開!」
「你……喜歡……我?」天鳳君試著問。
舞莫愁發出一串輕笑,「小傻瓜,光是喜歡還不足以讓個男人乖乖安定下來的,只有愛才可以,愛會想將一個人佔為己有,讓她只屬于自己,不準別的男人踫她,當-說要離開,用殘忍的言語刺激我時,我對-就是這種心情,我愛-,小東西!」他一邊親昵地親吻她粉頰,一邊說著濃情秘語。
「依你的說法,那只是你被激怒時才生起的念頭,當你心情平靜後就會後悔了。你這不是愛,你不愛我,你只想得到我罷了,我不要這種愛!」天鳳君本是歡喜的心,瞬間又跌落了下來。
「小東西,-說的情形只是針對沒有多少愛情經歷的男人,對我這個風流男子來說,怎會分不清楚欲和愛呢?我對-用情之深,是以往從沒有過的,明白自己若不好好把握住,一旦失去-,我一定會後悔莫及的!」舞莫愁以堅定深情的目光定定地看著身下的寶貝。
「你……真的愛我嗎?」天鳳君雙眸羞怯不安地回視他的眼楮。
舞莫愁展現出俊逸的笑容,貼近她耳旁,親昵地喃喃說著︰「我愛-,君兒,我愛-、我愛-……」而且毫不吝嗇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那雙手也沒閑著,乘機靈巧地褪下兩人的衣衫,直到彼此果裎相對。
在舞莫愁醉人的愛語和狡猾如滑蛇般的雙手安撫下,天鳳君不再抵抗,全心接受他的情,也獻出自己響應這份情,當白哲的肌膚因為他唇舌的逗弄而泛成一片桃紅時,控制不住的吟哦聲也從她的唇間逸出,宛如最媚惑的邀請。
「君兒,我的愛!」溫柔的撫慰後便是結結實實的佔有,痛呼被封在四片唇里,經過苦楚,才會結出最美、最動人的果實。
當適應了彼此的身體後,極至的快樂引領兩人進入最絢爛璀璨的愛的天堂!
每每在激情過後,便是屬于他們甜蜜的耳鬢廝磨時間。
偎著舞莫愁,天鳳君的小手頑皮地在舞莫愁厚實的胸膛上游移,引來他的身體一陣輕顫,忙抓住不安分的小手。
「小東西,別玩火,否則-得要承受得了我再一次吃了-!舞莫愁低啞的嗓音里含著濃濃的。
「討厭,你說話從不懂得含蓄嗎?」天鳳君漲紅了臉輕叱。
「我若含蓄就追不到-了,我的公主!」舞莫愁輕啃著她雪白頸項,逗得她呵呵笑。
「可是我們在一起也未必是好事,你爹娘現在還不願意接受我呢!」說到這里,天鳳君的笑容立刻隱去。
「小東西,爹娘不是不接受-,而是不知如何和-相處,畢竟媳婦有著公主的尊貴身份,的確會讓他們有些難以適應,就再多給他們一些時間,總會習慣的。」舞莫愁安慰著懷里的寶貝
「其實我明白問題不在我的身分,而是我的志向,我意在爭取筆位,如果有朝一日真成了皇帝,你就必須與我留在皇宮,輔佐我處理國家大事,但你卻是武林盟主的繼承人,不能一日離開江湖,武林的秩序需要你來維持,我們的處境截然不同,說起來我們是不應該在一起的。」天鳳君失意地垂下眼簾,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就是他們現在的寫照。
「小東西,我可不準-收回對我的感情,既然愛上了就沒有退縮的道理。不管有多大的困難,總會找到解決的方法的,這事就交給我,-別煩惱了。」舞莫愁一肩攬下。
「想解決也不難,只要我們有一方願意放棄自己的責任,你不當武林盟主,或是我放棄爭取筆位便行。但是不管哪一方被犧牲都是不公平的,那人會心有不甘,另一個人則是心有愧疚,這樣又如何能同心相伴過一生呢?」天鳳君明白的指出。
「一定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兩全其美的,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要相信我!」舞莫愁對她展露自信的笑容。
「你真的有法子嗎?」天鳳君懷疑,兩人所面對的問題是否真能取得妥協。
「小東西,-竟敢質疑自己未來的夫婿?該打!」舞莫愁索性封住天鳳君的粉唇,領著她再次體驗的驚心動魄,暫時結束這個無解的問題。
天鳳君平靜的氣息再次混亂起來,她響應著舞莫愁的熱情,但內心深處的一角仍有化不開的憂愁。
想到夫人對自己過于客氣的有禮態度,一方面或許是因為曲星兒才是她心里最希望的媳婦人選,大部分仍是為了她過于驚世的志向,無法將她視為自己人而排拒她,連城主舞競魁也是如此。雖然幾次見面他都沒說什麼,可是每次相見,他蹙起的眉頭從不曾放松,他的意思表達得很明顯了,在這樣的情形下,真能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嗎?她怕那只是舞莫愁在安慰自己的話罷了!
