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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夫條件說 第4章

作者︰馥梅

真是一場無聊的肥皂劇!蕭靖筠心里一嘆。

一個工讀生而已,怎麼敢這麼囂張啊?究竟是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不懂得職場倫理?還是她認為有郭定志當靠山?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陳絲瑤小妹妹就可憐了,她好像還不知道她的靠山很不可靠,隨時有傾倒的危險吧!

不過小妹妹這麼快就露出真面目好嗎?

張牙舞爪的,不怕把郭定志給嚇跑嗎?還是小妹妹以為身子給了郭定志,他就會負責一輩子?

唉!她還希望陳絲瑤小妹妹能將郭定志纏久一點,免得他又回頭纏她。

但以他臉皮之厚,以及為了未來前途,想拿到寶捷的企畫案,這種可能性非常之高啊!唉唉!

說真的,剛剛逞一時口快,現在她有點後悔了。

如果對方听得懂還有點成就感,偏偏對方听不懂,就覺得很沒趣,再說,在公司為私事搞得這麼難看,實在是很糟糕,她真的很討厭這種麻煩事啊!

下次千萬不能再這樣了。

「啊!對了。」蕭靖筠站起身,對著辦公室拍拍手。「各位同仁,我有個消息要宣布。」

所有人圍靠過來,等著。

「剛剛開會的時候,老板宣布了一件事,是針對我們業務部的。」她故意嚴肅著一張臉說,看著屬下們緊張的表情,強忍住笑。「是有關今年年終獎金的事。」

霎時,現場一片哀嚎。

「啊……不會又要砍了吧?!」

「一定是對我們上半年度的業績不滿意。」

「如果我們下半年度努力一點,有沒有轉圜的余地啊?主任。」

「各位。」蕭靖筠又拍拍手。「老板說出口的決定,是不會再更動的,所以今年的年終,咱們業務部所有的同仁,以個人年度的薪資算出平均的每月薪資,多發一個月的獎金。」

現場突然變得很安靜,然後下一瞬間,歡聲雷動。

「安靜!」她趕緊制止。「所以各位,如果想要獎金多拿些,下半年度的業績就做漂亮一點,每月平均薪資自然會提高,領的獎金就更多了,懂嗎?」

「是。」

手機簡訊此時傳來震動,她掏出手機閱讀簡訊。果然又是梅鴻杰!

「好了,沒事了,可以解散了。」蕭靖筠吩咐,待眾人離開,她立即打開簡訊閱讀。

貶議結束了嗎?

結束了。她輸入回傳。

敗快的,又收到一則簡訊,她立即打開。

我在樓下。

蕭靖筠看著這四個字,微微一愣。在公寓樓下嗎?他鑰匙搞丟了?還是……猛地一驚。難道他在公司樓下?!

才剛想到,手機又是兩短震動。

在你們公司樓下。

丙然是在公司樓下!

糟糕!要是被同事看見還得了!

她立即劈哩咱啦的輸入訊息回覆。你來這里做什麼?

接你下班。

看到這四個字,驚慌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莞爾。

我開車,你怎麼接我下班,腳踏車雙載嗎?

炳哈,改天可以試試。可以下班了嗎?他問。

可以,我正準備下班。她回覆。

那就下來吧!我們一起回家。

看著「一起回家」四個字,蕭靖筠的心都融了。

她輸入「好」,傳送出最後一封簡訊,收起手機,快速的收拾好公事包。

「主任,這個‘晴朗’的案子,我下個星期一和晴朗的張經理見面,有些問題想和主任討論一下。」一位男部屬拿著文件夾上前。

「晴朗的?」她在腦袋里搜尋晴朗的資料。「晴朗的張經理人不錯,是個好好先生,不過說一不二,有其堅持。下星期一的事不急,明天上班再說。」從抽屜拿出車鑰匙。

「明天?」男部屬有些錯愕。

「對,明天上班再說。」蕭靖筠重復,提起公事包。「我有事先走了,你們也別待太晚,沒事的話就早點下班吧!」

「是……」所有人都錯愕的目送上司頭也不回的離開。

「喂!賴珍妏,主任今天是怎麼了?」有人問。

「應該問,主任‘最近’怎麼了才對。」有人糾正。

「沒錯。主任最近確實有點奇怪喔!」

「對啊!以前主任都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的,但最近都早早就趕著下班。」其實說「早早」,是和過去比較,實際上也超過下班時間很久了。

