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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謀甜妻 第十二章 破解機關得寶藏

作者︰千尋

比底食物稀少,幸好蘇木未雨綢繆,往空間里塞進不少干糧。

他們在這里待了十天,等兩個開完刀、拆完線的病人都能趴趴走了才離開。

白天的山谷有點暗,但氣溫很舒服,蘇木牽著以芳慢慢散步,這里的草柔軟得像地毯,便是luo足也不割人。

「要是回不去怎麼辦?」以笙問。

有了大哥就有了主心骨,他又像過去那樣事事依賴上。

「不會的,只要找到路。」蘇木回答。

雖然他已經將谷底來回走過數十遍也沒找到任何通往外面的路,但他還是相信天無絕人之路,既然老天讓他們再活一回,既然讓他救回以芳,既然所有的設計都是讓他們往幸福方向走,就沒道理把他們困在這里。

「別擔心,手術室里的干糧還很多。」以芳天生樂觀。

有蘇木和以笙在,鐵三角再度重現江湖,她相信他們會逢凶化吉、轉危為安。

「那些干糧還能撐多久?」以笙苦惱地望向頭頂上那片狹長天空,曹統領會不會以為他們已經死透,直接回京覆命。

順著以壟的目光望去,蘇木知道他的憂心。「放心,曹統領行事縝密,若非如此,皇上不會派他跟我們出京。我猜,他正想方設法下來找人。」

提到皇上,以笙笑得滿臉奸詐,道︰「哥,你是皇後的親生子,你風光了,我可不可以傍上大樹,也風光一把?」

「鄭國公府這棵大樹還不夠你傍?」蘇木溺愛地模模他的頭,他替以笙感到高興,高興渴望父母疼愛的弟弟有這麼多親人在身邊。

「有皇子哥哥,不囂張一把不就浪費了。」

以芳道︰「有我呢,皇妃姊姊保你為非作歹,沒人敢喊話。」

這就是身為食物鏈上層的好處吶!他突然間覺得民不民主的好像也沒那麼重要。

「有皇子可靠,誰甩皇妃啊?」以笙勾住蘇木肩膀,痞道︰「哥,以後你當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讓我替你掌眼。」

「喂,你倒台倒得太快了吧!」以芳知道他在打屁,也跟著演。

「身為女方家長自然厭惡三妻四妾,但是成為男方親屬……顆顆……有肉吃不能光吃菜,你說對吧?」以笙擠擠鼻子,紈褲一把。

「人性吶人性,只要站在受益方,什麼道德、價值觀都可以松綁。」蘇木加入演戲行列。

「你慫恿不了我家相公的啦。」以芳滿臉篤定。

「什麼慫恿,這叫實事求是,皇帝有國無家,皇帝的子嗣是國事,皇帝的女人自然也是朝堂事。咱們不能阻止洪水泛濫,就只能想辦法讓傷害降到最低,並且創造最高收益,你說是吧,要不要來演一部《甄嬛傳》?」

蘇木把以芳攜進懷里,笑道︰「不演《甄嬛傳》,我想演今生注定我愛你。」

三人笑成一團,這時以芳指著前方興奮大叫。「兔子!」

好啦,她不是衛道人士也不是溫柔善良的小女主,看見兔子,她想不到守株待兔的大道理,也想不到豢養寵物的幸福美麗,她想到的是……對!蛋白質。

身為病人,沒有鱸魚湯喝已經夠可憐,如果連兔肉都沒得吃,人生未免太慘烈,她體質再好也不能靠干糧復原傷口,你說對不?

蘇木看見她嘴角不經意帶出的濕潤,知道她饞了。

「等著,我去給你抓。」丟下話,蘇木施展輕功追兔子去。

蘇木往前奔,以笙和以芳繼續慢慢走著。

她戳戳以笙的額頭說︰「學學,同樣穿越,你哥哥舊本事沒丟,還學得一身武功,哪像你……嘖嘖。」

嘖嘖兩個字有強烈的鄙視味道,以笙揉揉鼻子,善意提醒,「我年紀輕輕已經是刑部推官。」

開玩笑,多少人在刑部混十幾年也沒像他這麼受重視。

「你不過佔了穿越優勢。」

前輩子他最拿手的是啥?考試唄。探花?她還嫌排名低了點。

「我哥也佔穿越優勢啊。」

唯一不佔優勢的是她,又笨又呆,除了吃就是搞破壞,這十幾年來要不是他勤勉努力,名聲?她有這東西才怪。

「才怪,他前輩子可沒學過武功。」

「你錯了,哥是黑帶高手。」提到哥哥,他眼底全是抹不掉的驕傲。

「真假?」

「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怎樣,想不想多知道一些啊?」

「想!你快說。」

「那就先巴結我、討好我,努力賺錢當我的人肉提款機吧。」以笙揚眉。

這叫風水輪流轉?被當成太皇太後捧在掌心的日子不復返?

