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縛綁你的心 第五章

作者︰單煒晴

她的約會,他必須作陪赴約。

雖然她說過今天這頓她會請,但光看著她和那個身份為她「未婚夫」的「男朋友」說說笑笑,就讓他食不下咽。

金發藍眼,典型的美國男人,臉上戴著斯文的金框眼鏡,渾身散發著學者的氣息,跟她實在有得拼。

申屠元看也沒看一眼盤中的食物,兩只眼楮像上了膠般緊緊黏著隔壁桌的一對男女。

他告訴自己沒什麼,雖然封江花看起來不擅長社交,卻不表示她不會交勇朋友,他們綁在一起是一回事,如果連他都下意識的認為他們兩個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豈不是中了曾爺爺的汁嗎?想是這麼想,他的心卻不斷對「天造地設」這四個字有異樣的反應。

咚!一個沒注意,他大手一揮把叉子給掃落地板。

「該死!」他不知第幾次這麼開口,接過服務生替他換上的新叉子,一臉冰寒的表情差點嚇退對方︰

不小的動作引起鄰桌的注意。

「江花,隔壁桌是你的朋友嗎?」艾瑞從一開始就察覺申屠元沒有隱藏的視一線直盯著他們。

坐在相鄰的兩桌,封江花當然感受得到他如炬的視線。

「你知道我很少出門。」她搬出借口說明自己沒有朋友。

說也奇怪,明明他們連朋友也稱不上,但她就是不想讓艾瑞知道申屠元跟她有關系。

艾瑞不疑有他,「大概是看你和他同為東方人吧。」他甚至替申屠元的目光找了借口。

心虛的低下頭猛喝湯,封江花聰明地不說任何話。

「等等吃完飯要不要去散步?」眼見飯局也快進入尾聲,艾瑞提出邀約。

清澈的黑眸隔著鏡片,卻有種能將人看透的犀利。

「你是不是有話要說?」她看得出來艾瑞整晚心不在焉,也猜想過是因為申屠元過于放肆的目光,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艾瑞從不做規劃之外的事情。

如果今晚他只是單純約她吃飯,那麼其余不在他規劃里的邀約便不會出現,除非他在電話中就提及晚餐之後的行程,否則通常吃過飯後他就會紳士的送她回去。

艾瑞看來成熟世故的臉龐出現一抹被看穿的尷尬。

「如果你有其他計劃,那麼下次我再約你也是可以。」看起來他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要說吧。

封江花輕聲道︰「就去散步吧,反正吃飽了定一走可以幫助消化。」會讓他難以啟齒的事是什麼?艾瑞臉上出現松口氣的神情,接著又是眉頭緊擰。

看來他真的很緊張呀……封江花吞下食物,鏡片後的眸子閃著若有所思的光芒。

吃完晚餐後,他們來到附近的公園散步。

由于先一步離開餐廳,封江花技巧性的與申屠元拉開一段距離,跟在他們身後的他,只能看見他們在談話,卻听不見對話的內容。

但他想知道的不是他們在談話,而是談話的內容,所以不知不覺問他慢慢靠近前面那一對男女。

許是兩人指尖紅線的震動讓封江花能夠察覺出申屠元的靠近,當然大半的原因是那兩道銳利的目光緊鎖著她,不用回頭她都可以清楚指出他在哪個方向。

唉,她也是不得已才要他跟她出來約會的,如果綁著兩人的紅線能夠用剪刀輕易的剪斷,他們互相道句拜拜,以後在路上她都不一定會認得出他咧!況且都請他吃了頓大餐,他有必要用那雙看似帶火的貓眼直盯著她不放嗎?趁著男友不注意的時候,封江花小手在背後朝申屠元揮了揮,要他別太靠近。

她明明就拉出了不短的距離,他沒事靠那麼近,被發現就糟糕了!「其實,我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寒冷的冬夜,艾瑞從在餐廳開始就不住拿出手帕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糟糕,他是不是看不懂她的手勢?怎麼還不走遠一點?封江花偷覦了不遠處的申屠元一眼,有些擔心他會被發現。