突然胸口的微微刺痛讓她回過神,舞莫愁不悅地在她耳旁輕斥,「小東西,和我在一起時竟敢心不在焉,我一定要重重罰-!」
「我……啊……呵呵呵,別……別騷癢,哇……哈哈……我……投降……呵……唔……」天鳳君最後被淹沒在熊熊燃起的里。
這回果真令她不能再分心了!
「公主,您昨逃詡已經先宣布,今天要親自下廚煮冰糖燕窩盅請夫人喝了,夫人竟然還一早就出門上香,分明不將您的話放在心里,實在太無禮了!」
天鳳君主僕三人走在廊上,兩名婢女手上都端著東西,芙兒氣憤地說起。
「尤其這還是公主第一次下廚,夫人此舉實在很過分,枉費公主的一番美意!」綺兒也附和著。
「或許夫人只是忘記,不要緊的,-們別再埋怨了!」天鳳君不在意地一笑,心里卻是有苦說不出,原來受人冷落的滋味竟是這麼難受。
必到客房,天鳳君正要讓婢女去請舞莫愁回房用燕窩盅,沒想到他卻主動回房了。舞莫愁自回到天鷹城後,就變得異常忙碌,城里的大小事情都落在他身上,平時白天幾乎都見不到人,兩人只有在晚上才有時間相處,所以此刻見到他來找自己,著時令天鳳君訝異。
「你怎來了?」天鳳君關心地走近舞莫愁。
舞莫愁自然地伸手攬著她,「江湖上有個派門出了些事,我必須親自去處理,因為地方離天鷹城不遠,我今天就能來回,不過可能會晚些才回來,所以先來和-說一聲。」
他有如此的心,天鳳君心里感到很高興,「我明白了,我煮了燕窩盅,你喝一碗再出門吧!」
「這事很趕,沒時間了,等我回來再喝,我得出門了。」親親她的額頭,舞莫愁大步走出房間。
這讓天鳳君很失望,莫非是她的手藝太差嗎?怎麼大家都不想喝她煮的東西呢?
「公主,少主是因為趕時間才沒法喝燕窩盅,就依少主的意思留一碗給他,其余的您就先喝嘛!鮑主您煮得那麼用心,一定很好喝的。」芙兒笑著出聲,想要打破有些冷僵的氣氛,一邊為公主盛一碗燕窩盅。
天鳳君揚起淡笑,一派輕松模樣喝著燕窩盅,但卻怎麼也無法排除心底的那份空虛,這種優閑得近似無聊,卻又沒有任何事可做的生活,她實在過得好不習慣。過去的每一天,她一直是忙碌的,幫著父皇處理國政,和自己的臣屬女官商議公事,事情多到讓她停不下腳步,卻也充實得不需數著時辰過日子,那才是自己應有的生活。她很疑惑自己為何要留在天鷹城,難道有必要為了感情如此委屈自己嗎?
此念頭一起,天鳳君倏然一驚,她竟然開始懷疑起自己和舞莫愁的感情來,怎麼會這樣?難道她和舞莫愁的感情如此禁不起考驗嗎?在滿心的驚疑下,她食不知味地吃完了燕窩盅。
摒退了兩個婢女,天鳳君獨自在花園里散心,問題一旦浮上心頭,不理出個頭緒來,根本無法平靜下來,所以現在她很努力地想要厘清問題。
就在這時,田庸前來稟告,「公主,城主有事找您,請公主到別廳一見。」
舞競魁竟然主動要見自己,這的確是很難得的事,天鳳君心里卻感到一絲忐忑不安,預感告訴她,絕不會有什麼好事的,可是她能逃避嗎?注定該來的就會來,又怎能逃得了呢!
