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瓖金駙馬 第十章

作者︰陽光晴子

雖然戴允浩對季南風還是有點小小不爽,但諷刺的是,他卻是目前相信自己「鬼話」的唯一的古人,也可能會是唯一勸得動賽兒的人。

所以盡避季老王爺已派出許多人搜尋季南風跟範香始終未果,他仍然不放棄的加派更多人手,同時靠著皇甫斳在全國各地的商業關系及人脈進行地毯式的尋人。

在找了一個多月後,就在他要將希望轉移到應該在半個月內就會回來的老太君身上時,季南風出現了,還選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初秋的寢室外,四處是隨風飄零的落葉,氣溫沁涼,屋內擺上了火爐,在颯颯寒風中到來的季南風自動自發坐在火爐前取暖,這便是從書房回到寢室內的戴允浩所看到的情景。

優雅尊貴的男人依然俊眉迷人,可見在躲避大隊人馬的搜尋時,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在他打量季南風時,季南風也看著他,看了卻忍不住搖頭,這男人又不像他們邊過日子還得邊逃跑,擁有數百座金山銀礦、又是姑娘眼里炙手可熱的瓖金駙馬,怎麼看來竟比他們還憔悴?

「你可真難找。」戴允浩對他回以一笑。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為什麼要找我。外面公主要休夫的傳言沸沸揚揚,你是要我幫你說話吧?」季南風心知肚明,但他可不是白白來幫忙的。「不過,我為什麼要幫你?拜你之賜,我跟範香的幸福生活可摻雜了不少驚心動魄。」

「那是誤會,我們盡釋前嫌吧?你的婚事,我有把握幫你搞定,但我的女人……」

「我幫你搞定?」

「不是,是要替我說好話,解開她的心結。」

季南風點點頭,「听來是很簡單,但你得先證明你能搞定我跟範香的事,我才會開金口。」他可不是那麼笨的人。

「你擔心我會事後不認賬?」

「是啊,我對你的信任一向不多。」季南風還真不客氣的說。

「若真如此,你不會冒險來到我這里,你在乎我跟賽兒的幸福。」

季南風嗤笑一聲,「你還是一樣自以為是。事實上,我在乎的是範香,基于听妻子的話才能大富大貴這句話,我不介意當個妻奴。」

說是這麼說,但戴允浩看得出來,季南風是個沉浸在幸福中的男人,他很羨慕。

丙真,季南風又說︰「範香懷孕了,但我不想她是母憑子貴才被迎進季家門,我太了解我父親,孩子生下來後,屆時他一樣不認這個媳婦。」

「我明白,我的方法正好可以讓你的父親無法否認她。」

季南風勾起嘴角一笑,「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了,那麼我就幫你一把。」

「她這時間應該在花廳的臥室里。」

「知道了。」

季南風步出門外,消失在寂靜的夜色中,他對和豐園相當熟悉,在熟門熟路的避開一些僕佣後,來到了花廳,然而奇怪的是,他怎麼先聞到一股熟悉的鮮魚片粥香味?

這味道是範香才熬得出來的,為什麼這里……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聞香而去,來到花廳外側角落的一間小廚房。

夜已深,廚房里只有賽兒一人,丫鬟似乎都讓她摒退了。

他看見她手拿木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攪拌那鍋沸而不滾的魚片粥,似乎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發傻。

沒錯,此時的賽兒的確是思緒翻涌,她有孕了!雖然沒有害喜得惡心反胃,也沒找大夫,但光女人的天性與近日飲食作息的改變,已令她很清楚。

可這算什麼?老天爺,她愛皇甫斳已經愛得夠苦了,再來個小家伙,是要轉移她的注意力,還是要她認真的重新思考「相信」兩個字?