「江花?」沒有得到預期中的回應,艾瑞顯得更緊張。

難道他要說的話被她知道了?冷汗開始狂冒,早已濕透的手帕起不了吸汗的作用,艾瑞干脆把手帕塞進口袋,直接用衣袖一把擦去前額的冷汗。

「啊?喔……嗯……」注意力被拉回,但向來不會掩藏自己心思的封江花,已經開始心不在焉。

懊在艾瑞同樣想著自己事情,以至于沒發現她的不自然。

「那個……」「嗯?」封江花只用了三分之一的心思在應付男友,其他的都放在不遠處的申屠元身上。

「我是想我今年三十四歲,你也二十八了……我們……」站遠一點去。好不容易對上了申屠元的視線,封江花把握機會用眼神傳達。

淡金色的貓眼在夜色下熠熠生輝,專注凝視著她。

鏡片後的黑眸閃了閃,她看出了他不退讓的決心。

唉……暗暗嘆了一口氣,封江花放棄要他離開。

「江花、江花?」最後連艾瑞也看出她的不對勁,連忙問︰「你不舒服嗎?」視線重新調回男友身上,她的回答有絲被看穿的慌亂,「啥?喔,沒有呀!……」發「那……」艾瑞從口袋模出握了很久的絨質小方盒子,在她面前打開,「請你嫁給我吧!」這下封江花的心思完全被拉回,失神的望著面前閃閃發亮,但亮度卻不及那雙金眸二分之一的鑽石,不知該做何反應。

嗯,沒意外的話,以後可能會跟他結婚吧……她回想起下午跟申屠元說過的話。

沒錯,她一直是這麼想的,也沒有懷疑過,被人求婚的情景她雖然沒有在腦袋里預先排演過,可她的確是認為自己會答應,那麼……現在的遲疑是為什麼?「嗯?」藍色的眼珠漾著期待和局促不安,艾瑞屏息以待她的回答。

猶豫的眼下意識瞥向申屠元站的位置。

艾瑞順著她的視線,「怎麼了嗎?」「沒、沒有!」封江花倉惶地收回目光,不解自己為何會去看申屠元。

怎麼回事?她應該要答應才對。艾瑞是她交往多年的男友,她也早認定沒差池的話自己會嫁給他;但那張應該很熟悉的臉,現在看起來卻有些模糊不清,她甚至記不太清楚自己站在這里的原因。

原以為封江花會立刻答應,沒料到她會猶豫那麼久,艾瑞了解的開口︰「是我太心急了嗎?」是嗎?她捫心自問,卻得不到回應。

老好人的笑臉擺出,艾瑞神色有些受傷,「沒關系,我可以等你想清楚了再回覆我。」啊啊,她傷了這個男人的心,因為自己沒由來的猶豫。

「你能等多久?」「嗄?」她的問題讓艾瑞愣住,不知該給怎樣的回答。

月光下,封江花面無表情的小臉顯得冰冷,「如果我遲遲不回答,那不是在浪費你的時間嗎?」猶豫,她突然對這段感情最終的結果起了疑問。

這就是她要的嗎?跟一個看得順眼,交往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男人結婚,他們的感情平淡,可以像朋友也可以是家人,她∼直以為自己對他很心動,但現在面對他的求婚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可以等……」封江花臉上的表情很是陌生,艾瑞從沒看過,對于她說的話他更有種不安的預感。

「不是的。」她輕搖螓首,交瑞,你愛我嗎?」很簡單的問題,可現在她卻有不同的答案。

「我當然愛你!」艾瑞的語氣有些急切。

封江花的雙眸沒有離開他,一字一句認真的說︰「真的嗎?我們兩個太相似,其實只是在對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說穿了,我們愛的只是自己。」是了,這是她早就清楚的事情,只是一直不願去承認愛自己比愛對方多,畢竟艾瑞是她自己的選擇,縱然不是千挑萬選,但對她這個人際關系不良的人來說,也是個難得的好對象。

「要先愛自己才能愛別人呀!」他不認為愛自己有何不對。

「嗯,我承認。」垂下目光,片刻後她再度抬起頭,「我愛自己,可是不愛你。」原來那就是她遲疑的原因,跟申屠元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只是突然想清楚自己不愛艾瑞罷了。

沒錯,就是這樣!艾瑞完全傻眼。他沒想到封江花會這麼說,而且還是帶著她實驗完,證實她理論後那種開心的笑容。

良久良久之後,艾瑞忍不住朗笑出聲。

「我知道了。」她的臉上沒有半點心虛,不認為自己有錯,她只是很誠實的說出自己的感覺,他當初就是欣賞她這股率直無偽吧!因為她的臉上總是帶著一股愜意的自信,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的便干脆說下,雖然她率真得傷人,卻好過因為想當好人而不敢說出拒絕的話,到最後弄得相看兩厭的地步,反而更糟糕。

