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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天生涼薄? 第十一章 揭開假白蓮真面目

作者︰綠光

「何姑娘,你還好嗎?」趙英華一臉擔憂地朝她走來。

何夕流冷眼看著她惡心的嘴臉,緩緩地揚開一抹笑。「蒙趙姑娘相助,我怎麼會有事?」

她意有所指的說法,教趙英華心里打個突,但她很快地就鎮定下來。

就算何夕流猜得到是她所為又如何?她沒有證據,況且她被表哥從湖里抱上來是事實,在場的人全都瞧見了,饒是何家再權勢滔天,也難堵悠悠之口。

「何姑娘,我並不明白你的意思。」

看著她裝柔弱、假委屈的模樣,何夕流真的覺得很想吐。「趙姑娘怎會不明白呢?難道就非得要我讓你難堪?」

趙英華眼眶一紅,液然欲泣的神情楚楚可憐。「何姑娘,我是真的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礙了你的眼,惹你這般厭惡?」

「我看你哪里都不順眼。」何夕流毫不客氣地道,余光掃到湖泊那邊已有人悄悄靠近,似乎連左手邊這頭都有了動靜。

「你……」趙英華抓著手絹拭淚,悲傷的神情像是受到百般欺凌又處可訴,教人光瞧著都替她感到委屈心疼。

就在這當頭,趙英華突地雙膝跪下,也不怕這路碎石不少會磕著她的膝蓋。

「我還能如何呢?你無故失足落水,表哥怕你在府里出事,如你所願地將你從湖中抱出,坐實壞你名聲的罪名,就此打散了我與表哥這對鴛鴛,我都如你所願了,你還要我怎麼做?」

她說得悲涼淒苦,話里話外莫不透著她的忍讓,聞者莫不同情她,尤其剛剛都才目睹了落水那一幕。

何夕流尚未開口,秋雨已經受不住地向前一步斥道︰「趙姑娘在胡說什麼?我家姑娘是什麼身分,哪里需要耍那種下作手段自毀名聲?有腦袋的人稍稍一想便知道,心儀我家姑娘的是都大人,要不在常寧縣時,都大人為何為了救我家姑娘,甘願隨我家姑娘一道墜崖?」

一旁偷听的人大多不知道這事,如今得知有這麼一事,各自議論了起來。

「可不是?趙姑娘口口聲聲說我家姑娘棒打了鴛鴛,可這鴛鴛我倒是壓根沒瞧見,只瞧見一只蝦蟆哭個不停。」秋霏面露鄙夷,張口半點情面都不給。

何夕流一時沒忍住,不小心噗哧一聲笑出來,不禁沒好氣地看了秋霏一眼,這丫頭說話就非得這般中肯嗎?害她一時沒忍住。

趙英華受盡污辱,心里雖惱卻又頗為得意,只因她們主僕愈是猖狂,愈能顯出她的柔弱無辜。

她無聲落淚,像是朵任人踐踏的小白花,那般務徨無依。

「何姑娘……我的出身自是比不上何姑娘,如今與表哥的親事也沒了,還盼何姑娘大度,日後嫁進都府後能給我一席容身之處,我只求能常伴在表哥身邊,為奴為妾都無二話。」

一旁的人莫不認為趙英華一字一句含血帶淚,退讓到無可退讓,卻仍想伴在都照冶身旁,可見情深意重,反觀何夕流倒有幾分仗勢欺人的味道了。

果真是反其道而行呢,何夕流心里唾棄極了,就為了徹底弄臭她的名聲,篤定她就算嫁進都家也不會好,而且說不準趙氏還會因為憐惜趙英華,而要都照冶納了她,真的是讓人十足厭惡。

何夕流看了看她,覺得有些膩,目光往來處掃了下,松了口氣才道︰「趙英華,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扮可憐,也犯不著把事都推到我身上,因為我已經逮著你讓人把我推下湖的證據了。」

呼,終于不用再看她哭得那麼惡心人了。

趙英華猛地抬眼,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隨即穩住心底的惶然。

不可能的,明蓮將她推下湖後自己便要她立刻離開都家避個幾天,何夕流會這麼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她要是怕了,豈不是正中下懷。

