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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治惡男 第二章

作者︰子澄

石嫫女幾乎每逃詡會到附近的超市采購生活用品和食材,尤其喜歡在午後出門采購,因為這個時間通常人都不會太多。

她家里並不是沒有冰箱,但她就是喜歡將食材冰在超市的冷凍櫃里,要用的時候再去買。

反正她的時間很多,放在超市里感覺也比較新鮮,加上這是一個還算不錯的運動,她便不厭其煩地每天往返,倒也感覺輕松閑適。

推著超市讓客人使用的手推車,她先來到了干糧區,拿了幾包科學面。

她喜歡吃這種小零嘴,既可以有飽足感,口感也不差,還可以買來就隨手丟在家里,短期內又不會壞掉,想吃就吃、百吃不膩。

「這種東西不太好吧?」

一道低沉的男音令她驚跳了下,手上的小包裝差點沒掉到地上,她猛一回頭,發現近來好幾次不經意偶遇的男子,鄂楠。

石嫫女撫著胸口松了口氣。「原來是你,差點沒把我嚇死。」

「膽子這麼小?」揚起笑,他帶點譏諷地調侃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啊?」

「哪有?我哪有做什麼虧心事?」她才不屑做那種讓自己良心不安的事咧!

聳聳肩,鄂楠佯裝無辜地說︰「我怎麼知道?你長得這麼漂亮,追求者應該不少,該不會你經常把男人給甩了吧?!」

石嫫女心口一提,霎時有種莫名的心虛,更有一種被戳破事實的窘態,反而不曉得該不該為他稱贊自己漂亮而欣喜。

「干麼?」見她臉色微變,他在身邊的架上拎了包玉米片。「我隨口亂扯的,你就不高興啦?」

「沒有。」她氣悶地應了句,報復性地多拿了兩包科學面。

「沒有就好。你為什麼買這麼多泡面?」他蹙起眉,對她的舉動不滿意到了極點。

翻翻白眼,石嫫女懊惱地不想搭理他。「鄂先生,我不管你要管大海還是管小壩,我只希望自己不會是那麼倒霉,正好歸屬在你的管轄範圍之內。」

這個話說得夠清楚了吧?意思就是,他要是能閉嘴,沒人會愚蠢地拿他當啞巴!

「嘿,我純粹是朋友的關心而已。」

他陡地神情詭譎地看看四周,然後突兀地將臉貼近她的耳,以大手輕摀著嘴跟她說悄悄話。「吃了那麼多防腐劑,死掉不爛很可怕?!憊是你想當干尸讓人膜拜?」

驚恐地瞪大眼,分不清是因為他突然的貼近而加快了心跳的速率,還是因為他話里驚悚的內容。

她又羞又慌地退了一步。「後,這種話你也敢講,不怕遭到天譴?」各人造業各人擔,要擔他自己去擔就行了,可千萬別將她拖下水!

鄂楠原想嚇她,不料卻被她反將一軍,頓時怔楞了下。

「你……信這種東西喔?」他以為現在年輕人都不信邪了,沒想到她的想法這麼……呃,傳統,算是個「特異份子」。

「不能說是信不信的問題,只是覺得寧可信其有;天地這麼大,誰曉得在我們不知道的空間里;是否真有神佛或上帝的存在?」

推動推車,她瞟見新鮮的水果在向她招手,為了平復心頭那股陌生且復雜的情緒,她不禁移動腳步往鮮果區邁進。

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鄂楠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陡地一個小男孩突然在他身邊嚎啕大哭了起來,當場拜狠地嚇他一跳!

哇咧!他長得有這麼嚇人嗎?這小表見到他,有必要哭得這麼慘嗎?

他那男性的自尊,在小男孩嚎哭的那一瞬間,碎裂成千萬片!

譴責的眸光立即掃射而來,鄂楠扯開虛軟且無辜的笑,搖頭擺腦地表明他不是罪魁禍首。

「弟弟,你怎麼哭了?」石嫫女心軟地蹲在小男孩身邊,好心地低聲詢問。

小男孩抬起淚眼瞧她,斷斷續續地說明理由。「媽、媽媽……媽媽不見了……嗚、哇∼∼」說著說著,他哭得更大聲了。

她抬頭看了鄂楠一眼,只見他攤了攤手,似乎正等著她的反應。

沒好氣地嘆了口氣,她撇撇嘴,拍了拍小男孩的肩。「這樣好不好,阿姨帶你去找媽媽?」

小男孩的哭聲稍減,汪汪淚眼啾著她,似乎有點勉強地點了下頭。「嗯。」

起身顧盼四周,這下還真是有點麻煩了。

這個超市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算小,而且隔開的置物櫃上堆滿了商品,走道又左彎右拐,就算隔壁走道有熟人也看不見,更遑論她根本不曉得哪一個女人才是這孩子的母親。

哎,超市就超市嘛,搞這麼大做什麼?平常為了購物還不覺得麻煩,可一旦要找人,那可成了天大的麻煩。

「你打算怎麼找?」鄂楠並不反對她的「義舉」,問題是,這女人要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幫這個小表找到他的母親?

