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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胖主母 第二章 受傷意外入空間

作者︰陳毓華

陸玦的腳在京城時曾由太醫院院判給看過,斷骨接了,也上了藥固定,倒是不打緊,要命的是他腰際的那處刀傷,傷口很深,皮肉外翻,一個黑乎乎的血窟窿。原本也是用好藥敷著,但連日在路上奔波顛簸,也沒人替他查看換藥,此刻傷口已經開始發黑,還往外淌著血水。

寶臥橋沒想到這麼嚴重的傷口他居然能忍到現在,或許是被痛醒的也說不定。

大夫幫陸玦把腿上的夾板重新固定,腰上的傷也包紮了,叮囑他好生將養,還要堅持每日換藥,否則容易留下後遺癥。

「多謝大夫,我讓人把診金給您奉上。」陸玦臉色蒼白,因為強忍著劇烈的疼痛而汗流浹背。

「尊夫人已經給過了。」

大夫把寫好的藥方交給寶臥橋,又跟她叮囑了要注意的地方,要多補充營養,由著她送出了門。

寶臥橋回來的時候看見瞿伯,苦笑著向他說道︰「大人好幾日沒有進食,我給他送吃食進去他肯定不會吃,勞煩你給他熬點清粥,我照著藥方給他抓藥去。」

方才屋里發生的一切瞿伯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大少爺為什麼對夫人有那麼大的偏見,無非是前段日子夫人的作為涼了大少爺的心。

當她把藥抓回來時,陸玦已經趴下睡著,床頭櫃上放著空了的碗,寶臥橋把水壺里已經冷掉的水換成熱水拿了過去,就見他霍然轉過身來,眼神全是防備和高深莫測。

寶臥橋才不背這黑鍋,「我可沒那閑功夫下藥害你,這水給你換了熱的,你愛喝不喝,不喝渴死你吧!」

嘴皮已經裂得都滲出血絲來了還倔什麼強。

「我不想見到你,去叫瞿伯來!」他吼著,可又干又澀的喉嚨卻嘶啞得很。

瞿伯是熬了粥送過來了沒錯,但他畢竟是個糙男人,辦事雖然靈通,衣食住行的侍候卻遠遠沒有女子來得精細。

這不,只知道送粥過來,連勺子都沒拿一根,甚至不知道給腿腳不方便的人送壺水到床邊。

「你沒嘴啊,有力氣吼我,干麼不自己叫!」她也不甘示弱吼了回去,她又不是婢女,吼什麼吼,有種自己來!要不是她心軟,看不得他又陰郁又頹唐的鬼樣子,誰理他啊!

氣咧咧的罵了一通,寶臥橋把空碗收走,甩門出去,但她沒有立刻走開,而是悄悄的站在窗外往里頭偷看。

在她離開後,陸玦構著手踫了踫茶壺,發現換了熱水,猶豫片刻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閉起雙眼決然的往嘴里送。

寶臥橋搖搖頭,這人不會是有被害妄想癥,听不得好話,非要罵他兩句才踏實嗎?她朝屋里的男人比了比中指,「老娘又不是你的老媽子,這樣侍候你還嫌棄,老天爺,禰太不公平了,我跟禰無冤無仇卻讓我穿到這鬼書里來,到底有沒有天理啊?」

踩著憤恨又納悶的腳步去廚房,在角落找到她要的火爐,並把火爐搬到院子。

她要做什麼?還用問,當然是煎藥給那個恨不得她立馬蒸發消失的臭家伙。

這宅子就一進的小四合院,朝向還不錯,坐北朝南,院子里梅子樹的枝頭上掛著小小的青果。他們初來乍到,什麼都還來不及置辦,廚房里就一些瞿伯剛領回來的油鹽米面,所以院子里還是空蕩蕩的。

