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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打正著 第八章

作者︰可兒

安樂侯府里,管家氣喘吁吁的直接沖入書房,「侯爺,侯爺,來……了,人來了,來了!」

「平管家,你怎麼沒敲門就進來了呢?真沒規矩!」正和丈夫在討論事情的謝秋娘不太高興的斥責管家。

「什麼人來了?」殷鎮問管家。

「侯爺、夫人,是鎮平王府的人來了,鎮平王爺派人來侯府了!」平管家連忙稟明。

「王爺派人來侯府一定是帶來關于結親的事,侯爺,這是好消息呢!」謝秋娘高興不已。

殷鎮聞言臉上也浮起了歡喜,「王爺府的人呢?」

「屬下請人在大廳候著。」平管家回答。

「那還等什麼,侯爺,咱們快去看看啊!」謝秋娘催促著丈夫,兩人快速的離開書房,來到大廳。

來人見到殷鎮,恭敬的行禮,「鎮平王府執事路鼎見過侯爺。」

「路執事免禮,不知來此有何貴事?」殷鎮客氣回應。

「在下是奉老夫人之命,特定送上請帖,邀請芙蓉郡主到王爺府作客。」路鼎拿出邀請帖呈上。

殷鎮接過帖子,「老夫人想請芙蓉到王府作客?」

「是的,老夫人很有興趣想認識郡主,王爺亦同,所以要屬下送來請帖,王爺府也將特派一隊侍衛前來侯府迎接郡主到鎮平王府。」路鼎說明。

殷鎮還在思考如何應對,他的妻子已經是一口就答應了,「這沒問題,請路執事回稟老夫人,侯府非常高興能接到邀請,芙蓉郡主會如期赴約的。」

殷鎮略皺眉的看了眼妻子,也只能同意點頭了。

「在下會將侯爺和夫人的意思回稟老夫人,王府人員也大約在五日後會來到侯府迎接芙蓉郡主,在下告辭。」得到了回答,路鼎行禮後離開了侯府。

「夫人,你怎麼沒問過芙蓉的意思就擅自答應了,萬一芙蓉不同意呢?」殷鎮神情里有絲擔憂。

「侯爺,老夫人的用意很明白了,就是想看看未來的媳婦嘛,這門親事可是芙蓉自己要爭取的,她怎會不同意呢?你現在最要緊的事便是趕快派人將她找回來,在外頭玩了這麼久也夠了,應該收心回府準備婚事了。」謝秋娘等不及將那個刁蠻繼女給嫁出門了。

殷鎮喚來管家,交代馬上派人去普來寺接回女兒。

「侯爺,現在我們可以繼續談了吧!」

「談什麼?」殷鎮對妻子突來的話有些模不著頭緒。

「就是在書房說了一半,你那寶貝女兒嫁妝的事啊!你看我說的有多準,鎮平王府果真很快就有回應了,所以嫁妝就如我說的辦吧!」謝秋娘的語氣帶著得意。

「那未免太簡陋了!」殷鎮不太贊同。

「侯爺,府里的經濟情況你最明白了,我們哪有那麼多錢為芙蓉準備嫁妝呢,反正鎮平王府財大勢大,也不會在乎芙蓉能帶多少嫁妝過去,禮數有到就行了。」謝秋娘淡淡表示,值錢的東西當然要留給自己的女兒了。

「這……還是等芙蓉回來再談吧!」殷鎮含混回答。

這回答讓謝秋娘很不高興地駁斥,「又是要看她的意思,你是她爹呢,這種事怎需問過她呢?!你就是太疼她了,才會將她寵得刁蠻又任性,什麼事都要有自己的主意,也不看看……」

殷鎮忙搗住耳朵,不想听妻子的叨念。唉,才維持了一段時間的平靜,想必又會為了這事吵起來了。

一邊是妻子,一邊是女兒,可以想見,他又要陷入兩難的地步了。

¥¥¥

「又在想什麼了?」錢鎧風的大手摟住了柳腰,親了下雪白的額頭。

忙回神,殷芙蓉搖頭,「沒事。」

「這兩天你特別容易出神,連在說話間或在吃飯時都會愣愣的發起呆來,你是不是有心事?」錢鎧風疑惑的看著懷中女子。

「呃……沒……沒有啊,你多心了。」將臉偎人寬厚的胸膛,用力汲取他陽剛的氣息來平定自己心中的不安,她要如何告訴他,自己是為了另一個男人在煩憂,一個可能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

