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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綱不容挑釁 第五章

作者︰金晶

第四章

只是,他向來對藥物有幾分抵抗力,所以才能醒過來。

他身體虛弱,可神智前所未有的清醒,對于要從他的手下奪走獵物的人,他有了興趣。

是誰呢?會是一直被山賊頭子壓著的二當家……他目光一轉,看到了大廳角落里的二當家,正昏睡不醒,赤果果的身體壓在一個女人的身上,醉生夢死。

不是二當家,那麼會是尋仇的人嗎?

 !他听到了聲音,轉過身,看到了一直被他利用的小啞巴。他輕咬舌尖,逼退了那股似宿醉的暈感,他找到了。

是她。有趣,一個啞巴,居然能夠一下子藥翻了一個山賊窩,不,應該說,沒人會對她有戒心。

就連他,也忽視了她。

她站在離他不願的地方,手里提著一個包袱,剛才發出的聲音,是一個金手鐲從她包袱里掉出來的聲音。

不僅藥翻了人,還放火殺人,逃走的時候還不忘掠走這些財物,呵,比起山賊,她更像是殺人越貨的狠角色。

「小啞巴,你怎麼弄到藥的?」他一頓,想到了她不會說話,他打住話,慢慢地朝她走去,「膽子好大。」

她臉色緊張,小手緊緊地抓著包袱。

「被我抓了一個正著,怕了?」短短幾步的路,他費了不少勁才走到她前面,伸手要抓她的時候,一股疼痛 地從他的小月復襲來。

他眯著被火焰燻染得晶亮的黑眸,慢慢地低下頭,看到了她那只白皙的小手,握著一把匕首,狠狠地捅進了他的身體里。

他,段欽,從小到大,受過不少傷,卻沒有一道傷是女子給的。

「你,可真行。」他的嗓音近乎低喃,風一吹,便碎在了風里。

耳邊是被風吹得越來越 的火焰吞噬聲,眼前是她蒼白的小臉,他口里倏地吐出一口血,嚇得她往後狠狠一退,連帶地拔出了匕首。

匕首一拔出來,血就往外滲,將他黑色的衣衫都染得更深了,他人一晃,單膝跪下,一手捂住傷口,疼痛讓他無比清醒,看著她握著沾了血的匕首,她慢慢地朝他走來……

她,想把他徹底捅死。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殺意。

往日膽怯的水眸,此刻閃爍著堅定的神色,白皙的臉在火光中更加的耀眼,她就像涅盤而生的火鳳凰……

駱允喃睡得很沉,可她只覺得自己像在水里般,四肢沉甸甸的,彷若被人用石頭綁著。

她掙扎地睜開了眼,看到了懸在上方的一道黑影,她來不及尖叫,那人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因此她的手也被松開,她想也沒想,小手探到枕頭下,模到了一把匕首,使勁地往前插。

舞著匕首的小手,在半空中被人抓住了,她奮力地踢著雙腿,試圖將身上的黑影給顛到榻下去。

「呵。」

一道熟悉到令她毛骨悚然的笑聲,止住了她所有的反抗。

「小啞巴,捅了我一回,還想捅我第二回,膽子,還真是大啊。」他的嗓音涼颼颼的。

她驚懼地不敢再有所動靜了,如果是別人,她定然要反抗,可這人是他,她掙不開他。

在賞花宴上,她就明白,對上他,她必死無疑,所以,她想明白之後,便決定順著他。

但,那日之後,他三五天沒來尋她,她也放松了警惕。

他也許不會跟她計較……才怪!