「還有還有,主任現在中午都帶便當耶!主任不是自己一個人住嗎?」

「對啊,太奇怪了,我記得以前主任說過,她的烹飪程度,只到燒開水泡面而已,那便當又是誰替主任準備的?」

「珍妏,你倒是說說話呀!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眾人七嘴八舌,問題一個接一個,卻發現她完全沒有聲音。

「你們問我,我問誰啊?」不要說為他們解惑了,她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你是主任的助理耶!」

「沒錯,我是主任的助理,可不是主任肚子里的蛔蟲,在主任沒向我‘報告’之前,我怎麼可能會知道?」賴珍妏瞪了眾人一眼。

「剛剛辦公室門口的情況你們看見了吧?」有人轉移注意焦點。

「看見啦!」

「怎麼感覺好像甩人的是主任,而不是郭主任?」

「對啊,好奇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解款?

「我想啊,以前郭主任只吃到‘工讀生美眉’的開胃小菜,和主任分手之後,總算吃完全餐,目的達到了,所以又打算回頭纏王任了。」賴珍妏釋疑。

「那你們覺得主任會答應復合嗎?」

「拜托,那種男人,如果你是女人,你會復合嗎?」她非常不屑的反問。

「很難說啊!冰主任是花心了點,可是他有花心的條件啊!他的外貌出眾,又有才能,和他同期進公司的,甚至早他兩三期的,也都沒他升得快,現在又是下一任企畫部經理中最被看好的人選,我想很多女人不會輕易放手的。」

「才能、外貌咱們主任也不缺啊!以主任的條件,要找到比郭主任強百倍千倍的男人是輕而易舉,她絕對不可能吃回頭草的!」賴珍妏哼了哼。

「現在你又變成王任肚子里的蛔蟲了?」有人調侃。

「拜托,光是看分手之後,主任反而變得容光煥發,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嗎?」她實在對這些家伙的觀察力很憂心啊!「再說,你們沒看見主任剛剛用手機和神秘人物傳簡訊嗎?」

「看見啦!」

「既然看見了,你們可曾見過主任那麼溫柔的表情?」賴珍妏雙手抱胸,一副「內情絕對不單純」的神態。「再瞧瞧主任急著下班的樣子,要不是她才和郭主任分手沒多久,我都要以為主任是去約會了。」

「嗯,賴珍蚊,你的‘以為’是真的喔!」突然,一個座位就在門口附近的男同事點頭附和。

「喂!我隨便說說的。」她只是觀察推測,可沒有天眼通好嗎?

「可是我剛剛听見主任拒絕郭主任晚餐的邀約,理由就是她已經有約了。」男同事說。

「啊?!真的嗎?」眾人驚訝的低呼。

「不可能!」賴珍奴斬釘截鐵的說。「主任才剛吃了男人的虧,怎麼可能這麼快又跟其他男人約會啊?不可能的啦!」

「賴珍蚊小姐,你的想法未免太狹隘了,誰說‘有約’就一定是男女之間的約會?和家人同事、親朋好友有約,甚至是客戶有約,難道不行嗎?怎麼你的反應竟然和郭主任一樣呢?」男同事調笑。

「什麼?你竟然把我和那只豬相提並論,你找死啊!」她一臉受辱的表情,開始追殺這個不知死活的同事。

「為免受池魚之殃,我們還是趕快下班吧!」有人哈哈笑著提議。

「下班了下班了。」眾人附議。

「喂!你們實在太沒義氣了,竟然把我丟給母老虎!」失言的男同事發難,結果更加失言。

「你竟敢叫我母老虎?你死定了!」賴珍妏大喊。

「哇啊!救命啊——」

******

蕭靖筠匆匆踏出電梯,走出辦公大樓,左右梭巡張望,很容易的便看見坐在花圃矮牆上的梅鴻杰。

大樓前面的燈光和路燈,讓她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模樣。

一身簡單的休閑運動服,腳上穿著一雙有點舊的慢跑鞋,一雙長腿打直,輕松地交疊著,俊帥的面貌在燈光下增添了一抹魅惑感,頭發似乎有些濕潤,垂落在額頭,讓他看起來顯得更年輕了些。

而他面前,站著兩個年輕漂亮的OL。

那兩個年輕的OL不知道在跟他說什麼,他除了一逕的搖頭之外,就只有偶爾移動身子,避開她們伸出來想踫他的手。

他臉上的表情雖然說不上不苟言笑,但也算是嚴肅的,和面對她時那愛笑的模樣完全不同,她幾乎要以為他們是不同的人了。

最後,兩個年輕OL大概是生氣了,揚聲罵了句「有什麼了不起」便離開了。

哎呀!惱羞成怒了呢。

而她,無法否認自己心里的竊喜。

「真是不解風情。」蕭靖筠走上前,突然心髒猛地一跳,因為他听見她的聲音,回過頭來的表情,是那樣的欣喜。

這樣……犯規啦!

