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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優惠券 第八章

作者︰連亞麗

迸澤殷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那個穿牛仔褲永遠比穿裙子多的鐘意,竟然會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

緊身的迷你裙加上露肩的上衣,今天氣溫不到二十度,難不成她欲火焚身了啊?

「-要不要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會……」他一臉不以為然的比了比她身上的裝扮,兩道濃眉擠成了一團。

「我有工作在身。」

鐘意拿起了自己的袋子,抓出外套把自己包住,她覺得丟臉是因為她現在身上這副打扮和古澤殷以往交往的對象實在很雷同,她一點都不想變成那種女人,更怕他誤會自己。

「-工作的時候有必要穿成這樣嗎?」她不過就是征信社里頭的人,那不應該打扮得低調點嗎?

「有特殊情況時我就會穿成這樣。」

「什麼叫做特殊情況?」他逼著要鐘意解釋清楚。

迸澤殷突然有種不太高興的感覺,他光是想到鐘意打扮成這樣有可能是去吸引其他男人注意,就有股火氣在醞釀。

「就像是有時候我需要去引起別人的注意,而男人通常都吃這套啊!」鐘意索性直說。

「那-為什麼那時候沒有穿這樣給我看?」

迸澤殷立刻想起鐘意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那副大外套的陣仗,他竟然一點也不介意的就迷上了她的大眼楮,這不公平吧?

「你每逃詡跟穿成這副德行的騷貨一起混,我如果穿這樣出現在你面前,你搞不好還覺得沒什麼好大驚小敝,這樣根本就不能引起你的注意啊!」

「誰說的?!我現在就覺得很驚駭莫名啊!」

「驚駭?」這算什麼形容詞?好歹她出門前照過鏡子,她的確是很辣,哪有到會嚇人的地步。「那我等下要不要帶你去收驚啊?」

「這倒不用。」古澤殷把視線挪回前方專心開車,甚至不多看她一眼,整張臉比大便還要臭。

車子里從沒出現過這種沉默,鐘意自己都覺得難受,她這才發現就算古澤殷把她當成那種騷貨情況都會比現在好得多,他甚至氣得不想跟她說話了。

「是你自己打電話給我的……」

她的話語隱含指控,明明是他約自己出門,結果他現在又不說話,好像她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沒有跟我說-會穿成這樣啊!」

「據我所知,你泡過的那些馬子甚至都穿得比我少!」她不平的說道。

「-不是一直說-跟她們不一樣嗎?」

「我的確和她們不一樣,我需要工作,而她們……」

「她們也是穿那樣在工作,-以為她們為什麼要穿那樣,一樣是利用在賺錢,有什麼差嗎?」

「但我不是靠換取金錢啊!」他怎麼可以做這種不實指控!鐘意氣得半死。

「-不是?-憑什麼說-不是在出賣?難不成-要跟我說-出賣的層次比較高嗎?」

「是你的思想比較低級,所以你當然不明白我的層次有多高。」鐘意的臉氣得都快歪了。「你如果要繼續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那你不如直接在路邊讓我下車,我可以自己搭計程車回去!」

「穿這樣?-不怕遇上啊?」

「我有穿外套。」

「露腿?」打死他古澤殷都不可能讓鐘意這副模樣還在外晃蕩。

「要你管!」

一陣交鋒之後車內又是一片寂靜,除了兩人的呼吸聲證明彼此的情緒都還在惡劣狀態,沒有人願意再開口。

直到古澤殷把車停住,卻自己先下車,只冷冷的丟下一句,「-在車上等我!」

鐘意瞪著他的背影,看他走進一家服飾店,沒多久古澤殷手里拎著一袋衣物出來,一坐進車里就把袋子直接丟給她。

「換掉!」

鐘意原本還是有些堅持的,但她不得不承認夜里氣溫下降,穿這麼少是很容易感冒的……

「粉紅色?你以為我是小甜甜啊?」

鐘意拿出了袋子里的衣服連聲驚呼,里頭那粉紅色的運動服完全不是她的風格,她怎麼可能穿這種顏色的衣服出門!而且還是一整套的,她已經滿十八歲很久了,這算是種侮辱嗎?

「-有完沒完啊?把-自己當成HELLOKITTY就好了。」

「我還頑皮豹咧!」

「-到底換不換?」粉紅色也沒這麼糟吧?這年頭多的是上了年紀的人喜歡穿這顏色扮年輕,她又不算老,配這顏色也不會太惡心啊!

