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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離婚 第三章

作者︰溫芯

義大利,羅馬,美麗之都,熱情之城,蜜月旅行的聖地。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紛紛擾擾後,關友和跟余夢珊這對新婚夫妻總算擺月兌了惱人的婚禮細節,出發來到蜜月旅行的第一站。

一出機場,關友和便招來計程車,直奔下榻的旅館,才剛放下行李,只見余夢珊已經整個人興奮地滾到宮廷風的夢幻大床上。

「哇∼∼好軟!好舒服喔!」她一面滾,一面笑,樂得像一尾海豚。「你是從哪里找到這間旅館的?好有古典風格喔?就跟我夢想中的一模一樣。」

說著,余夢珊跳起來,跪坐在床上,攬過丈夫的頸子,便往他臉上送去一個鼓勵的香吻。

「謝謝你!老公,我太感動了!」

「不客氣,老婆。」關友和笑望妻子,見她如此開心,只覺這陣子的辛苦都沒白費。

為了擠出這一星期的空檔,他日夜馬不停蹄地工作,硬是將手上大部分的案子告一段落,還因此惹來一個老客戶的不滿,對他碎碎念了一頓。

不過他結婚是喜事,看在大家一向合作愉快的分上,老客戶還是答應放他暫時離開。而這期間,他除了公事,還得忙婚禮細節——試婚紗、拍照、選喜餅、新居的布置等等,忙得他整天轉來轉去,幾乎昏頭。

幸好,這趟蜜月旅行還是順利成行了。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他在床沿坐下,取出隨身攜帶的PDA,點選他事先下載的羅馬地圖。「這里離羅馬競技場滿近的,先從那里開始參觀好了。」

「嗯,這個嘛……」余夢珊歪頭想了想,給了關友和一個意料外的答案。「我想先睡一覺。」

「什麼?」他愣住,不敢相信地望向妻子,「你要睡覺?」

「對啊。」她大大打了個呵欠。「在飛機上一整晚都沒睡好,我要補眠。」

「可是現在才下午三點多,睡覺不嫌太早?你晚上會睡不著。」

「睡不著就再說好嘍!」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倒向床,心滿意足地裹上絲被。「嗯,真的好舒服。」

這什麼跟什麼?

必友和瞠視妻子。他千辛萬苦排出假期,千里迢迢飛來羅馬,結果她居然決定睡覺?

「要睡覺的話,在台灣就可以睡啦。」他不以為然地咕噥。

她听見了,噗哧一笑,被子掀開,朝他精靈地眨眨眼。「唉呀,在羅馬睡滋味不一樣嘛!」

「哪里不一樣?」他眯起眼。

「就是不一樣。」她傻笑。「在這麼浪漫的城市,窗外就是文藝復興時代的建築,你不覺得連空氣聞起來也特別新鮮嗎?一定能作個甜甜的好夢的。」

「你喔!」見妻子死賴在床上的模樣,關友和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伸手,作勢掐住她縴細的玉頸。「鬧了半天,你給我跑到羅馬來睡覺,看我怎麼教訓你!」

「救人喔∼∼」她笑著喊,一面隨手抓起枕頭,當成武器保護自己。

結果蜜月旅行第一天,兩夫妻在床上打起枕頭仗來,玩著玩著,兩具成熟男女的軀體交纏在一起,空氣中滿是的濃膩味。

也好,更改預定計劃,把晚上的洞房提前好了。昨天喜宴一結束,兩人就提著行李直赴機場,他正郁惱呢!

必友和念頭一轉,兩只大手忽然不安分起來,開始動手解除阻礙兩人親近的衣物。

「喂喂,現在還是大白天耶!」知道丈夫想做啥,余夢珊頓時紅了臉。

「你這女人還會介意白天晚上喔?」他調侃。「不是一切都隨心所欲,高興做什麼就做什麼嗎?白天做就不行嗎?」

「不是不行啦,只是……」

「只是怎樣?」

「只是光線太亮了啦!」她害羞地嚷著,抓過被子便緊緊裹住自己的玉體。「都被你看光了,討厭!」

「反正遲早會被我看光的,有什麼關系?」他低低地笑,擒住她的眼神很性感。

她更羞得滿臉通紅。

「奇怪,你臉紅什麼?」他又愛又好玩地逗她,手指刮她臉頰。「第一天認識我,就不怕跟我躺在同一張床上,現在怎麼又害臊了?」

「那不一樣啊,那時候你又不會對我做什麼。」她小小聲地抗議。「現在卻是……」

「卻是怎樣?」

卻擺明了要對她胡亂來。

余夢珊嬌嗔地睨丈夫一眼。她不是沒幻想過兩人的新婚之夜,卻沒想到會是在大白天,兩人剛到旅館的時候——好像也太猴急了點喔?