「何姑娘,你這般含血噴人,豈不是要逼我去死!」趙英華嗚嗚咽咽地哭得梨花帶雨,哭訴何夕流欺人太甚。「你使了手段搶了我正妻的位置,如今連讓我為奴為妾都不肯,你怎能欺人至此?」

「是你要逼我去死,是你逼得我不得不欺人。」何夕流神色淡漠地道。

「何姑娘……」趙英華以膝跪行著過來。

「英華,你不用求她!都家的事還輪不到她作主!」

一聲喝斥,就見趙氏從左手邊的小徑走來,一把將趙英華扯起,怒目瞪向何夕流。

然而何夕流不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往身後一指——

「趙英華,你可瞧清楚我身後那人是誰?」

趙英華哭得柔腸寸斷,趁著拭淚時覷了眼,驚見是明蓮,整個人都怔住,但她很快冷靜下來,「明蓮,我找了你好一會了,你是上哪去了?」她哀戚哭喊著。

明蓮被押到面前來,隨即一跪。「姑娘,您原諒我。」

趙英華心里一凜,依然哭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似的。「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你不會是被人押走,被迫做了什麼吧?」

何夕流內心冷笑,十足佩服她,這般會作戲,怎麼不去當戲子!

「何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都家將你奉為上賓,你卻是在都家鬧過一出又一出,當真是沒將咱們都家放在眼里了?」趙氏怒聲質問著。

「都夫人還請息怒,我這會就跟您說分明。」何夕流垂著眼,問著跪倒在地的明蓮。

「明蓮,是不是你把我推下湖的?」

明蓮瑟縮地點了點頭。「是奴婢做的。」

「明蓮,你被要脅了嗎?你別怕,有姑母在這兒,她能替咱們作主!」趙英華聲淚俱下地道。

何夕流睨了她一眼。「趙英華,你不用急,孰是孰非,很快就水落石出。」她垂著眼再問︰「你說,你為什麼要把我推下湖?」

「是姑娘要我推的……」她不想說,可是方才將她逮回的人已經發話了,她只要有一句假話,就要她人頭落地,再見那人手上綻著青光的長劍,她腿都嚇軟了,哪可能撒謊?主子固然重要,可命只有一條。

「明蓮,你為什麼要陷害我?咱們主僕一場,你就算不忠于我,也不該對我不義,哪怕被脅迫利誘,你都不該陷害我……」趙英華哭得傷心,話里卻暗指著何夕流收買了明蓮,才會反咬她一口。

趙氏霧里看花,愈看愈是不明白。

明蓮是佷女身邊的丫鬟,機伶又勤快,如今怎會這般指證?難不成真是被何夕流脅迫利誘?

何夕流看著趙英華在面前表演主僕情深,讓她更加反胃。「趙英華,明蓮承認是她推我落湖的,你認為我有必要特別收買你身邊的丫鬟做這事嗎?況且我不會水,要是不小心把命搭進去了,你不覺得很蠢?我真是要自毀清白嫁進都家,也犯不著使這般下作的計謀。」

「說穿了,何姑娘不過是想拆散我跟表哥,收買我的丫鬟,壞我名聲,讓姑母厭煩我,將我趕出都家。」趙英華淚如雨下地道,一副心死任她欺的模樣。

何夕流被氣得笑出聲,真的是死的都能讓她說成活的,她不但能當戲子,還能到茶樓說書呢!

「趙姑娘此言不對,因為我親耳听見你要你的丫鬟推何姑娘進湖,還說要是能淹死便罷,如果淹不死,只要男子相救便壞她清白,若是都大人相救,還能反咬是何姑娘自己下作。」

何夕流驀地朝聲音的方向望去,驚見是華瑩,她錯愕得嘴都合不起來。

華瑩是哪根筋不對勁,怎麼會開口幫她?