「我不要穿粉紅色的……」

「鐘意,我數到三,-不換,我就要動手了。」

「我不要穿粉紅色的……」她也很堅持,即使古澤殷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一……」

「我就是不要穿粉紅色的嘛……嗚……」

迸澤殷轉頭看了她一眼,只見鐘意真的把臉埋在袋子上,雙肩還很配合的抽動著。

真是的,他不是見不得女人哭,反正就讓她哭,遲早都會停,但是那角色換成鐘意扮演,光听見她冒出那種可憐度百分百的嗚咽,他就像是被凌遲了一樣,一點辦法也沒有。

「好啦。」從她懷里把袋子拉了出來,他再度打開車門走回那家店,過了幾分鐘,除了那只袋子之外,還多了另一袋。

「兩個顏色給-挑。」

造女人太難應付,天曉得他如果買了另一個顏色她會不會又嫌東嫌西,古澤殷只好多挑一種顏色給她選,以求提高命中率,因為他可不想再回那店里去再度要求換貨。

鐘意抬起了沾了淚水的臉,委屈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看得古澤殷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欺負了她。

卑說回來,不就是一件粉紅色的運動服而已,她前陣子還不是穿了一件粉紅色的上衣,他記得那件上衣中央還用英文寫著「我要你的愛」,他回家後還小小的臆測了那件衣服是否有其他含意。

鐘意躲在大外套里換下了那身撩人裝扮,還不忘拿面紙擤擤鼻子,感覺自己就像是個鬧脾氣的小阿子,她不是真討厭那套粉紅色的衣服,只是她討厭古澤殷當時那種可惡的態度,所以她才故意要跟他唱反調,本以為事情已無轉圜余地,以古澤殷的個性是不可能讓她的,哪知道他還真的去把那粉紅色運動服給換了。

彬許他這人真的不是那麼壞,而他的確是有些寵她的……

「原來-比較喜歡當小叮當啊。」

見她換了藍色的,古澤殷忍不住嘴賤又開口。

鐘意的大眼里立刻又出現了水霧。

迸澤殷連忙求饒,「-知道我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干嘛跟我一般見識?」

伸出手趕緊抽了幾張面紙往她臉上亂抹,可是隨後被鐘意一把搶過。

「你把我的妝弄花了。」她今天有化妝,如果讓他這樣亂抹下去,等下她就準備唱大花臉了。

「以後沒事就不要擦這些有的沒的不就好了,自然一點不是很好嗎?」他可不喜歡鐘意打扮,她沒打扮就已經很驚人了,要是她真的卯起來化妝擦粉,那不迷倒一堆人才怪!

「你懂什麼啊……」鐘意小心的擦掉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

「那-就不要再做那種工作了啊,別的工作也是可以混日子不是嗎?」

「征信社是我家開的,我們一直就是做這行。」

「但這很危險啊,如果彌一個人真的踫上怎麼辦?」

「我們會選人多的地方。」

「-第一次找上我的時候,那停車場就我一個人,我記得-還差點被搶。」古澤殷一點也不認同她的說法。

「還不是因為你晚上亂跑害我得在那里等你。」

怎麼又是他的錯了?古澤殷真是無語問蒼天。

他把頭埋在方向盤上頭,明明有一大堆听話又乖巧的女人等著他去接見,自己卻待在這兒陪這個又哭又鬧的女孩,還得把一切過錯往身上攬,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見他趴在方向盤上久久不發一語,鐘意總算吞吞吐吐的開口問道︰「你在干嘛?」

她感覺得到古澤殷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無力感,但這又怎麼怪得了她呢?古澤殷做了那麼多壞事,本來就該有個女人出來整整他才對,更何況她一開始就打算要當他的克星,所以就算看到他這副挫敗模樣她也絕不能心軟。

「等-的氣消啊。」他悶悶的說。

這陣子他也不知道哪兒惹到鐘意了,每次說不到幾句她就要生自己的氣,最令他氣悶的是他以前根本不吃女人這套,可是這把戲由鐘意來耍時他卻被吃得死死的。

鐘意清了清喉嚨,知道自己真的有些無理取鬧,但在兩人這般詭異又僵持的低氣壓底下,她也怕踏錯一步讓自己變得跟古澤殷其他的女人一樣,她多恨他……如果他不是古澤殷,沒背著那公子的名號在肩上,或許她對這男人不會有這麼多成見,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猶豫,甚至可能……

「-不氣了嗎?」

正當鐘意還在思索著兩人的情況時,古澤殷顯然已經先調整好了自己,轉頭看著她。

鐘意只得黠點頭,假裝剛剛那不愉快沒發生遏。

「那-想去哪里?」

「我怎麼知道……明明是你約我的。」

迸澤殷用手撐著下巴,這陣子他們的確去過了很多地方,還有哪里沒去的?

