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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們不相愛 第八章

作者︰喬寧

季舒翎太清楚他專注的神態,每當他對一件事情感興趣時,那雙深邃漂亮的眼楮,總會這般炯炯有神。

正因為太了解,以至于容易被迷惑。

季舒翎抑下失序的心跳,逼自己重新回想那一夜,以及項與麟種種混蛋的言論。

于是,她又笑笑的補充一句︰「告訴你,趙士軒比你這家伙強多了,我當然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語畢,她轉身欲走,下秒她感覺肩上一沉,眸光斜睨,察覺竟是項與麟修長的大手。

她身子微微打側,神色極為不屑地橫了身後的項與麟一眼。「你又想干嘛?」

項與麟臉色很臭的問︰「你真的喜歡趙士軒?他成績不怎麼樣,長得也不怎樣,家境也不如我,你喜歡他哪一點?」

季舒翎當然不會臭美的誤認為,項與麟種種異常的言行是在暗戀自己。

但相對的,她也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反正,項與麟的想法與她無關,她又何必耗費心神追究原因?

季舒翎面無表情的答道︰「趙士軒什麼都好,什麼都比你強!最重要的是,他很專情。」

她可沒有隨口瞎掰,趙士軒當真是一個專情的好男人。

高中畢業後,班上有些同學恰巧跟趙士軒就讀同間大學,以至于後來在高中同學會上,關于趙士軒的某些傳聞,偶會流傳在同學的口耳之間。

據說,趙士軒大學畢業後,便繼承了父親的五金事業,過沒幾年又娶了當時交往不久的女朋友。

與趙士軒有交情的友人,用字隱諱的透露出,趙士軒的妻子有外遇,然而趙士軒甚是專情,始終睜只眼閉只眼,甚至把房子車子全登記在妻子名下,只為哄她開心。

听聞此事後,季舒翎才發覺原來當年暗戀過自己的男孩,用情如此專一。

當人生重來之後,季舒翎總想著要扭轉一切,修正上一次的種種遺憾,其中一項便是接受趙士軒的追求。

所以,當趙士軒向她告白時,她不假思索的接受了盡避心底難免有些惆悵,畢竟,她仍記得當初深愛著項與麟的自己。

她恨透了那個自己,甚至恨透了那時的卑微,她不願再當一個自欺欺人的傻瓜,更不願再愛得盲目,這一次,她渴望對等的愛,更渴望能被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存好對待。

項與麟忽爾一把拉住季舒翎的皓腕,將她從冥思之中帶回現實世界。

她一抬眸便迎上他不悅的雙眼,她不禁一怔,忍不住回憶起過往……

記憶中的項與麟,對待她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被動地任由她主導這段不對等的戀愛。

過去的她太自以為是,總以為纏久了便是她的,深信女追男隔層紗的真理,卻沒顧及到項與麟的真實想法。

如今反復檢視她與項與麟那一段錯誤的婚姻,他縱然有錯,然而她又何嘗沒有錯?

只能說,她醒悟得太晚,項與麟亦然。

察覺季舒翎的臉色變化十分精彩,先是用著埋怨的眼神凝瞪他,隨後又一障感動似的紅了眼眶,到最終又歸于一片平靜,項與麟心中不禁涌現更多的困惑與好奇。

「季舒翎,你是不是那一次的車禍,把腦袋也摔壞了?」他用著無比認真的口吻發問。

季舒翎表情一僵,隨即使勁甩開他的手,將書包牢牢抱緊在身前,防範匪徒一般的瞪著他。

項與麟的俊臉黑一半,神色很無言的說︰「你干嘛那副模樣?好像我會把你吃了一樣。」

季舒翎冷哼一聲,「應該是你覺得我會把你吃了吧?」

項與麟愣了下,按捺不住疑惑的揚嗓問道︰「我發現,自從那場車禍後,你好像變得很討厭我,好像我欠了你什麼似的。」

季舒翎沒料想到他觀察如此入微,不由得心虛的眨了眨眼睫。

她辯解道︰「我只是忽然發現,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你!反正你對我也沒意思,只是拗不過我愛哭愛鬧,才會半推半就的讓著我,不是嗎?」

