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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醺燒酒雞 第六章

作者︰官敏兒

置身在氣派豪華的客廳里,曾向陽提著季玄禎的包包靜靜坐在他身邊。

「兩位請稍等一下,我馬上去請夏小姐出來。」

「麻煩你了。」季玄禎一記抿唇淡笑成功迷倒女佣,讓她站在原地傻傻地怔望他三秒鐘。

待女佣離開之後,曾向陽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喂,我怎麼不知道女星夏卉芹在台中有這麼漂亮的房子?」

他彈了彈她的額頭,「你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她吃疼地揉著額頭瞪他,「你別老是彈我的頭行不行?它跟你有仇啊?」

「怕什麼?反正你不可能比現在更笨了。」

「季玄禎──」

曾向陽惱火地掄起粉拳想K他的頭,誰知他的反應更快。厚實的左手包覆她的小拳頭,接著將她往懷里拖,重心不穩的她意外撲進那副壯闊的胸膛,俏臉羞紅之際,又被他伸手扣住頸脖往自己的胸膛壓下,縴細的嬌軀幾乎沉溺在他的懷抱里。

「你、你放手啦!」討厭,她的臉一定紅透了!懊糗哦,老天……

「搞不懂你怎麼老是想挑戰我?一定輸的嘛!怎麼樣?認不認輸啊?」

「好、好啦,知道了啦,還不快放手?」

「那叫聲老大來听听啊。」

「季玄禎──」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幾句交談聲,「室內設計師來了嗎?」

「是的,夏小姐,他們就在外面。」

季玄禎趕緊放開臂彎里的曾向陽,將她推了回去。「乖乖坐好,現在可不是打打鬧鬧的時候。」

「你──」曾向陽橫了他一眼,急忙用手爬梳自己被他撥亂的頭發﹔冱個死人頭真討厭,為什麼老是愛欺負她?

夏卉芹嬌脆的嗓音離客廳愈來愈近,「他們?難道季玄禎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一抹光鮮亮麗、曲線窈窕的身影驀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曾向陽的目光幾乎無法自她的身上抽離。老天,她真的好漂亮哦!明眸大眼、肌膚雪女敕白透,眼一彎、唇一抿盡是嫵媚風情,美麗得仿佛連發梢都會勾人。

她忽然渾身一僵,螓首猛地轉向季玄禎的方向。

這個死人頭果然被勾住了,一雙眼楮緊盯著美人兒看,眼珠都快凸爆了!

「我以為今天只有你一個人來呢,玄禎。」

夏卉芹款款走來坐在他們面前,隨著她的一舉一動,曾向陽隱約還能聞得她身上的淡雅香氣在空氣中悄悄浮動著。

這香味好熟悉,是哪個牌子的香水?哎呀,這不是她現在關切的重點──這個女人剛才叫他什麼?玄禎?不覺得叫得太親密了嗎?曾向陽質疑地瞥了她一眼。

季玄禎微笑望著眼前的知名女星,「怎麼,讓你失望了嗎?」

「有一點。」夏卉芹嫣然一笑,叫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開玩笑,抑或是認真地回答。

但是沉默不語的曾向陽當下有了她自己的解答。奸情──她聞到了奸情的味道!

夏卉芹無法忽視另一雙透著敵視的目光,她美麗的臉龐轉而望向季玄禎身旁的曾向陽,「這位是?」

「她是我的助理,叫做曾向陽。」

「哦,那……你今天帶了什麼東西給我看啊,玄禎?」

就這樣?這個女人甚至連和她打個招呼的意願都沒有?!曾向陽心頭不是滋味的撇了撇嘴。是嘛,人家怎麼會理會她呢?夏卉芹的眼里只容得下季玄禎的存在嘛!

「我依照你的意思在平面圖上做了修改,我想這一回你應該會滿意的。」

「你真好,總是不忘照顧到我的需要。」

「嘎?」曾向陽馬上瞪大眼楮轉頭看向他。厚,這句話會不會太曖昧了點?她的需要!這個死人頭除了照顧夏卉芹的「房事」需要之外,還顧及到她的哪方面?

季玄禎倜儻地往後靠倚在沙發背上,蹭了蹭鼻尖露出慵懶微笑。「夏小姐不需要這麼客氣,我拿了你的錢,當然要替你將事情辦到最好。」

「啥?!」

他身旁的曾向陽立刻發出一聲抽氣聲。老天,難道這家伙不只當夏卉芹的室內設計師,他甚至還提供那方面的服務?!