「我沒多心,你心中真藏了些事,我在等著你對我坦白,不管是什麼事,我都可以為你解決。」錢鎧風抱緊柔弱的身子,對她允諾。

殷芙蓉卻將臉埋得更深了,他為何要對自己這麼好,好得讓她無法說出自己的事?!在他的寵愛下,自己過得太快樂了,快樂得讓她忘了所有的一切,但不是忘了就可以不存在,無奈的卻是自己在對他交出心後才猛然想起了現實,想到自己所選擇的命運,當-以為是最好的安排,如今竟然成了她最大的束縛,所以她一直在祈求上天幫忙,別讓造化弄人的事發生,但就怕天不從人願,到時她又該怎麼辦呢?眉間又多鎖上層憂愁。

臉頰上的撫觸驚醒了她,殷芙蓉抬頭望向錢鎧風。

冷俊臉上濃眉微皺,「你又發呆了!」

殷芙蓉咬咬唇,「你現在怎不再問我的名字了?」從大草原回來後,他就反常的不曾再追問她的名字家世。

錢鎧風揚起了柔和的笑容,「若你認為我滿足了你,你自然會主動告訴我,我不想勉強你。」

「這麼有自信,不怕我一輩子都不說嗎?」殷芙蓉撒嬌的斜睨著他,

錢鍔風反是哈哈大笑起來,「求之不得,那你這一生都要和我鎖在一起了。」

「傻瓜!」小手攀上他的肩,殷芙蓉主動送上自己的唇,以掩飾她眼里狂涌而上的淚水,心中又是喜又是愁,歡喜他對自己的專寵疼愛,惆悵卻令她越發說不出自己的真實身分,怕真相一被揭穿,所有的甜蜜愛戀都要化為烏有了!

纏綿的吻令人銷魂,甜美得使人想沉醉不醒,忘了是在花園里,也沒注意到山莊總管在看到這幕時急忙不好意思的轉開頭,很是尷尬。

但是等了一會兒,曹總管偷偷再瞄了下,情人間的親密卻仍未停止,讓他不得不做出殺風景的事,重咳了聲,終于成功地讓這對男女分開。

「什麼事?」錢鎧風神色平常,沒有什麼變化,被摟在他懷中的殷芙蓉則是紅了小臉,身子面向身旁男子,不敢看人。

「公子,有四個男人帶了頂轎子來到莊里,他們自稱是安樂侯府的人,要來莊里見芙蓉郡主。」

曹總管的話帶來了一陣死寂,殷芙蓉的心也在瞬間抽緊,身子一僵。

半晌,才听到錢鎧風清冶的嗓音打破靜默,「誰讓他們來的?」

「據他們表示,他們原是到普來寺要見芙蓉郡主,但是寺里的師父告訴他們芙蓉郡主被請來桃源山莊作客了,他們便要了山莊的位置循線找來,他們指出有要緊事要見芙蓉郡主,屬下便讓他們待在外廳等候。」曹總管回答。

「嗯。」錢鎧風一揮手,曹總管馬上先行退下。

錢鎧風放開懷中女子,驚駭被鎖在心中,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原來你是安樂侯的女兒,芙蓉郡主。」

殷芙蓉勇敢地抬起臉面對他,「沒錯,我就是芙蓉郡主。」

「哈……很好、很好!」錢鎧風冷笑兩聲,翻過身背對著殷芙蓉,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渾身散發著怒氣。

由他的反應,殷芙蓉就了解他一定也知道了她欲和鎮平王爺結親的事,這本就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就算他知曉也不稀奇,該發生的事總是避不過的。

她輕嘆一聲,「我去趟外廳。」踩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殷芙蓉一進入外廳,安樂侯府的男僕們見到她便趕忙行禮,「見過郡主。」

「有什麼事嗎?」

「侯爺請郡主馬上回府。」為首的丁二說道。

殷芙蓉看著他,「有說是什麼原因嗎?」

「回郡主,鎮平王府送來了邀請函,請郡主到王府作客,所以侯爺請郡主回府。」丁二回答。

聞言殷芙蓉臉色更加黯然,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強打起精神回應,「我明白了,你們到外面候著,我交代一下事就來。」