項與麟有些驚詫,他發覺自從那場車禍後,季舒翎不僅變了個人,而且對他的心思好似了如指掌。

項與麟一臉古怪的反問︰「你為什麼這麼清楚我的想法?」

季舒翎冷冷嗤笑一聲,「怎麼,我說對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讓你繼續感到困擾,自然要識相一點,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省得惹人厭。」

語畢,她轉開身,欲循原路折返,豈料項與麟竟是提步跟上來。

他亦步亦趨跟著她,她佯裝視而不見,兀自穿越偌大校園,來到學校後門的學生專用車棚。

直至她停在自己那輛粉色腳踏車前,身後那道頑瘦人影依然不肯罷休。

季舒翎驀然停下開鎖的動作,站起身瞪向後方的項與麟。

「項與麟,你發什麼瘋?」

「我問你,你真的喜歡趙士軒嗎?」項與麟面無表情的問道。

季舒翎一臉莫名其妙,「我喜不喜歡他又關你什麼事?」

是啊,她喜歡誰又關他什麼事?

然而,經過這一年的觀察,當他察覺季舒翎是當真已放棄他,甚至十分排斥他時,他竟也無法解釋心底的那陣失落。

季舒翎見他面色發沉,一語不發的直盯著自已,她不免有些心慌。

她故作鎮定的說︰「項與麟,你閃遠一點,我要牽車了。」

當季舒翎轉過身,欲伸手牽過腳踏車,項與麟霍地一把攔截她的皓腕。

季舒翎遭他扯了一下,驚詫之余,當下很火大,還未來得及發飆,項與麟已將她拉至他的身前,逼她揚首相對。

兩人對望片刻,季舒翎率先沉不住氣的念聲︰「你想干什麼?是不是因為我破壞了你跟校花的好事,所以你想反整我?我告訴你,你活該!誰教你先打小報告,害我跟趙士軒被班導約談——」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打小報告嗎?」

項與麟嘴角淺淺一挑,那副似笑非笑的踐樣,比起往常不冷不熱的死樣子,整個人生動了不少。

季舒翎望著與往常不太一樣的項與麟,登時有些捉模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別慌,就不信十八歲的他,能對靈魂已三十歲的她有任何威脅性!

季舒翎在心底嗤之以鼻的輕哼一聲,面上不動聲色的答道︰「還能有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你看我不順眼嗎?!項與麟,我告訴你,我衛艮你沒什麼好說的!你今天敢弄我,往後我跟你沒完!」

項與麟露出一臉啼笑皆非的表情,好整以暇的反問︰「所以,你以為我向班導打小報告,是為了想整你?」

「不然呢?」季舒翎揚了揚下巴,一雙閃閃發亮的水眸,憤恨不平的瞪著他。

望著那張仰高的秀麗小臉,項與麟的胸口蕩漾著一股異樣情緒。

下一刻,他竟是順從青春萌發的本能,俯近臉龐吻了季舒翎一記。

季舒翎僵在原地,瞠大的眸心,霎時全被那張清俊的倒影佔滿。

發生什麼事了?!誰來告訴她,為什麼此刻正在發生的事,全然與她上一次經歷過的人生,徹底截然不同……

「老公,你好像從來沒有主動親過我耶。」

沙發上,季舒翎停下翻閱流行雜志的動作,一臉哀怨的凝瞅著坐在身旁的男人。

項與麟正專心望著電視螢幕上的財經新聞,手里還捧了一本經濟學相關的英文期刊,他一身講究的名牌襯衫與牛仔褲,雖是不必出門上班的假日,可他仍是把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

