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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褲敗給下堂妻 第五章

作者︰朱輕

第三章

對寧玉成的要求,羅蕙嬌一向是千方百計滿足他的,畢竟夫家就剩了丈夫和他兄弟倆,且小叔身子骨還不好,她還能不多疼著他點兒。

听聞他能嘗出醬菜的味道,羅蕙嬌自然是很歡喜的,寧玉成已經十九歲,快到要說親的年紀,因為沒胃口吃不下飯導致身子骨弱,來打探口風的人都沒有。

畢竟誰家也不想自己的寶貝閨女嫁個病人,就算有那不計較的,看中的也多半只是寧家而不是寧玉成。

羅蕙嬌希望寧玉成可以快快養好身子骨,然後好好的幫他看門親事,他若能夫妻恩愛幸福美滿,她將來百年之後也好向公婆交代。

況且溫花楹是自己的好閨蜜,之前還曾勸自己好好教導玉成,她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再者她孤身一人在外討生活,多個進項也是好的。

羅蕙嬌方方面面都考慮清楚了,便答應了寧玉成又仔細交代,去溫娘子家中用飯時,待人處事要有分寸,溫家娘子雖不是外人,卻萬萬不可拿她當丫鬟使喚,要尊重。

寧玉成滿口答應,「弟弟懂的。」嗯嗯,他一定會把溫娘子當成長輩一樣敬重,

一晚上寧玉成翻來覆去睡不著,睜著眼楮盼著天亮,天亮了他就可以去溫花楹那邊,他念著她上次做的蛋羹炖魚膾,魚肉鮮女敕彈牙,炖蛋滑女敕美味,饞得他口水直流。

旁人可能無法體會,但對于寧玉成來說,能再次嘗到各種滋味,無異于重生。他嘴邊有一顆小小的痣,母親說過這叫好吃痣,代表他一輩子可以享口福,可以吃到各種不同的美味。

他確實也很喜歡吃東西,幾乎是來者不拒,那段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日子,每天睜眼想著吃什麼好吃的,每晚閉眼前也想著要吃什麼好吃的,他想吃的爹娘都會想辦法讓他滿足,那時候的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童,所有的願望都能被滿足。

只是後來……

寧玉成扯過被子把臉蓋住,悄無聲息地流著眼淚,思念逝去的爹爹和娘親。

睡得太晚,結果第二天寧玉成竟然起晚了,他急了,趕緊一路疾走到溫花楹的鋪子里,由于走得太快,他面色緋紅,臉頰上冒出細微的汗,撫著胸口大口喘息,還不忘含笑向溫花楹打招呼,「早……」

然後看到溫花楹已經在收拾碗筷,寧玉成看著那些空碗筷,一臉的失望,「啊,你,你已經用過早飯了啊?」

溫花楹被他嚇了一跳,這一大早的慌慌張張跑過來,害得她還以為寧家出了什麼事兒呢,再看看他臉上委屈的表情,突然醒悟過來,他是為了早飯過來的?

溫花楹還有些不敢相信,問道︰「你……專門跑過來吃早飯的?」

寧玉成巴巴地點頭道︰「好餓。」

溫花楹又問︰「你嫂子同意了。」

寧玉成連連點頭。

溫花楹忍不住笑了,「那你等著。」

寧玉成跟著她走到廚房門口,扒著門框看她忙碌。

溫花楹就著剛才她煮面的熱湯為他下了一碗素面,煎了個雞蛋,放了幾片菜葉,又配了一小碟子醬香榨菜,然後招手讓他進來,「將就吃吧,也來不及做其他的了。」

寧玉成嗯了一聲,開開心心走進去,坐在飯桌前接過了筷子,迫不及待地挾了一筷子面條塞入口中。不過,除了燙,好像吃不出別的味道,這是怎麼回事?寧玉成不甘心,又挾了一筷子,依然如此,他急了,捧著面碗悶頭吃個不停。

溫花楹見他吃得太快,連忙道︰「這剛煮好的面條這麼燙,你慢著點兒吃啊……還有,今兒這是素面,味道淡了點,你配點榨菜更好吃。」

寧玉成經她一提醒,想起來第一回他就是吃她的醬菜才嘗到味道的,于是他挾了條榨菜放口中,是咸香微酸的滋味,他將榨菜一股腦倒面碗里拌了拌,再吃。

這次他終于嘗到面條里的麥香味,加上肉絲和榨菜的味道,這是一碗清淡而不寡淡的面條,滋味豐富,讓人食欲大增。

「吃完把碗放那邊就好,我先出去忙了。」溫花楹沒時間等他吃完,她要做開門前的準備,打掃鋪子,整理瓶瓶罐罐,確認哪些醬菜快賣完需要添加等等。

等溫花楹整理完,已經日上三竿,她回後院洗了把臉,用帕子把身上的灰塵拍掉,捯飭清爽之後,再回去鋪子里搬門板。她租的鋪子不大,門臉約一丈多寬,一共有五塊門板要搬,每一塊門板比她身板要寬,她搬得很費力。寧玉成吃飽早飯出來,便看見她正費力地將最後一塊沉重的門板搬開,他連忙過去幫忙扶著。

