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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禍 第七章

作者︰嘉恩

必到了宅院里,冷昊天真的都沒有來找她,獨留如星一人待在她的廂房內,只有在每天的用膳時刻,才會有小妖送來飯食。

如星看見小妖又送來膳食,真是一點食欲都沒有,因為這是冷昊天派小妖送來的。

擺娘的慘死讓她開始懂得何謂恨意。

她恨冷昊天,恨之入骨。

只是……好些日子沒有瞧見他了,心底某處竟然會有點思念他。

當日他離去時的落寞背影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意氣風發的他,反而像是她所不認識的人。

而當時的背影竟然一直在她腦海中繚繞,怎麼也揮不去、忘不了啊!

咦?她為什麼要想念他?他可是霸佔她的身子、誘拐她的心、殺害黑娘的人啊!

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情好矛盾,什麼事情都無法去好好細想。

輕撫上自己平坦的小骯,不知道她會不會懷孕?如果真的懷孕了,她所產下的孩子又會是個什麼模樣的小家伙?

貶是狐狸嗎?還是半人半妖?還是……跟她相同的人類模樣?

唉!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搞不好她根本就沒有懷孕。

看著高高懸掛在天際的月娘,如星心里是滿月復委屈,卻無人可訴。

又是一個失眠的夜啊!

×××

失眠的人不光只是如星一人,冷昊天站在她對面的廂房內,瞧著她的身影,心里是疼痛難受的。

扒,她就真的這麼恨他嗎?因為要讓她恨他,她才會堅強的活下去,多麼的可悲啊!他得要讓她恨著他一輩子。

愛與恨是相對的兩種情感,而她可以一下子就由愛生恨,恨一輩子嗎?

也許吧!他在她的身上徹底瞧見了恨意。

她不再為他動心了,她不再愛他了。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地在乎她、喜愛她,可是……發覺到時為時已晚,晚了,遲了啊!

她說她永遠都不想要再見到他,這一句話如同利刃刺進他的心房,直到現在仍然隱隱作疼。

頭一次有了後悔的心情,真不該那樣殘酷無情地對待她,真不該啊!但是現在他又能夠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罷了,罷了,就這麼算了吧!

就讓她恨他一輩子也好,他也要將她留在身邊,一輩子看著她,這樣便心滿意足了。

頭一次覺得自己好可悲,連最卑賤的動物都比不上。

唇畔泛起的不再是傲視一切的冷笑,而是淒涼的苦笑。

他也會有這樣悲傷落寞的時候啊,而一切全都是為了一名人類女子——如星。

×××

時光飛逝,已經過了兩個多月,如星許久都沒有見到冷昊天了,他真的不來找她了嗎?

心情是矛盾的,令她怎樣也不能夠了解,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地思念起他來?難道她到現在都還愛戀著他?

炳,真傻,她是怎麼了?為什麼就是這麼地看不開呢?

然而,就在下一刻,冷昊天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害她著實嚇了一大跳。

她剛剛才在思念著他,他本人竟然就出現在她面前,教她怎麼能夠不被嚇到呢?

多日不見的他還是俊逸得令她心動,心跳漏了一拍。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他是殺害黑娘的凶手啊,怎麼可以為他動心?她這樣對得起黑娘嗎?

撇開眼,她刻意不去看他。

冷昊天一把擒住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非看著他不可。「你就這麼不希望見到我嗎?」心是微疼的。

忍著下巴所傳來的痛楚,如星咬牙切齒,「你這殺人凶手,我就是不想要見到你啊!」

冷昊天氣惱了,直接吻上那令他又愛又惱的紅唇。

他要她再次為他心動,他要她的心重回他的身上,只裝著他一人。

可是如星卻不讓他得逞,張口一咬,只見他唇瓣流下一道鮮紅的血液。

冷昊天連忙放開她,非但沒有動手傷她,反而以一種陌生的眼神深情款款的直瞅著她的星眸,「在你的心里,就只有黑娘的身影嗎?當真一點都容不下我的存在?」

他的存在難道就比不上一個死去已久的小小精怪嗎?

如星怔住,久久不語,只因為他那深情的眼眸讓她失了心魂。

他為什麼要這樣看她?用著如此深情的眼神瞅著她?眼前的男子真的是她印象中那狂妄、霸道、嗜殺的冷昊天嗎?

真的是他嗎?她感到好陌生啊!