「不好意思浪費你的時間。」封江花朝他深深一鞠躬。

率直不代表可以輕易的踐踏他人的感情。這點她還知道。

拍拍她那頭總是蓬松的亂發,艾瑞要她抬起頭,「別這麼說,我們通常都各忙各的,難得聚在一起,或許真如你所說的,我們愛自己勝于愛對方吧,才會把各自的研究看得比相聚的機會還重要。」封江花輕輕的笑了,「我們只是忘了去研究戀愛這門學問。」「戀愛這門學問呀……」艾瑞重復了她的話。「回想起來我好像真的沒談過∼場敗認真的戀愛,以前我是那種只會念書的書呆子,女生靠近我也不過就是希望從我手上弄到考試的小抄,老天!現在想起來我還真遜!」

「從現在開始改變不就得了,你長得又下丑,金發藍眼的,很吃得開呀!哪像我,黑頭發黑眼楮,七年級時大家都在約會大談性經驗時,我還瘦不拉嘰得像個非洲難民咧!外表不吃香的我不是更慘。」皺起小鼻子,封江花對自己的模樣多少有點在意。

「嘿!女孩,你又沒乖乖念七年級。」伸指輕敲她的前額,艾瑞拆穿她的小毖言。

搔搔頭發,封江花干笑,「被你發現了,但我長得就是一副東方人的模樣,這點你不能反對吧。」「是是是。」艾瑞拿她沒轍。

兩個人動作親密的繼續散步,氣氛並沒有因為艾瑞方才的求婚失敗而變調。

距離上是靠近了他們一點,只是申屠元還是听不見他們的交談;但他們狀似親昵的舉動,他倒是一點也不漏,盡收眼底。

有火苗在那雙燦金色的貓眼里跳動。

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她一下表情冷漠,一下又笑得有如春天的驕陽。雖然要看到她的笑並不是困難的事,但此刻她展露笑顏的對象是她論及婚嫁的男友,那樣的笑容就讓他感覺很刺眼。

拳頭松開了又握緊,握緊了又松開,他忍住沖上前賞對方幾拳的沖動,繼續跟著……賞對方幾拳?他想揍那個男人?為什麼?有些訝異的看著自己捏緊的拳頭,申屠元的眼里一片茫然不解。

「哩!」肩上的輕拍讓申屠元抬起頭,封江花笑得露出白牙的面容出現在他眼前。

懊像有一陣風,將原本盤據他心頭的煩躁郁悶感給吹走,緊攏的眉頭慢慢放松;然後高高的挑起。

他還是不解,但這次的疑惑卻是她何時來到他面前的?「我剛跟他道別。」看出他的疑問,封江花主動解釋。

了然浮現在他的眼里。

「走,我請你喝酒。」牽起他厚實的手掌,封江花笑得很愉快。

嬌艷似花。

他想起了這四個字,且毫不考慮用來形容她的笑。

敝了,明明覺得她相貌普通,最多中上之姿,可現在看來卻比任何一個他看過的女人.更令他印象深刻。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直覺的問。

封江花偏著頭,仔細思考了一下,「沒有,純粹是想喝一杯。」她的說法跟個嗜酒的老頭子一樣。

「說實話。」他停下腳步,用透析一切的目光撞進她的瞳心。

四目相交片刻,封江花聳聳肩,搖頭晃腦道︰「那就當作我失戀了,所以想買醉。」「失戀?」她剛才和男友親密的樣子實在不像失戀的人。

「對呀,我剛才拒絕了艾瑞——你知道的,就是我男朋友……喔,不,現在該說是前男友了。總之,我拒絕他的求婚,所以現在不就是失戀了嗎?」就結果來說的確是「失戀」,但造成這個結果的是她自己,可不是對方,這樣說來她哪有資格大喊因失戀要買醉?但申屠元的心跳卻失序,心情飛揚,只不過是這麼一個與他無關的消息,就可以一掃他方才低迷的心境。自從遇上她,他變得越來越不像那個從容自若的自己,無法掌控思緒的感覺令他有些恐慌。

「怎樣?」她催促他的答案。

是受曾爺爺的紅線魔咒影響吧!想不出答案,他只得找一個自己能安心的答案說服自己。

斑傲的貓眼帶著莫測高深的精光,半晌後他才說︰「我討厭人多的地方。」「0K,那買回家喝。」縴細的小手冰冷,卻堅定的包圍著那只比她大上許多的手,封江花拉著他,步伐明確的往她要去的方向前進。

