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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好陌生 第八章

作者︰孟瑤

準備片刻,余夢曦和歐陽闊搭車出發到會場。

在抵達會場前,歐陽闊繞到附近一間國際連鎖服裝店,帶著她一起進去。

余夢曦發現她之前一定很常來,因為店員一見到她,立刻展開親切的微笑迎上來——

「余小姐,好久不見了,您怎麼不先打電話來?我們可以先為您準備。」

「呃……今天是臨時來的。」余夢曦有些無措,她跟這個店員並不熟,而這名店員看來是認識她的。

這名店員見到她身邊的歐陽闊時,則是更加的殷勤,「這是您先生嗎?今天是他第一次陪您來喲!」

第一次?這麼說,以前他都沒陪過她來了?

家夢曦心中有點酸,又有點甜——失去記憶後的她如同重新和他培養出一段關系,過去他雖然沒能與她作伴,但至少現在她擁有他。

余夢曦淺淺的微笑,店員繼續說道︰「請跟我們到VIP室來,我們將有模特兒穿衣服給您看。」

「不用了。」余夢曦望了歐陽闊一眼,怕他會等得不耐煩。

「我們趕時間。」歐陽闊的聲音相當平穩。「等會兒有場宴會,請你幫我太太搭配衣服,可以的話,順便把她的造型做好。」

「好的,請跟我來,造型方面,我們將有合作的設計師會過來。」由于這間店幾乎都是金字塔頂端的消費族群,所以凡是服飾、發型、甚至鞋店,都有合作的廠商,也能趕到現場提供更完善的服務。

余夢曦跟著店員到了後面,穿上他們為她準備的衣服,還有趕來的設計師為她打扮造型,前後花了一個多小時。

在等待的過程中,余夢曦有點忐忑不安,她不希望在他的心中留下不良印象,她很喜歡現在的感覺,希望能夠一直延續下去——所以她每個步驟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萬一這層和諧的關系打壞了,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呃……能不能請你們快一點?」她小小聲的問。

「余小姐,不,歐陽太太,我們已經在趕了。」幫她撲上粉的造型師客氣的道。

「我怕我先生等太久……」

「你跟你先生的感情一定很好。」造型師欣羨的道,讓余夢曦的臉上浮起一層薄薄的紅暈。

「沒……沒有啦!」

「我看你們的感覺好像是在談戀愛似的,結婚後還能談戀愛真好,哪像我們呀!結了婚就等于是走進戀愛的墳墓了。」造型師的自我調侃,讓余夢曦也笑了起來。

好不容易幫她打點完畢,余夢曦踏出貴賓室,朝歐陽闊走去。「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麼久……」

歐陽闊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馬路兩側店面的招牌都已經開燈了,看來夜晚確實是比白天熱鬧。

一听到余夢曦的聲音,他轉了過去——那是一名他從未謀面的女子……

不!話不能這麼說,這名女子正是他的妻子!

然而經過妝扮之後的她宛如一個發光體,奪去了所有的光芒,驚艷得令人屏息,而那縴細的荏弱氣質,他願此生為喬木,讓菟絲花緊緊攀附……

被余夢曦的美艷怔住,歐陽闊半晌說不出話來。

見他沒有說話,余夢曦反而緊張起來,她抓住胸前的蕾絲,另一只拿著PRADA皮包的手更是握得緊緊的。「抱歉,我下次會改進,對不起……」

余夢曦低著頭道歉,她無法面對他的怒氣。

「走吧!」

咦?余夢曦抬起頭,在他的臉上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他甚至……主動挽住了她的手臂,帶領她走。

這種感覺……多奇妙……

就像是優雅的仕女讓騎士護衛著,正要走進城堡去參加饗宴。

余夢曦自知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可那美麗的浪漫念頭仍像小泡泡似的,從她的腦海里竄升。

他帶她坐進奔馳,猶如進到馬車,朝著目的地前進。

宴會並沒有讓余夢曦感到不安,仿佛她本來就很習慣這種場合,只是面對一群可能認識她的人,而她卻對其他人毫無印象,這就讓她惶恐了。「歐陽閣……」

「嗯?」

「萬一……等一下有人來找我講話,我該怎麼辦?」余夢曦躲到歐陽闊背後,不敢單獨面對群眾。

「你就只要點頭、微笑就好了。」這種敷衍跟失不失去記憶無關。

「可是……要是他們問一些問題,而我答不出來該怎麼辦?」

「你只要跟在我身邊就行了。」

「可以嗎?」她抬起頭,小小的臉上淨是渴望。

「當然可以。」歐陽闊露出微笑。

余夢曦的心頭突然跳了一下,竟然對著他那張臉孔痴迷起來。

對自己的丈夫還是如此的著迷,余夢曦害羞的低了頭——造型師的話在她的心中悄悄響起,他們在談戀愛……

婚後還能談戀愛的人有多少呢?她何其有幸能成為其中一員?余夢曦胡思亂想的想著……

「歐陽闊,你來啦!」一名中廣身材、額頭微禿,身邊還圍著三、四名男子的人走了過來。

「周董,生日快樂。」歐陽闊與對方打著招呼。

余夢曦仍然躲在歐陽闊背後,避免與外人接觸,她猶如是顆掩蓋在沙子里的夜明珠,光輝仍是讓周遭的人注意到了。

「這不是歐陽夫人嗎?你肯光臨,真是令人感動。」

「周董,你太客氣了。」歐陽闊謙虛的道。

「不、不,平常要你帶尊夫人出門,你總是推三阻四,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有個如花似玉的太太,你當然要把她藏在家里,好好的保護羅!」今兒個是周董第一次和余夢曦面對面,他的這番話說得大伙都笑起來。