「到山上去好了。」

「如果是看夜景就免了。」鐘意不假思索的打了回票。「我們不是說過去山上都沒好事。」

「-對看夜景有這麼大的成見啊?」

「誰不曉得你帶女人去山上看夜景都是不下車的那種,你覺得我們兩個孤男寡女在車上能有什麼搞頭?」

「-……」古澤殷雖然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但他本來還沒聯想到那麼遠啊!「-思想真不純正。」

「我的思想不純正還不是你們這些花心男害的,你以為我每天累得半死的跟監把風都為了什麼啊!如果你們沒事不亂劈腿的話,我會養成這樣的聯想習慣嗎?」

「好!又是我的錯!」古澤殷氣得都快拆方向盤了,他承認面對鐘意他的確就像是只渾身都是瘡疤的癩痢狽,她隨便一腳都可以把他踢得血流如注。

「你最近認錯倒是認得挺快的。」

迸澤殷沒好氣的看她一眼,眼神像在說還不是因為她,看得鐘意都有些心虛了。

車子啟動後,鐘意又開口問︰「那到底要去哪里?」

「去喝點東西吧!吵得我都口渴了。」

說得好像她有多惡霸似的……鐘意斜睨了他一眼,卻放棄了繼續吵架的念頭,她也開始有點討厭自己這樣龜毛的性格了。「好吧。」

為了化解僵局,鐘意告訴他今天打扮成那樣去找薛人德的事。

一開始古澤殷的臉色還是很臭,不過听見她說人家對她一點也沒興趣,還告訴她他已經結婚了……

「哈哈!」古澤殷總算露出了笑容。

「你弄錯重點了吧?」她有沒有引誘成功並不是她所要說的重點啊!

「-想要我發表評論嗎?-不是最喜歡說我是個爛人?」

鐘意本來還想問問他,如果是他會選擇隱瞞嗎?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這問題在古澤殷身上顯然就不存在選擇問題,他搞不好從結婚就開始外遇不斷。

得不到回答,鐘意的眼里流露出失望。

「我會告訴她。」古澤殷就是見不得她失望的表情,突然開口,「-應該知道我這人很直接,這種事遲早都會被揭穿,隱瞞又能撐得了多久?」

「但是他說他當初答應會讓她過好日子,他怕自己給不起老婆好生活太太會就此離開他啊,而他很愛他太太,相愛的人本來就會一直想在一起。」鐘意替薛人德說話。

就像他們一樣嗎?古澤殷發現這幾天他老是一有空就想打電話給鐘意,他想把所有時間都與她分享,雖然不知道約了她要做什麼,他還是想和她在一起,就算來了也是看她臉色,偶爾還要被她罵……難不成這也是種愛的表現?才想到這兒,古澤殷就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你覺得冷嗎?」

「沒事,我只是覺得他的愛不值得,如果那女人只是愛他的錢,一發現他無法供應她的生活就轉頭離開,那這樣的女人又有什麼好留戀的?」

「可是他現在就卡在他對于自己所給予的承諾無法實現,他覺得錯在于自己,而我想告訴他其實我是他老婆請來調查他的,但是我開不了口,我很怕我說了以後,這問題又會變成另一個信任危機。」

「-錯了,在他老婆去找-的時候,信任危機就已經發生了,而不會在-告訴他實情時才產生。」

「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最後我還是沒有告訴他,所以我現在心情很復雜,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回去告訴他。」

「我們現在在這里,-竟然想回去找那男人?」

「我只是想告訴他實話……」

「我不想給-其他的建議,只是我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別想工作的事,而且-只要完成-的工作就好,告訴他老婆那位薛先生很自愛,面對-穿得短少輕薄憊一點都不動心這樣就好了,不過我要告訴-,如果他老婆疑心病那麼重,她頂多就是覺得-魅力不足,她大不了再找一間征信社再做同樣的事。」

「喔……」鐘意應了聲。「我會嗎?」

他真覺得自己做那種打扮不具說服力?