縴細的背影是剛毅的線條,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買個一打,回到家後我們上頂樓去喝,對了,順便買些吃的東西回來……」瞧著她那凍得紅紅的鼻頭,略顯蒼白的唇,還有閃著光芒黑白分明的大眼……不一樣,他的心硬是將她歸類到和其他女人不一樣的那一邊。

「江花。」他輕輕的喚了聲。

「嗯?」她回頭。

不變的那頭亂發,如今在他看來卻蓬亂的可愛,白皙的臉蛋因為低溫而染上粉女敕女敕的嫣紅,俏挺的鼻梁上是那副始終沒拿下來的大黑框眼鏡,燦爛的黑眸被遮住,但他知道要是少了這其中一樣,就不是她——封江花了。

他嘴角勾出一抹不明顯的笑痕,「不,沒事。」原來,變得不是她,而是他的心。

夜空繁星點點。

餅著雪的頂樓上,兩道影子,一人一手執著酒瓶,有一搭沒一搭的啜飲著。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封江花喝得有些微醺,「嗝!是、是……李白的……嗝!靜夜思、嗯……嗎?」連說話都不清不楚。

「對了一半。」酒瓶仰天,申屠元又喝了口,「是月下獨酌。」詩是李白寫的沒錯,但詩名卻搞錯了。

螓首偏得快掉到地上,封江花思考後得到的結論是——「呃!不知道……」「你的中文程度很糟糕。」毫無疑問的肯定句。

「我……嗝!不會說中文!怎樣!」她驀地站起身,揮動著空了的酒瓶,指著月亮就著一口氣大喊。

斑掛天際的月亮當然不會回答。

「坐好。」早知道她酒量這麼差,他才不會答應要和她喝酒。

咚的一聲,小乖乖落回從屋內搬出來的椅子上,封江花傻不隆咚的笑著。

「你……還沒醉……再喝、再喝……」口齒不清的話一出口,小手跟著往地上模,想在那些東倒西歪的酒瓶里,找到一瓶還有重量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醉?」凌銳的貓眼兒一睨,連語氣都高傲的自然。

封江花又是一陣傻笑,「因、因為……嗝!你沒有……笑、笑……」她邊說,嬌小的身子慢慢往前爬呀爬,趴伏上他的胸前,縴長的指頭順著他緊抿的薄唇繞呀繞的描繪著。

帶著微甜的酒氣噴吐在他鼻尖,屬于她的薄吧香味混著氣泡甜酒的味兒,直竄入他腦門,她就近在他咫尺前。

一如往常,他們之間無論拉長還是縮短距離的都是她。

只是現在的她喝醉了,才會黏上來。

「你醉了。」只不過是氣泡甜酒,要醉還真不容易。

眸子瞟了下兩人腳邊散成一地的酒瓶。

懊吧,或許是他酒量還不錯,才能穩穩的坐在這兒任她「欺壓」。

視線朦朧,封江花下意識推推眼鏡,「嗝!嗯……有嗎……」怪哉,這眼鏡怎麼看不清楚?拔下眼鏡,她隨手拉起衣角擦了擦,重新掛回鼻梁上,再看。

「還是……不清楚……嗝、嗝!」連打了兩個酒嗝,滿滿的酒氣全沖向他的臉。

一把將她的臉推開,申屠元拒絕那刺鼻的味道。

小小的身軀從他身上滑落至冰冷的地上,腦袋瞬間有點清醒,呆坐了好一會兒後,她又不屈不撓的向上爬。

「下去。」這不他連親自推她都嫌懶,直接命令。

「唔……不要、不要。」小一坐就坐在他的大腿上,兩只縴細的腿兒在半空中晃呀晃的,腦袋瓜跟著猛搖,堅持不離開。

「封江花。」原本就低沉渾厚的嗓音降了八度,脅迫的意味很明顯。

「唔……」小腦袋還是搖著,但速度有些放慢。

眉心微蹙,他觀察著她臉上不對勁的神色。

「停下來。」她再搖下去,說不準……「嘿!」申屠元才想著,下一瞬,封江花毫無預警的吐了他一身,當然面對著坐在他大腿上的她也好不到那,嘔吐的穢物加上腥臭味彌漫在四周。

「噢……」原來她醉了,怪不得會吐。

吐完之後,封江花神智稍微清醒,眼前的事物也逐漸清晰了起來,包括那張不怎麼開心……不對!是很不開心的傲氣臉龐。

俊臉鐵青,他一語不發直瞪著她。

喔哦,看來她最好識相點趕快離開這里才是。.