屋里一片黑暗,唯有月光灑進屋內,照亮了那人陰鷙的眼,她呼吸緊了緊,但卻乖巧地松開匕首。

他反手接住匕首,仔細打量,甚至放在鼻尖嗅了嗅,「是捅了我的那一把匕首?」

她緊張地想說話,可他的手沒移開,只好點點頭。

黑暗中他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瞧得清楚,「上頭還有我未干的血漬。」

胡說!她睜大了眼,這把匕首早早被她弄干淨了。那日逃了之後,她怕得不行,有時候睡不安穩,只有把匕首放在枕下,她才能安然睡個好覺。

他將匕首丟到了一旁,「還敢把凶器帶在身上,日日枕著睡。」

他眼底深處似有一波微涼的水氣浮起,他低下頭來,沒有情緒地凝視著她。

她被他看的心頭發涼,怯怯地朝他眨眨眼,她自知她什麼樣的神色最惹人憐愛了,可惜,媚眼拋給瞎子。

他無動于衷地瞅著她,彷佛在思考著如何將她大卸八塊,方能瀉了心頭火。

她的嬌軀不由地輕顫,在他還未動之前,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舌忝著他的掌心,眼神討好地望著他。

他眼底似暈開的墨,半晌,捂著她口鼻的手輕輕地挪開了。

「那日,你是如何藥翻了整個山寨的人?」

他的聲音不低也不輕,她有些害怕地說︰「世子輕些,我的丫鬟睡在外間。」

「與我何干?」總歸壞的是她的名聲,又不是他的。

她神色一愣,「世子不怕我……」

「應該怕的人是你,不是我。」

她無話可說,只好乖乖地說︰「我用了迷藥。」

「哪里來的藥?」

「偷偷買的。」因為她是三當家的女人,當然可以下山去城里,她本可以逃走,但她偏不,她買了藥回來,處心積慮地下藥。

「嗯。」

「我買了藥,下在了水井里。」水井里的水每天都要用,不管是誰,都離不開水,也離不開水井。

段欽早已猜到這一步,可親耳听到仍舊是怒火難消,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胸部,「好惡毒的心。」

「山寨里的沒一個好人,我不過是做了好事。」她口不擇言地說。

那些一開始被拐來的女人,在山寨里待了沒多久就變得惡毒,她們不好,別的女子也別想好,她看過不少互相使絆子的事,就是她,差點也被針對了,幸好她只是個啞巴,而且還有三當家這塊免死金牌擋著。

至于那些男人,沒一個干淨的,不是玩女人,就是玩殺人。不對,段欽似乎兩者都沒有玩過,他更喜歡去劫富,搶那些富人的錢財回山寨,看那些富人沒了銀子大哭的樣子,確實沒傷過那些富人的命。

他只貪財,不貪色,不貪命。也不對,他,還是有些色的。

隔個幾天,就會對她那樣一番。但他又沒有真的要了她,就算她之前如白紙,不懂男女之事,可山寨里的那些人浪蕩瘋狂,時不時地演了一場活給她看,她再不懂也懂了,更怕被人發現自己手臂上的守宮砂,她總是用碳灰遮掩。

她一直認為,他有病。

就像之前在賞花宴上一樣,他同樣是這般行事,應該是真的有病。

「沒一個好人……」他玩味地重復她的話。

她死抿著唇,拒絕承認他是好人,然而令她意外的是,他問她,「你是好人嗎?駱允喃。」

她,都不是人了。她連人都敢殺,她還算什麼好人壞人。

段欽是她親手捅了一刀,而山寨那些惡人都被燒死在了大火里,間接地,她殺了一個山寨的人。

「我寧願做惡人,都不會再做好人。」她輕輕地說。

他低下頭,「我差點就在你這條陰溝里翻了船。」

這真的是奇恥大辱,他從小順風順水的,只有他欺人的分,卻反而被她給欺了。

「世子不是活的好好的嗎?」她咬牙切齒地說。

他先是一愣,隨即笑了,好啊,她這是在遺憾沒將他殺了?

「既然都知道我的真面目了,我還怕你什麼,段世子,我後悔那時候沒有再捅你一刀。」

沒錯,當時她本來想再捅他一刀,卻如何都下不了手,心想到處都是火,他帶著傷也跑不遠,她沒有狠下心殺死他,反而給她自己留了一個禍害。

怪不得,人家說,斬草要除根,她還是太女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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