「先把他放到推車上吧!」幸好現在的超市推車大多有兒童座椅,這樣就不用怕小阿子把推車里的東西坐壞了。

她還來不及行動,只見鄂楠長臂一舉,輕輕松松地將那三、四歲的孩子抱上推車,令她詫異地眨了眨眼。

她霍地發現,身邊有個男人也不錯,至少費力的事情可以交給他,省得她腰酸背痛。

將男孩擺放在推車上坐好後,他旋身再問︰「然後呢?」

「然後?」她楞住,這個問題還用問嗎?「就找啊!」

猛地翻了下白眼,他用大掌拍了額頭一記。「天!想不到你竟然這樣回答我,你這個笨女人!」

「你神經病啊,干麼罵人吶?」沒來由地挨了罵,想必任何人都不可能感到舒服;石嫫女此刻便是如此,她跟著橫眉豎目起來。

「你還說,你現在不也反罵我了?」要計較是不是?反正他的任務就是不斷加深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就算吵架也無不可,只要能找到機會跟她耗就行了。「我罵你是因為你真的很笨!」

綁!這下子冤仇可就結大了,不出口氣怎麼可以?

「你夠了喔你,你憑什麼說我笨?」

「你本來就很笨,」似乎是罵上癮了,鄂楠隨口再加重語氣。「你不知道現在的超市都有廣播嗎?你又沒見過這小表的媽媽,這樣在一條又一條的走道里找,你要真找得到人才怪!」

石嫫女為之語塞,一張小臉迅速脹得火紅。「你……我、我是因為太著急了,所以才沒想到嘛,你凶什麼凶?」

「凶?我這樣就叫凶?可見你絕對沒見識過壞人。」鄂楠挑起眉,笑看她的單純無知。

「對我來說,你這樣就夠壞了!」握緊小拳頭,她一點都沒打算讓步。

氣死人了,她曾幾何時讓男人對她這麼大聲說話過了?

哪個男人對她不是服服貼貼、柔柔順順?就屬他最壞了,一會兒說人家笨,一會兒又笑人家無知,他這要是不叫壞,那麼哪種程度才叫壞?

兩個人越吵越大聲,坐在推車上的小男孩無辜地望著在他眼前起了爭執的叔叔和阿姨,實在搞不懂大人們是為了什麼事情而吵架。

「寶寶──」

就在石嫫女和鄂楠吵得不可開交之際,驀地,一聲驚喜交加的呼喊火速消弭了一對男女的漫逃詵嘴,場面在剎那之間變得僵凝、可笑,仿佛嘲諷那對男女,其實兩人是一樣的愚蠢。

原來他們用不著一條條走道費力尋找,也不用到服務台麻煩服務小姐廣播,只消像他們這般吵得人盡皆知,目標自然就會被吸引過來了。

問題是,這下面子可丟大了!

「謝謝,謝謝你們幫我留住他。」男孩的母親不斷道謝,連忙將孩子由推車上抱了下來。

現在社會太亂,到處都有可能遇上壞人或是人口販子,萬一孩子真走出了超市,或是被人帶走了,他們恐怕就再沒有團聚的機會,她當然得好好地謝謝這兩個人。

「呃,不,我們……」連口齒伶俐的鄂楠都語矬了,極為尷尬地僵著一張苦臉。

「真的很感謝你們。」男孩的母親顯然沒注意鄂楠試圖說明的表情,她一徑兒地道謝,還轉向石嫫女的方向。「謝謝先生太太,你們對小阿子這麼好,以後一定會生出很優秀的孩子,謝謝……」

老天爺!面對如此虔誠的謝意,就算有再天大的誤會,石嫫女和鄂楠也實在說不出口,只有任由那位年輕太太繼續誤會下去,否則扯下去恐怕沒完沒了。

懊不容易在那位太太終于滿意,並要求孩子不斷向他們倆揮手道別之後,石嫫女埋怨地睞了鄂楠一眼。但她卻因而發現,他的表情實在別扭得好笑,一副想哭哭不出來,想笑又很難為的樣子,一時間竟忍不住輕笑出聲。