迸澤殷望著她,用著警告的語氣說︰「-不可能再有機會穿成那樣了!」

「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穿那樣。」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這討論就到此為止。」

不知道為什麼,當古澤殷不許她穿得太露時,鐘意雖然裝出了不滿的表情,但心里卻有種甜味泛出,她甚至不敢去猜測那甜蜜是怎麼回事,只怕有些事一旦說清楚,就再也回不了頭。

每天早晨醒來,古澤殷總會多恨自己一點,打從那個奇怪的鐘意闖進他生命里之後,他原本彩色的生活全成了黑白,他不但不再去找其他女人,每天醒來腦子里裝的也全是她,這到底算什麼啊!

迸澤殷懷著躁悶的心情走進辦公室,接到的第一通電話就是老媽打來的。

「澤殷,你什麼時候有空和珊妮去拍婚紗照?」

「什麼婚紗照?」

「你跟珊妮結婚的婚紗照啊!」

唐珊妮三個字突然出現在他腦海里,古澤殷這才想起了還剩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們就要結婚了。

「-……-叫她自己去拍就好了!」他隨口說道。

「哪個人結婚不是擺小兩口的婚紗照啊,哪有新娘自己一個人拍?」

「那是老人家的做法,我也沒興趣當神經病在鏡頭前面搔首弄姿。」一想到自己竟有婚約在身,古澤殷現在只覺得自己身上那些令鐘意討厭的瘡疤又多了一塊,火氣又更大了。

「你是怎麼了?一大早就吃了火藥啊?」

「媽,我工作一大堆,改天再聊。」

「你少來,你有空跟女朋友去玩,就沒空跟我這媽講兩句,我如果不趁這時候打電話給你,其他時間我根本就找不到你。」

「好啊,那-還要說什麼?如果結個婚問題那麼多,那這婚我不結了!」

沒想到古澤殷竟然這麼容易就把解除婚約的事說了出來,古母也覺得有點訝異。

「你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

「-如果繼續說下去,這就會是認真的。」

迸母果真識相立刻說了再見掛了電話把清靜還給了古澤殷,但月底的婚事一旦被提醒就很難忘懷,怎麼他近來居然沒想起這回事,八成是他心思全掛在鐘意身上,才會連這種事都給忘了。

這下怎麼辦?鐘意該不會是因為想起來他月底就要結婚了,所以這幾天才老是陰陽怪氣的……但話又說回來,如果她真的陰陽怪氣,那是不是就表示她還有那麼點在意呢?

想著想著古澤殷嘴角竟然上揚了起來,想到鐘意是在意著自己所以才會有那些反應,他怎能不暗爽?好吧,那這幾天的窩囊氣受得也算值得,下了班之後順便去挑個小玩意兒送她,也許能逗她開心點。

再度順利的解決了一樁外遇Case,這次的案主林小姐像是早有了心理準備,沒哭也沒鬧,只是冷眼的看著床上那兩個赤果果的身體,當場拿出了離婚協議書要求老公簽字。

鐘意不知要怎麼安慰林小姐,就算沒有了愛,在她還是那個外遇男的妻子身分之際,眼看著這般難堪情景就在眼前上演,就算臉上再怎磨冷漠,心里都不可能不受傷。

「林小姐……」鐘意試著擠出幾個字。

「-想安慰我啊?」林小姐一眼就看出了鐘意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麼。「我很好,我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我早知道他在外頭有女人,我還要謝謝你們動作那麼快,三天就給了我答案,我當時還在想如果拖上一星期我可能又會心軟,甚至會要求你們不要再查了,而你們沒有給我反悔的機會,真的很謝謝你們。」

「別這麼說。」鐘意真誠的走上前抱了她一下,感覺她嘆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要他簽,他是怎麼都不肯簽字的,每次他跟我說他有多愛我的時候,我明知道那只是謊言,但我卻仍然不想拆穿他,我很怕那種被揭穿的尷尬,而這回我總算斷了彼此的後路,他無言以對,我也省了那個被說服的過程。」這也是她為什麼會直接帶著離婚協議書來的理由,要他當場簽下,大家一拍兩散,這場爛戲再也不要拖下去了。

「我要小張送-回去好不好?」

「不用了。」林小姐搖搖頭。「我想自己散散步,謝謝。」

沒有說再見,鐘意知道這行最好沒事還是別再見面的好,所以只對她揮了揮手,目送她離去,心里仍無限感慨。

林小姐告訴她自己的婚姻是經過了十年的戀愛才決定的,當時她說過只要一結婚就不會離婚,所以才會經過漫長的十年才決定嫁給那男人,可是他們結婚不過才兩年老公就外遇了,而那女孩甚至比林小姐年輕了十歲。

遍姻根本無法為當初的愛情保鮮,而這讓鐘意想起了最近她身邊要結婚的人是古澤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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