她往爐子里添了炭火,放上煎藥的藥壺和水,如果可以,她真想放巴豆進去,讓那不可一世的混蛋拉肚子。

她會把火爐搬到院子,一來是讓屋里的陸玦可以看見她煎藥過程,不要疑神疑鬼,省得還要她浪費口水解釋半天,二來她還真得想想自己的未來了。

把搧風的蒲扇放在地上,一只手不自覺的往胸口模去,剛模到一個形狀,寶臥橋的眼淚就在眼眶里了,那是前世媽媽留下來的遺物,一個橢圓狀綠瑩瑩的翡翠玉牌墜子,正面用陽刻的手法鏤雕著一座須彌山的圖案,背面通體鑒刻著球路紋,只是一個小小的玉牌,卻是寶臥橋全部的念想。

她記得媽媽曾經對她說過,須彌山有著寶山的意思,同時也是神話中的世界中心,周圍環繞著天空地三界。

她當時年紀小,听得一頭霧水,就只記得須彌山是寶山,後來長大查了書籍才知道,所謂的寶山,就是應有盡有的意思。

本來以為她穿過來就再也不會和過去有聯系,卻沒想到這個玉牌墜子不只在前世陪著她走過許多孤寂的路,還陪著她來到異世界。

她醒來的那一刻發現這塊墜子攢在自己的手里,便小心謹慎的將它掛在脖子上,還不放心,把紅色的絲繩緊了又緊,確定它不會掉,才寶貝的把它塞進衣服里,玉牌貼著心口,所有來到這世界的惶恐不安,都因此消失,她徹底安了心。

她上輩子是孤兒,靠著父母過世後留下的大筆保險金,一路上了大學,出社會後也當過幾年的上班族,但實在習慣不了朝九晚五的刻板生活,每天加班加到爆肝還不算,還得面對老鳥同事的排擠。

她尋思著反正自己又不缺錢,也不見得非要靠那調薪永遠沒有通膨快的薪水過苦日子。

這一轉念,她便辭職加入一個資深編劇的團隊,口碑、聲譽都不錯,反正她就是個門外漢,除了一腔對文字的熱血什麼都沒有。公司接到不錯的案子,她在下頭幫忙寫,也不在乎中間轉了幾手、拆潤幾次、能分到多少報酬,所以她很快成了公司的正式協力編劇。

畢竟像她這種只付出腦力、勞力不求回報,而且還沒有打退堂鼓的人,如同鳳毛麟角一樣稀有。要知道每年一堆新編劇入行,隔沒多久就會陸續離開,能熬出名聲的編劇和成為知名作家的難度不遑多讓。

而她呢,就缺那臨門一腳,熬過了就鯉魚躍龍門,小媳婦熬成婆,哪里知道過勞猝死嗚呼哀哉。

如今自己成了這副驚天地泣鬼神的模樣,還多了一個不待見她的丈夫,又不時被旁人嫌棄她一身肥肉、又黑又丑,這都沒能擊垮她。

唯一讓她擱在心上的是現代的自己不知道怎麼了,是這樣揮揮衣袖不帶一片雲彩的走了,或者只是昏過去,又或者也被新的靈魂給佔據了?

那邊的一切都成了未知,她不知道有沒有回去的方法。

傷懷了片刻,寶臥橋毫不猶豫的又挺起胸膛,既然穿進故事里,這里就是她的戰場,就像爸媽的離開讓她痛不欲生,但再苦、再疼也只能毫不猶豫的選擇堅強面對。

既然無從選擇,那就迎接吧,生活總是要過下去,上一世的自己都能走過來了,沒道理這一世就過不好。

就算那位男主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甚至還時不時的言語暴力,自己還是要打起精神,把日子過起來。

原書中,寶氏在娘家活得很是艱難,因著嫡庶有別的觀念,加上把持寶府的老太太和太太以及大小姐都不是善類,父親又根本沒把她當回事。

都說情分情分,感情的分量是日積月累出來,寶家人對寶氏的所作所為讓她涼了心,也因為長期的不公平待遇讓她心里埋下許多不平衡。

被當成工具人嫁到陸府後,寶氏內心的秤桿完全倒向了自私自利這一方,做了許多蠢事。

寶臥橋和原主不同,她九歲以後就沒有了父母陪伴,形單影只的在城市里模爬打滾,習慣了不對別人寄予希望,凡事靠自己,隨遇而安,怡然自得。

所以穿到書里面對陸玦這樣的病人,就算她不是南丁格爾,也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聖母,但出世的豁達她還是做得到。