趙英華臉色微沉了下,神色哀戚地道︰「郡主何以壞我名聲?難道就因為我人微勢薄就可以任意踐踏我?」

「趙英華,你這意思是認為本郡主撒謊?本郡主有必要在眾人面前撒謊?還是你這小門小戶家的姑娘不懂,人最講求的就是品性,本郡主何必為了旁人賠上自己的名聲?」華瑩聲色俱厲地斥道,隨即嗤笑了聲。「是說跟你說這些也沒用,畢竟你這人沒什麼品性可言。」

「華姑娘這話說得太重了。」趙氏沉著聲道。

她自個兒的娘家不顯,兄長更是個七品小官,所以她從小就分外憐惜這個佷女,就怕她在外被人欺負,心想讓她住進都家,有都家照拂,看在都家的面子上,旁人多少能給佷女一點薄面,如今看來,是她想得太好了。

「難道都夫人真不知道趙姑娘在外的行徑?」華瑩詫道。

「什麼行徑?」

趙氏問出口的瞬間,趙英華就刷白了臉想要阻止,誰知道華瑩不給她打斷的機會,快速地將那日在陳閣老府里作客時,趙英華為了讓杜葳沒臉,是如何栽贓何夕流的事說了一遍。

在場有一兩位姑娘適巧那日也在場,一個個都跟著附和華瑩。

趙英華臉色蒼白地緊揪趙氏的袖角。「姑母,不是那樣的,您听我解釋……」

「最讓我不解的是,趙英華,你到底是怎麼去找到被杜葳賣進煙花地的丫鬟?你一個姑娘去那種地方……大大不妥吧。」

華瑩話落,何夕流忍不住給她喝采,原來華瑩的心思也夠深沉的,說的話針針扎人血肉還反駁不得。

趙氏鐵青著臉,一把撥開趙英華的手。

「姑母,真的不是我,是何姑娘派了她的丫鬟告訴我,我只是以往被世子夫人欺得慘,一時心思偏了,以為能讓她沒臉,豈料竟被何姑娘當槍使。」趙英華放聲號哭著,像是受盡了委屈。

何夕流真的是萬分佩服她,竟把自己的心思猜得這般準確,但她猜對了又如何?誰信?

「發生什麼事?」

都照冶的冰冷嗓音從何夕流身後的路上傳來,他瞧也不瞧趙英華一眼。「母親,席面要開了,表妹如此失態,先讓丫鬟將她和她的丫鬟帶回她的院子。」

席面?趙氏氣得心窩都痛了,面子里子都丟盡了,哪里還吃得下?

「表哥,你听我說,都是她們陷害我的,真的不是我……」被丫鬟架起的趙英華伸出手直想要拉住他的衣袖。

「到底是誰說謊?」都照冶冷鷲地睨去。「怎麼我從未知道與你是對鴛鴛?」

在眾人面前被都照冶狠狠打臉,趙英華臉上的血色一點一滴地褪去,直到被丫鬟拖走都未再發出一點聲響。

靜默下來的現場顯得有些尷尬,眾人手足無措,慶幸的是,不一會都家的下人飛速跑來,放聲喊道︰「大人,太子駕到!」

一听見太子來了,現場的人又都議論起來,心道都家好大的面子,竟連太子都前來給都夫人祝壽。

太子乍到的插曲讓趙氏的臉色稍緩了下,領著眾人前去迎接太子。

何夕流故意放慢腳步,等華瑩從身邊經過時,福了福身道︰「多謝郡主相助。」

華瑩臉上有點不自然,帶著幾分瞥扭道︰「也不是要幫你,就是看不過去而已。」

何夕流不由得多看她兩眼,心想人果然是要相處才會模清心性,以往她總以為華瑩是個被寵壞的郡主,倨傲放肆,可仔細想回想,她從不曾听過華瑩鬧出什麼事,至少比杜家的姑娘好多了,為何她以往就跟她不對盤?