不過也罷,有什麼關系呢?既來之則安之!

她閉上眼,微笑等待。

必友和注視她緋紅的臉蛋,看她緊緊揪著被子,微弓著肩,掩不住緊張的模樣,胸口忽地一動,一股溫暖的愛意流過。

這是他的妻子,是他立誓要疼愛一輩子的女人,他但願能永遠和她相知相惜,相依相守。

他傾,吻住那張彎彎笑著的粉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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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綿過後,兩人沉沉地睡了一覺,直到晚上八點多才步出旅館覓食。

必友和原本想帶妻子去他事先查好的高級餐廳,她卻搖搖頭,隨手指了街角一間很熱鬧的小餐館。

「你那種高級餐廳都是觀光客去的,這種當地人喜歡的小陛子口味才真正地道,這家店客人這麼多,東西—定不難吃,我們去試試。」

真的會好吃嗎?關友和半信半疑,但既然是妻子挑選的餐廳,他也不再表示異議,跟著她一起走進狹窄的餐館。

鄰桌的幾個義大利男子,見到有東方美女進來,驚艷不已,同時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她嫣然一笑,他卻是冷冷朝那些登徒子瞪去一眼。

兩人點了色拉、前菜、披薩,余夢珊本來要點兩杯生啤酒,想起丈夫不太能喝,便改成一杯。

「吃披薩配啤酒最贊了!」她熱情地推薦。「我跟你分,我多喝點,你少喝點,這樣就不會醉了。」

「也好。」他不反對。

侍者送來餐點後,兩人大快朵頤,果然色香味俱全。

「好吃吧?」余夢珊甜甜地問。

「嗯。」關友和點頭。

吃完披薩,余夢珊一杯酒也喝完了。她酒量沒比老公好上太多,已經有點微醺,粉頰暈紅。

此時餐館內忽然放起音樂,幾個熟客笑鬧起來,挪開餐桌,清了一塊空地跳起舞來。

余夢珊見他們跳得過癮,興致來了,也想加入。

「老公,我們也去跳好不好?」

「我們?」關友和愕然,微微蹙眉。「我不會跳舞。」

「沒關系,很簡單的,我教你啊!」她拉住他的手。

「還是算了吧。」他搖頭。他沒有在大眾面前出糗的習慣,何況還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

「不要這樣啦!」她撒嬌地搖晃他的手。「真的很好玩的,你跟我來嘛!」

他還是搖頭。

她嘟起嘴,大失所望,鄰桌的一位當地男子看出了端倪,主動走過來,紳士地彎下腰。

「小姐,我請你跳舞。」他笑著以英文提出邀請。

余夢珊嚇了一跳,轉頭看丈夫,關友和知道她想眺,雖然不喜歡陌生男子糾纏自己老婆,仍是勉為其難點了頭。

「謝謝你,老公。」她湊過來,親了他臉頰一下。「你很大方喔!」

他苦笑。

他不是大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不懂情趣,壞了她的興致。

他知道她愛跳舞,連走在人行道上都會不自覺踩起踢踏步的女人,听到如此澎湃的音樂,見周遭人都放膽狂歡,又怎能不跟著熱血沸騰?

何況,她跳起舞來的確好看,性感又迷人,藍點碎花的圓裙一圈圈地旋轉,連當地人都忍不住蹦掌叫好。

邀她共舞的男子也很厲害,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教他看得喉頭直冒酸味,卻不得不服氣。

連跳了三支舞,換過三個舞伴,她和當地人仿佛已成熟識,彼此操著生硬的英語喝酒閑聊。

「友和、友和!」她忽然笑著跑向他,柔軟的身軀賴進他懷里。「他們說要請我們去度假耶!」

「誰?」

「他們?」她指向不遠處一桌客人,他們看來是一家子,正熱情地朝著他笑,他也回應一抹禮貌的笑。「他們在托斯卡尼有間農莊,邀請我們去作客。」

「托斯卡尼?」關友和皺眉。這完全不在他原本的計劃之中。「可是我們才剛來到羅馬。」

「他們後天早上才要離開,我們可以趁明天一整天逛羅馬啊!」

「那威尼斯呢?你不是很想去?」

「下次再去好了。我啊,現在滿腦子都是托斯卡尼了。」她笑道,眼眸閃閃發光。「想想看,那里有滿滿的向日葵田耶,我們可以躺在樹下曬太陽,住在傳統農莊里,多棒!」

「你啊,怎麼老是說風就是雨的?」他無奈,簡直拿這個善變的小女人沒辦法。

「怎麼樣?你去不去嘛?人家可是好意邀請我們耶!」

「你就不怕人家把你拐去賣啊?」

「不會啊,我有英勇的騎士保護,啥米攏無驚!」她沖著他笑,甜蜜蜜又充滿信賴的笑容教他只能舉起雙手投降。

「好吧,你想去我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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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斯卡尼,艷陽下。

