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老婆不準離婚 第五章
第三章
打開家門，屋內一片昏暗，顯見男主人尚未回家，童若然心頭不由得一陣悵然若失。
這場錯誤，從她那天與顧宸上了床之後，就像推骨牌一樣，再也無法阻止，終究走上無法挽回的地步。
那日，顧宸帶著賭氣的語氣，告訴童縴恩要跟她結婚，而她也答應了。
童縴恩氣得跑去叫父母出來主持公道，但童父卻什麼話也沒說，看向童若然的眼寫著失望。
「隨便你們。」說罷，轉身回房。
「媽——」童縴恩抓著最疼她的母親的手哭訴，「爸怎麼可以容許若然這麼任性？」
「那你要跟那個已婚男分手嗎？」
「他已經離婚了！」
「你爸不會準你跟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在一起的。」童母冷靜道，「你要嘛選擇跟離婚男分手，與顧宸重修舊好，要不然，你也管不著顧宸的決定。」
得不到母親支持的童縴恩氣呼呼的回房，門甩得震天價響。
童母看著顧宸與童若然，嘆了口氣後道︰「婚姻不是兒戲，你們最好想清楚，你們也都不小了，自己做的決定要自己負責，不要事後再來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顧宸斬釘截鐵道。
「我也不會。」童若然以同樣肯定的語氣回覆母親。
但顧宸兩天後就後悔了，他當時存著報復的心態，卻又再次把童若然拉下水。
他約了童若然出來，向她道歉。
這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顧宸並不喜歡她。
「那這件事就作罷吧。」她裝出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可是眼角閃爍的淚光泄漏了心中的情緒。
她即將成為家里的大笑話，她可以想像姊姊在得知顧宸不娶她之後，會如何的恥笑她，但她不後悔，她難過的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事情搞到這樣的地步，是不可能再往來了。
「我沒有要取消婚事的意思，只是我想再跟你確定一下，你真的要嫁給我嗎？」
顧宸怎會不知婚事取消的話，最難堪的會是童若然。
他意外發現了這女孩對他的感情，不是因為童縴恩，而是她為了降低他的愧疚，把上床的原因全攬到自己身上，說是她灌他酒，趁他神智不清時誘惑了他。
但他可不是一開始就醉了。
酒是他要喝的，甚至他還逼她陪他喝酒，她好幾次勸他別再喝了，是他執意要繼續。
他想一醉解千愁，想讓啤酒的苦替代心中的苦。
他的確曾將她錯認成童縴恩，但她也糾正過他，可他腦子被酒精給弄糊了，再次的錯認後，他把人吻了，還拉上了床。
他記得在認錯人時求她回到他身邊，童若然代替她姊姊答應了。
她的確可以反抗，但她沒有，因為她喜歡他。
所以她願意承擔一切的責難。
甚至附和他的賭氣。
他真心覺得很對不起她，若她想結婚，他也願意為她達成心願。
童若然詫異地看著他。
「你……要跟我結婚嗎？」
「只要你願意。」
她應該拒絕，這是唯一走往正途的機會，但她舍不得。
分道揚瓖之後就不會再有交集了。
她愛他，想與他一起生活，于是她點頭了。
或許會日久生情。
她抱著這樣的天真幻想與他結了婚。
但她錯了。
自始至終，她就不是他喜歡的那個人，過去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不會是。