听見她這聲撒嬌式的抱怨,他只是淡淡別睞,不冷不熱的回道︰「因為你一向比我主動。」

季舒翎毫不害臊的湊過來,挽起丈夫的手臂,把臉往他袖子蹭了蹭。

項與麟的神色瞬間有絲僵硬,若是仔細察看,不難窺出他眼底的不耐煩,然而季舒翎滿心沉浸在自我架構的美夢里,哪怕他表現得再明顯,她仍是盲目得看不見。

「我就是夠主動,才能嫁給你啊!不然,依你這種悶騷的個性與脾氣,誰曉得我們何年何月才能在一起。」

听著她一相情願的把兩人歸類為互相喜愛,項與麟嘴角往下一抿,心頭涌現的排斥更劇。

季舒翎渾然不知,像只趴趴熊似的,躺上項與麟強壯有力的大腿。

項與麟面無表情的說︰「你這樣,我要怎麼看書?」

季舒翎笑得眉睫彎彎,用著耍賴似的口吻說︰「今天是假日,你別再看書了,陪我去逛街嘛。」

「你怎麼不約美娜一起去?」項與麟拋出她一向走得較近的閨密名字。

「她老公剛從美國回來,她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著老公,哪有空陪我去逛街。你每天忙著工作,難得放假就別再看書了,我們一起出門逛街,逛完再吃頓大餐,你說好不好?」

面對季舒翎提出的這些空虛活動,項與麟壓根兒沒有半點興趣。

他只是牽動一下嘴角,似笑非笑的拍拍季舒翎的臉頰,說︰「我今天下午跟楊總約好了,我們要談一下投資的事情,你要是有興趣就跟我們一起吧。」

聞言,季舒翎隨即抗拒的皺了皺鼻子,從他腿上翻身坐起。

「我才不去!你們在聊公事,我又听不懂,無聊死了。」

這招果真成功勸退季舒翎,項與麟向來屢試不爽。

他淡淡一笑,轉動視線望著電視螢幕,嘴上不以為意的說︰「那你找別的朋友去逛街吧,找間喜歡的餐廳吃晚餐。」

「你晚上也不回來了?」季舒翎露出遭主人遺棄的幽怨眼神。

「嗯,我跟楊總應該會聊到晚上,我想順便請他吃飯。」

「好吧……那我找朋友一起去逛街吃飯,不理你了!」

季舒翎向項與麟扮了個鬼臉,掏出手機翻找起Line的聯絡人名單。

項與麟淡淡睨了她一眼,揚嗓道︰「難道你都不會想找點別的事情做?逛街吃飯上美發院,這些事情難道你都不嫌膩嗎?」

「不會啊!我覺得挺快樂的,況且我除了做這些事情,還能做什麼?」

「你先前不是對日文有興趣嗎?怎麼不繼續去上課?還有,先前不是听你說對插花有興趣?」

季舒翎一臉心虛地摟緊懷中的流蘇抱枕,嘟嚎道︰「我哪有這麼多時間學東西……我可是一個家庭主婦。」

項與麟不以為然的戳破她︰「家里請了幫佣打掃煮飯,你這個家庭主婦平常都做了些什麼?」

季舒翎登時漲紅了臉蛋,氣撲撲的反駁︰「你吃錯藥了?!今天一直找我麻煩!」

「我只是感到納悶而已。」項與麟若有似無的牽動一下嘴角。

「你納悶什麼?」她火藥味十足的反問。

「我納悶你為什麼不會覺得這樣的日子很無趣,也很納悶你為什麼寧可逛街吃飯,也不願多充實自己,畢竟在我看來,腦袋里的東西,遠比外在重要。」

「難道你想要一個不懂打扮的黃臉婆?」

「當然不是。」對于她總愛把話題帶偏的壞習慣,項與麟向來感到很無奈。

「那你還想阻止我逛街?」她理直氣壯的反駁。

項與麟笑了笑,懶得糾正她,轉移視線到螢幕上,主動結束了這場聊天。

季舒翎輕哼一聲,躺回沙發上,繼續翻閱最新一季的流行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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