天鳳君氣態沉靜地在田庸的伴隨下,來到了別廳。
「公主,不好意思,勞-大駕了,請坐!」舞競魁有禮地出聲昭呼。
「城主與父皇同輩,不必對我如此客氣的。」天鳳君在椅子上坐下,笑著答話。
「雖然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但是基本的禮儀還是必要的。」舞競魁客氣而生疏的態度不變。
就是這份過于生疏的姿態,讓天鳳君感到自己只是個外人,一個永遠也不會被舞家人接受的外人,「不知城主找我有什麼事?」強打起精神問起。
「老夫有些話想私下和公主談談。」舞競魁說。
天鳳君聞言便遣退了田庸,別廳里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老夫想問公主一句,公主還是很堅持想爭取筆位嗎?」舞競魁問。
天鳳君沒有猶豫地就點頭,「那是我的心願,我絕不會放棄!」
「若公主做了皇帝,也一定希望熾日國能長治久安,和平強盛,這就需要江湖人的配合。老夫不敢自夸將江湖武林管理得多好,但至少它能不擾民,與朝廷相安無事,要做到這一點其實並不簡單。
江湖人重視武功、道義、誠信,除非你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令他們信服,否則沒有人會尊重你,更何況還要武林之人願意以你為尊,這更需要以歲月、經驗以及聲譽的累積為後盾。如今江湖人共推老大為武林盟主,遵守武林盟約,逃鄔是老夫唯一的繼承人,老夫退休後,他就成了唯一能讓全江湖人承認的新盟主,除了逃鄔以外,沒有任何人足堪擔當盟主之職。所以逃鄔對江湖的重要性甚至遠勝于皇位對公主的重要性!如果一旦江湖武林群龍無首,各門各派相互傾軋,除了會波及無辜外,甚至還可能影響國家安全,老夫想公主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吧!」舞競魁對天鳳君說。
天鳳君在心里深深一嘆,暫壓下不安的情緒,平靜地面對著舞競魁,「城主,你有話就百說吧!」
舞競魁看著天鳳君,「公主,您是個聰明人,應該很了解老夫想要表達的是什麼?公主的身分尊貴,又有著不凡的志向,這理應是件好事,可惜卻正好與逃鄔所需要的妻子人選條件有著南轅北轍的差別。假使你們一定要在一起,老夫只能自私地要求公主放棄自己的大志,-開身分,為逃鄔相夫教子,成為平凡的妻子。只是,這樣的人生,公主您能夠接受嗎?」
迎視著舞競魁銳利的目光,天鳳君的話硬在喉嚨里,一時間無法回答。
「公主,老夫問您是否想爭取筆位時,公主能立即作肯定的回答,但是針對這問題,公主卻遲疑了,兩件事在您心中熟輕熟重,公主應該是明白的。人心不能二用,如果公主無法舍棄心中所愛,那老夫只能懇請公主離開逃鄔,結束這段感情。」舞競魁毫不留情地表示。
天鳳君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異常,眼簾低垂,雙眸直盯著地上,兩手緊緊交握成拳。
舞競魁嘆了口氣,放軟語氣。「老夫知道這是很殘忍的要求,可是要做大事就不能沉溺于兒女私情,公主身為皇室之人,政治婚姻本是極普通的事,感情永遠是最先被犧牲的,因為上天是公平的,為了得到權力而失去所愛,這是不會改變的定律。公主,要如何選擇只能看-自己了。」
天鳳君沉默了許久,才能勉強抬頭,擠出點聲音應答,「城主,假如我的身分不是一位公主,你和夫人能夠接受我嗎?」
「公主親切和善,嬌美可人,又深得逃鄔的心,老夫和夫人怎麼會不喜歡公主呢!只可惜……唉!」舞競魁又是深深的一嘆。
「有了城主這句話,我已經感到很安慰了,我會盡快做出決定,不使城主再擔心!」天鳳君站起身準備離開。
舞競魁再次喚住她,「公主,老夫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管公主做下任何決定,請一定要果決明快,千萬不可藉斷絲連,糾纏不清!」
這話不是已經判了他們沒有未來了嗎?此刻的心痛終于逼出了她的眼淚,天鳳君強忍住讓它在眼眶里打轉,僵硬地點點頭,然後快步離去,生怕自己會因為無法克制而痛哭失聲。
到最後他們還是難逃命定的結果,早知如此,當初何必要相遇?天鳳君垂淚無語問蒼天,只是再多的淚也喚不回已付出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