她仔細回想,皇甫斳的變化著實太大,還有他那奇怪的睡前運動,他曾經告訴過她,那叫仰臥起坐、伏地挺身,都是她從未听聞的……

兵子里,米粒已熬得軟潤,在起鍋前才放入的魚片看來更是鮮女敕可口、季南風聞著熟悉的香味,還真有點餓了。

他舉步走近賽兒道︰「我想,那不是為季大哥我熬的粥吧?」

刻意放得輕柔的嗓音,是不想驚嚇了她,但因為她太專注于思考中,還是受到了驚嚇,飛快轉身。

然而一見到是許久未見的季南風,她隨即放下木勺,笑顏逐開的奔至他面前,「季大哥?太好了,你好嗎?範香呢?她沒來嗎?她好不好?」

「嘿,你問題太多了,我是想回答,可我現在肚子有點餓了。」

「你等等。」她連忙舀上一碗粥、拿了湯匙放在桌上,看著季南風滿足的吃著。

「這熬粥的功夫看來不是一、兩日而已,你近日常煮?」

賽兒粉臉酡紅,不好說是從丈夫突然說他想念她的粥那一天開始熬的。

當她知道他常常在書房熬夜到天明,她不禁擔憂,忍不住就進到這小廚房里來熬粥,只是她從沒親自為他端去一碗。

「你何苦跟自己及皇甫斳過不去?」滿足的放下湯匙後,季南風開口。

「我不明白。」

「這粥明明是為他熬的吧?可看來他連嘗也沒嘗過……賽兒你何時也這麼會鬧別扭了?」

有人可以傾訴,她眼眶一紅,「我不知道,我只是很生氣,氣他誤會我又說不能愛我,還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鬼話。」她哽咽道,看著自己最信賴的季大哥,「可你信了他,為什麼?我不懂他的用意,他究竟要我愛他還是不愛?他要我給他機會,卻要我有心理準備,說他可能隨時會離開我……我沒有那麼堅強,比起他不愛我,我更怕只能守著回憶過日子,不敢在沉淪……」

「所以避得遠遠的?」他笑著搖頭,「在我看來,你何其幸運,愛上了一個勇敢的男人。其實,當他告訴我他的身份時,我給他的建議是愛得越深、傷會越重,那麼為了讓你不至于傷得太重,我要他不要愛你,也要他請你不要再愛他了。」

听到這里,她淚水浮現眼眸。

「但他做了另一個選擇,不再漠視你的感情,不再逃避令你傷心,他要愛你,也要你愛他。或許對他這樣漂泊的靈魂而言,愛這麼一次,即是最後了,所以他不想放手。」季南風深吸一口氣。這是怎樣的感情呢?他說來都心酸了。

「他在另一個世界肯定是很寂寞吧。」賽兒的淚水頓時滾落眼眶,「那我更不懂了,為什麼在他可以愛我的時候,他卻不肯愛我?」

「範香也是女人,所以她听了之後要我帶句話給你。你還記得我曾說過我沒要了範香,是因為我珍惜她,是因為我尚沒把握可以給她永遠的幸福嗎?她說,如同這些話,你多想一想就能明白皇甫斳是不是真的愛你了。」

她一怔。所以,即使皇甫斳當初能名正言順的佔有她,他也不願意要了她,是因為他不確定自己何時會離開?想保護她?

「那他為何又決定要愛我?」

「那你就要去問他了。」他溫柔一笑,眸中帶著鼓舞。

說完後,季南風離開了,留賽兒獨坐在小廚房,凝視著那碗粥久久、久久……

翌日,賽兒靠在東苑亭台的欄桿,遠望著藍藍的天空。

四周的林木枯了不少,秋風拂來,枯葉緩緩飄落。

她一張麗顏上柳眉不展,看來心事重重,而在听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時,她竟緊張了起來。

賽兒勇敢點!你要丫鬟將皇甫斳請過來的,緊張什麼?你何時變得這麼膽小了?她在心中為自己打氣道。

戴允浩深吸口氣停在她身後,他也是緊張的,這是這麼長的時間以來,她第一次主動找他,可見季南風在她心中的確有極大的分量,他不得不慶幸對方愛的人是範香,否則這情敵是很難擺平。

「賽兒。」他開口喚道。

賽兒慢慢轉過身來面對的就是他深情款款的黑眸,「我……」原本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此刻她竟然想不出來自己要說什麼?

「你信我了嗎?」看出她的無措,他主動打開話題。

「我仔細想過了,想了很多,也反問自己,一個人摔破了頭,失去記憶不無可能,但一個人的生活習慣及個性怎麼可能全然不同?而我又為什麼不覺得你有問題?」她深吸口氣,再道︰「我發現,那是因為眼中只看到你,因為崇拜、因為愛,所以拒絕懷疑。」

他黑眸變得溫柔,原本心中的忐忑不安已漸漸消失。

「而你因為不知自己能不能陪我到人生的最後,所以你不能愛我,所以你要我學會很多事、要我能獨立,那是你希望就算有天你不在我身邊,我也能好好的,你才能安心……」

這是她將心比心所想的,易地而處,她不確定自己能像他想那麼多、為自己深愛的人做那麼多。

「沒錯,但我知道你能做得很好。」他沙啞著嗓音,接下她的話,「只要任何會對你的未來造成麻煩的人事物,我都會盡全力事先替你排除,有多少顆石頭擋到你的幸福,我就搬開多少,就算再重、再難搬,我也會不計困難的去鏟除,這就是我對你的愛。」