季玄禎轉過俊臉不耐地看著她,「你很吵耶,可不可以安靜一點?」

什麼,他居然還有臉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喂,你還知不知羞恥啊!今天居然讓我發現你……」

夏卉芹嫣媚地微笑,技巧性地打斷曾向陽。「玄禎,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特地為我設計的平面圖了。」

「當然,我馬上拿給你看。」俊顏上的迷人微笑只限于露給夏卉芹欣賞,當他轉頭面對曾向陽時,佣儻微笑早已變為蹙眉催促,「快點啊,平面圖。」

「喂,你把我當便利商店啊?要什麼有什麼!」

「便利商店?你啊,豬肉攤還差不多!快點,廢話少說,平面圖。不好意思,夏小姐,這家伙比較欠教訓,做起事來總是拖拖拉拉的意見叉多。」

「沒關系,我能體諒。現在員工的素質大都參差不齊,我們這些雇主真的很辛苦呢!」

「夏小姐真是善解人意。」

可惡,態度有必要差別這麼多嗎?曾向陽橫了他一眼,突然覺得季玄禎俊臉上的慵懶笑容,刺眼得叫她忍不住想揮拳打下去!

「這是修改過的平面圖和格局坪數表,最大的變動就是……」

「等一下好嗎,我換個位子。對不起哦,人家其實有點近視,不近一點看會看不太清楚。」夏卉芹起身主動坐到了季玄禎身旁的位置,和曾向陽分別落坐在他的左右兩側。

曾向陽假意抿笑,「我以為現在有一種改進視力的東西,叫眼鏡。夏小姐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別插嘴行不行?夏小姐,真對不起。」

「沒關系,你別一直喊我夏小姐,听起來好不習慣啊,你直接喊我卉芹就好了。」

是啊、是啊,事到如今還在這里裝什麼生疏。你都跟她上過床了,還在這里假!曾向陽嘟起了小嘴滿臉慍慍不平,然而當她看見季玄禎和夏卉芹的頭靠得好近狀似親昵地交談時,她目不轉楮地看著他們兩人。

她突然了解為什麼大家都喜歡看俊男美女?

因為賞心悅目啊。

季玄禎的倜儻傲氣和夏卉芹的明亮動人,看起來就是如此地匹配相襯──陪在他身邊的女人,如果不是像夏卉芹這般美麗出色的女人,感覺上好象會辱沒了季玄禎的杰出似的。

曾向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感受,就像她也說不出心底剎那間翻涌的落寞究竟所為何來?

落寞,好久不曾體會的感受。

為什麼會再嘗到這種滋味?難道真的是因為季玄禎的關系嗎?她的眼瞳輕輕落在那張俊美無儔的側臉上,眸光閃了閃。難道說,自己真的對他……

「我依照你的要求將客廳和廚房中間的牆壁打掉,屆時就由活動的玻璃拉門作為兩者之間的區隔,這樣子靈活度也比較大。」

「玄禎你真的好聰明,我就是想要這種效果耶!」

夏卉芹說話的當口,縴縴玉手有意無意地拍蹭季玄禎的大腿,最後那只柔荑更是棲放在他的腿上不再移開。

這讓曾向陽不由得瞪大了眼。

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干什麼?

「這里是淋浴間嗎?玄禎,那麼你有幫人家設計一套最頂極的按摩浴白嗎?」

啊,老天!曾向陽眨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雙肘撐住桌面的夏卉芹嫵媚地前傾身手指著平面圖,這角度足以讓人透過她的領口徹底窺看衣裳里的胸前風光。

「不準看!」

曾向陽忽然爆出大喊,激動地拍著桌面,俏臉緋紅。她、她發現夏卉芹的衣服底下……居然沒穿!

這會兒她可確定了,夏卉芹根本就是刻意想誘惑季玄禎的!太夸張了,居然當著她的面引誘他……那麼他呢?是否也等著夏卉芹來勾引他?