雖然腦子清醒了,但身體的動作和反應神經還沒完全恢復,封江花東搖西晃掙扎著要從他身上爬下。

孰料,申層元大手一撈,像抓著小雞般提著她的領口。

「呃……快沒氣了……」被勒緊領口,封江花像溺水的人,細長的四肢在空中做出劃水擺蕩的姿勢,奮力的向上游呀游。

大步大步邁進屋內,兩條有力的長腿下了樓梯,熱門熟路的拐彎,不一會兒便來到目的地——浴室。他把她扔進超大的浴白里.接著扭開水龍頭,嘩啦嘩啦的熱水直奔而下。

「噢、噢,好燙!」習慣冰冷的身體突然接觸到熱水,小雞轉眼間變成小跳蝦,在偌大的浴白里逃竄。

「把衣服月兌下來。」說這話的男人,手腳快速的扒著自己的衣服,然後直接扔進垃圾桶。

這件滿是她嘔吐物的衣服,就算洗干淨了他也不想穿。

「月兌衣服!」封江花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但鏡片上的霧氣蓋住了她的視線,當然也遮住她的驚訝。

為什麼要月兌衣服?听出她話里的驚疑,申屠元驕傲的俊臉漾著不屑,「別把你那身惡心的食物殘渣留在浴白里。」喔,原來是這樣……腦袋還慢半拍的封江花這才想起自己吐了的事實,在浴白里好不容易站直了身,縴細的小手模上胸前的扣子,正想要解開,猛地想到——「啊你呢?」他要站在這里看她寬衣清理嗎?你說呢?沒有說出口的嘲諷眼神射向她,他那一身「杰作」難道不是出自她「口」,她要清理,他就不用?心虛的低下頭,封江花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哎喲,反正他都月兌了衣服,到外面去多等一下會怎樣?「你先洗。」知道他不會輕易的離開,封江花縴細的肩頭一聳,動作一反剛才的不穩,迅速確實的從他身邊閃過,奪門而出。

銳利的貓眼盯著被甩上的門板,視線向下滑落在那婉蜒而出的紅線。

為什麼線的另一端牽著的是她?頭一次,申屠元對這個問題起了興趣。

她說,桌上的紅線只有一條,沒得選擇她就拿了。他原以為真是他倆有緣分,她才會萬中選一地挑上他,偏偏她說了是「沒得選」;但就結果來說,他們還是被紅線綁在一起。

月老的婚書上究竟寫了些什麼?人世問的緣分,情愛這些本來就是無依循根據,會遇到怎樣的人,和怎樣的人在一起,基本上他是覺得緣分到了,有緣人自然就會出現。

被個角度想,他和她這種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人,也能因這條紅線給牽在一塊,不也是種另類的緣分嗎?緣分這種東西本來就沒個準則……啊,是了,曾爺爺曾經這麼跟他說過,他也贊同這句話。

突然念頭一轉。

如果每個人的手上真的有條紅線的話,他這條硬是被曾爺爺系上的紅線,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滿腦子解不開疑問的申屠元花了比平常更久的時間,才從浴室里出來。而封江花因為紅線拉得不夠長,身上又穿著有穢物的衣服,干脆坐在浴室門口等他,等著等著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醉紅的睡臉吸引著他的目光。

徐杏謐,他傾身慢慢靠近她,吻上那張還沒漱過口的小嘴。

丙不其然,還有嘔吐後的腥味和酒味。

輕輕的貼上,再輕輕的離開,他有片刻怔愣。

如貓兒愛干淨的他,居然能忽視她身上的髒東西,吻了她?唇邊的酒氣和酸味讓申層元立刻下了個決定——回浴室里刷牙。

將和著泡沫的漱口水吐掉,鏡子反射出的俊臉有絲陰郁。

懊吧,選在這時候吻她是他的錯,下次他會挑個好一點的時間點……下一次?還會有下一次嗎?心里的疑問反射在鏡面上那男人的臉上。

嗯,是抹帶笑的神情。

看來,不只會有下次,還會有下下次、下下下次和更多的下下下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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