她穿的這本書是架空朝代,叫大珖朝,當今皇帝姓趙,年號建隆,並不是她熟知的歷史中陳橋兵變的趙匡胤,皇帝的名字叫趙珖冉。

不過作者設定的時代背景和社會風俗多少參考了宋朝,時序也參照前世的歷史軌跡,猶如五代十國的天下大亂已經過去數十年,大珖朝的百姓緩過流離失所、朝不保夕的那口氣,此時政治清平,雖然談不上太平盛世,還算是風平浪靜。

但綜觀歷史,不管多強大的國家都免不了內憂外患,誰也不知道天下什麼時候要出亂子,大珖朝也和所有的皇朝一樣,邊關都免不了有覬覦中原的各個部族,雖然還未給朝廷帶來真正致命的傷害,時不時的騷擾依然讓人煩不勝煩。

許是心事想得太沉,忘了眼前正在熬藥的藥壺,也沒注意自己靠得太近了,等灼熱感傳到腦子里,靛藍的麻布寬袖眨眼就被火焰吞噬了大半。

月兌衣服明顯是來不及了,寶臥橋手忙腳亂的試著滅火,免得釀成更大災害,古代走水釀成的都是巨型災禍,誰叫現在的建築都是木造。

她動作雖然俐落,卻因為一時忘記自己現在的身材有多麼粗猜,重心不穩直接從凳子上摔下去,膝蓋磕到地上弄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加上為了滅火,胳臂在地上胡亂摩擦,回過神來,只感覺整只手都擦破皮,火辣辣的疼,然而最嚴重的傷還數方才摔的那一跤,汨汨的鮮血已經沿著膝蓋流了下來。

「嘶!」她齟著牙,掀高裙裾一看,膝蓋的褲子已經破了個口,要不趕緊上藥,怕是會得破傷風,現在這時代,隨便一個風寒都能要人命,可她去抹藥,藥壺就沒人看了。

還在猶豫,剛剛因為滅火的動作太大,掉到衣服外頭的玉牌鏈子突然滑落下來,正好砸在她還沒處理的膝蓋傷口上,她忍著痛楚急忙按住玉牌,以免砸碎在地上,令她驚訝的是,玉牌竟將她流出的鮮血吸了進去,還越吸越多。

她整個人傻住了,瞠目結舌的看著一邊吸血一邊泛出熒光的玉牌,感覺上面雕刻的須彌山似乎活了過來,不過片刻,她眼前一黑,人就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寶臥橋醒了,她打量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四周都是白蒙蒙的霧氣,卻一點都不妨礙視線,沒有太陽卻很亮敞,不遠處有一個不大的小池,小池旁的石壁上有個小洞,正緩慢的滴著乳白汁液,汁液順著石壁滑入幽深清澈的小池,融入其中,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只隱隱約約能聞到一股奇香。

小池旁邊還有一塊菜地,女敕生生的小黃瓜、紅艷艷的辣椒,黃澄澄的馬鈴薯。再過去是一塊藥田,大約一畝左右,一半種了冬蟲夏草、三七、烏骨草、川貝、黃英,還有好幾種她壓根不認得的藥草,另外一半種著黑枸杞和七葉一枝花,雖然統共加起來不到二十棵,還是叫人心生興奮。

七葉一枝花這藥材她認得,因為它躲藏在現代千圓大鈔的帝雉身後,為了它,寶臥橋還特地上網查資料,因此一眼就認了出來。

寶臥橋拔了一根宛如翡翠的小黃瓜,用小池的水洗干淨,這池塘干干淨淨的,池水清澈見底,用明鏡來形容也不以為過。

寶臥橋把手伸進去,清清涼涼的,完全沒有一般池塘水的污濁,確切的說,這小池是一處泉眼,池底的巨大石頭間不停有水泡冒上來,卻沒有熱度,可見不是溫泉。

想到自己受傷沾滿灰塵髒泥的膝蓋,她決定用這個看起來很干淨的水洗一洗,等離開這地方後再上藥。

奇異的是,泉水被她用手撈起來澆在傷處後,傷口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被泉水滋潤過的皮膚甚至都白皙了幾分。