他們已經結婚快兩年了，當他告訴雙親，要跟童若然結婚時，眾人譯然，畢竟不管是雙方家長還是親戚，都認定他要娶的人是童縴恩，怎麼忽然就換成妹妹了？
他沒有多做解釋，就像她一直在維護他，而顧宸也是不想毀了童縴恩的名聲，不說出她劈腿的事，只說他覺得童若然才是最好的結婚對象，因而劈腿的罵名反而落到他頭上，而她也背負了小三的罪名。
她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件事，直到過年時，與婆婆一起回祖母家，听見了親戚間的閑言閑語，她才明白她在他們眼中是什麼樣的存在，而顧宸又是怎麼解釋他們的婚姻的。
當時，她就意識到，在她跟姊姊之間，他選擇的還是姊姊，所以他維護了姊姊的名聲，至于她的，就管不著了。
她始終沒能耐得到他的心。
最近，婆婆有意無意地詢問起懷孕的事，她只能尷尬的笑著帶過。
「你們沒避孕吧？」婆婆問。
「呃……」不知該怎麼回答的她輕輕點了下頭。「有……」
「不要避孕了，顧宸都幾歲了，你們生男生女都無所謂，但一定要讓我抱孫，懂嗎？我沒有重男輕女，只要有孫子就好，一個也行。」
可她要怎麼跟婆婆說，她跟顧宸之間不僅有避孕，且還鮮少上床呢？
新婚當晚，顧宸因為酒喝多了，一回新房就直接睡了，還是她想盡辦法把他身上的西裝月兌掉，讓他能睡得舒服。
蜜月時，他們去日本自助旅行，每天一大早出門，回到飯店時都十二點了，他也是洗完澡就直接沉睡不醒，他們婚後的第一次是結婚一個月後，她終于忍不住要求他，他才跟她上床的。
之後，只要她不開口，他就絕對不踫她，加上避孕的關系，想懷孕的機率微乎其微。
果然強扭的瓜不甜，日久生情這種東西根本是狗屁。
她咬著唇，把浮于眼眶的淚給眨回去。
她不知有多少次，渴望人生真能像小說一樣重來，只要回到在路上偶然遇到姊姊的那一天，她絕對不會拍下那些照片，不會陪他喝酒，當一個安慰者，因為自己的私心，把自己送給他，更不會因他的賭氣而嫁給他。
她會乖乖當一個妹妹，偷偷的在旁邊喜歡著，這樣就好了。
貪心不足蛇吞象，說得就是她這種人。
她是自食惡果，是現世報。
「干嘛不進去？」
身後突來一道低沉男聲，把毫無心理準備的她嚇一大跳。
「呃……你回來了。」
「嗯。」
顧宸把門推至大開，童若然只好邁步進入這個決定結婚時所購置的三房兩廳屋子。
他順手打開位于右邊的客廳電燈，屋子瞬間大亮，整齊干淨的客廳沒有什麼多余的裝飾品，牆角的茶幾放置一個玻璃花瓶，上頭的玫瑰已經有些凋零了，空氣中的花香帶著一種腐爛的土味，童若然心想明天該買新花來代替了。
因為時間已經有點晚了，顧宸進房後就直接拿了換洗衣物進浴室洗澡。
他洗澡很快，大概十分鐘就從頭到腳洗干淨了。
而童若然則是先去廚房倒了杯飲料喝，滑了下手機，等他出來，才到浴室洗澡。
外頭還有一間公用浴室，但她就是寧願等，死嗑著要使用主臥的浴室，就像宣示自己也是這房間的主人一樣。
她不是沒想過離婚，放了他也放過自己。
但又心有不甘。
說不定……說不定再撐個一年、兩年，他心中對姊姊的感情淡了，就會回頭看她了。
她還年輕，過完年也才二十七歲，可以等的。
當她洗好走出浴室，顧宸人已躺在床上，手拿著平板在追美劇。
平常下班回家洗過澡後，童若然都會讀上一兩個小時的執照考試用書，然後才上床休息。
可是這幾天加班加得很晚太累，沒有什麼心力讀書，只想放松一下，所以她抹好保養品後也直接上床了。
「看到第幾集了？」童若然瞟了眼螢幕上的外國人。
顧宸很喜歡看美劇，她自己則對于追劇一事興趣普通，她比較喜歡看小說，通常是顧宸大力推薦的戲她才會跟著看。
