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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婚記 第五章

作者︰芃羽

一夕之間,由方氏建設的總經理成為被警方通輯的對象,方騰綁架杜雪揚的消息在香港引起軒然大波,許多人根本不相信這則報導,因為,雖然有人檢舉,可是並未被證實,所以,警方忙得團團轉,一般人只等著看好戲,倒是方家和祥和會館都意外地保持沉默。

未經允許,媒體通常只有在祥和會館的地盤外干瞪眼的,大家都知道,擅闖祥和會館會有什麼後果,輕者被攆回去,重者鼻青臉腫不說,說不定還會被告一狀,到最後被逼回家吃自己。

但是,盡避祥和會館不太好惹,記者們的奮戰精神依然不懈,大家的想法都一樣,萬一五行麒麟想透露什麼口風時,他們好歹也能抓到蛛絲馬跡。

可惜的是,祥和會館大門深鎖,安靜得像沒發生任何事般地風平浪靜,方家老家的屋前一樣平靜,甚至方氏建設的營運也一如往常,絲毫不受影響。

傳聞有可能是假的!

這則消息反而比方騰被傳為綁匪的消息更被炒得熱絡。

然而,在杜家,杜家雲在女兒失蹤近十日之後,心情有多糟自不待言,他最擔心的是雪揚的安危,畢竟, 百億元的財產都系在她身上,要是她真的有什麼萬一,那他的事業就毀了。

遍究起來,他是舍不得自己的一切!

鄭鴻達則派出東南亞老巢的人手,到處找尋雪揚,為的也是她不菲的身價。

這其中大概只有鄭逵安較不心急,他對杜雪揚沒什麼感情,雖然鄭鴻達要他在這些日子安分點,但他還是常常流連銷魂窩,夜不歸營。

當他們得知有可能是祥和會館的土麒麟涉安後,不斷地向祥和會館進行詢問,想要知道真正的情形,無奈回應幾乎是零,讓杜家雲和鄭鴻達氣得決定自行搜人,不再有任何顧忌。

「祥和會館沖著他們是這里的地頭蛇就如此狂妄,那好!我們就讓他們灰頭土臉,趁著這一波五大家族的股票大跌時,進場吧預,讓他們一蹶不振。」杜家雲在電話里向鄭鴻達說道。

「的確,我也早就做好栽贓的工作了,等新的一批毒品從武家航運的貨櫃里被搜出來時,就是他們完蛋之日了。」鄭鴻達早就做好準備。

「太好了!那咱們就等著看他們如何收拾殘局了。哈哈哈……」

兩個老狐狸爾虞我詐地為目的即將達成而狂笑,等除去了共同的敵人,剩下的就是彼此的利益——杜雪揚之爭了。

在整個情況曖昧不明之時,雪揚和方騰則在香港各地躲躲藏藏,過著有生以來最狼狽的日子。

說真的,到現在方騰還不告訴她到底為了什麼他們倆得這麼見不得人地到處躲藏,他帶著她跑到鳥不生蛋的南丫島上躲了兩天,住破舊的小旅店,吃泡面度日,更糟的是,他們只能利用晚上外出,壓根兒像是不能見天日的鬼魅一樣。

「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得跟著你過著這種像是逃犯的日子?」雪揚忍不住了,在小旅館房內質問方騰。

他們已經在這里窩兩天了,為了安全起見,方騰還執意與她擠一間房間,在這個僅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張桌子的籠子里,硬是過了一夜。

「你還猜不出來嗎?」他反問。

「該不會是你被通輯了吧?」雪揚胡亂猜一能。

「答對了!」方騰揚起嘴角勉強微笑,拿起臉盆遞給她。

「真……的?你真的被通輯了?大家知道你綁架了我?」雪揚傻傻地接過臉盆,愣在當場。

「有人出賣了我,但是無所謂,等我查清楚他們的目的後,我會找他們算帳。」方騰點上了煙,沒有被這小逆境打倒。

「什麼出賣……」她還想問清楚一點。

「去洗澡吧!浴室在外面,是共用的,趁現在還沒人,去洗一洗。」他又丟了一件男人的襯衫給她。

雪揚的問話被堵住,心里已經夠氣的了,偏偏又听見他要她去那間又黑又暗的浴室洗澡,脾氣頓時冒出來。

「我受夠了!你就行行好放我回去吧!我發誓不告你,行嗎?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你沒必要逃啊!只要你送我回家,我會告訴所有的人是我自願和你走的,一點都不關你的事……」

「去洗澡。」方騰的冷靜已達臨界點,他很煩,但又不能回祥和會館問明白。這種時候,他沒心情和她扯些無意義的話。

「你到底有沒有听到我的話?」她氣憤地喊道。

「去洗澡!」他的聲音已經泄漏不耐。

「我不!」她倏地沖向門,「我要回去!我再也不要待在這種鬼地方,再也不要看見你——」

「回來!」方騰快速地攔下她,將她扯離門邊。

「我討厭你!」她大喊,把心中積壓的郁氣全都喊出來。

「你給我安靜點!」他也吼回去,怒火張揚的俊臉扭成一團,燠悶的初夏,讓人情緒處在燃點上,一觸即燃。

雪揚被他的模樣嚇壞了,瑟縮地躲在一旁,嘴一抿,淚便淌出眼眶。

他憑什麼凶她?如果他不劫走她不就沒事了?事情還不都是他惹出來的,他被逼急了才找她出氣,嗚……過份!