誰來告訴她,他是怎麼了?又有誰可以告訴她,為什麼她的心會如此地疼痛?是因為他嗎?

她連忙別開眼,「這會是你另一個計謀嗎?你又想要玩弄我的心了嗎?」之前他給她的傷痛她永遠都記得,心底一直都在提醒自己,千萬不要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他可是狐狸精啊,是最詭譎多詐的精怪啊!

怎麼能夠再去信他?怎麼能夠?!

如星的話讓冷昊天不禁大笑出聲,那笑是淒涼的、哀戚的。

她就這麼的不信任他,她就這麼的痛恨他嗎?一顆心永遠都容不下他的存在了嗎?

老天爺啊!誰來幫幫他?誰來救贖他?冷昊天頭一次哀求老天爺,讓她不要如此殘酷地待他。她,才是那真正殘忍的人啊!

頭一次覺得傷心欲絕,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她啊!

冷昊天的改變讓如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只能夠咬著下唇,一句話都不說。

她又能夠說些什麼呢?他之前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在心頭,她不想要自己的心再次受到傷害,她承受不起啊!

冷昊天瞅著她好一會兒,最後不發一語地逕自離去。

他們之間就這樣完結了嗎?就這樣與她形同陌路了嗎?

而這一切怨不得別人,怨不得啊!完全都是自己所造成的憾事啊!

如星一見他離去,勉強站著的身子立即軟軟地倒下。

他到底要她怎樣才好?他到底又想要怎麼待她?她……不知所措了。

就在此刻,突然有一股惡心感受直涌上喉頭。

「嘔……」她頭昏眼花,直想嘔吐。

經過了兩個多月,她的月事遲遲沒有來,該不會……

強烈的不安涌上了心頭,低下頭瞧著自己的月復部,她……該不會……

這不會是真的,誰來告訴她,這一切不是真的,她懷了他的孩子了!

又是一陣惡心感襲來,她不禁暈厥過去。

×××

如星再度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冷昊天一雙擔憂的眼眸。

「你可終于醒過來了。」真沒有想到他才剛踏出去,就听到一陣異樣的聲響傳來,連忙折回房內,這才發現她昏倒在地,連忙將她抱到炕上躺著。

她那蒼白無血色的臉龐讓他心疼不已。

她竟然是這麼樣地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啊!

如星沒有料到會對上他那一雙憂心忡忡的眸子,令她好生感動,原來他是在乎她的,但是一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如同驚弓之鳥般,她連忙往後退去,保護著自己的月復部。「你走開,你走開啊!」她有了他的孩子,天曉得他又會怎樣待她?

一想到有個小生命在她的體內,她就怎麼也舍不得將尚未出世的孩子給殺死,只想要好好地保護。

她絕對不會讓冷昊天踫她的孩子一根寒毛的,絕不!

她的緊張戒備讓冷昊天看了又是一陣心寒,她就這麼厭惡他嗎?

正想要起身離去時,如星卻忍不住又吐了出來,「嘔……」天啊,她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害喜得這麼嚴重。

想起以前隔壁大嬸懷孕害喜,也沒有她這麼嚴重,時時刻刻都想要嘔吐。

而如星突如其來的嘔吐舉動,讓冷昊天一時傻了眼,「你……」他活了千年之久,向來研究人類徹底,所以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她這嘔吐代表了什麼意思?

如星連忙反駁,「沒有,我沒有懷了你的孩子!」此地無銀三百雨的說法讓冷昊天立即識破。

「沒有?那這代表什麼?你吃壞肚子了?一派胡言!你根本就鮮少進食!你倒是給我好好解釋啊!」她真的懷了他的孩子?!他將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了。

如星緊咬著下唇,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

她懷孕之後,月復部會逐漸隆起,所以她現在再怎麼隱瞞都沒有用的,遲早他也會知道。

只是他又會怎麼對待她,以及她的孩子呢?她好怕,真的好怕他會殘暴地對待她與孩子啊!

冷昊天見她低頭不語,表示默認一切,突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反應、去面對這一切。

跌坐在一旁,他就要有一個孩子了,一個他與如星的孩子。

原本想要將她所生下的孩子拿去祭天,但是這念頭早已不復存在,一心只想著要如何好好待他們母子倆。

懊如何是好?該如何去迎接他即將出世的孩子?