和邀他們來作客的義大利一家人吃過午餐後,兩夫妻來到農莊附近散步,在一座涼亭里休息,關友和靜靜地看書,余夢珊則是一面哼歌,一面欣賞周遭景致。

藍天,白雲,起伏的丘陵,以及就盛開在涼亭邊的一大片向日葵田,交織成一幅她夢想中的美麗景致。

微風吹來,撩起她發綹,她撥了撥,回頭望向丈夫,正想說些什麼,卻看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你干麼?」她瞪大雙眼。

「我想打電話問問,看看公司那邊有沒有什麼事。」他解釋。

「什麼嘛!」她不依地跳過來。「喂,這是我們的蜜月旅行耶,你還開著手機干麼?關掉啦!」

「我打一通電話就好。」他安撫她。已經四天沒跟公司聯絡,他實在不放心。

「不要啦!」她堅持不讓他打,搶過手機。

「夢珊。」他皺起眉頭。

她笑著伸手撫平他的眉,卻仍是不還他手機。

「乖,別鬧。」他試著哄她。

「我不是鬧,只是你既然出來旅行了,就不能暫時放下工作的事嗎?你這樣子心不得閑,又怎能感受到快樂?」她凝眉正色,認真起來。

他嘆息。

「你還是想打?」她觀察到他眉宇之間的猶豫之色。

他點頭。

「好吧,你愛打就打。」她將手機塞回給他,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他急忙喊。

「被你氣死了,去走走啦!」她回頭,朝他扮了個大大的鬼臉。

必友和握著手機,愣愣地看著妻子的背影,從跟她相識以來,還不曾見她如此明顯地不高興過,雖然表達的方式仍是很俏皮的,但他能感覺到她受了傷。

唉,究竟該怎麼辦呢?他覺得自己像是被這個女人吃定了。

他搖搖頭,顧不得打電話了,把手機收進口袋里,大踏步追上去,從身後圈住她的腰。

她僵住,一動也不動。

「干麼?真的生氣啦?」他貼近她耳畔,故意用唇瓣輕輕擦過她柔女敕的肌膚。

她不說話。

「嫌我沒情調?」

她還是保持沉默。

「唉,我本來就是個不懂得情調的人,你應該知道的。」

「我知道啊。」她總算悶悶地開口,轉過身,清亮的大眼楮很不情願地凝視他。「只是這是我們的蜜月旅行,再怎麼說也應該特別一點,對不對?以後你要怎麼忙著工作我都可以忍耐,就這次讓讓我,不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他連忙同意。「對不起,是我錯了。」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母親以外的女人道歉。

「知道就好。」她嬌嗔地瞥他一眼,忽地笑了,心情又再度好起來。「來,跟我過來。」

「去哪兒?」

「跟我來就是了。」她不回答,拉著他踏進花田里,鑽進一株株幾乎比人還高的向日葵中,然後松開他的手。「來,來抓我啊!」

她笑苦對他揮揮手,然後朝花田里更深入,轉瞬便讓高大的向日葵埋沒了倩影。

她居然要他一個大男人跟她在花田里玩捉迷藏?

必友和傻眼,實在跟不上妻子異想天開的心思。對他而言,她像個謎,一道有趣又奇妙的謎,教他捉模不定,卻又舍不得拋開不解。

「等等我,夢珊!」他追上去,好怕她就這樣不見。

「我在這兒,你快來啊!」她在某處呼喚。

他循著聲音的來源追蹤,不一會兒,瞥見她衣角,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在她身後大聲呼喝,然後一把抱住她。

她嚇得尖叫,發現是他,又嗔惱得握拳槌他。「討厭、討厭!你好壞,差點嚇死我了啦!」

「是你自己要跟我玩的。」他裝無辜。

「那也不要這樣嚇我啊!人家很膽小的。」她撒嬌。

「膽小?你?」他失笑。「隨隨便便就能跟陌生人回家的人會膽小?」

「你又要罵我太沒防備了啊?」她白他一眼。「可是你不能不承認,黛西他們一家都是好人吧?」

他們的確是。

即便關友和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妻子的直覺很準,這義大利一家子確實是好人,友善熱情,女主人黛西連自己最鍾愛的廚房都肯讓出來,任由不擅廚藝的余夢珊在里頭搞得天下大亂,男主人也曾邀關友和一起去釣魚,兩個小孩親自編了花環,送給夫妻倆當新婚賀禮。

