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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監的秘戀日常 第十一章

作者︰喬寧

一陣雜沓的腳步聲自IS-One大門外傳來,身為官網小編兼打雜的姜品卉,正欲起身上前問清來意,冷不防地被迎面而來的小米推了一把。

「小心點,別掃到台風尾!」

將姜品卉推至一旁的小米,不忘壓低聲音提醒。

姜品卉一頭霧水之際,赫見穿著一襲酷勁十足的宣傳服,帶著妝發的王柏鈞臭著張臉,在助理們的簇擁下,來勢洶洶的魚貫入內。

張小雨連忙將姜品卉拉過來,說起悄悄話︰「Ivan無預警推出新人,把Bert的一些資源分給了新人,Bert應該是听到了什麼風聲,才會回公司發瘋。」

听罷,姜品卉恍然大悟的回道︰「難怪剛才Bert看起來這麼火大。」

張小雨指了指自己的電腦螢幕,螢幕上是IS-One官網新建立,尚未對外公開的網頁。

原來,張小雨是懷有創作夢的工程師,專長是寫網站程序,因此當初前來應征時,雖然學經歷與娛樂產業沾不上邊,卻能靠著這項專長成功錄取。

「我正在幫路克建立官網頁面,這次Ivan幫他做的出道單曲,前天一推出就橫掃網路音源榜,在韓流當道的現在,可以說是空前的成功。」

听完張小雨的嘖嘖稱奇,姜品卉下意識追問︰「你是說……那一首《小甜甜》?」

「不然呢?」

張小雨差點想從她頭頂巴下去。

「這幾天走到哪里,快餐店、飲料店到處都在播這首歌,紅翻了!」

由外型俊秀的混血少年,背著一把吉他,坐在鏡頭前吟唱出初戀的美好,歌名甚至起了一個勾動眾人兒時回憶的「小甜甜」,MV—在IS-One的YouTube官方頻道上架,立刻引發一片廣大回響。

張小雨一副與有榮焉的說︰「現在上至三十多歲的叔叔伯伯,下至十幾歲的小屁孩,大家都拿這首歌當作告白情歌,我在韓國念書的表妹,還說這首歌已經紅到韓國,有網紅自己改編成韓文歌詞翻唱。」

姜品卉不以為意的說︰「可是……我比較想听Ivan唱這首歌。」

張小雨贈與她一記白眼,「你還不懂嗎?在這個人心思變的快時代,歌手的保鮮期很短暫,一樣的歌,如果給過氣的歌手來唱,鐵定紅不了,大家都愛新面孔,越年輕的新面孔越有新鮮感。」

姜品卉一臉似懂非懂,眼神充滿惋惜,正欲揚嗓說些什麼,一抹青春洋溢的高瘦人影推門而入,熱情的與她打起招呼。

「Iris,這個給你喝。」

IS-One新簽下的秘密武器——路克(Luke),今年才十九歲,原先在英國念書,因為懷有星夢,毅然決然的休學,回台灣尋找出道機會。

路克有四分之一的英國血統,五官立體俊俏,是時下年輕人會一致贊嘆的高顏值。

「喲,路克,你該不會是想巴結未來的老板娘吧?」

隨後進門的宣傳崔西,撞見此景,不禁打趣的開起玩笑。

路克聞言露出錯愕的表情,反問︰「什麼老板娘?」

同樣嗅出一點端倪的張小雨,搶在姜品卉之前開口解釋︰「路克,你可能不曉得,Iris是Ivan的女朋友。」

路克瞬間如遭雷殛,傻了好片刻才蹦出一句︰「這怎麼可能?!」

驚覺路克的眼神直往自己身上掃,姜品卉毫不遲疑的點著頭,並且揚嗓宣告他的死刑。

「是真的,我是Ivan的女朋友。」

路克當場震驚得無以復加,良久才艱難的吐嗓︰「可是——你跟Ivan的年紀應該差很多?」

一旁的崔西與張小雨,紛紛掩嘴竊笑。

說實話,他們大伙兒只把姜品卉與伊凡交往這件事,當作一樁笑話看待。

這兩個多月來,眾人采取靜觀其變的心態,左等右盼,卻也不見伊凡對姜品卉有任何特殊待遇,兩人除去工作時間上偶爾踫個面,其余時間就是老板與員工的關系,沒有什麼特別的。

姜品卉不以為意的反駁︰「我們差了十二歲。但是我一點也不介意,他也不介意,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代溝。」