她眼眶泛紅,「我知道,就算你不在我身邊,但你知道,我是幸福的。」

「對,但也因為未來不可期,所以我想通了,不再執著在自己何時會離開,而這具身體又是誰的。我要活在當下、愛在當下。我親愛的賽兒,請讓我盡情的愛你。」他幽黑的眼眸盛滿深情。

賽兒凝睇著他的明眸,淚珠一滴滴的滾落眼眶。

他無限深情的將她擁入懷中,「但我還是要跟你道歉,你愛上了這樣的我,在未來可能都提心吊膽。」

她搖頭,更加偎進他的懷中,「我不會這麼想。我感謝你的到來,感謝老天爺把你帶到我身旁,不然我有一個那兒不行的丈夫,我是無法感受到愛的,更沒有機會當娘……」說著她感到他身體突然一僵。

「你……有了?」他稍微放開她,驚訝的說。

她羞澀的點點頭。

「天啊!」他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除了這句話,再也說不出其他。

原來那些小說、電影沒有騙人,一對男女越是在特別狀況下發生關系,越容易鬧出人命……

但不同于大多男主角的驚慌失措,此刻他的心情是飛揚的,甜蜜的,有如春風拂過。

一個孩子,他有了孩子……他要當父親了!

她看著他笑得眼兒彎彎、嘴角彎彎,跟她記憶中那名嚴峻起來會嚇死人不償命的丈夫差了十萬八千里遠,也忍俊不住的一笑。

「我們就樂天知命、順應天意的一起相守下去吧,皇甫斳。」他伸手握住他的。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溫厚的大手也回握她,「謝謝你,賽兒。」

他溫柔的傾身,吻上了她,感謝她的諒解,感謝她的愛。

戴允浩跟賽兒的生活變得很甜蜜、很快樂,但總還有些公主要休了駙馬的流言在耳邊,賽兒是不在乎,但皇甫斳卻不得不在乎,不然他進出和豐園,老是被一些媒婆及預約他未來的丈人、丈母娘圍堵,難以月兌身實在很困擾。

所以為了擺月兌麻煩,加上他跟賽兒既然已經雨過天青,那就不該給他人希望、誤人幸福,流言是一定要打破的。

要打破流言的方法很簡單,就是他們到公開場跋曬恩愛,不過就在要出門前,老太君正巧回來了。

其實說巧,倒不如說老太君是特地趕回來的。

瓖金駙馬要被賽兒公主休了的事傳遞了城內外,自然也傳到老太君的耳里,她哪還有心情吃齋念佛?

于是她趕緊讓丫鬟們將包袱收拾好,顧不得一身的老骨頭都要搖散了,也要車夫日以繼夜的趕路。

「太君回來了?怎麼沒有提前告訴我們好去迎接?」

「是啊,我……」

小倆口話說一半,就被老太君凝重的表情給嚇得噤了口。

「你們兩個給我進來。」

老太君難得對他們如此生氣,兩人相視一眼,連忙跟上她的腳步,往她住的北苑而去。

在清退所有下人後,一家三口走進老太君過去禮佛念經的莊嚴小佛堂。

戴允浩跟賽兒見老太君虔誠的對著供桌上的白玉觀音像雙手合十的行禮,點燃放置在一旁的檀香,等檀香嫋嫋燃起後,空氣中也聞到了淡淡的香氣。

此時,老太君再對著觀音念了一段佛經後,突然上前伸手,將觀音移到供桌右側,令原來擺置觀音的位置空了出來,這一看,那位置赫然有一個隱藏式的特殊抽屜。

只見她老人家小心翼翼的打開後,從里面拿出一只以紅絲線綁著的彩石圓墜,另外,還有一本看來年代久遠的泛黃冊子。

戴允浩的目光不由自主定在那塊奇特的玉石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想不起在哪里看過。

它很特別,一小塊玉石上竟有著磚青、墨黑、乳黃、淡紅、淺藍、赭紫等多種顏色,仿佛還有水在里頭緩緩流泄著,綻放著美麗的彩光。

賽兒亦好奇的看著那本泛黃冊子,因為彩石圓墜她看過以前的皇甫斳帶過。老太君那時告訴她,這顆圓石算是皇甫斳的護身石,從小老太君就讓他戴在身上,因為他個性太懦弱、容易受人欺負,老太君遂祈求這顆護身石能讓他變得更強,不過——