她邊想邊哭,愈哭就愈委屈,二十二年來,她幾時被這樣罵過?這個臭男人綁了她還對她凶,討厭!她討厭他!

方騰一看見她的淚氣就消了大半,他知道他在遷怒,對滕峻和丁翊他們所作所為的不滿都出在她身上了。

但他煩嘛!擺全音訊全無,祥和會館的電話不能,他又不敢打電話回家,怕替家人惹來麻煩,種種顧慮與無措讓他的脾氣暴躁如雷,他現在就像擱淺沙灘的龍一樣,被困住了。

到底滕峻在干什麼呢?他是在測試他還是整他?這整個計劃一開始就沒按照他說的進行,第一次變卦是他把杜雪揚丟給他,第二次出狀況他又陷害他成了通輯要犯,這兩件烏龍事足夠讓他殺人泄憤的了,偏偏他們一票人躲得無影無蹤,真他媽的存心要氣死他!

他知道雪揚是無辜的,莫名其妙地被劫,還得忍受他的怒氣,一個千金小姐這樣跟著他東躲西藏的確是受苦,可是在這個關頭上,他怎能將她送回去?鄭逵安對她依舊虎視耽耽,而且,依滕峻原始的計劃是要拘留她十四天,現在離期限只剩下四天,他無論如何都得撐到那個時候才行,免得壞了大事。

唯今之計,只有「忍」字一途了。

「我很抱歉,別哭了!」他走向她,伸出手。

「你的主子出賣你,你還听他的話干什麼?把我放回去也算是報復他啊,為什麼你不這麼做?」雪揚反手一揮,擋掉他的歉意,哽咽地說。

他嘆了一口氣。「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是你把它想復雜的。」也就不懂,還她自由會有什麼難的?

「鄭逵安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你,一旦你和他結了婚,你就危險了。」方騰一手撐額,大概地說明現況。

「為什麼?」

「因為,為了取得你名下的財產,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你。」

「你胡說!他們……他們不會這麼做的。」到目前為止,鄭逵安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愈來愈輕,形象也愈來愈糟,可是,她不能只憑片面之詞就相信方騰的話,她要親自去了解一切,再下定論。

「哼,隨你怎麼想,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听不听隨你。」方騰聳聳肩,走到窗邊,撐著窗台抽煙。

雪揚看著他抑郁的側影,很少點煙的他卻猛抽著煙,想必心里不也好受。或者情況真不是她所能理解吧!她垮下肩膀,也不想多費唇舌,拾起大襯衫,乖乖地走出房間,到公用浴室洗澡。

這間旅店非常破舊,連浴室也都昏暗陰沉,小小的一間水泥隔間,門板上居然還有破洞。她寧願忍住彪身粘膩的不適,也不願到這個比臭茅坑還髒的地方洗澡。在這樣的地方洗澡是她以前想像不到的,在家中,她的專屬浴室寬敞舒服不說,浴白旁還擺滿了鮮花綠葉,當水蒸氣充斥整個浴室時,滿室都是馨香……

唉!巴她家比起來,這里比地獄還要不如。

一盞昏黃的燈泡勉強照亮了浴室的一隅,她一走進去就後悔沒叫方騰陪她一起來,這是個公用的浴室,要是有人不小心闖進來怎麼辦?她皺眉地關上門,小心翼翼地用大襯衫遮住破洞,才敢月兌下衣服洗澡。

懊幾只蟑螂爬過牆邊,她忍住尖叫,不想因這點小事又勞動方騰來護駕。但說實話,平時極少接觸這類生物,她不免被驚得呼吸紊亂。天!她連雞皮疙瘩都抖了一地。

一陣笑聲從門外傳來,嚇得已經全身無力的雪揚僵在嘩嘩的水流中,不敢動彈。她慢慢地轉過頭,木門上的衣服不知何時已被抽走,一只賊兮兮的眼珠子正從洞外窺視她,還試圖打開門,婬聲浪笑道︰「我來幫你洗吧!美人,你身材這麼棒,一個人洗多無趣啊!來,讓我幫你搓揉全身……」