她深吸了口氣,試圖穩住自己失速的心跳,只可惜效果不彰。

「靖筠。」梅鴻杰站起身迎上她,沒對她的評語發表意見,或是對方才被搭訕做解釋,只是彎身在她頰上印上一記輕吻。

「別這樣,會被看見的!」退開一步,她有些不自在。

「被看見會令你困擾嗎?」他笑問。

蕭靖筠語塞,無法回答他。

她確實覺得困擾,可實話勢必傷人,說謊的話,他若當真,就更糟了。

「剛剛那兩位小姐你認識嗎?」她轉移話題。

「不認識。」梅鴻杰搖頭,突然一笑,望著她的眼神變得閃亮亮的,好像發現什麼有趣的事一樣。

「她們想干什麼?」

「約我去夜店喝一杯。」他有問必答。

「你為什麼拒絕?」蕭靖筠狐疑地問。

「我為什麼不拒絕?」梅鴻杰笑著反問她。「你忘了,我在等你呢。」

「如果你不是在等我,就會答應了?」她沒發現自己的口氣有些酸。

他又用那種詭異的眼神和微笑看著她了,那種彷佛發現什麼秘密似的眼神和表情,讓她渾身不自在。

「不會,我又不認識她們。老師有數過,不可以隨便跟陌生人離開。」看見她不自在的樣子,他對她眨眨眼笑道。

蕭靖筠忍不住調侃,「我記得有人隨隨便便的就上了陌生人的車喔!」

「真的嗎?真是太不應該了!那個人肯定上課不專心。」梅鴻杰輕笑。他才不會對號入座,因為對他來說,她不是陌生人。

她白了他一眼。還真會睜眼說瞎話呢!

「你是怎麼來的?」她沒看見他的代步工具腳踏車。

「慢跑,從家里到這里的距離,剛好是我今天的運動量。」他粲笑回答。

蕭靖筠錯愕的眨眨眼,不敢置信。他竟然是跑來的?!

「可以走了嗎?」梅鴻杰笑問。

「可以。你到外面路口等我,我的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我去開上來。」她吩咐他。

「我陪你下去。」

「不用了,這棟辦公大樓管制很嚴格,非大樓里的員工是禁止進入地下停車場的。」這是實話,但其實跟著她是沒問題的,只是……她不想讓人看見。

「既然這樣,你自己小心一點。」梅鴻杰笑望著她。「我等你。」

蕭靖筠心頭又是一陣震顫。為什麼她感覺他這句「我等你」別有意義?

嘖!想太多了。

她搖搖頭,轉身走向停車場。

梅鴻杰站在原地,靜靜的目送她離去。

他知道她還沒準備好將兩人的關系公開,因為不想讓認識的人撞見,所以才不要他陪,要他到外面的路口等她。

他還知道,她接受和他「同居」,不是因為接受他,而是戀上那種有人陪伴的感覺,他很明白這點。

雖然心里有些無奈,不過他並不是很在意,悠閑的走向她指定的路口。

反正他們才剛開始而已,不用急,他有把握讓她從「戀上那種家的感覺」變成「戀上給她那種感覺的他」。

手機鈴聲叮鈴鈐的響起,想到剛剛發簡訊給她之後忘了關機,拿起來一看,嘆了口氣。果然是她!

她的心肝寶貝又有什麼問題了嗎?

她這次又想從他身上奪走什麼?

其實這個人,是他的母親,不是像靖筠猜測的想包養他的貴婦。

沒有對靖筠說清楚,並不是故意欺騙她,而是當時她天外飛來一筆的猜測讓他覺得莞爾,一時興起就順著她的話說了,也是因為他的母親在他的生命中,並不是重要的存在,過去是這樣,未來還是這樣。

他並不恨他的母親,每個人都有尋找幸福的權利,她不把他當成兒子,他也不會去打擾她的幸福,但她對他的作為,已經不是一個「人」會有的行為了,更別說是「母親」了!