把門板堆好,溫花楹用手背抹了把汗,笑著道謝。

「重嗎?」寧玉成問她。

溫花楹笑,「還好,習慣了。」

「為什麼不找人幫忙搬?」在他印象里,像這種需要力氣的活兒都是男人干的。

「用不著,我自己就可以。」有客人在門口喊著要買醬菜,溫花楹沒時間理會寧玉成,笑著出去招呼客人。

寧玉成不太理解她,為什麼不找人幫忙呢,難道她不會覺得辛苦嗎?還是說她力氣很大?可她看起來嬌嬌小小的,怎麼著也不會有很大力氣啊。

寧玉成見溫花楹忙得很沒有時間招呼他,在鋪子里轉悠了兩圈便離開了。走之前,他告訴溫花楹,他午時再來。溫花楹隨口應了,並未抬頭。

這孤男寡女的,一大早的共處一室……客人一臉好奇,眼珠子滴  地轉來轉去,不知道在肚子里月復誹了些什麼東西。

溫花楹將醬菜罐子遞出去的時候看見了,忍不住解釋道︰「寧二公子有厭食癥,他嫂子見他最近愛吃我做的醬菜,便請我幫忙照顧一下他的餐食。」

被人看穿小心思,客人心虛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哦。」寧二公子的毛病,雲瀾鎮認識他的人都知道,所以溫娘子的話應該是真的。

上午的客人不多,溫花楹將賣完的缸子搬到後院,順便搬了新做好的缸子過來,這樣輪換著保證每天每樣醬菜都有得賣,滿足客人的需求。她會估算哪些醬菜受歡迎,而哪些醬菜大家都不愛吃,受歡迎的她會多做一點,不愛吃的會少做一點,甚至取消,換新的品種。

像有種甜辣咸的醬蘿菔,買的人很少,她估模著是這邊的人不好這口,在她前夫那邊倒是很多人喜歡吃,她打算換成單咸辣口味的試試。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間便到了中午,溫花楹心想,也該煮午飯了。才想到這兒,便瞧見寧玉成拎著一塊五花肉閑閑地走了進來。他未語先笑,「溫娘子,我來了,今兒中午想吃紅燒肉。」紅燒肉可是他兒時最愛的食物,炖得軟爛的紅燒肉配上米飯,他能吃兩大碗。

溫花楹盯著那塊肥瘦適中的五花肉,也有點兒想吃紅燒肉了。她有些為難,「紅燒肉做起來可費時了,我得看著鋪子,沒有那麼多時間。要不,你回家讓婆子們給你做?」寧玉成搖頭,「她們做的不好吃,我幫你看著鋪子吧,你去做紅燒肉。」

「看鋪子要買賣稱重算賬做賬,你看不過來的。」溫花楹可不想因為給他做飯而耽誤自己做生意,畢竟生意才是她的正經事。

寧玉成撓了撓頭,緩緩地道︰「我會做這些。」溫花楹顯然不信,他一個紈褲子弟成天在外鬼混,怎麼可能會做這些事情呢。

寧玉成知道自己往日的確是混了些,臉皮有些受不住發紅,小聲解釋,「之前有去家里的鋪子上學過幾日,我不愛做這些勞神費力斤斤計較的事情,但是我確是會做的。」

好吧,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溫花楹唯一不能認同的是正經做買賣怎麼就是斤斤計較了,做買賣不斤斤計較會虧死的,真是不識人間疾苦的公子哥啊。

「那你可要給我看好了,若是錯了賬我可是要你賠償的。」

得到她的同意,寧玉成笑眼彎彎,開心地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虧的。」

溫花楹趁炖紅燒肉的時間,將撤下來的醬缸沖洗干淨,倒放著晾干,備用。等她忙完,紅燒肉和米飯都燜熟了,她盛了兩碗米飯,將飯菜用托盤裝好,搬到櫃台上,和寧玉成一起吃。

寧玉成看了半天,並未動筷子,溫花楹問他怎麼了。

「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溫花楹想了想,去挖了一勺醋泡黃豆過來,對他說道︰「紅燒肉吃多了容易膩,醋泡黃豆可以解膩。」

寧玉成連連點頭,很是認同,他挾了一粒醋泡黃豆擺在紅燒肉上,然後含口中仔細咀嚼。好吃,他已經想不出什麼語言來形容,腦子里來回就兩字兒,好吃。

溫花楹看著他吃得那般入迷,心中有種莫名的滿足感,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遙遠的記憶從腦海深處翻涌起來,她想了許久,才想起來,這樣的滿足感應該是她剛嫁人的時候有過。

那時候她和前夫剛成親,前夫要讀書,她每日很早便起來為他洗手作羹湯,那時候前夫吃到她做的飯菜也是這般模樣,那時候前夫總是感慨娶到她是他的福氣。

呵,說得再好听,變心也不過就在一瞬間。

溫花楹收回心神,不再去看寧玉成。她去翻看賬本和數錢,確認在她煮飯的期間,寧玉成有沒有做好賬收好錢。

他賣了兩罐醬黃瓜,一共收入三十二個銅子兒,賬目及錢數都對得上。

溫花楹吐了口氣,繼續翻看另一本賬。那是她的賬本,記錄著她買的蔬果及這些蔬果的使用情況,算下來剩下的蔬果只能撐到後天,大後天她必須再出去一趟補貨。

「賬沒錯吧。」寧玉成一邊吃著飯,一邊問她,他還是有點擔心自己弄錯了,畢竟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做過這些事情了。

溫花楹收了賬本,笑道︰「沒有錯,你是真的會哦?」

寧玉成挺了挺胸,驕傲地道︰「當然會啊,我可是寧家二公子,有什麼事情難得到我。」

「是啦是啦,你很厲害。」溫花楹搖頭,小屁孩,夸一句就像花孔雀要開屏,「那下午再請你幫忙看一會兒吧,我要做醬菜。」

「沒問題,你放心忙去吧。」許是吃得開心,寧玉成對他討厭的事情忽然不那麼討厭了,甚至還有了一點點興趣,作生意,就那麼回事,重要的是,可以幫她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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