「第八了。」
「那快看完了。」
「嗯。」
童若然亦從她床邊的床頭櫃拿起屬于她的平板，進入小說連載平台，挑了部收藏的小說來看。
「在看什麼？」換顧宸問。
「靈異小說。」
「不怕睡不著？」
「不會。」
然後他回頭繼績看美劇。
每天晚上幾乎都是這樣。
等他一集看完，就會關燈睡覺。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她曾經買了一件性感的睡衣，整件都是蕾絲，
也許真的不是他會喜歡的類型吧，畢竟都當了快兩年的夫妻了，彼此的喜好都還算清楚。
于是顧宸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明天還要上班，要不要睡了？」
顧宸習慣睡覺時，屋內不能有光線，所以他睡的時候，她通常也會跟著一塊兒睡。
「好。」
童若然在關掉平板之前，偷偷把那篇小說加入收藏。
希望這故事有用。
她在心里默默祈禱。
嫁給顧宸之後，由于不想台北、桃園兩邊通勤，于是她辭掉原來的工作，改來桃園找相似的職缺。
原本婆家希望她進入公司幫忙，通常媳婦就是進來管帳的，但是被顧宸拒絕了，認為她學有專長，現在也還一直在準備建築師的考試，認為她還是應該進入相關的行業才是，否則就浪費一身所學。
加上公司的帳務有大姊在管，童若然是弟媳，個性又比較溫柔不與人爭，雖然大姊個性隨和不會欺負人，但兩人年紀差了十歲，怕她會不自在，所以不管母親怎麼發難，顧宸還是決定不讓童若然進公司上班。
其實童若然曾經認真思考過進公司管帳一事，畢竟婆婆都講了那麼多次，她卻執意要往建築業發展，很怕婆婆對她不滿。
但顧宸很堅持她要做自己，不用管長輩的想法，于是她在桃園還是找了建築設計師的工作。
她曾經想過，顧宸是為了她好，可由于兩夫妻關系不親密，她很難不胡思亂想，猜測也許他是根本不想讓她進去幫忙，因為一管了帳，兩人糾纏更深，如果將來要分開的話，也許會有更多顧慮……
她實在很難不去推想顧宸是否有離婚的打算，畢竟他愛的不是她，結婚快兩年了，態度與婚前沒有變化——一樣的溫柔體貼但不親密，哪天他突然遞過來一張離婚協議書也沒什麼好意外。
畢竟他們不是因愛而結合。
更或許，他早知道她的感情，因為對她抱歉，所以將就了自己。
童若然輕嘆了口氣，繼續背誦建築法規。
今日她比較早下班，而顧家公司目前是旺季，顧宸常要加班到八九點才能離開公司回家。
閱讀到九點時，她有點累了，洗過澡後，窩在房間讀能讓她放松的小說。
她已經讀到第五章了。
書中的女主角故意穿著背心跟短褲，做瑜伽來誘拐男主角。
由于女主角身段妖娩，還有二十三寸的小蠻腰，當她故意在客廳做瑜伽時，男主角每每經過看見，很難不血脈償張，渾身燥熱不對勁。
「我這個姿勢做不來，你可以幫我一下嗎？」小說中的女主角主動出擊，叫住罷回家的男主角。
男主角視線不由自主地受到吸引，吞了吞唾沫，喉結快速上下滾動。
「幫什麼？」
「這個姿勢，我的腿得踫到頭頂，可是我的腰不夠軟，老踫不到，你幫我把腿推一下好不好？」
于是男主角上前來，幫著推了腿，就忍不住心猿意馬了起來，明明已經幫她喬好姿勢，手還是多停留了兩秒才離開。
童若然越看心跳得越厲害。
感覺這方法行啊。
只是她沒學過瑜伽，也不知腿要踫到頭頂是怎回事，只好去翻找出瑜伽的教學影片，還不忘上網去買了瑜伽墊回來。
然而，當她終于找到女主角使用的瑜伽動作——單腿鴿王式，她整個臉綠了。
這也太難了吧。
怎麼可以把上半身往後彎成這樣的弧度呢？