冷昊天心頭一陣混亂,什麼都無法思索了。

而一旁的如星瞧見他這副模樣,心里有些訝異。他是怎麼了?為什麼會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她還以為他會大聲狂笑,因為她懷下了他的孩子,他可以拿去向天上神佛恥笑一番。

天啊!她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她怎麼都模不清他的思緒啊?!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他到底要將她怎麼樣?一堆問題繚繞在她的心頭,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餅了半晌,冷昊天一反常態地瞅著她的眼,「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才行。」諾氣是溫柔多情的,眼神是溫和體貼的。

如星傻了眼,完全沒有料到他會這麼說,溫和的語氣讓她受寵若驚,無所適從。

他像變了一個人似地,全心全意地待她好,但是……這會不會又是他所設下的另一個陷阱呢?要她心甘情願地為他產下一子!

天啊!她真的怕了,害怕相信他之後,他又將她推入痛苦的深淵,那她一定會發狂的啊!

冷昊天俯,在她的前額輕柔一吻,「我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倆的。」這是他的承諾,千年來頭一遭所許下的諾言。

如星倦了,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了,因為她好累,就先讓她稍微地依靠他一下吧!

「你真的會待我們母子好嗎?我可以信任你嗎?」枕在冷昊天的懷抱中,她閉上了眼,喃喃低語。

請不要再傷我的心了,我承受不起啊!

冷昊天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神是深情款款的,「我向上天立下誓言,定會待你好的,此心意絕不改變。」

如星抬起頭來看著他,問出一直繚繞在心頭的問題,「你……愛我嗎?」

他會愛上她嗎?要不然他為什麼要待她好?

她可以獲得他的愛嗎?她可有令他動心過?

許許多多的問題,她都好想問他,如今她最想知道的是——他愛她嗎?

冷昊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邪魅一笑地反問她,「你說呢?」這答案他將藏在心頭一輩子,永遠都不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打從第一眼見到她,他就對她動了心,不然也不會一反常態地現身救了被強盜追殺的她,只是他一直不願去正視他對她的情感罷了!

直到他殺了黑蜘蛛,而她不理會他之後,他才開始正視自己的情感。

憊好,現在醒悟尚未太遲,他還是有機會將她的愛奪回。

他要她再一次地愛上他,這一回他將要永遠疼愛她,不再讓她傷心落淚。

冷昊天的回答讓如星輕顰峨眉,這……算是什度答案啊?

發覺到如星的不滿,冷昊天將她一把抱入懷中,柔聲安撫她的情緒,「放心,將一切都交給我,我會好好待你的。」

他一定會讓她的心再度回到他的身上的,一定。

如星輕嘆口氣,再一次地信任他、將一切交給他,可以嗎?她真的可以這麼做嗎?

枕在他的懷抱中,傾听著他平穩的心跳聲,她不安的心情竟然恢復平靜,連日的失眠讓她一下子就沉沉地進入夢鄉。

看著她熟睡的容顏,冷昊天在她的紅唇上烙印下屬于他的一吻。

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們的孩子啊!

冷昊天開始期待他們的孩子誕生。

×××

自從知道如星懷孕之後,冷昊天可以說是時時刻刻都待在她的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的生活起居。

所有的精怪都不相信,這會是他們所懼怕的精怪界霸王——冷昊天。

他不再殘酷,不再霸道,不再隨意殺害其他精怪。

冷昊天變了,變得充滿人性……不再像是個精怪。

他還為如星找來了許多補品,因為她的身子過于虛弱,得多補補才行。

如星每日都與冷昊天同眠,他要求她隨時待在他身邊,好讓他時時刻刻地照顧她。

他對待她的好,她自然可以看得出來。

他是真的變了,不再殘暴,真心一意地待她好,讓她有點受寵若驚,畢竟之前她所認識的是殘暴、多變、詭譎的他啊!

而她也敞開心胸,重新接納他。

逐漸地,冷昊天在她心中佔去極大的分量,一顆心滿滿地都是他。

如星再一次為他動了心,再度愛戀上他。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如星與冷昊天已共度了數個月的時間,兩人之間的感情如同人世間的夫妻一般。

今日,冷昊天陪她一同在樹林中散步,算是動動身子,將來好順利生產。

他自她背後環抱著她的嬌軀,枕在她的肩高,愛憐地吻著她的香腮。

如星枕在他的懷抱中,因為他的動作而笑了開來,「你想,我月復中的孩子是男是女?」輕撫著自己隆起的月復部,她開始想像他們的孩子會是生得什麼模樣?

