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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妻枕上寵 第一章

作者︰唐梨

第一章  

悠揚的音樂聲響起在屋內,引得原先站在盥洗台前洗臉的男人驀地抬起頭。  

邢譽修才剛進來就听到一男一女的對話。  

男的是他們這里有名的公子,哦不,他最多只是嘴上比較花,反正只是嘴上撩妹根本無傷大雅。  

至于女的則是個年輕女孩,但問題是,若他的記憶沒出錯,女孩的聲音他應該上個星期回老家時才听過。  

正當邢譽修想要一睹女孩的真容時,男人首先察覺到他的存在對他投以矚目,而女孩被男人的視線所吸引,自遮擋她面容的計算機熒幕後探頭出來,沖著他喊,「叔叔!」  

沒錯,他是她叔叔,雖然僅僅只是名義上的,事實上卻與她毫無血緣關系,但他依舊是她如假包換的叔叔。  

然而對于她會出現在這里,他沒有表露出半點喜悅,甚至在她倏地起身朝他飛撲過來,並試圖給他一個象征熟絡的熊抱之時,他伸長了手,用一指點在她被歡悅渲染的眉心。  

趁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指點戳得連連後退,他立刻用充滿疑惑的嚴肅口吻問道︰「虞真珠,妳怎麼會在這里?」  

虞真珠好不容易站穩了腳,這才抬手按住被戳得有些發疼的眉心,抬起頭,目光帶些委屈,口吻則帶著些可憐兮兮地回應著說道︰「我、我……人家當然是來找你的!」  

「所以學長打電話叫我回來幫忙處理的小事,就是她?」邢譽修在看向同僚時,俊臉上透出些些深諳上當的凶狠。  

「不然呢?你以為阿曜當真只是叫你回來寫報告?難道你家沒有計算機?」阿曜是邢譽修的學長的名字,男人毫不客氣地給予吐槽,接著還十分曖昧地吹了聲口哨,「不過阿修,你這佷女可真大啊!」  

眼前的虞真珠沒有二十二也有二十一,正是處于美好的青春年華,但邢譽修今年才二十八歲,這樣的佷女對他而言確實有些太大,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某些十分不潔身自愛,專門挑多金男人喊爸爸的年輕女孩。  

「嗦,我在讀大學和還沒進入偵探社工作之前就是被她爺爺收養的,所以我才會是她叔叔,你少想些亂七八糟。」  

邢家和虞家交情不錯,在邢譽修的爸媽因事故而過世之後虞家便收養了他,只是當時他已經十六歲了,年齡偏大,又自小便與虞真珠的爸爸以兄弟相稱,所以是虞真珠的爺爺成為了他的監護人。  

「我沒有亂想,只是從真真的話里听來你們感情真不錯,害我都想有個像真真這樣的佷女!」  

他跟虞真珠感情不錯?怕是他搞錯了吧?是……虞真珠故意讓他搞錯?  

邢譽修瞇眼看著兩人的黑眸漸漸滲出絲絲不滿,但他不忘對男人進行糾正,「不是真真,是虞小姐。」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他就直呼虞真珠的小名,他未免也太不見外了。為防止他這份不見外喊著喊著就變了質,邢譽修首先來個大義滅同僚,說完他又看向虞真珠,「妳,跟我過來。」  

他正準備帶著她往樓梯的方向走,可男人又再次說道︰「阿修,阿曜說會議室借給你們,那里隔音好,有什麼事你們盡管去里面解決。」  

邢譽修就在同僚的目光注視下無奈領著虞真珠走進會議室。  

等到門關上,幾乎隔絕了外面的一切聲音,邢譽修才開口問道︰「說吧,妳來干什麼?」  

「人家……人家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虞真珠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滴溜溜地轉動幾下,最後偷偷覷向他時,蘊著幾分知錯的楚楚可憐。  

「請問妳從小到大,有哪一天沒給我添過麻煩?」  

「你、你、討厭!你別那麼說嘛,人家本來是想去你家找你的,可人家不知道你家地址,去問爺爺又一定不會告訴我,幸好我知道你在哪里工作,才來這里找你。」  

「妳可不可以給我說話正常一點?」  

虞真珠父母離異又各自另組家庭,她從小就住在爺爺家,即便如此,她的父母仍是很愛她。他從踏進虞家的第一天就被哥哥,也就是她爸爸拜托,要好好照看她,他也確實有做到。  

就算上了大學,進了偵探社工作有了薪水搬離了虞家,他也幾乎每個星期都回去教她功課,好讓她學業即使不名列前茅也不會直線下滑,但是他跟她的關系並沒有那麼好。  

雖然她不曾對他惡言相向,但他畢竟是個外人,換作是他,他也無法接受一個外人大剌剌地住進他家並且與他同吃同住,所以她對他顯得有些微妙的排斥,他很懂。  

為此,她今天跑過來,一臉熟絡又親熱,再加上撒嬌般的可憐兮兮,實在令他感覺很莫名其妙。  

「人家本來就很正常啊。」  

她還來?  