「是。」男僕們拱手回應後便走出外廳。

斑大的身影隨後出現在廳里,「歸心似箭嗎?」冷冷的話傳來,顯然已將所有的話都听入耳里。

殷芙蓉看著他,臉色有些蒼白,他面容的冷漠讓她只能說出客套話,「府里有事,我必須回去,這些日子謝謝你的招待。」

「好生疏的話語,和你剛才在花園里熱情的表現真有天壤之別,看來你真是急于要離開,等不及投入鎮平王爺的懷里了!」錢鎖風撇嘴一笑,渾身散發出的氣勢更加冷凝駭人。

「你知道我心中不是這麼想,為何還要這麼譏刺我呢?如果你肯靜心好好听我說,你會了解我心里也很難受的。」殷芙蓉想解釋。

但錢蹬風還是一瞼寒意,咄咄逼人地問︰「你想說什麼?說你不想嫁給鎮平王爺,說這門親事你是被逼的,說你不會接受邀請,絕不去鎮平王府嗎?你可以這麼告訴我嗎?」

殷美蓉被他問得一時間答下出話來。

她這模樣更令錢鎧風揚起陰森冷笑,「無法回答了嗎?你壓根就不想將自己的真正身分告訴我,你開出的滿足條件也不過是個藉口,我只不過是你在嫁人前打發時間的玩物,主角上場,我就該知趣的退開,是不是呢?哈哈……沒想列對女人一向冷漠如冰的我,竟會將一個無心無情的女騙子視為至寶,這真是老天給我的最大諷刺了!」他的笑聲里充滿滄涼冰霜。

這笑聲听得殷芙蓉心好痛,忙要辯解,「不是,我不是,我從沒視你為玩物,我就是不想傷害你,才會提出許多無理要求要你知難而退,但你卻是一一克服,還帶給了我許多的歡樂,我已經許久沒如此快樂過了,如果你付出十分對我,我也是用十分的心意回應你啊,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真心?你明白真心兩字的真正意思嗎?若是真心,你可以隱瞞我你的姓名,但不會瞞我你已有婚約的身分,腳踏兩條船叫真心嗎?哈!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你還沒資格能傷害到我,你只是令我憤怒自己竟會將心思用在一個不值得花費的女人身上,令我不恥你的作為,也可惜一張漂亮的面皮下包裹的竟是顆污穢不堪的心!」錢鎧風的眸光里滿是不屑。

殷芙蓉身子一顫,臉上血色盡褪,剩下的只有苦撐住的自尊,「既然你沒有被我傷害到,卻又如此的看不起我,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說了,我也無法再留下,不過我仍是衷心感謝在山莊這段時間你對我的照顧,你送我的一切禮物我不會帶走,就留給另外的有緣人吧!我離開了。」她轉身便要離去。

但是殷芙蓉才走了兩步,本在她身後的錢鐘風身形一轉,瞬間就來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面色不善的看著她,「你以為這樣就能走了嗎?」

「你想做什麼?」殷芙蓉警覺心倏起,回視他的目光。

錢鎧風不語,只是冷眉一揚,下一步就上前摟住殷芙蓉,直接俯臉吻住她的唇,動人心魄的烈吻,教氣氛一下子就灼熱起來。

殷芙蓉沒想到他會吻自己,愣了愣,正巧讓他的舌攻城掠地,直入甜美禁地,恣意奪取她的軟柔嬌甜,而她回過神來時已經無力再抗拒,也不想反抗,閉上眼,小手熟悉的攀上他的肩頭,回應他的吻。

本是狂猛的搶掠,在得到她的柔順反應後轉為溫柔,如一縷柔情絲般一圈圈將殷芙蓉糾纏住,讓她月兌不開、逃不了,一雙大手也順應著情勢輕柔的撫觸縴細的身子,一手感受她挺俏的臀部,另一手則大膽的直接覆上了胸前的小丘,輕輕的揉捏,激起了她身子里的。

「哦!」殷芙蓉發出低吟,幾乎站不穩。

錢鎧風一手改摟住她的柳曖,吻越發的熾熱,仿若要將她融化般,就在這吻已到了忘我境界時,低柔的話語流泄出來。

「芙蓉,我心中最美的花兒,我最疼的寶貝,生命中若沒有了你,我該如何自處?我怎舍得你走,你真想離開我嗎?」

那輕聲細語帶著令人迷醉的溫柔,教殷芙蓉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不由自主的說出了真心話,「不,我不想離開你,不想……」