認真想來,京城的貴女圈里,她幾乎沒有朋友,甚少私下往來。

「不管怎樣還是要多謝郡主,往後要是有需要我的時候,盡管跟我說一聲,必定竭盡所能以報。」何夕流鄭重地道。

華瑩有些意外,頓了下,撇了撇嘴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以往我也對你誤解很多,幫你一次,咱們當扯平。」

「誤解?」

「先前總听人說你的是非,我以為你性子刁蠻任性,為所欲為,直到上次在陳閣老府里才知道原來其中曲折,不能光看表面。」

听她這麼說,何夕流有些赧然,畢竟那一回她是真的使了點心機。「郡主說的是,只是我一直以為郡主對我有敵意,是因為我膽大接近都大人。」

「關都大人什麼事?」華瑩不解問著。

「……郡主不是喜歡都大人?」

「胡說八道,我才覺得你被人欺很可憐,現在就覺得你被人欺剛好而已,誰要你說話都不經過腦子的。」

「真的沒有?」

瞧何夕流問得極為認真,華瑩不禁微蹙起眉。「何姑娘,也許許多人都看上了都大人,可都大人的性子極為孤冷,我怎會看得上眼?家里已在為我議親,你可別胡說壞了我的名聲。」

何夕流傻愣愣地看著她,覺得她體內似乎有一部分正緩緩崩解著,但她卻不願正視這個事實,只是吶吶地道︰「對不起,是我誤解了,郡主別生氣。」

「我沒生氣,只是瞧你問得認真,所以便正經地回答你。」華瑩說到一半,頓了下才道︰「跟你說句話,你也別生氣。」

「郡主盡管說。」

華瑩思索了下,道︰「我知道你和公孫怡親如姊妹,可是從我這兒看來,公孫怡不是個好姊姊,她總是在旁人面前說你從小被嬌寵,性子難免驕縱……你自個兒偶爾也要睜大眼瞧瞧。」

見何夕流停下腳步,華瑩便先走一步。

她一直呆站著,秋雨和秋霏剛剛離得遠,沒听見她倆到底聊了什麼,正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主子前去迎太子時,都婧已經撩著裙子跑來。

「夕流姊姊,你沒事吧。」都婧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到她跟前不住地打量她,眸光真誠無一絲虛偽。

何夕流微動了動唇角。「我沒事。」

「我剛剛才听大哥說你出事了,嚇死我了,幸好大哥在,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麼辦。」都婧粗喘著氣,確定她沒事後一把挽住她,像是怕她不見似的。

何夕流笑眯眼,撫了撫她的發。「我很好,倒是你那個表姊恐怕在京城里很難生存,你會不會怪我?」在她眼里,阿婧就是個本性純良的好姑娘,這份純真在京城的貴女圈里是極其珍貴。

「不打緊,我也不喜歡表姊,她慣會裝模作樣,尤其在我娘面前那股曲意承歡勁兒,我看得都不舒服。」

何夕流笑了笑,暫時將腦袋里的事丟到一旁,故做輕松問著,「對了,你剛剛上哪去了?」

「我本來就在門口接待女客,正要到湖泊那頭時剛好遇見公孫姊姊,她臉色很差,說她身子不適要回去歇息,所以我就又送她到門口,順道與她又多聊了幾句,才會直到現在才來。」

听到公孫怡的名字,何夕流的臉上又僵凝了起來。

她分不清心底的感覺是什麼,憤怒、悲傷、疑惑、痛苦……太復雜了,讓她不想細究,又忍不住想,也許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也許不是她想像的那樣。

阿怡就像是她的親姊姊,兩人相伴至今,從未有過齟齬,她曾經以為她們會要好上一輩子,可是,她現在不太確定了。

太子進了都家,與在場的男客稍稍寒暄幾句之後,就被都照冶給請進書房里。

「父皇今日召我進宮,說起了瞿羽城大旱之後,路有餓死骨,流民四處流竄,更有不少已經闖進京里,就將流民的事交給我處置,你有無想法?」太子宇文仁一進書房就開門見山地道。

都照冶就是心知他是有事來尋自己,才會直接將他請入書房。「太子無須擔心,這事倒不難辦。」

「真的?」

都照冶逕自道︰「殿下,與其將流民逐于城門外,倒不如大開城門,讓流民進京之後,給他們安身之處,再給立命之地,尤其皇上有意拓建因業寺,倒不如就讓這些流民接下這些差事,如此一來有銀子傍身,有屋子可遮風蔽雨,流民自然就不會落草為寇,這事不就如此解了。」