路克灰心的說︰「不會吧!我才想追你而已!」

崔西與張小雨下意識覷向姜品卉,一窺她的反應。

豈料,被一個美少年當眾告白,姜品卉面上一派平靜,沒有驚喜,亦沒有嬌羞,仿佛對此情此景,早已徹底免疫。

她朝著路克揚開一抹友善的淺笑,異常沉著的笑回︰「謝謝你的賞識,但是我的眼里只看得見Ivan,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听見這席毫不扭捏,坦率大方的告白,在場的另外三人俱是听呆了。

驚覺氛圍陷入一陣漫長的尷尬,崔西這才趕緊推著路克往外走。

「路克啊,我們還要去趕一個電台通告——走了,走了。」

「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

路克就這麼被崔西一路半推半拉的帶出公司,他不甘心的聲音亦逐漸飄遠。

不曉得王柏鈞跟伊凡談得怎麼樣了?

姜品卉思緒一轉,心下忐忑,準備動身上二樓查看,卻遭張小雨一把攔下。

「上班時間,你要去哪里?」張小雨質疑的提問。

「我有點擔心Ivan,想上樓去看看……」

「Ivan是什麼人?難道需要你這個菜鳥來擔心?」

張小雨毫不客氣的訓斥了她一頓。

「Bert會不會毀約跳槽?」姜品卉憂心忡忡的問。

「誰曉得。這不是我們這些小咖能關心的事,我們還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吧。」張小雨語重心長的勸誡。

盡避如此,五分鐘後,姜品卉仍是假借上洗手間的名義,偷偷溜上二樓,躡手躡腳地停在總監辦公室門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跟李浩侑私下接觸過好幾次,你早就想醞釀跳槽了,只是還在搖擺不定,想看我會開出什麼樣的續約條件。」

伊凡冷笑的嘲諷嗓音,自門內那端模糊傳來,听怔了門外的姜品卉。

緊接著又傳來王柏鈞的怒聲回擊︰「我為什麼不能跟李浩侑接觸?我們的合約就快走完,我當然可以選擇對我有利的公司。」

伊凡嗤笑一聲,「你別忘了,是誰把你捧到現在的位置?少了我,你什麼也不是!」

「Ivan,你未免太自負了!」

門內再次傳來王柏鈞不為所動的反駁。

「沒錯,你確實是一個全能型的音樂人,也是一個厲害的制作人,但是你可能忘了,我們的關系是魚幫水、水幫魚,你有你的專業,我有我的價值。即使往後我們結束合作關系,我還是能找到在工作上完全契合的制作人,而你現在不也找到了一個準備取代我的路克?」

伊凡寒嗓低斥︰「說穿了,你只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家伙。」

王柏鈞回道︰「你自己也沒好到哪兒,你忘不了過去的風光,你做的每一首歌都充滿了你個人的痕跡,完全是為了你自己而作的歌,你把每個歌手都當成是自己的復制品,千篇一律,了無新意!」

「Bert,你夠了……」同在辦公室的宣傳艾美,出聲緩頰。

驚覺有腳步聲接近,姜品卉連忙往後退了一大步。

下一刻,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臭著一張臉的王柏鈞快步走出,艾美緊追在後,試著安撫他的情緒。