她試著照做一遍，別說讓腿踫到頭了，她連手都踫不到腿啊。
再仔細看了一下說明，才知道原來這是高難度的動作，書中的女主角是個瑜伽高手，作者怎麼不先說一聲呢？
像她這種連基本動作都不懂的菜鳥，還是別越級打怪吧。
于是她只好從入門開始。
然而她長久窩在電腦前的身子實在是僵硬到不行，譬如蜻蜓式她的雙腿只能張開個九十度，更別說手觸地了。
「嘿！嘿！嘿！」在客廳撲了瑜伽墊練習的她邊喊邊讓上半身往前趴，突然，身後的大門開了。
推門進來的顧宸一眼便看到妻子正喊著奇怪的聲音，人有些狼狽的在與僵硬的腰椎搏斗。
「你在干嘛？」顧宸繞來她前方好奇的問。
「我、我在練瑜伽。」童若然坐起來，迅速收攏雙腿。
「怎麼想到要練瑜伽？」
「就……就運動，對身體好。」
她倏忽想到書中女主角的招數，連忙對顧宸要求，「你可以幫我一下嗎？我彎不下去。」
「要怎麼幫？」
雖然她這個體前撐地的動作好像沒什麼誘惑力，不過至少是個開始。
「幫我壓背，壓到我手能踫到地板。」
「噢。」
顧宸把公事包隨意放到沙發上，月兌下西裝，抽掉領帶，走來她身後。
童若然張開雙腿，身子往前。
大手貼上背脊。
手溫很高，甚至有些燙，童若然咕嘟了口唾沫。
怕把人壓傷，顧宸不敢太用力。
「你可以再大力一點沒關系，受不了我會說的。」
「好。」
顧宸慢慢地逐漸加重力道，听到童若然骨頭關節傳出喀喀喀的聲音，忍不住取笑道︰「你這是老骨頭了啊。」
「沒在運動啊……」童若然羞赧的小臉紅紅。
好不容易手踫到地了，她維持了好一會兒，才叫顧宸松開手。
起身時，她想到有個動作可能會有一些誘惑的作用。
「可以再麻煩你幫我一個動作嗎？」
「什麼的？」
「叫蝸牛式。」童若然干脆給他看圖片，「我腿沒辦法這樣抬起來翻轉過去，讓小腿在頭頂那邊著地。」
她僵硬的老腰一直不肯配合，明明才二十七歲啊，嗚嗚。
「要抱你的腿嗎？」
「就是幫我把腿抬起來，看你怎麼用比較方便。」
「好啊，我試試。」
她想，如果抱腿的話應該會讓他有一點感覺吧？
童若然躺在墊子上，抬起雙腳。
顧宸抱起她的腿，再托起臀，幫著她把身體翻轉過去。
「好了。」動作一完成他就松手了。
「謝謝。」
「還有其他動作要幫忙嗎？」
童若然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還有什麼動作需要勞煩到他的。
「暫時沒有了。」
「好，那我先去洗澡了。」
顧宸起身，走進房間。
童若然放下腿，呆坐在地上。
看起來好像一點用都沒有呢。
他的手連在身上多停留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
虧她還在運動內衣里加了襯墊，可這兩個動作一個是完全看不到，另外一個是上半身都擠壓在一塊兒了，難怪他絲毫不為所動。
手指在平板上頭滑動到「單腿鴿王式」。
瞧做這動作時，上半身更是呈現一種完美的曲線，連她自己都心動。
現在只能努力加油，看能不能早點做到這動作了。
只是她這僵硬的身子啊，只能多練習了。
拿著換洗衣物走進浴室的顧宸憶及適才童若然彎腰前傾時，關節發出的聲音就忍俊不住。
怎麼年紀輕輕的，關節這麼僵硬？
該不會是建築設計師的工作跟考建築師執照讓她壓力太大了吧？
再想想，打結婚之後，除了蜜月旅行，兩人甚少出游，通常不是他加班，就是她加班，就算周末也幾乎都是回老家看雙親，要不就僅是到附近吃吃東西，看看電影而已。
他真是個失職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