「虞真珠。」邢譽修直接坐在了會議桌上,雙手抱胸,「這里沒人看妳演戲,妳來這里是做什麼的,又是想讓我做什麼,妳直說就是。」  

「嘖。」  

他才剛說完就听見了一聲嘖聲,還是很不屑外加帶些惱羞成怒的那種。  

然後他看見她倏地低垂下腦袋,很快又抬起了頭,這一回,她臉上軟膩的撒嬌不見了,如花般嬌麗的年輕面容上換上了一抹神采奕奕,澄澈水靈的大眼里也迅速浮現出滿滿黠慧。  

這才是他認識的虞真珠,她漂亮,聰明,倔強,帶些小小驕傲,身上還有著明顯未被挫折所磨平的稜角與刺。  

沒受過挫折,對她而言或許不是好事,但他卻覺得是好事,至少他無法想象她一臉深沉又無比成熟世故的模樣。  

「我大學畢業了。」這是虞真珠繼那聲嘖之後第一句跟他說的話。  

「我知道。」  

她前幾天剛畢業,他身為一個外人,自然不會去參加她的大學畢業典禮,但他有送禮物,她學美術,他就買了塊不錯的數字繪圖板,托她爺爺交給她。  

「你知道?那你知道爺爺在我畢業之後就立刻跟我說,他幫我找了個人選,讓我跟那個人見面然後結婚的事嗎?」她突然瞪他,眼里涌進了質問。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但他並沒有感到驚奇。  

這麼多年來她爺爺一直兼顧父親之職照顧她、關愛她,虞家又經營著一家中型企業,她從小可說是衣食無憂,為了她的將來著想,更為了日後有別人能好好疼愛她,叔叔會讓她跟他看中的人結婚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你不知道就算了。」  

她站在小輩的立場,自然是不敢跟她爺爺叫囂,但對他就不一樣了,他若知道,她一定會沖上來怒吼他是個幫凶,順便對他來幾下花拳繡腿用以泄恨。  

「但你知道嗎?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二十一世紀!又不是古代社會,爺爺他干嘛還要搞這種奇奇怪怪的事?他讓我見一個人然後跟他結婚,我都不認識他,就要我在跟他見面時跟他培養感情,感情是隨隨便便就能培養出來的嗎?」  

他也覺得培養感情不容易,看看他,他都跟她認識十多年了,他們看起來就沒什麼特別的情感存在,若真有個男人能搞定她,跟她建立戀愛關系,最後跟她走到一起,他真的會驚呼對方神乎其技。  

「妳來就是想告訴我,叔叔給妳找了個對象準備讓妳結婚,這讓妳感覺十分不知所措,妳就來找我做戀愛和結婚咨詢?」實話說很抱歉,他無法當她的戀愛咨詢,但要是她內心惶恐,他不妨贈她一句祝妳結婚快樂,好讓她能感受到一些喜悅。  

「誰要找你談戀愛結婚咨詢?」虞真珠滿是鄙視,「你家讓我住,在爺爺打消讓我跟那個人結婚的念頭之前,我不回家。」  

「妳……」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說話藝術?什麼叫做他家讓她住?有她這麼說話的嗎,「妳的意思是妳要離家出走住到我家,好反抗爺爺為妳謀劃的婚事?」  

「不然呢?」  

她反問得太理所當然,也太堂而皇之了,這讓邢譽修忍不住狠狠皺起眉頭。  

「妳等等,我想問妳,我為什麼要讓妳住我家?」他們關系很好?沒有吧!  

「因為我爸爸說過讓你幫忙照看我。」  

對,她爸爸是說過,他也一直有在履行對哥哥的承諾,但她可不可以不要這麼不客氣?  