她不敢置信的模了膝蓋好幾下,真的完好如初,甚至肌膚更加細女敕。

她捏了下臉頰,會疼,不是作夢。

看來這是口靈泉,若是拿來喝,會不會有更神奇的作用?

她腦洞大開,掬了一捧水喝下去,清冽甘甜,比她在現代喝過各種標榜天然的礦泉水、大珖朝的天然井水都來得可口。

般人若是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多少都會有些驚嚇害怕,可她卻有一種快樂得想跳舞的沖動,這就來了嗎,小說和影視作品中穿越女的金手指空間?

既然泉水都有這般神奇的作用,那石洞滴出的乳白汁液又是什麼?那股香味老在她的鼻尖繚繞,要不,嘗嘗看?

那石乳滴得很慢,寶臥橋伸出食指,感覺快要等到天荒地老了,才接著半個指頭大的分量。

味道實在太香,她從來沒有聞過這種香氣,大著膽子將石乳往嘴里一送,甘甜無比的味道立刻充滿口腔,她舌忝舌忝唇,但也就這樣,似乎沒覺得有什麼變化。

沒想到她會有屬于自己的特殊空間,雖然只有一個泉眼、一塊藥田、一塊農地,她不知道能做什麼用,但不管如何都挺叫人高興的,對現在的她來說,這可是比中了一億的樂透彩還大的大獎啊!

寶臥橋模模還握在手中的玉牌,一定是它了,它因為吸了自己的血,才把自己帶到這個空間來。

但要怎樣才能隨意進出空間呢?她還是編劇的時候,為了工作看了不少小說和影視作品,系統的、空間的、修真的,完全就是雜食,那些故事里描述進出空間的方式,多是用念力,也就是自我意志控制,所以她決定嘗試看看,在心里想著「出去」,轉瞬間便站在小院的空地上了。

畢竟是在光天化日下,寶臥橋沒敢再嘗試進去空間,否則不管被哪只眼楮看到她一個大活人突然消失又出現,絕對解釋不清,百口莫辯。

她懊惱的捶了下腦袋,卻在手踫到頭的同時發現自己還拎著那根摘來的小黃瓜,她將小黃瓜送到嘴邊,張嘴咬了一口,新鮮爽脆的滋味在嘴里蔓延開來,不用烹煮,甚至不用蘸任何醬料味道都這麼棒,要是加上佐料,還不好吃得把人的舌頭給一起吞下去。

她雖然迫切的想知道更多空間的秘密,但橫在她眼前的是熬藥的藥壺因為沒人看顧,干燒太久,居然被燒到裂開,火爐里的炭火也因為後繼無力,熄滅了。

想到瞿伯總是為這個家忙進忙出,明明沒什麼好打理的,他卻總是不知去哪里忙了,屋里頭那位連下地都沒辦法,她把藥壺燒壞了,就別妄想會有誰來搭把手。

這時她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剛剛突然的消失會不會叫陸玦給看去了?畢竟當時為了讓他看見自己熬藥才把火爐往院子搬,等一下他萬一問起來,她如何解釋才好?

不管了,還是先把藥重新煎上,其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再看著辦!

她就這麼胡思亂想的找出另一個藥壺,重新拆了一包藥,加水添炭,半晌終于把藥煎好,送到陸玦的床邊。

陸玦心情復雜的看著藥碗就是不伸手,視線往她的膝蓋處溜了一眼,她這行動俐落的樣子不像是受了傷。

方才一注意到她將裙裾撩高準備查看傷處,他就閉上了眼楮,數了幾息再睜眼,院子里就沒看到她的人了,他猜她進屋處理傷口去了,便別過頭不再關注。

不再關注的結果就是讓她把一個好好的藥壺給燒壞了。

她本來做事就不靠譜,他還寄望她些什麼呢?