他們邊斗嘴邊走,不久發現蹲在岩壁旁的蘇木,他沒抓到兔子,卻和一個小洞杠上了。

「哥在做什麼?」以笙問。

「兔子從這個洞口鑽進去。」蘇木拿著木棍捅著洞口。

意思是……蛋白質跑掉,只能將就干糧?很無奈,但她能夠理解。「跑就跑了,別和一個小洞較勁。」

「這個洞……你看。」蘇木抓起她的手放在洞口。

第一,洞附近的觸感和旁邊的岩壁不同;第二,里頭有風朝掌心吹來。

「這幾天來我走過幾遍,都沒找到通往外面的路,但兔子能進得來,代表洞後可能有通道,且洞口有風,表示里頭不是密閉的。」

「知道了,你們後退一點。」以芳打算施展神力。

蘇木猜到她想做什麼,連忙阻止。「不行,傷口會裂開。」

「別擔心,我只用三成力氣。」

「以芳,別不當一回事……」

蘇木話沒說完,就听以芳匆匆丟下一句,「我不會勉強自己。」

話說出的同時,她右腳已經抬起往洞口踹去,轟然一聲,岩壁它……

「不是岩塊,是泥!」以笙拾起地上的土塊。

以芳接過,呵呵一笑,就說嘛,岩壁哪有那麼容易踹開?看著前方直徑約三十公分的洞口,她準備抬腳多踹幾下。

岩、泥?這不符合乎自然生成原理,蘇木腦中念頭隱約形成。

他揮手阻止以芳,先在洞口四周輕敲,這一敲以笙、以芳明白了,用土塊夯實的牆壁和岩壁敲出的聲音不同。

兩人跟著動手輕敲,他們敲出範圍後扯下覆在岩壁上的藤蔓。

「你朝這個區塊踢。」蘇木道。

以芳應下,接連幾腳踹出半人高的洞口,探頭往里瞧,光線能照到的部分看得出里面有一條寬約三公尺的通道,質地是啥不知道,但光滑平整,百分百是人工開鑿。

以芳、以笙見狀,貓起身子就要往里鑽,蘇木卻一手提一個,把他們往後拉。

他們不解蘇木的動作,他也沒給出解釋,徑自抓起地上石塊用足力氣往里丟。

咚,石塊撞地,咻咻咻……里頭光線不足,看得不是太清楚,但一陣混亂後他們在近洞處找到幾支小箭。

哇!以芳和以笙嚇著,幸好蘇木機警,要不這會兒他們早成了刺蝟。

「等我。」蘇木閃身進入空間。

這時候的他並不確定東西能不能帶出去,他找到一把手電筒,閉著眼楮深吸氣、跨出空間,居然……成了!難道必須是他們在一起,空間才能發揮作用?

打開手電筒,光線照進甬道兩旁的牆壁中,現在看得清楚了,兩邊牆上有一整排方形凹處,短箭是從那里射出,蘇木撿起土塊往遠方丟去,土塊落地處離洞口約百尺,甬道里未見動靜,以芳也拾起土塊往八十尺處丟,一樣沒有動靜。

「再往前一點。」蘇木道。

以芳點頭,兩人輪流向里面投擲土塊,最後測得機關應是安置在甬道前方三十尺處。

崩模出確定方位,他們開始朝三十尺以內投土塊,每投一塊就會射出十幾支短箭。

他們不斷投挪,投到後來機關里的短箭用盡,蘇木方道︰「行了,進去吧,以笙,你走在最後。」

以笙知道自己是弱雞,也不爭辯,乖乖等哥哥姊姊鑽進去後才跟著進去。

即使已經破解機關,蘇木每一步仍然走得相當緩慢,他用手電筒不厭其煩地照著甬道四周。

唉道里的氣溫明顯比外頭低上七、八度,風不停地朝他們吹來,里面安置了通風設備。

「奇怪,兔子經過時為什麼沒有啟動機關?」以芳問。難道這里也有紅外探之類的東西,能測出高度超過幾公分才發動攻擊?

「是重量。」蘇木回答。剛剛他們投擲石塊,如果力氣不夠大就沒有短箭射出。

以芳明白了,還以為是幻覺,老是覺得走過前頭那段時地板微微下沉。

突地,蘇木停下腳步。

「怎麼了?」以芳問。

蘇木把手電筒交給以芳,凝聲道︰「你們退後。」

話說完,兩姊弟就發現地上傳來一陣頻率密集的振動,當兩旁石壁展開,木人出現時,蘇木有說不出口的興奮,他沒猜錯!