「我以為這塊護身石在那次的馬車意外後就不見了,知道太君很在乎它,還刻意的不再提起,怎麼原來在老太君這里?」她不解的問。

堡身石?戴允浩困惑的看著老太君。

老太君神情嚴肅的點了頭,「沒錯,斳兒,這塊石頭是你打小太君就讓你戴在身上的,你出意外後系著石頭的紅絲線斷了,你昏迷不醒,于是我找到它後就將它拿來放在這兒,請觀音保佑你,助你早早醒來。」她嘆了口氣,抑制眼中泛濫的熱淚,「可沒想到,你醒來後竟忘了所有的事,我只好日日夜夜求觀音、求仙逝的老祖宗、求仙逝的德惠高僧……終于,他們听到了我的祈求,忘了一切的你竟變得更好了,不,是截然不同,至此我才發現那個故事是真的,這是天大的神跡,你跟賽兒都該好好珍惜才是啊。」

「神跡?」他的心髒陡地漏跳一拍,驚愕的目光對手賽兒一樣寫滿訝異的眼。

「沒錯,你看看這本書吧。」老太君把手上那本冊子交給他。

賽兒太好奇了,也湊近一起看。

戴允浩翻開一看,神情大變。

天啊!書上竟有一幅畫了車水馬龍的二十一世紀的畫,不管是人的衣著、車子、房子,都是他久違的科技時代?

「這是兩百年前,皇甫家的一名老祖先撰寫的書,但看過的人都覺得他瘋了,腦子出狀況才會幻想出這樣的世界。」老太君疲累的在椅子上坐下,賽兒體貼的趕忙為她倒了杯茶,她喝了一口,才繼續道︰「但老祖先聲稱他真的去到了二十一世紀,在那里學習了很多不可思議的先進知識,而他能回來,是因為一名得道高僧德惠的幫忙……」老太君娓娓道出那一段世代僅傳給長媳的故事。

雖然老祖先回來了,但德惠高僧也提醒老祖先,皇甫家世代之後一定要多行善才能結善果,因為所謂的富不過三代,他已預見皇甫家未來將會因某一代子孫的懦弱、貪婪和自私,而將家族帶到毀滅的路上。

老祖先請求他幫忙,他便給了這一塊有著奇異能量的天山神石,但沒說它的用處,只交代要他們世代保存,或許能幫皇甫家避過劫難。

戴允浩與賽兒听得專注,原來如此……

「所謂的盡人事听天命,我老太婆不願見毀滅在我的眼皮下發生,可斳兒的軟弱深植于心里,我也只能天天禮佛祈求上天眷顧斳兒。好不容易斳兒變了個樣,也重整了皇甫家產業,你們怎麼可以在這時胡鬧?一個要休夫、一個要再討妻子?斳兒從生死關頭走一遭,你還不明白嗎?人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滿足、不懂得感恩,可是什麼都沒有!」

老太君氣呼呼的,顯然是誤信了外面的流言,兩個年輕人好說歹說、一一解釋,才讓老人家相信那全是不實的流言。

再看看小倆口除了口徑一致外,眼波交流時只有溫暖與深情,臉上共同綻放的也是幸福的光彩,老太君才終于信了他們。但她也要求他們得將這兩樣東西收好,免得當年老祖宗被當成瘋子的事再度重演。

稍後,老太君回房休息了,但夫妻倆仍然翻閱著那本「來到異界」的奇書。

賽兒听著丈夫介紹未來世界的種種,但若非有這些圖像,她還真難想像二十一世紀是什麼光景。

書冊的最後一頁,是名老僧的肖像圖,看來應是德惠高僧。

突然,戴允浩蹙眉,連賽兒也不由得瞪大了眼。

是他們的錯覺嗎?怎麼覺得這畫里的高僧忽然從紙上浮現了?

賽兒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戴允浩也跟著後退,但也只退了兩步。

不會是老祖宗在二十一世紀也學到了如何做的立體影像書吧?