「妳听著,我沒有接收妳和幫助妳離家出走的義務,而且……」以他的身分和立場,他實在不該介入她的事,也不想站出來為她跟叔叔起沖突。  

他本想用直接的言辭冷血無比地拒絕她,可搶在這之前,門外就傳來敲門聲與同僚的叫喚。  

「阿修,有人上門想委托我們幫忙,阿曜不在,我又在跟別的案子,你出來接待一下。」  

「我等一下就來。」邢譽修說完就轉回去對虞真珠說道︰「我現在有事,妳在這里等我回來。」吩咐完他就開門離去。  

別誤會,他沒有想要收留她的意思,他甚至在接完一個尋找丟失寵物的委托還去吃掉遲來的午餐。  

他本來有打算讓她等不到人就自己退散,但當他把以上的都做完,才施施然地回到會議室,卻發現她仍在等他。  

「你怎麼去那麼久?你接的是什麼委托?委托人是妖艷勾人的風騷寡婦嗎?」  

他才走到門口,她就對著他來了句略含怒焰的胡言亂語。  

而奇怪的是,比起剛才接待的那個暴發戶型的委托人,他竟然覺得這樣張牙舞爪的她看起來要可愛得多。  

但他依舊沒有接收她的打算,「妳給我回家,我不會幫妳耍任性騙叔叔,妳該知道妳已經是個大人了,妳不該遇到事就想著耍脾氣。」  

「我怎麼耍脾氣了?我跟誰耍脾氣了?」別人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是被人逼婚不得不逃,而且她又不是一聲不吭就一走了之……好啦,她是沒跟家里交代過半句,可她留了紙條說要去朋友家,至于是哪個朋友她沒說。  

「我就是想讓你幫我一次而已,我還是頭一次求你幫忙!」  

她大小姐還是頭一次跑來找他幫忙,他真是感覺榮幸,「我還是那句話,妳給我回家。」他是不會幫她的,連這唯一的頭一次都不會幫,從他薄唇間吐出的,是他所能用的最冷漠的語氣。  

「好,我走。」他不肯幫,如何也不肯,那就不求他了。  

她說走就走,起身就當著他的面離開,她離去時既沒有低頭,也沒有表現出喪氣嘴臉,就只是維持著一貫的神氣與驕傲。  

想也知道她不可能垂頭喪氣,他也從未見過她一臉沮喪的模樣。  

但是,直到她離去許久,他也思考了許久,他才突然想起她剛剛說的是她走而不是回家。  

她從來不會當面對他態度惡劣,他們的關系才能不溫不火卻從不太吵大鬧地過去那麼多年,但他沒忘記她有好幾回跟他產生摩擦,事後他去找她,都偷看她拿著個枕頭狠捶的情景。  

她不擅長當眾發脾氣,但她喜歡私底下發泄。  

他越是回憶,就越是感覺不對勁,在瞅見瓖嵌在會議室門上那塊玻璃里的自己徹底變臉之前,他驀地轉身追了出去。  

「虞真珠!」  

邢譽修追上虞真珠的時候,她正在拿小月復來來回回跟公路旁邊的欄桿摩擦,而欄桿的另一邊就是河。  

「你別過來,你追過來干嘛?你不是要我走嗎?我走了啊。」哼,最後那聲哼,是擺明在指責他的冷血無情,她哼得好不屑好用力也好響亮。  

「妳走?走去哪里?我是要妳回家,妳家不在這個方向,妳現在是想跳河?」  

她才不是要跳河,她又不傻,不會跟他求助失敗就感覺人生灰暗,想著一死了之,她只是深知他的死穴。  

她就當著他的面轉身,雙手用力一撐,身形矯捷地坐到欄桿上,然後仰天呼喊︰「啊!爸爸,我好慘!邢譽修欺負我,他言而無信,愧對你的信任和對你的承諾,他跟爺爺一起逼迫我去嫁給我不喜歡的男人,嗚嗚!」  

她最後竟然用哭的語調做結尾,但是因為哭不出來,她干脆用手指沾口水涂在眼角,存心拿他當眼瞎。  

面對她的虛假哭鬧,邢譽修只是雙手叉腰在原地來回踱步。  

他是在思考,很嚴肅地沉思。  

他知道叔叔做的那些都是為了她好,他于情于理都不該插手此事,可哥哥也說過讓他好好照看她,而且所謂的照看里頭還不只是照顧和看著的意思,他相信,若今天哥哥在場,他也不希望看著她被逼迫而感覺受委屈。  

「嗚嗚嗚!我感覺自己的前途好黑暗!我都不知道嫁給了那個我不喜歡的男人之後,我的日子要怎麼過了,我突然感覺眼前好黑啊,我瞎了啊,我什麼都看不見了,嗚……」  

耳邊有汽車行駛過的呼嘯,又有虞真珠的虛假哭鬧,每一樣都使邢譽修的內心在不斷掙扎。  

而且他都還沒思考出解決辦法,就連上天都來湊熱鬧,直接下起了毛毛細雨。  

不僅如此,他的眼角余光還瞥見有輛汽車明顯放慢了速度朝他們行駛而來,搶在車主打算停車詢問狀況之前,他飛快地把虞真珠自護欄拉下,用帶些自暴自棄的語氣對她說︰「好,妳可以住我家。」  

「就等你這句話。」  

她才雙腳著地就迫不及待地露出得逞的笑意,並且自己一頭撲進了他的懷抱,在那輛即將駛近的汽車車主眼里,他們的狀況儼然就像情侶吵架又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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