果然,外頭安靜了半晌,就又傳來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這碗藥遲了許久才端過來。

詭異的沉默彌漫在兩人之間,寶臥橋見他垂著眼遲遲不動作,就用寶氏一貫的惡聲惡氣說道︰「一個大男人,上陣殺敵眼楮眨都不眨,不過吃碗苦藥還拖拉啊?可別想讓我喂你,老娘沒那閑情!」

陸玦立刻奪過藥碗,一口喝光。

他剛剛一定是鬼迷心竅了,居然擔心她的傷!

激將法再次成功,寶臥橋麻利的收拾好空碗,片刻不停留的轉身離開。陸玦看著那壯碩的身影消失在門邊,頹然的躺回床上,接著自嘲的笑了。

現在已經在谷底的他最壞還能壞到哪里去?

不過短短時間,他竟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吃了敗仗,被奪了兵權,從建功無數的天威將軍、敵人口中的魔煞星,成了喪家之犬。

陸家大房一門為國家拋頭顱、撒熱血,最終只得到家破人亡的下場,他成了這麼個廢物後,就連家中的女人也瞧不起他。

他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卻又忍不住,越是細想,傷處越發疼痛,他疼得面色發青,緊緊握拳,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他心里的傷心、自責、憤怒,沒法說與人知。

陸玦和寶臥橋並不在一個屋里住,陸玦住的是東廂最大的那間房,她睡的是陸玦隔壁的小偏房,除了一個炕、一張小桌、一把機凳,還有寶臥橋自己的嫁妝箱籠,里面就兩塊布料,還不是什麼綢緞,以及寶氏在陸家小半年攢下來的月例銀子。

多虧寶氏在陸府的胡作非為,她這些銀子才沒被搜走。

是的,叱吒風雲的陸小將軍在昏迷的狀況下,被塞上馬車,根本沒人幫他收拾東西,更別說大房值錢點的東西早就被分光了。

要不是瞿伯還知道替他收拾幾件替換的衣服,到了皇陵後還記得替他去領米糧俸祿,他差點就要面臨只有一套衣服穿到底的窘境,甚至沒有銀錢可以看大夫,導致後半生只要踫上濕冷的陰雨天,就會被腿疾的疼痛給折磨得生不如死。

寶臥橋在現代一天最少要洗一次澡,可來到這里,別說提水、燒水了,這個家連個浴桶也沒有,只有一個拿來當臉盆的木盆子。

洗了臉、擦了手腳,沒什麼事好做,加上今天又是找大夫又是煎藥,又是在空間探險什麼的,她決定躺上床小睡一下。

可睡著睡著,她覺得身體不太對,老覺得自己像一只要蛻皮的蛇還是要月兌殼的嬋,四肢完全不听使喚,好像不是自己的,又不像作噩夢,想張嘴,卻連一點聲音都喊不出來。

她掙扎了又掙扎,可身體的疼痛感越來越真實,沒一會兒疼痛從四肢、下月復蔓延到骨頭,骨頭傳來像是關節摩擦的咯咯聲,身體宛如積木重組般的痛,很快的,寶臥橋的額頭冒出汗珠,整個人大汗淋灕,全身都濕了,就像從水里撈起來一樣。

她忽然想起在空間里不只喝了泉水,還喝了一滴石乳,該不會現在才發作吧?她在心里把當時的自己罵得體無完膚。

就在寶臥橋覺得快要熬不下去、下一秒就會痛到死去時,身體的痛苦開始減輕,四肢慢慢恢復知覺,同時她還聞到了一股惡臭,她抬起肥胖的手臂,只見灰黑色的油泥從皮膚不斷涌出,她掀開被子,拉開濕黏的里衣一看,全身上下都正汩汩冒著油泥,她倒吸一口涼氣,驚得神魂出竅,她的身體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問題肯定在那泉水和石乳上!