視線緩慢地調向季玄禎的方向,曾向陽一看見他慍怒的臉,心當場涼了一截。

「你知道你現在在干什麼嗎?」他的嗓音幾乎要凍成冰。

「我……」

「我們現在不是在玩,這是公事。」

「但是她……」

「出去。」

她望著他,僵住了。

「給我回去車上等。」

「你……不是認真的吧?」曾向陽輕輕地問,遲疑的口吻中仿佛承載著一種易碎的東西──

叫情感。

一把車鑰匙落入她懷里,剎那間砸碎了她的思緒──曾向陽眨眨眼,望著那串鑰匙怔了幾秒鐘。

「你回車上等我。」

她揚起頭茫然地看著他。

「沒听見我說話嗎?」季玄禎俊臉沉肅地瞅她。

夏卉芹輕倚在他身邊,在他看不見的背後抿唇淡笑,顯露得意之色。

曾向陽撇開視線不看任何人,將包包放在他懷里,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淡淡地睨了睨她離去的背影,接著將視線轉回夏卉芹身上。

她嫣然一笑,柔弱無骨的嬌軀眼看就要攀上他精實的臂膀……季玄禎微微舉起手自口袋里掏出一包煙,巧妙地擋住她靠上來的身軀。

「夏小姐不介意我抽煙吧?」

「當然不介意。」

客廳里,就見季玄禎背倚在沙發里慵懶地吞雲吐霧起來,沉默地不發一語。

夏卉芹瞅著他的俊顏,眼波流轉間盡是折服與神往。「怎麼不說話了?不繼續跟我解說平面圖的細節了嗎?」

性感的嘴角微微噙起,有一種致命的蠱惑力。「你真的想听嗎?」

美艷的容顏悄露欣喜,更加貼近他。「當然不想听。我們又何必再捉迷藏呢,玄禎,其實你支開那個女人為的不就是想和我單獨相處嗎?」

季玄禎拿開嘴里的香煙,側轉俊臉凝睇她。

夏卉芹自動取走他指間的煙,啜了一口便直接捻熄它。「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要過來人家這里,當初就不應該再帶助理來。」

「你是不是搞錯了?」

「什麼?」

「我叫向陽離開為的不是要支開她,而是不希望讓你再耍著她玩。」

「你說什麼?!」

「她是我帶來的人,只有我能夠對她大呼小叫。就算要把她抓來當猴子耍,那個人也只能是我,絕對不是別人!而你呢,夏小姐,希望你不要搞錯了,我收你的錢是因為我替你設計室內裝潢,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有感情或是上的牽連,這樣你懂了嗎?」

啪的一聲,惱羞成怒的夏卉芹當場甩了他一巴掌!

季玄禎曲起指節觸了觸嘴角,「這表示我們的交易失敗了?」

不再有任何遲疑,他抓起包包起身要走。

惱怒的美艷女星胸峰因著怒氣而劇烈起伏,「別裝得好象很瀟灑,季玄禎,你應該知道你失去的是多麼可觀的生意!」

「我無所謂。」

打開了大門,他沉穩的足音始終優游自若。

曾向陽走出夏卉芹所住的大廈,來到警衛室取必自己稍早前押在這里的證件。

「小姐,你還好吧?臉色很差耶!」

她趕緊扯出笑容,「我沒事啊,我好得很……我有什麼不好的?」

掌心里的劇痛終于傳遞到她的腦里,她攤開手掌一看,原來是那把車鑰匙弄痛了她的手。低頭看著它,她不期然地又想起他當時是用什麼態度將它扔給她的……

「喏,小姐,這是你的證件。啊罷才跟你一起來的那位帥哥呢?他還在樓上是不是?」

「等一下他下來的時候,麻煩你幫我把這串鑰匙拿給他。」

將車鑰匙放在警衛室的桌上,曾向陽頭也不回地離開。

走到了車水馬龍的台中市區,她左顧右盼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回台北吧,留在這里要干什麼呢?拿出皮包里的手機,一邊走著一邊遲疑著。咬了咬唇,她撥下一串號碼……

「喂,暖暖嗎?我是向陽啦。」

電話另一頭倪暖暖語意輕揚地笑問︰「事情辦完啦?不然怎麼有空打回來?」

「嗯……店里的生意好不好?」

「忙死我啦!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們兩邊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偏偏又有幾個員工給我臨時請假,我啊忙得都快腿軟了!」

佇立在台中的街頭,她低垂著螓首輕輕踢著腳邊的小石子。「這樣啊……」

倪暖暖敏銳地感覺到她的異狀,「你怎麼了,心情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啊。」這一回,她的口吻里多了哽咽。

「還說沒有,你都哭了還會沒事?!季玄禎呢?他死到哪里去了,該不會是……他欺負你了?!」

「嗚嗚……沒有啦,暖暖,你別問了好不好?」

「我怎麼能不問呢?妳想急死我是不是?」

曾向陽不再說話,只是拿著手機一直掉眼淚。

陽光甜姊兒哭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愛上了一個喜歡拈花惹草的風流鬼。

而那個花心的死人頭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叫她走!如果這樣都不值得哭的話……

那麼她不曉得眼淚到底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台北,季玄禎個人工作室。

童繭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在工作暫停的片刻她輕輕地倚靠在椅背上悠閑啜飲香濃的咖啡,感覺整個世界好象空蕩蕩的只剩她一人。