兩人無視呆立在門外的姜品卉,一前一後從她身旁擦肩而過。

「Bert,你要去哪里?你先停下來,有話好好溝通」

目送王柏鈞與艾美雙雙消失在樓梯口,姜品卉這才收回眸光,改而望進寬敞的總監辦公室。

只見伊凡端坐在沙發上,俊朗的面龐被一抹陰沉佔據,眸內閃爍不定的惱怒,尚未來得及收起,此刻正鋒銳的掃視著她。

他不悅的質問︰「你站在那里做什麼?」

無懼伊凡一身勃發的騰騰怒氣,姜品卉帶上門,朝他走去。

伊凡冷眼看著她,眉頭習慣性的擰深,交握在膝上的大手,明顯青筋浮動。

「抱歉,我只是有點擔心你……」

她停在他面前,掩下水眸,凝視著他僵硬的臉龐。

伊凡霍地站起身,將雙手插入西裝褲的口袋內,邁動一雙長腿,快步越過姜品卉,走向另一側空間的辦公桌。

「你管得好像太寬了,這是公司的事,輪不到你這個菜鳥來擔心。」

姜品卉的眸光一路追隨著那抹高大人影。

看著伊凡坐回歐式檀木長桌的後方,明明一臉壞心情,卻佯裝若無其事的打開筆電,擺出準備辦公的姿態。

她眸光流轉,揚開一抹燦笑的說︰「Ivan,今天晚上我們來約會吧!」

伊凡整個人愣住,一臉莫名其妙的抬眸,怒問︰「姜品卉,你是故意想惹我生氣的嗎?」

姜品卉小碎步來到辦公桌前,雙手搭在桌沿,上身微微往前仰,與他那雙怒火騰騰的墨眸對視。

伊凡被她這般孩子氣的舉動,弄得怒氣全消,只剩哭笑不得的無奈與無力。

她揚起甜甜的酒窩,笑彎的眼眸流露一抹慧黠,說︰「你上次不是說過,『小甜甜』的靈感來源是我,既然這樣,我應該有權索取一點報酬吧?」

聞此言,伊凡發覺自己似乎無權拒絕她的要求。

姜品卉笑得眉睫彎彎,甜甜地央求︰「下班後跟我約會,好嗎?」

薄唇緊抿一下,伊凡沒好氣的回道︰「你想約在哪里?什麼餐廳?先說出來,我好讓秘書幫忙預約。」

他又不是沒應付過女朋友的無理要求,對于女人那些摻雜了虛榮的浪漫情懷,他是再清楚不過的。

有時,女人所謂的約會,不過是用來炫耀男友的場合;抑或感受一下當個備受男友呵護的公主,美酒搭配名牌禮物,徹底滿足她們的虛榮心。

姜品卉微微搖動蟻首,語帶神秘的說︰「我們約會的地點不用預約,總之,下班後在門口踫面。」

語畢,姜品卉巧笑倩兮的轉身離開,那般輕盈的腳步與身段,宛若是一只展翅飛舞的蝴蝶。

這一幕,竟教伊凡看得有些發怔。

與此同時,他那些亂七八糟的靈感又再次涌現。

大手托住低垂的前額,眸內染上一抹困擾,只因他開始發覺,自己竟然有點害怕這種失控的感受……

源源不絕的靈感,不同以往的澎拜心潮,無形中被姜品卉牽著鼻子走,這一切的失常程度,遠超乎他所預料的。

更遠超乎他所能掌控的。

最可怕的是,每當夜深人靜,躺在床上準備就寢時,他一閉上眼,耳畔便會浮現那一天她彈奏的琴音。

如此滑順,如此飽滿,如此感性,那樣幾近完美的琴音,她是如何在無心之中彈奏出來?

她的琴音,亦如她的人,充滿各種耐人尋味的神秘感,而他竟然有些沉迷于其中……

揉了揉擰得過緊的眉心,伊凡抬起滿是困擾的俊臉,抹去腦中亂七八糟的雜訊,逼自己專心于工作。

然而,那些不斷蹦出來的新旋律,卻在腦海中盤旋不散,非逼著他提起筆,在五線譜上逐一記錄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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