她發現油泥已經把被子和炕都沾染得骯髒不堪,忙從上頭跳下來,飛也似的去水井旁打了水,直接就著里衣來來回回搓洗著身體,生怕哪個地方沒洗干淨。直到打了第六回水,里衣都洗干淨了,她發現自己再繼續搓下去,可能會把自己搓下一層皮來才罷手。

這一來也算變相的洗了一回澡,就算她能自己燒熱水每天洗澡,一來沒那麼多柴火,二來她昨天已經用濕布沾水擦拭過身子,也算是洗過澡了。

這地方可沒有天天洗澡的習慣,十天半個月洗一次澡的大有人在,想像前世那樣用蓮蓬頭痛快的洗澡,作夢比較快!

她換上干淨的里衣,有氣無力的把炕上的鋪蓋與被子扯下來,揉成團往牆角丟,連再重鋪一遍被褥的力氣都沒有,硝人就硝人吧,她一頭扎向炕,呼呼大睡。

她只知道自己因為喝了靈泉和石乳,卻不知這兩者具有洗滌身心的奇效,那石乳其實是洗髓露,已悄悄滋潤改變她的身體,她的骨骼血肉到皮膚毛發,無不被這兩股天地靈氣洗髓伐脈,更別說資質和天賦的提升了。

她這副身體已經極具靈氣,呼呼大睡的寶臥橋完全沒發現自己的身子有了哪些改變,但在接下來的日子,她一點一點的察覺了自己的听覺、視覺、嗅覺,甚至連以前就很大的力氣都成了SS級。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寶臥橋再次醒來,天都黑了,別說夕陽西下的最後一點光芒,月娘都已經上了樹梢。

她輕盈的翻身下床……等等,輕盈?

彎腰看了眼自己的腳趾,小巧圓潤,原來別說腳趾,有她那大月復便便的肚子和因為臃腫而顯得十分突出的上圍的遮掩,就算把腰都折斷了,別說看見自己的小月復、腳趾,連肚臍都要努力撥開贅肉才能得見。

她作夢般的轉了一圈,舉手投足都曼妙無比。

高興過後,心里突的跳了一下,她現在這模樣怎麼出去見人?

沒有人在一天之內就來個大改變,那不和見鬼了一樣?

于是她開始翻箱倒櫃,把所有衣服往身上加,連冬天的夾襖都穿上兩件,幸好古人的衣服寬大,層層疊疊下來,乍看和以前的身材沒什麼兩樣。

覺得沒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寶臥橋這才出門,她從早睡到晚,也不知道瞿伯有沒有給那位陸大人送飯、送茶水,要是沒有,那廝不就餓了一整天?

兩人本來就非親非故,她陰錯陽差穿越進這本書,取代了原本的寶氏,與他做了名義上的夫妻,她向來不在意他對自己說什麼、做什麼,抱持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心態,自然,他要是罵得太過火,她一樣會回對心,甚至比他更凶悍。

她的目標是現階段不要再讓兩人的關系繼續惡化,至少能相安無事,等他身子痊癒,開啟自己的主線,她就可以毫無懸念的與他分道揚熊,到時候找個能養活自己的差事,租間小院,養幾只貓狗,過著慢活人生,這樣的日子不也挺好的?