「有什麼好笑的?」鄂楠瞪著她,下一秒卻連他自己也跟著笑了。

「呵呵∼∼」石嫫女扶著推車的把手,笑得肩膀都顫動了。「你自己還不是在笑?只準州官放火的霸道男。」

「誰霸道來著?」當時的感覺真糗,但在全然放松之後,倒忍不住啞然失笑了。「那太太還誤會我們是夫妻呢!」笑著搖了搖頭,他只覺得荒謬得好笑。

微微赧紅了臉,她說不出心口的震撼。「?,你結婚了嗎?」

突然之間,她有了想談戀愛的感覺。

不是沒有機會談戀愛,也不是身邊缺乏追求者,而是她認識的男人幾乎全都是由同一個管道所熟識的,讓她半點幻想空間都沒有,即使對對方有點意思,也不得不因為職業道德而加以拒絕。

但鄂楠是特別的。

他是因為偶然的邂逅而認識的男人,加上他三不五時便和自己不經意地相遇,這代表他和自己之間有緣,而她相信緣分。

雖然她的確對鄂楠有了那麼點不一樣的感覺,但她還是有原則的,有老婆的男人絕對不踫,至于女朋友嘛,沒有當然是最好,如果有……就各憑本事嘍!

「沒有,干麼?」佯裝听不出她的暗示,他心里頭可樂了。

看來他在她身上下的工夫可沒白費,這女人真的注意到他了,而且有了「更進一步」的企圖,大有斬獲。

只可惜,他並不是隨便一個女人都要的男人,單就她的外型太媚、身材太好,就已經被他摒除在人選之外。

不過看在她過去在他朋友身上所造就的「豐功偉業」,他倒是可以考慮跟她好好地周旋周旋。

「沒、沒啊!」女人家的矜持她還有,而且他們兩人又不是經由相親和工作的管道認識的,她實在說不出太過主動的話語。

兩人就這麼各懷心思地繼續之前的動作──采購。

「你怎麼全買一些生菜生食,你自己開伙嗎?」沒多久,鄂楠便發覺她挑的商品,除了泡面之外,全是需要經過烹煮的食品,這令他沒來由地感到好奇起來。

他之所以和她在超市偶遇,其實是耗了一番工夫的。

為了接近她,又不想讓她發現自己的出現太過積極和突兀,他做了一番事前調查,尤其是她的「生態環境」,她經常出入的地方和出門的時間。因此這個午後,他和她才會如此「偶然」地再次相逢。

他原本以為,她是個不開伙的外食主義者,畢竟她給人的感覺就不是很「家庭主婦」,沒想到她卻大出自己的預料,竟然會自己開伙?!一該不會是因為他在場,打腫臉充胖子吧?

「嗯,我喜歡自己煮東西吃。」結果石嫫女的回答果然教鄂楠大呼意外,因為她一點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很坦誠地回答。

鄂楠頓住腳尖,以防自己因過度驚訝而跌倒。

不會吧?!這女人真的會煮飯?

察覺他過于訝異的眼,一股不服輸的心態油然而生,石嫫女好整以暇地挑釁道︰「干麼?你不相信?」

「也不是不相信啦,只不過……」

懊死的男人!他那是什麼眼神?分明是看不起她,不相信她的廚藝!「狠」

「你不用回答得那麼勉強,為了證明我的廚藝經得起你的考驗,到我家來吧!」

跌爆眼球!馥郁的食物香氣彌漫鼻端,面對一整桌足以媲美中級以上大廚的美食,鄂楠遲遲無法由震驚里回神。

「怎麼樣?還可以吧?」穿著圍裙由廚房里拿著碗筷走到客廳,她一個人住,所以客廳兼餐廳,兩者皆適宜。

「不可能……」鄂楠無法將眼由冒著煙的食物上移開,失神地喃喃自語。

將碗筷放到桌面上,她正巧听見他的低喃。「什麼東西不可能?」

「呃!」鄂楠猛一回神,抬頭正巧對上她穿著圍裙的柔媚身影,不由自主地起了騷動……

「怎麼了?你好象不太舒服的樣子,是菜色不合你的胃口嗎?」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有點紅又有點綠,瞧得她心里疑心四起。

埃鮮焗飯、女乃油蝦球、蛤蜊蒸蛋和吻仔魚羹,一式由海鮮烹煮而成的晚餐,既營養又不至于太油膩,她實在不曉得他的臉色為何驟變?

「不、沒……沒有!」他結巴地脹紅了臉,甚至連耳根子都紅了。

老天爺!他怎會在瞬間看花了眼,誤以為她在圍裙後面可能一絲不掛?!

完蛋了,他是看太多,還是最近太清心寡欲以致欲求不滿?怎會在瞬間有這麼可怕的綺念?