「你說笑了,今天我不是把她帶出來了嗎?」只有歐陽闊清楚原因,以往的余夢曦怎麼可能與他為伍?

「不過大伙等得可久了,有機會的話,要多帶她出來。」

「一定、一定。」

「對了,歐陽夫人,你的父母呢?怎麼沒有來?」

此話一出,余夢曦立即惶恐起來——他在問誰?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也會來嗎?他們就要見面了嗎?她的父母是哪對夫妻?萬一他們發現她失憶了怎麼辦?

心下一陣慌亂,余夢曦的臉色忽青、忽白;而身邊的歐陽闊卻是不疾不徐、慢條斯理的說明——

「我岳父、岳母現在人正在加拿大,暫時趕不回來,周董,如果你想要禮物的話,找我就可以了。」

周董大笑起來。「余老有你這個女婿,真是賺到了,改天等他回來,我再跟他討;你們先去坐一下,我還有客人要招呼,不要客氣。」周董笑吟吟的暫時告退。

余夢曦見他和身邊的人離去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就說過,沒什麼好怕的。」見她吁了一口氣,歐陽闊覺得她有點可愛,十足像個小女孩。

「他剛剛說……我父母本來要來?」

「嗯,不過他們目前人在國外。」

余夢曦一臉的失望樣,雖然不知道已經失去記憶的她要怎麼面對父母,但是她的心頭仍然渴望有親情的慰藉……

歐陽闊的聲音傳了過來,「想他們嗎?」

余夢曦對上歐陽闊的眼神,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又是擔憂、又是失望的心情,只能壓低聲音,囁嚅的問︰「我剛剛表現得還可以嗎?」

剛剛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勉強擠出微笑,算是招呼。

「你表現得很好。」這純粹只是鼓勵。

「真的?」余夢曦的眼楮一亮。

「真的,我們走吧!」歐陽闊攜著余夢曦朝座位走去。

周董的壽宴是在飯店的中式餐廳里舉行,現場有四、五十桌圓形餐桌,親友不過佔兩、三桌,其余幾乎都是商場上的人士。

與其說是壽宴,不如說是商業聚會,在生日時做壽,還能兼作公關、拉攏關系,不虧是精明算計的生意人。

余夢曦跟歐陽闊坐下,由于客人尚未全數到齊,還有些桌子沒有坐人,讓余夢曦感到安心。

「我們要待多久?」她悄聲問。

「還沒開始,就想要走了?」

「我是怕有人坐這邊。」余夢曦看了一下同桌的其他位子。

歐陽闊見狀,不禁覺得好笑。「你想太多了,沒那麼恐怖。」

「可是……」

「不過是一個晚上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望著歐陽闊那張滿足的表情,余夢曦不忍破壞他的好心情,點點頭。「嗯。」

整個晚上,歐陽闊真如他所言都陪著余夢曦,就算有人拉他去講話,他也沒有離開太久,很快就回到余夢曦身邊;不然就是帶著她巧妙的融入人群。

由于余夢曦的父母也是商場中人,所以有些人問及余家的事時,也都是由歐陽闊幫忙回答,她根本不用說到話,余夢曦非常感激他。

好不容易撐到快九點,賓客準備散去,余夢曦暫時可以松懈緊繃的精神,同時也對身為歐陽闊的女伴感到自豪。

「歐陽閣……」她柔聲叫道。

「什麼事?」歐陽闊正在和一些人講話,此時轉過頭來。

「我先離開一下。」

「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他知道她的不安,所以一整個晚上都沒離開她。

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這一次,余夢曦拒絕了。「不用了。」

「你要去哪里?」歐陽闊有些不解,荏弱的余夢曦應該是要依附著他呀!

「我很快就回來。」

「你到底要去哪里?你不說清楚的話,就不準走!」歐陽闊有些霸道的講著,這個女人,竟然敢離開他的身邊?

見他像是要動怒的樣子,唯恐他生氣,余夢曦連忙解釋,「我去……方便一下。」

聞言,歐陽闊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的確,這檔事他管不著,也沒辦法跟過去,于是湊近她的耳畔,輕聲吩咐,「快去快回。」

「嗯。」

不經意的舉動落在現場人士的眼底,均自動解讀為自己的語言,並為這對新婚夫妻的甜蜜互動感到羨妒,對歐陽闊百般促狹、揶揄。

而歐陽闊亦未解釋太多,輕松的化解可能會有的窘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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