他說得有憑有據,那是因為他前世就是這麼做的。

宇文仁那雙上挑的眼餐著笑意,道︰「就知道這事就是得要你解才成。」

「此事好解,就難在執行,這事就得交給殿下,定能盡善盡美。」

「這是自然。」宇文仁起身。「好了,領我去見見令堂送份禮。」

「是。」

都照冶一路上與宇文仁談的皆是正事,指出了宇文仁幾個盲點,宇文仁喜笑顏開,跟著他一道進了趙氏的院子。

通報後,宇文仁大步入內,趙氏趕忙起身,他虛扶了下,讓身後的隨從將賀禮抬進屋內,然他側過頭就瞧見站在下首處的何夕流,驀地神色震愕,幾乎看直了眼。

一旁的都照冶眉頭皺了下,適時向前兩步,硬是擋住宇文仁的視線。

「她是……」視線被擋,宇文仁雖有點動氣,但不會在都照冶面前撒火,一心想知曉她的身分。

「殿下,她是下官的未婚妻。」

「……你何時有未婚妻了?」

「今日。」

「你跟我說笑?」宇文仁面有不快地道。

「千真萬確。」

宇文仁抿了抿唇,忍住再看她一眼的沖動,畢竟是臣子的未婚妻,他自是不好再多看一眼,只是那位姑娘實在是……

「是哪家千金?」

「何首輔府上千金。」

宇文仁不由得看著他,黑眸帶著幾分審視,而後似笑非笑地道︰「听聞何首輔的千金傾城絕色,如今一見,確實擔得起絕色二字。」

一旁的何夕流不禁替都照冶捏了把冷汗,就怕太子當場拂袖而去。

「下官看中的並非絕色二字。」

「那你看中的是什麼?」

「才德兼備。」

宇文仁微眯起眼,覺得他是話中有話,打從他從燕州回來後,雖說寡言如往昔,但用字更精簡更尖銳。

「……時候不早,本殿下得回去處理公務,先走一步。」

「下官送殿下。」

宇文仁朝趙氏微頷首後,有意無意地再睨了何夕流一眼,隨即大步離開。

看著都照冶離去的身影,何夕流不禁微蹙著眉。這是她頭一次見到太子,沒想到太子的,面貌竟如此俊美,可惜帶著幾分心術不正的邪氣,讓她一看就覺得頭皮發麻。

趙氏一直觀察著何夕流,打從剛剛阿婧將她帶來時就一直打量著,眼下她蹙著眉,像是擔憂兒子,壓根不像裝出來的,看來他倆是真的互有情意。

瞧她傻的,兒子都願意護她隨之落崖了,她怎會蠢得硬是要將他跟英華配成對?今日要不是何夕流,她可能永遠不會發現英華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家,虧得相處這麼久,她卻壓根不知道她的手段竟如此狠毒。

既然兒子都認定她是未婚妻,那就這麼著吧。不久,都照冶回到院子,只余何夕流坐在屋里。

「席面開了,令堂和阿婧去湖畔那頭了,你也該去……」話未完,她被他一把摟進懷里,粉頰頓時羞得通紅,輕推著他。「你別這樣,你得趕緊去招呼男客才是。」

「再一會兒。」

推不開又說不听,何夕流放棄掙扎了,只是抱得有點久,還是教她極難為情。「你到底是怎麼了,倒是說說,別一直抱著我。」她從來就不知道他是個喜歡與人摟摟抱抱有肌膚之親的人,她真的懷疑她前世看見的到底是什麼。

很多事她突然覺得看不明白,如果沒有重來這一遭,也許有些事她永遠也不知道真相是什麼。

前世她與他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何會那般疏離?而這一世,她又是做了什麼才教他像是變了個人?