眼見木人直奔而來,以笙心髒狂跳。

蘇木不驚不懼,目光往地下一掃,果然沒錯,它們能夠行動,主要是靠地上的軌道,每個木人設計的動作不同,能彼此密切配合,光線晦暗再加上闖入者的心理恐懼,乍然看見那麼多木人,確實能帶來很大的殺傷力。

但蘇木很清楚他們的缺點在哪里,只要削斷它們的手腳關節,它們就僅是一塊能移動的木頭。

蘇木二話不說,抽出腰間軟劍朝它們攻去,他的攻勢很猛,不過十招之間就卸下兩條木腿、二顆木頭。

以芳和以笙藉著手電筒觀察眼前狀況。

以笙問︰「你能不能把地上的軌道弄壞?」

正常人才不會想到這種蠢方法,因為那必須要費極大的勁兒才能將埋嵌在岩地里的軌道給撬開。

但以芳旁的沒有,就是力氣大,她想也不想,轉身跑回前面,從地上拾起幾個箭頭,折回來,捏起一整排的箭頭插入縫隙中,將嵌在當中的軌道撬高一寸,然後拉起軌道往上提。

她這一提,轉眼間幾個圍攻蘇木的木人立馬倒地不起,蘇木接著抓起軟劍一挑一砍,木人成了木塊。

蘇木丟給她一個贊賞目光,得到贊美,以芳更來勁了,于是兩人合作無間,不過片刻,所有的木頭人倒成一團。

蘇木模模她的頭,說︰「做得好。」

「力氣大也挺不錯的,對吧?以後我不要藏著掖著,娘要是再說什麼有礙名聲,我就拿今天這事兒同她辯駁。」

蘇木笑道︰「你娘不是因為擔心惡名才不讓人知道你的力氣大。」

「不然呢?」

蘇木折了根木手插在腰間,拉起以芳繼續往前,接下來的一、兩百尺都會很平安,這是為了讓闖入者放松心情、疏于防備,然後奉上最後一擊。

蘇木看一眼以笙,問︰「你知道嗎?」

以笙點點頭,皺眉回問︰「你也知道?」

「猜到了。」蘇木答。

「喂,你們在打啞謎嗎?什麼事是你們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的?」以芳覺得不公平,他們可是鐵三角。

以笙失笑。「我們家祖母是前朝大將霍珊。」

「什麼?」以芳不敢置信。「怎麼可能!你胡說的吧?我們家祖母欸。」

蘇木接話,述說自己在書冊中讀過的。「霍珊力大無窮,是前朝的巾幗英雄,十三歲與父親出征北疆、」一戰成名,前朝皇帝昏庸,想娶她為妻,令她一世為己所用,但年輕的霍珊哪肯屈從老頭子?只是賜婚聖旨下達,她肯或不肯不再重要。

「老牛吃女敕草,太過分!」以芳忿忿不平。

以笙接著說故事。「當時南方因旱災導至稻田顆粒無收、民亂四起,入宮前夕,霍珊自請出征平亂,在那場戰役中,她被民亂頭子鄭學彬所殺,一代女英雄香消玉殞。」

鄭學彬?祖父?以芳倒抽氣,不想嫁皇帝直接投敵?

祖母果真是狠角色,難怪能為李琴的事自禁于佛堂十幾年,而祖父膽子也忒肥了,倘若新朝成立之初、有人提上一嘴,但凡牽扯到前朝,有幾個人能全身而退,所以……他們是真愛,肯定是真愛。

「那個時候老鄭國公還是個土匪頭子,之後百姓生活越發困難,各地民亂四起,最終老鄭國公投身到先帝旗下,二十余年後新朝建立,可惜先帝坐上龍椅未滿三年便惡疾復發賓天了。

「當時吳國帝君還在四處逃竄,沒想先帝竟死在前頭。新帝接位,許多跟著先帝打天下的老人不服,為收服各方勢力,皇帝費不少心血,而後宮也收納無數美女以平衡朝局,老鄭國公算是當中最聰明的,他第一個上繳兵符,不與那些有叛心的臣子瞎攪和,忠心耿耿的表現讓鄭家子孫得到皇帝的信任重用。」蘇木道。