兩個小時前,唐新綠趾高氣揚地提著GUCCI皮包離開,「反正禎不在這里,我留在這兒也沒意義,我先走了,有事你負責。」

其實她才無所謂呢,辦公室里只有她一人,她反而樂得輕松自在。

有誰喜歡一只愛批評的刺蝟跟在自己身邊?如果不是為了玄禎、為了工作室的和樂氣氛著想,她早就不想容忍唐新綠這種氣焰高張的大小姐。

一切都是為了玄禎呵!

只要是對他好的事情,沒關系啊,她都願意做。

輕輕放下了咖啡杯,她站了起來走到復印柄的前面,這里是曾向陽最常站的位置了,面對著牆壁的她其實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轉個身,童繭嘆口氣,幽幽的視線直直落在右前方季玄禎的辦公桌。向陽一定沒有發覺吧?其實當她站在這里跟復印柄奮戰的時候,玄禎總會以一種興味而戲謔得意的眼神瞅著她的背影。

這個時候,她就會發覺自己……好嫉妒!

老天,她當然不可以,她有什麼資格嫉妒向陽呢?當初是自己放棄這段感情的啊!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她無法說服自己不嫉妒。

邁開腳步走到季玄禎的辦公桌,她緩緩地坐了下來,伸出手以一種極為柔情的方式撫模著他的每一樣私人用品──這是他愛用的鋼筆,這個則是他沉思的時候喜歡拿來抵著下巴的短尺,呵,玄禎從來不知道她最喜歡看他露出那種思索的表情。

懊認真、好專注,讓她……好著迷!

童繭眷戀地閉上雙眼,將臉頰平貼在季玄禎的辦公桌上,她偷偷告訴自己,現在是安全的,辦公室里只有她一人,可以讓她安心地愛慕著玄禎而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分開之後,他從來不曾發現其實她有多眷戀他身上的氣味。

偶爾在特別脆弱的時候,在她和玄禎錯身而過的時刻,再度嗅聞到自己熟悉懷念的男性氣味,總會讓她忍不住想落淚!

絕對不能讓曹鈺發覺,其實讓她最銷魂的,就是回味當年和玄禎繾綣歡愛的滋味。當曹鈺愛著她的時候,她感受不到高潮的存在,每每總要閉上雙眼幻想著覆壓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曹鈺而是玄禎,她才會開始感到被挑起……

這是罪惡的,對不對?

可是她還能怎麼辦?她早已深陷在這場罪惡里!

要錯要怪要怨要悔恨,也是自己吧?當初若不是她耐不住一時的寂寞脆弱投向曹鈺的懷抱,今天又哪來這些苦楚呢?

一滴清淚悄悄滑落童繭的眼簾,這時手機的鬧鈴突然響了起來,提醒她該出發去機場接曹鈺了。伸手就唇印下了一個輕吻在指尖,她溫柔地用手指最後一次撫觸任何關于季玄禎的東西──現在,她只能這樣吻他了。

站起身,童繭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皮包和外套,身形落寞地關門走了出去。

就在轎車駛離停車場不久之後,她的手機又響了……

「繭嗎?我是玄禎。」

正在開車的她難掩驚喜,「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我找不到向陽!」

聞言,她的心當場涼了。

「我打她的手機她都不接,這個該死的臭女人,等我找到她之後看我怎麼整治她!總之,繭,你幫我到我的抽屜找一下,里頭有她留給我的個人資料,上面應該有她朋友的電話,你趕快找給我,就這樣。」

「玄禎──」

原本欲斷線的他停了一下,「怎麼了?」

「你跟向陽……發生什麼事了?」

「現在說不清楚,我先找到她再說,你趕快幫我去看一下她朋友的聯絡電話,找到之後馬上打給我。」接著便是電話斷訊的聲音。

童繭將轎車停在路邊,斷線後的嘟嘟聲仍然藉由免持系統回蕩在車里。她握著方向盤,雙手捏得死緊。

玄禎著急地在找尋向陽的蹤影,他正急切地四處尋找向陽的下落……那麼她呢?在他心里,她童繭的位置呢?

已經消失了嗎?!

吱的刺耳聲乍響,轎車以飛快的疾速在路口緊急回轉掉頭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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