「別怕嘛!來,快打開門,不然我撞進去!」那男人還不干休,索性撞起門來。

「走……開!否則我叫人了。」她顫聲警告,但聲音中並沒有多少威嚇成分。

經不起撞的木門當真被那人撞開,一個模樣猥瑣的男人醉醺醺地沖了進來,眼中閃著獸性的垂涎,一步步欺近她。

「你……」雪揚只能用手遮住身子,驚得無以復加。

「過來,美人兒,我會好好疼你……」那人說著就撲向前,急色地抱住雪揚。

「不要!走開!方騰,救我!方騰——」她掙扎地想甩開這個滿嘴臭味的男人,但雙手被圈住,無力反擊,只能尖聲地哭喊。

方騰在房里一听見雪揚的呼聲就沖出門了,他來到浴室門口,看見那個大膽的男人正強吻雪揚,殺人的冷焰倏地襲上他的眉門,他二話不說地揪起他,陰鷙的話從嘴里迸出︰「你想死?」

那人還來不及看清是被誰拎起就砍昏,方騰氣他非禮雪揚,下手毫不留情,他一腳將這人渣踢到一旁,才走過去擁住仍驚叫不止的雪揚,「噓,沒事了!雪揚。」

雪揚余悸未消,全身抖瑟得快散掉一樣,伴隨著水聲的哭聲,說有多淒厲就有多淒厲。

「雪揚,別哭了!」他心疼地月兌上的襯衫幫她穿上,美麗的胴體仿如春雪般蕩漾著水光,勻稱的長腿秀色欲出,在在扇惑著他的心。方騰又感到某種情愫在體內流竄了。

雪揚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恐懼填滿,這麼惡心的事居然會發生在她身上,她到底是撞了什麼邪啊?這些日子來淨是遇上不如意的事。雪揚哭得心神交瘁,任由方騰幫她穿好衣服,橫抱起她走回房間。

「方騰……」哭到後來,她嘴里只是不停地念著他的名字,方騰身上熟悉的氣味趕走她的驚惱,她埋首在他光果的臂膀里,從沒想過會這麼依賴他。

為了怕驚動旅店內其他的人,方騰急速地走回房里,從浴室到房間的短短幾步路,她身上的曲線清晰地印在他的手臂上,一股純淨如嬰兒般的氣息襲上他的腦門,在房門關起的剎那,他強烈地感受到體內升起的。

「不要再哭了,有我在,不會有人欺負你了。」他抱著她靠在門上,低頭輕聲安撫。

「我……差點……被……嚇死……」她抽噎地把臉靠在他的頸間,渾然不覺得自己身上只有一件遮不住春光的襯衫。

方騰被她的飲泣弄得心猿意馬,絹絲般的長發拂著他的下巴,牽引著他的感官,她奔泄不止的淚則化為無形的手,攫住他原本就不听使喚的心。

「雪揚……」她再不下來,他會先崩潰。

似乎听見他求援的心聲,她慢慢抬起頭,盯著他兩道精爍異常的目光,心中的警鈴發揮作用,督促她最好和他保持點距離。

「謝謝。」她放開勾住方騰脖子不放的手,羞紅了臉,微微掙扎地想下來。

方騰慢慢放下她,手不經意地劃過她修長光潔的腿,一陣戰栗驚擾了彼此,他們同時意識到兩人身上的衣物實在少得可憐,這種情況對他們來說實在太「危險」了些。

「我……」雪揚想打破這一刻奇異的氣氛,卻始終說不出話來。她覺得全身灼熱,在方騰不尋常的凝視下,她的心跳如鼓,咚咚地響徹整個房間。

方騰的眼神深黝得如深不見底的黑潭,他定定看著她,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發絲,然後雙手從襯衫的下擺伸了進去,沿著她的細腰來到她巧挺的雙峰上。

雪揚倒抽了口氣,這種親密對她來說太過火了,那是個禁忌!

她使盡力氣想推開了,轉身想逃,但在這五坪不到的空間內,她就算逃得開方騰,也逃不掉自己。

「別走!」方騰拉住她的手,用力一帶,她整個人又回到他的懷中,他順勢縮緊雙臂,將她攬近自己,雙雙跌落在床上……

當雪揚感到疼痛時,她已無法回頭了,陷入情焰中的方騰像只狂猛的野獸,再也容不得她撤退,他只是持續地在她耳旁訴說著綿綿情話,撫平她乍現的痛楚,然後,帶領著她再度跌入交織的深淵之中,奔赴極樂。

她以為她會這麼死去,然而當一切回歸正軌,她依舊好端端地呼吸著,方騰強壯的手臂溫柔地圈住她,汗濕的身體還緊密地與她貼在一起,不住地親吻她的發鬢和耳垂,直到睡去。

事情變得不一樣了!蜷在方騰懷里昏昏的雪揚在進入夢鄉前忽然這麼想著,只是,她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思考,在這激情過後的午夜,她再無心去思索日後種種煩人的問題,此刻,方騰就在她身邊,這就夠了。

這一夜,她夢見她結婚了,而新郎,已從鄭逵安變成了方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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