辮了、亂了,也迷惘了──

眨眼再眨眼,石嫫女姑且相信他真的沒事,慢條斯理地月兌掉圍裙。

她只不過稍微關心地問了下,他的臉就紅成這個樣子,萬一她再不識相地追問下去,他的臉會不會燒起來?

罷了罷了,他的臉燒起來是小事,萬一燒了她的房子才是麻煩,她可不想為一棟慘遭焚毀的房子繳房貸。

「唔,你不是不相信我會做飯嗎?嘗嘗看便見真章。」

石嫫女把一份碗筷遞給他,指尖不經意地踫觸到他的指,兩個人的臉竟然都紅了。

鄂楠是因為先前的紅潮未退,石嫫女則是因這不經意的觸踫而赧紅了臉,頓時讓室內的溫度高了好幾個刻度。

拿起筷子嘗了口女乃油蝦球,鄂楠的眼瞠大了起來。

「怎麼樣?好吃嗎?」她有絲緊張地問道。

「嗯。」用力點了下頭,他再配了口海鮮焗飯。「不過你怎麼全煮海鮮?難道你有什麼企圖嗎?」他故意打趣,看能不能讓這稍微緊繃的氣氛冷卻下來。

可惜他講笑話的功力太差,這種笑話在此刻不但產生不了冷凝的效果,反而有種火上澆油的嫌疑,因為石嫫女的臉色更為紅潤了。

她是沒談過真正的戀愛,更沒有任何性事上的經驗,可單純如她,或多或少都可以藉由發達的信息,得知刺激男人高昂「性致」的普遍方式。

這帶點輕薄意味的話是由他口中說出來的,更因為此刻兩人是在她的家,一個密閉式的空間,不像以往偶遇的公共場跋,迫使她的羞意不由自主地加倍。

「呃……」

綁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制造了反效果,鄂楠艱澀地吞了口口水,頭皮發麻地低頭扒飯,嘴里除了「好吃」兩字之外,再也不敢多說別的話。

石嫫女不像他那般狼吞虎咽,她一邊細嚼慢咽地吞咽口中的食物,一邊看著他那副唯恐有人跟他搶飯吃的進餐模樣,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

看他吃飯的樣子好象她煮的飯菜很好吃,這讓她得到無限大的滿足。

記得以前念書時,媽媽每次煮飯就要她在一旁幫忙洗菜,順便觀看媽媽煮食的技巧;當時年紀小的她總覺得很不耐煩,可久而久之竟也覺得頗有一番樂趣。

斑職畢業出社會之後,陸續做了些零散的工作,例如接線生、小貶計助理……但是後來全都令她感到無趣,因此往往做沒多久就離職了。

為此她還常被母親叨念,說她一年換二十四個老板呢!

綁來她搬離老家一個人住,並且找到這個「相親代打」的工作,由于輕松又有很多空閑時間,她在吃多了單調的自助餐和便當之後,開始喜歡自己開伙,既省時又可消耗多余的無聊時光,何樂而不為?

這一、兩年下來,她有空的時候還會自己研究變化口味,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為另一個人做──而且還是個男人!這讓她莫名地心情蕩漾,卻又無法用言語表達內心復雜的感覺。

在安靜的氛圍之下,他們似乎還听到了時鐘走動的滴答聲……

最後,鄂楠一個人幾乎就掃光了四分之三的菜色,剩下的四分之一,當然就是由主廚石嫫女包辦,這讓她有絕對滿分的成就感。

「吃飽了嗎?」用過餐後,石嫫女抽了張面紙輕拭嘴角,順手將空碗盤疊在一起,起身欲拿進廚房。

「?,還是我來吧!」一見她起身,鄂楠跟著站了起來,伸手想接過她手上的碗盤。

所謂無功不受祿,既然他已接受了她準備的豐盛餐點,理當得付出一些勞力。

哪有請人到家里吃飯,還讓客人勞動的道理?石嫫女當然不肯了。「不用了,我來就行了。」

「你別客氣,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做了這頓好吃的晚餐。」搶不到碗盤的結局,就是他繞著她身邊打轉。「還是我來洗碗?」

懊不容易在不斷閃躲下將碗盤安全地放到洗碗槽里,石嫫女慶幸自己並沒有因為他刻意的「搗蛋」而將碗盤摔爛。

「拜托!你到客廳去坐好不好?隨便你要看電視還是什麼的,總之別來吵我就行了。」

「不行啦,我怎麼可以白吃你這一頓?」

鄂楠跟她都搶著要拿洗碗精,由于天生氣力上的差距,石嫫女不小心讓他撞了下,一時重心不穩,兩個人就在這一拉一扯之間,全然沒預期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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