柔柔的語音再深入問︰「芙蓉,那你可喜歡我?你喜歡我嗎?」

殷芙蓉在吻的段落問輕嘆低喃︰「喜……歡,我喜歡……你,好……喜歡……」

吻持續,仍是溫柔似水,一會兒後,魅惑的嗓音再傳來,「愛我嗎?芙蓉,你……愛我嗎?」

愛!殷芙蓉的心揪了下,身子往後退去,但是腰上的結實手臂不容她退縮,灌注的力量讓她再貼近健碩的身軀,而吻越發的柔情糾纏,也帶著淡淡卻明顯的強悍。

「芙蓉,告訴我,你愛我嗎?我想明白你愛不愛我。芙蓉,告訴我……你愛我嗎?芙蓉……」

那有如來自心靈深處的呼喚,一聲聲的逼著她投降,也逐步的瓦解了她最後一絲的防線,她支撐不住心中的情感,終是全面撤去了心防,吐露最真的秘密。

「若不愛你,我怎會如此痛苦,我……愛你,愛……你,我真的……愛你啊!」她更加愛柔綿密的回吻他,以證明自己愛他的心。

突然,在沒有任何預警下,殷芙蓉被狠狠的推開,力道之大讓她差點跌倒在地,她受驚的連忙站好,一臉莫名愕然的看著錢鎧風。

俊逸的面容在飛快間就變了表情,竟然尋不到一絲柔情,只有冷酷森寒,語氣是凍敝人心的冰冷,「愛,這就是我要向你索回的代價,雖然不值什麼,甚至或許是個謊言,至少從你口中說出,也是聊表安慰了,如今我們互不相欠,再無瓜葛,你可以走了!」欲轉身前又加一句,「現在再吻你的感覺,只讓我感到作嘔!」神情嫌惡般的用手背抹去唇上的痕跡,錢鎧風頭也不回的先行大步離開。

殷芙蓉不知道自己呆愣了多久,是晴兒、小雨的呼喚聲讓她回神,她一臉木然的任由她們扶著自己走出外廳,上轎離開。

心碎是什麼感覺,她已經深刻明白了!

¥¥¥

在殷芙蓉回府後,這晚一家人聚在一起用晚膳,教人意外的,沒有殷鎮原先所設想爭鬧吵罵的情形發生,謝秋娘依然言語犀利苛刻,但是殷芙蓉反常的安靜,像是突然耳聾、口啞般,對後娘一切的刻薄卑語是不听不聞不回,讓謝秋娘的獨腳戲也唱不下去,氣氛是難得的一片平和,卻教人感到非常的不習慣。

不過,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從殷芙蓉口里問出什麼。

膳畢回到房里,兩個婢女看著像是失了魂般的殷芙蓉都很擔心。

小雨忍不住問起,「小姐,您和莊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殷芙蓉沒回答。

晴兒換種關心方式,「小姐,奴婢看您晚膳沒吃什麼,是不是菜色不合您胃口?要不要奴婢去廚房為您準備消夜呢?」

殷芙蓉還是沒有應聲,許久後才開口,「我想休息,你們退下吧!」

「小姐!」兩個婢女更加的憂慮了。

「我沒事,退下!」殷芙蓉再吩咐一次。

晴兒、小雨無奈的只得離開房間。

殷芙蓉垂首呆坐在床沿,小手交纏的放在裙上,驀然,豆大的淚珠掉落在雪白的手背上,一顆接著一顆像是下雨般,無聲的淌著淚。

心被撕裂的感覺在娘過世時她已嘗過一次,只是那痛里還帶著些許安慰,至少娘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但這回那痛不欲生的疼楚卻足以毀滅她所有的生存意志,令她想一死了之,不願再承受如此的磨難。

為什麼曾經那般疼愛自己的人,竟能在瞬間就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般,沒有眷戀就罷,連她最後一絲的自尊都要摧毀?想到他臉上厭惡的神情,他怎能狠心用如此的臉色看待自己?難道他不擔心自己將無顏可活下去?他真這麼狠心嗎?

自問如果異地而處,自己會如此待他嗎?她知道自己做不到,真愛一個人時,怕的只是他會受到傷害,當他心痛時,自己更是感同身受,怎可能將他當成敵人般的極盡飽擊詆毀呢?那只顯明了一件事,他根本不愛自己,或許連喜歡都談不上,所以他才能對自己這般的無情冷酷。原來造孽的是自己,承擔苦果的也是自己,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錯,都是她咎由自取,她又能怪罪誰呢?

如此不堪的真相令殷芙蓉神情更加淒楚,掩不住心中劇痛,她用手搗住嘴,不讓哭聲逸出,但淚卻流得更凶了。

她只能告訴自己,就這一次,放肆流淚吧,哭過後她就不會再哭了,因為心都碎了,無心的人怎會再有感覺呢!

所以此後歡喜快樂、悲傷難過,也都不再和她有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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