「都大人。」

「嗯?」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處,少女獨有的香味在他鼻間纏繞,教他舍不得放開她。

「你為什麼知道我喜歡兔耳花?」

都照冶半垂著眼,反問︰「原來你真的喜歡兔耳花?」

何夕流將他推開一些,「我以為你是知道我喜歡才特地送我的。」

「不,我只是覺得這花形像兔耳,像你這般喜歡兔子的人,八成也會喜歡。」

「喔。」真是胡思亂想,有一瞬間她以為他和她一樣是重生的,若真是如此,他自然是會知道的,因為表哥曾送了她一盆素白的兔耳花。「你猜得很準,我真的是因為花形像兔耳才喜歡,可是你送我的那盆品種是帶香氣的,我更喜歡。」

「什麼時候回禮?」

「款?你不是拿了我的手絹說是禮尚往來了。」

「那是定情的手絹,你不知相公送妻子禮物時勢必要求回禮的?」

我怎知,你又沒送過我禮物……差那麼一點她就要月兌口說出了。「算了,你討要回禮,可我身上沒什麼東西可以給你,等改日我找了稀奇的玩意兒再送給你。」回禮就回禮,又不是很為難的事。

「你身上有。」

她皺起眉,心想她身上的都是姑娘家的首飾,金步搖還是他送的,沒道理還要拿回去吧?

「用你的唇,主動親我。」

何夕流霎時羞紅臉,推開他就要走,豈料他竟纏了過來,摟住她的同時,在她耳邊喃著。「你不主動給也無妨,我自己取用。」

「你……」她才張口,他的舌便鑽進她的唇腔恣意勾纏著。

她羞紅了臉,逃不開就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她的身子逐漸酥麻發熱,雙手也不自覺地勾上他的頸項,直到——

「夕流姊姊,要開席了,你……哇!」

何夕流推開他時只瞧見飄動的簾子,不禁狠瞪他一眼。「不吃了,我要回去了。」

「不成,得等宴席結束,我送你回去。」

「我不用你送。」天曉得要是同乘他又會對她做什麼。

「一定要,我得要正式提親才成,必須先把今日的事告訴令尊。」

想到今日發生的事,何夕流就覺得頭痛極了,這事不能不告訴爹,否則等他從別人口中得知,只怕會帶著大哥一起打斷他的腿。

何府。

書房里,何彼臉色鐵青,何夕潮臉色白中泛青,看向都照冶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只要何夕流一離開,兩人就會同時撲上去。

「夕流,你先回院子。」何彼努力地對女兒和顏悅色。

「爹,您不能打斷他的腿,他不是故意的,而且讓他救總比被其他人救更好。」何夕流裝可憐扮無辜,只為了讓父親消氣,別把火撒到他身上。

「夕流,你認為爹是這般不講道理的人?」何彼痛心疾首極了。

事關我,您是啊。她多想大聲地說出口,但不管怎樣,還是要給父親留點面子的,畢竟父親還是他的上峰。

「夕流,朝中有些事,咱們想聊聊,不方便讓你听,所以你先回院子,今日發生這麼多事,你去歇會。」何夕潮朝她笑得寵溺,不願她有絲毫的損傷。

「他如果受傷,我會生氣,你們知道吧?」

何家父子齊齊咂著嘴,干脆起身直接將她請到門外。

待再回座時,何家父子的臉同時陰冷了起來。「那個趙家的,咱們會處置,看在是令堂娘家佷女的分上,我會留條生路。」何夕潮如是說。

「不用留生路。」他道。

「……真的?」瞧他點了頭,何夕潮不禁覺得這家伙真的很上道,成國公府差得就遠了。

「夕流的事可以暫時不提,眼前重要的是瞿羽城的大旱,造成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約莫有三萬人在鄂州和同州邊境的起雲山落草為寇,有的則是往西開屯,而有些則是往北朝京城而來,目前估計……」

「兩萬一千人左右,今日我與太子提及這事,也給了太子法子,約莫明後日就會開始有動作。」

「百姓無辜,不管是交給誰做,重點是有做好即可。」

「這事不難處理,倒是有一事較難。」

「何事?」何家父子端坐起來。

「夕流與我的親事恐怕拖不得。」說到這兒,他見何家父子已經目露凶光,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今日太子撞見夕流,而且看得目不轉楮,我覺得這不是好事,想要盡快將夕流娶回家。」

父子倆對視一眼,心想皇族腦袋都不太好,承諾過的也很快就忘,唯今之計,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夕流早點出閣,省得招來太子親觀。

但是……理智上認為是對的,心里卻不贊同,父子倆滿腦子只想著,如果可以揍他一頓,不知道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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