「就告訴你啦,我這雙可是慧眼,很有識人之明的,不然當初也不會看中你了!」余夢珊見他表情,也知道他認了,得意洋洋地宣稱。

「看中我,是你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他也毫不愧疚地宣言。「我敢保證,你絕對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了!」

「哇,老王賣瓜,真不知羞!」她撇撇嘴,又扮鬼臉。

他忍不住笑,故意威脅似地捏住她雙頰。「你敢笑我?」

「怎麼不敢?」

「好,看我怎麼教訓你!」他決定呵她癢,大手探進她胳肢窩輕輕地抓。

「喂,你別鬧,放開我啦……」她嬌笑著抗議,拚命在他懷里掙扎。

這親密的肢體接觸教他暫時蟄伏的不知不覺又蘇醒過來,他喘著氣定住她不停扭動的身軀,迷蒙的俊眸擒住她。

她感覺到他眼底的,頓時噤聲,乖乖地不再動彈,美目垂下。

他微微勾唇,正想低頭吻她水亮的紅唇時,鈴聲乍響,立時破壞了旖旎的氣氛。

「討厭,就叫你關掉手機了。」她低聲埋怨。

「抱歉。」他道歉,卻還是掏出手機,一見是事務所打來的,神情一凝。如果不是重要的事,相信他們不會來打擾他。

他接起電話,對方一听到他的聲音,馬上一連串地急速報告。

余夢珊在一旁觀察丈夫的臉色,見他眼神逐漸黯淡,眉頭逐漸糾結,心也跟著下沈。

丙然,他一掛電話,便轉頭對她說要立刻趕回台灣。

「為什麼?」她不願置信。

「我負責的案子公司出事了!」他眉宇陰沈。「我非得趕回去處理不可,這不僅關系到客戶,也關系到我們事務所的名聲。」

「可是這是我們的蜜月……」才過了四天而已。

「我知道,很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必須趕回去。」他匆促地安慰她,「我答應你,以後有機會—定還會再陪你出國旅行。」

「什麼時候?」她沙啞地問。

他一愣。

「連蜜月過到一半,你都可以匆匆忙忙趕回去了,你以後還會抽出時間來陪我嗎?」她哀怨地凝望他。

「夢珊,我知道你很失望,可是……」

「可是怎樣?」

可是他無論如何一定得趕回去。他無言地望她。難道她不了解他的苦衷嗎?

「我懂,我當然懂,你別這樣看我,好像我有多任性似的。」她別過頭,一股難以形容的酸苦梗在心頭。「因為你的工作很重要,你的公司不能沒有你,所以你非得馬上回去處理,對不對?」

「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麼——」

「因為我很難過。」她澀澀地打斷他。「你一定不曉得,對一個女人來說,蜜月有多重要,這是我們婚姻的開始,你卻在頭幾天就讓我看到殘酷的現實。」

「夢珊!」他倏地惶恐,她控訴般的言語令他心驚。「你別這麼說,只不過是提早幾天回去……」

「是啊,只不過是提早幾天。」余夢珊喃喃地重復。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如此失望,整個心田像忽然間遭怪手耙過,一片荒蕪。

她並不是個愛鬧別扭的女人,只是總會有期待,希望能在自己最愛的人面前,當個任性的公主,永遠受寵,永遠被呵護。

只不過是一次旅行嘛,有什麼了不起?

她也想這麼安慰自己,也想告訴自己別在乎,但淚水,就是不爭氣地涌上眼眶。

「我不要回去。」她終于抬起染紅的眼,望向他。

他震動。「你說什麼?」

「要走你一個人走,我要留在這里。」

「你什麼意思?」關友和皺眉,驀地伸手握住她肩膀。「你怎麼能不跟我一起走?我不能把你—個人丟在這里!」

「既然這樣,你就留下來啊。」

「我不能。」

「那你就一個人回去。」

「余、夢、珊!」他惱了,胸口一把怒火熊熊灼燒。

「你要回去盡避回去,我要繼續旅行。」她神態冷漠。

「你……一定得這樣氣我嗎?」他咬牙切齒。

「我沒想氣你,只是不想跟你回去,你放心,我一個人也能玩得很好。」

語畢,她甩開他的手,挺直背脊,逕自往前走,一步一步,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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