冷昊天為她撫去落在頭上的枯葉,輕笑答道,「是男是女都好,因為那是我們的孩子啊!」他不在乎是男是女,唯一在乎的是她可否平安地產子。

雖說給她吃了不少補品,身子是強健了一點,但是在他眼里看來,她還是過于瘦弱。

真的開始擔心起來,她會不會一生產完就一命嗚呼?

多麼恐怖的情景,他說什麼都不會讓這情況發生的。

要是她真的死去了,他也一定要去陰曹地府將她帶回身邊。

如星輕笑著,開始期待月復中孩子的誕生,她的孩子一定會是最幸福的,因為有她及冷昊天一同來疼愛他。

吹起一陣涼風,冷昊天連忙施展妖術將她帶回宅院內,不希望她著涼了。

如星輕顰峨眉,柔聲問著︰「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回來?」不是說好要一起走走的嗎?

冷昊天執起她的小手,「在宅內散步也好,不然外頭風大,怕你著涼。」一點都不舍得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而他真不明白,當初為什麼會這樣殘暴地待她?

唉,悔不當初啊!

如星笑了開來,「我的身子沒有那麼虛弱的,風一吹就著涼!」他真的太過保護她了。

冷昊天不以為然,「不多多注意你的身子,那怎麼行?」說他過度保護也好,他就是愛這麼寵她。

如星本想反駁的,卻沒有料到下月復傳來一陣劇痛。

疼得慘白了小臉,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冷昊天察覺到她的異樣,連忙問道︰「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天啊!她的臉色怎會這麼慘白?究竟是哪兒疼?

如星忍著疼,咬著牙,「我……我好像快要生了……」好疼,她可以感受到月復中胎兒正急于出世。

聞言,冷昊天嚇白了臉色,「什麼?!你要生了?」連忙將她的身子抱起,快速回到廂房內。

又連忙叫喚了數名女精怪前來。

「快幫她產子,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我唯你們是問!」

數名女精怪又怎麼知道該如何幫人類女子接生?但是又不敢違背冷昊天的話,只好連忙點頭,進入廂房內。

「這……該怎麼幫人類接生呢?」

「誰知道該怎麼做啊?」

現下一片混亂,大夥只好一同討論該怎麼做才好。

只是想來想去,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啊!

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一個辦不好,出了岔子,冷昊逃訕會殺了她們的啊!

痛得死去活來的如星只好一一吩咐,「去取來熱水與乾淨的布巾,還有一把利剪。」

「啊?利剪?」要那東西做什麼來著?

如星氣惱了,「還在那邊遲疑些什麼?快去準備啊!」她朝她們大吼。

天啊,為什麼生產是如此痛苦的事?好疼啊!

甲女妖連忙去準備,而冷昊天則在廂房外頭守候著,心急如焚,擔憂不已。

為什麼他一直听到如星的慘叫聲,產子真的這樣難受嗎?

天啊!他真不該讓她受孕的。

如星緊咬著一塊木頭,讓自己忍著疼,不準自己昏厥過去,不然她的孩子要是無法平安產下,她定會難過一輩子的。

她的孩子啊!

眾女妖也是心急不已,從沒有見過人類女子生產,今日算是大開眼界,永遠都記得這一刻。

如星最後產下了一名男嬰,只是……他有著狐狸的耳朵及尾巴啊!

眾女妖見到這半人半妖的嬰兒,都倒抽口氣。

這真是天之孽種啊,半人半妖的孩子!

如星順利產下孩子後,連忙又吩咐她們為孩子剪斷臍帶,再為他淨身。

她等不及要瞧瞧她的孩子了,她懷胎十月的孩兒啊!

「快,快將我的孩子抱來給我瞧瞧!」她真的好想見到她的孩子啊!

甲女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也只好將那半人半妖的嬰兒抱給她瞧。

如星一瞧見自己的孩子竟然是這副模樣,不禁暈厥過去。天啊!她的孩子竟然會生得這副模樣……

此時,那嬰兒放聲大哭起來,彷佛正為自己將來的不幸遭遇而哭泣。

冷昊天一听到嬰兒的哭泣聲,滿心歡喜,顧不得一切就沖入廂房中。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一瞧見躺在如星懷中放聲大哭的嬰兒,冷昊天不禁傻了眼。

這……真是他的孩子嗎?

一個半人半妖的天之孽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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