大珖朝民風還算開放,對女子的要求並未那麼嚴格,只要你想,女人也是可以出門找工作自力更生的。

作為編劇,寫寫稿子、爬爬格子,在這欠缺娛樂、文學創作很是發達的年代,要混一口飯吃應該不難。

拿定了主意,她趕緊去廚房弄點吃的,瞿伯仍舊不見人影,灶台上的盆子里擱著兩只已經剝皮的野兔,想來是瞿伯這幾天上山的斬獲。

要不就來做份兔兒面吧,兔肉是現成的,她向來喜歡面食多過米飯,多做一些也好給陸玦送去,至于他大爺賞不賞臉就隨便他了。

這種老式的灶台,火候很難掌控,卻難不倒她,爸媽剛走的那年,她去鄉下的女乃女乃家住了半年,老家用的就是這樣的灶台。

半年後,年紀老邁的女乃女乃病了,姑母、姑父把人接過去養老,她沒有跟去,堅持回爸媽留給她的房子,在那里住到長大成人。

對于這種古早的灶台,她頗為懷念,懷念女乃女乃手把手教她的一切,懷念老人家枯槁又溫暖的手,然而沒等到她有能力孝順老人家,女乃女乃就去了天堂。

她從來沒想過,將來的某一天,那些以前覺得用不到的技能會派上用場。

家里的油鹽米面都是現成的,還有她從空間拿出的蔬菜,她拿出兩個小盆倒入面粉,分別加入從空間拿出來、已經打成泥的紅蘿卜和菠菜,用手掌將面團揉成團狀,再放到陰涼處醒面。

她將兔肉洗干淨,去頭、去骨,切成小塊,把油鍋燒熱,又剝了蒜,拿了幾根空間摘的辣椒和一塊姜,用刀將蒜瓣和辣椒碾成末,姜先切片再切丁。

等鍋子熱好,把三樣東西倒進去煽出香味,接著放入裹了熒粉的兔肉,因為兔肉很女敕,很容易就熟了。

這時候面團也醒得差不多了,用 面棍將面團 平,再將面皮像摺扇般折個三到四折,切成條狀,抖開後下到已經將兔肉撈起,裝著用蒜末姜水醬醋芝麻辣子熬的大骨湯鍋里。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听到鍋里開始咕嘟咕嘟冒泡,她將鍋蓋揭開,面條在湯汁中翻滾,濃郁的醬湯味撲面而來。

熟稔的做著這些,她好像又是以前那個擁有數十萬粉絲、熱愛美食的IG美食博主。

實在是編劇這個行業太過壓榨心靈了,唯一能安慰她的只有美食。而一段無意中分享在網路上的深夜吃貨行徑影片,點閱率竟有七十五萬,評論區都是催促她更新、更新快更新的留言,讓她這個無心插柳、初試啼聲的菜鳥,因此慢慢走上圈粉無數的美食博主人生。

可惜古代沒有網路,她的IG美食博主夢只能終結在再也回不去的上輩子了。

她把大碗依次排開,先分面,微微摟了摟筷子,紅綠相間的面條便順溜的滑進大碗里,再擺上從空間拿出來、切成細絲的小黃瓜,放上煎得焦黃的兔肉,一勺醬湯迎頭澆下,最後灑上細細的紅辣椒圈,兔兒面大功告成。

因為不知道那位陸大人吃不吃辣,他身上還帶著傷,肯定要忌口,那辣椒圈也就撒個意思意思,點綴而已,不吃的話撥開就好。

寶臥橋把面分成三份,兩碗用托盤裝上,看在瞿伯貢獻了兔肉的分上,給他留了最大一碗。

看著托盤上比較大碗的面,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既然靈泉對她的傷口有用,那是不是……也可以給其他人用看看?

想到陸玦因為傷口疼痛,整宿睡不好的憔悴面容,還有輕易就暴跳如雷的脾氣,就當是給兩人重修于好的路上添磚加瓦,他的腰傷還有腿傷要是能快些好,才不會像爆竹般一點就著,甚至,不點,他還是著。

想起自己身上的蛻變,其實她也拿不準到底是靈泉還是石乳造成的,以及對他有沒有用,但是靈泉既然可以瞬間治好她膝蓋上的傷,對他的傷口應該沒有壞處,加上她用了許多空間種出來的蔬菜,先不說吃起來特別鮮美,絕對充滿營養。

反正,先加幾滴靈泉試試看吧,不試怎麼會知道好壞。

至于石乳暫時先不要,她直覺讓自己改頭換面,把身體的髒污通通排出體外,使她疼痛不已幾乎月兌層皮,是石乳造成的效果。陸玦身上可是帶傷的,要是莽撞的用了,出大事怎麼辦?何況靈泉中也有滴進去的稀釋石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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