可他立即又推翻了這個假設,因為畫中人居然走出來了,此刻正滿臉慈祥的站在他們面前。

「看到你,我知道這幾世代,皇甫家所積的善緣都有了回報。」老僧慈愛的笑說著。德惠雖已過世,但他以法術留下一絲神識在圖中,以見證皇甫家的未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戴允浩不解的問。

「我跟皇甫家老祖先的因緣,相信你們都知道了,但他的請求我也只能盡人事,所以我給了他那顆天山神石……」

德惠高僧說,神石其實有兩顆,他將一顆留給了皇甫家,另一顆則留在二十一世紀,隨意流轉,等待有緣人得到它。因為那兩顆石頭是兩個世界的聯結,也必須在天時地利人合和下才能相通。

「只是,你跟皇甫斳的人合,卻是因在不同時空下結束了一生,這才讓擁有同樣石頭的你們,魂魄得以依附在彼此身上……」

「彼此?德惠師父的意思是,這身體的正主兒就在二十一世紀里生活著?」戴允浩難以置信的問。

德惠笑著點頭,「你們身份的互換是老天爺的慈悲,想讓他在那里重建信心,讓你在這里得到你渴望的溫暖……皇甫家災劫已過,而我答應老朋友的事了,總算是毫無牽掛。」

「可是……」戴允浩還想問,不過一眨眼,眼前慈悲的老僧已不見蹤影。

他跟賽兒快步上前,見到桌上的書冊已恢復原樣,只有一張普通的老僧肖像圖。

同一時間,他也突然想起來了,「另一顆神石我見過,價值美金二十元,是愛心園游會里的算命師給我的……」他將那天的情況轉述給賽兒听。

「就是這樣的因緣際會,讓你來到我身邊,這個世界果真是無奇不有。」賽兒難以置信,但听了這麼多例證,又見到德惠大師自畫中出現的法術,她也不得不信。不過,她最在乎的還是只有一件事,「照大師的說法,是不是代表你不會再回到你的世界去了?」

他微笑點頭。在他的時代已有人代他活下去,他自然不能再回去了,可以放心的在這里生活,好好的守護她。

兩人深深凝睇,含笑的眸中有著對彼此最溫柔無悔的深情。

可夫妻倆愛得幸福,也不能忘記別人的幸福,戴允浩欠季南風的人情債得先還。

迸代的門第觀念極深,他當然知道,但他認為只要範香改變身份,門當戶對了,有情人就能終成眷屬。

所以他下指導棋讓賽兒去求一名頗有交情的娘娘,透過她找個高官收範香為義女,再請皇上指婚,沒想到季老王爺在尋找獨子未果,又听聞範香已大月復便便後,早已不再堅持門戶之見。

他派手下送出消息,說自己接受了範香這個兒媳婦,而且已在布置新房、籌辦婚事,只要他們肯回來,馬上讓兩人成親。甚至他們要在外獨住也成,但至少讓做父母的知道他們住哪兒,也能看得到孫子。

範香生性善良又心軟,因此在十一月下旬時,便硬是要季南風結束漂泊的日子回家。

約莫五日後,季王府門就大結紅彩,鞭炮聲劈里啪啦作響,受邀觀禮的賓客一波波涌入。

季南風娶了嬌妻,戴允浩跟賽兒當然是座上佳賓,看著一對新人在古禮下拜堂成親,季老王爺在賓客間穿梭著招呼,笑得合不攏嘴,兩人臉上也盡是笑意。

這讓賽兒想到自己的婚禮,想到了從前緊張的皇甫斳,那時他握著彩球的雙手抖啊抖的,實在讓她看了既同情又想笑。

這一回想,她不禁又噗嗤一笑。

戴允浩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我——不是,是當時的皇甫斳很好笑?」

她點頭笑道︰「是有一點。」

他挑眉笑問︰「補救一下?」

她有些不明白,他卻牽起她的手走出宴席,來到王府後方較清靜的院落。

他帶著她重新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入境隨俗,但最後他則給她一個絕對現代、火辣辣的法式舌吻……

彬許吻得太激動,有人抗議了,賽兒肚里的小家伙踹了親愛的爹爹放在娘肚子上的大手一腳,嚇得他立刻結束這個吻退後一步,一臉愕然的看著愛妻微隆的肚子。

賽兒也感覺到了,她一臉驚喜的看著丈夫又走上前來。

「生命本身就是個奇跡。」他一臉崇敬的看著她的肚子,「這小家伙胎動的時間應該比其他孩子還早吧?」

「當然啊,小家伙有個愛數金子的娘,一個日進斗金的爹,日後肯定不是泛泛之輩。」當娘的已經開始驕傲了。

他微笑的伸手輕撫她月復部,「小家伙可是得逃誒厚,古人加現代人,是個獨一無二的「中古貨」呢!」

她笑了出來,雙頰嫣紅,美得動人。

他看痴了眼,忍不住低頭攫取她口中的甜蜜,兩手不忘安撫中古貨。

稍安勿躁啊,等爹地親夠了媽咪,再跟你來個親密對話……

天空,飄下了雪花,這是今年的第一場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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