叭!一聲短促的汽車喇叭聲響起,梅鴻杰抬起頭來,蕭靖筠的車子已經在路邊停下,她正彎身探頭,從副駕駛座的車窗望向他。

他抬手對她揮了揮,低頭看著手機螢幕,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按下拒听鍵,順手關了機,開門上車。

蕭靖筠等他系上安全帶之後,才加油駛入車陣中,兩人都沒發現,停在路邊的一輛紅色轎車,在他們離開之後,也跟著他們車後而去。

「有問題嗎?」她隨口問。

「沒有。剛剛傳簡訊給你之後忘了關機,剛好貴夫人打電話來,我沒接,直接關機了。」梅鴻杰老實的說。

一听,蕭靖筠沉默了。

「怎麼了?」她的突然靜默,讓他有些疑惑。

「我只是想不通,為什麼一個深愛妻子的男人,竟然會幫妻子找小情人?」她非常疑惑。「難道是因為他不行?還是他年紀太大,滿足不了妻子?」

「噗!」梅鴻杰噴笑。「這只有……他們夫妻……會知道……」

「我的疑問很好笑啊?」她懷疑的斜睨著他,瞧他笑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還……還好。」他努力的忍住笑。「你的猜測很有可能喔!從這一點看來,你應該就能體會男小女大的優點了吧!」未了,還朝她眨眨眼。

「哼。」蕭靖筠輕哼一聲。這樣也能讓他把話題轉到他們身上來!「既然你不介意被包養,為什麼不答應她?」

梅鴻杰聞言,有些啼笑皆非。

「靖筠,你是認真問,還是裝傻?」

「什麼?」她不解。

「我是因為提出來的人是你,才會答應的。」聰慧如她,怎會不知道呢!

蕭靖筠一愣。是啊!她是知道這點的,這麼問他,還真有種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味道。

不,感覺更像是……想听他說出這種「只有你」這類的話來。

「小心!」梅鴻杰突然大喊。

必過神,她反射性的踩下煞車,車子在與前方僅幾公分的距離停下。

她心髒狂跳,他捏了把冷汗,兩人相視一眼,卻又莫名的笑了起來。

「天啊!我被你嚇掉半條命。」

「都是你害的。」蕭靖筠嗔睨他一眼,推卸責任地說。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我向你……」梅鴻杰又開始湊向她,不料一只柔女敕的手擋住他故意噘起的唇。

「別想!」她已經有所準備,擋住他的偷襲。

手心傳來一陣溫熱的吸吮,她一驚,一陣酥麻感竄上手臂,讓她反射性的收回手,下一瞬間,帶笑的俊帥臉龐快速貼近……

叭——一聲長鳴,前面的車流不知何時已經前進,後面的車子不耐等待,猛按喇叭。

蕭靖筠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圈上他的頸子,整個人幾乎橫過排檔桿,貼在他身上了。

她猛地推開他,退回自己位置坐正,氣息急促,臉布滿紅暈,分不清是羞窘還是因為他的吻引發的情動。

「賠罪是一定要的。」梅鴻杰笑說,故意舌忝舌忝唇,一副滿足的偷腥模樣。

羞惱地瞪他一眼,不想再理會他,跟著車流繼續前進,只是她頰上的嫣紅,久久沒有消退。

******

辦色轎車在他們左邊的內側車道,與他們幾乎並行。

車里兩個男人……不,一個男人,一個則是大男孩,兩人將方才隔壁車內的情況盡收眼底。

「那輛車,確實是資料上的車,是吧?」副駕駛座上的大男孩輕聲地問,一邊翻著放在腿上的一疊文件求證。

「嗯。」駕駛座上的男人淡漠地應。

「所以,那個我們以為是同性戀的梅鴻杰,剛剛是真的在吻一個女人,沒錯對吧?」大男孩又說。

「你不是都拍下來了?」

「是拍下來了,不過不敢相信啊!你確定那個人真的是梅鴻杰嗎?還是說,那個女人其實是男扮女裝的?」

「少無聊了。」男人冷冷的駁回。蕭靖筠的資料下也洋洋灑灑的一大疊,正在他的手中!

「款,你說,把這幾天所監視拍下來的東西交出去,‘老佛爺’會有什麼反應啊?」

「與我無關。」男人更加冷淡的打斷大男孩無謂的揣測。

「好吧好吧,與你無關,那要不要繼續跟下去就與你有關了吧?」

「你的駕照不是考假的吧?」男人不答反問,還完全牛頭不對馬嘴。

「駕照和駕駛技術無關,只和年齡有關,我的駕駛技術好得很咧!」只是礙于年齡,所以昨天才拿到駕照。

男人這次連話都懶得回了,踩下油門,超過隔壁他們跟監的那輛車,在某個路段靠邊停下。

「下車,前面停車格里那輛銀色休旅車是你接下來的交通工具,你開那輛車繼續跟下去。」男人冷漠地交代後續。

「那你呢?」大男孩問。

男人冷冷的瞥他一眼,道︰「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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