「為了保護祖母,才不讓外人知道我有一身力氣?」以芳追問。

「你和祖母年輕時長得很相似,為了不讓旁人做出聯想,爹娘才限制你的舉止。」以笙道。

雖說年代久遠,沒有太多人記得當年赫赫有名的霍將軍,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原來如此。」以芳想到小時候為此同父母吵鬧,為不能習武還打了包袱想離家出走……真不懂事啊。

蘇木道︰「人人都想坐龍椅,可坐上龍椅後便成了孤家寡人,對誰都疑心,皇帝這位置讓人心累。」

以笙問︰「哥不想當嗎?」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蘇木回答。

如果能選擇,他樂意自在輕松,但燕幀雖溫和仁慈卻是極沒主見,他很難下決定,他害怕當壞人,他永遠在左右搖擺,這樣的人注定無法成為領導者。

以芳心大,她把手塞進蘇木掌心,笑容燦爛。「那我們就當個不心累的皇帝,用人唯才,制定律法,不管皇親貴冑或世家名流,但凡無才無能就別想貪國家一口糧,我們用企業管理的方式來管理這個國家。」

說得真容易,不過,他喜歡她的光明。「好,就這麼做。」

見以芳和蘇木靠得那麼近,以笙感覺被排擠了,可他不能妒忌姊姊,也無法嫉恨哥哥,牙一咬、眉一擠,他擠到兩人中間說︰「哥,我幫你。」

「好,你來幫我。」蘇木模模他的頭,環住他肩膀,很高興這輩子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言談間,三人繼續往前走。

「停!」蘇木喊道,三人一起停下腳步。

「怎麼了?」以芳問。

蘇木指指地上地上有條約一點五公尺寬的河流,里頭似乎有水流動,可水是青色的,還會發出淡淡微光。

「那是什麼?」

「是種叫蝕骨水的液體,我在猜應是類似鹽酸、王水的東西,如果一個不注意,以為它是普通泉水,從上頭踩過雙腳會迅速被腐蝕,倘若發現不對勁從上頭跳過去,你們仔細看對岸。」蘇木指指前方。

「有一長條木頭。」以笙道。

「對,那上頭有機關,一旦踩上,蝕骨水會從里面噴出,下場一樣慘。」

「你怎會知道?」以芳對蘇木不能再更佩服了。

「我看過李戚的《錦囊器》。」

「李戚是誰?」

「他是前朝工匠,我喜歡讀書,師父便為我搜羅各種書籍,當中有一冊《錦囊器》是後人搜集李戚手稿所成,里面記錄了他一生的各種設計,當中讓我最感興趣的就是甬道機關。

「在外頭,當我發現潤口是用長寬各約一點五公尺的泥塊夯實時,心里就有所懷疑,而南道前方三十公尺有短箭射出,之後並沒有,三十是一點五的二十倍,這讓我又確定幾分,直到看見木人,我就百分百肯定了,這機關確實出自李戚之手,方才你們有數過幾個木人嗎?」

「四十五個。」以笙數過。

「沒錯,又是一點五的倍數,傳言李戚心怡的女子死于十五歲芳齡,他終生未娶,但不管是模型或機關尺寸、數目,都與十五有關。」

蘇木一面解釋,一面拿著手電筒到處照,最後找到左後方的方形石,他取出方才插在後腰的木手,用它將石頭往右推十五公分,確定卡住了再往前推十五公分,又卡住,之後左、前、右、前、左、前,重復數次之後,咚地一聲,石頭往下沉。

不多久,他們听到卡卡兩聲,同時間一點五公尺「河流」里的青色液體很快地流入石頭下沉處的洞穴里,不過轉眼功夫就流得干干淨淨。

他們跨越毒河,踩過三十塊白玉石,來到一片平整的石壁前方。

以笙說︰「沒路了。」

但以芳和蘇木心中卻有了答案。

「等我一下。」蘇木再回到密室,將收在里頭用玉石刻成的鑰匙取出。

他將其中一把交給以芳,兩人一左一右走到石壁兩側,同時把鑰匙插入石洞中扭轉,他們看著石壁緩慢向兩旁滑開,最終出現一間石室,再然後……

這輩子的以芳心髒很健康,但看見滿坑滿谷的黃金白銀、金銀珠寶同時,她心髒差點兒停止跳動,怎麼會有這麼多……多到讓人無法呼吸的財富,她兩只眼楮發直,身子一動都不能動。

真好、真多、真的好棒棒!

「找到了。」蘇木欣然一笑,皇上交付的任務終于完成。

十幾天前,他們在上頭來回不斷尋找,都找不到藏寶圖上載明的地點,原來它們藏在山壁裂縫底下。

李戚真是個能人啊!

以笙道︰「找到也沒用,我們出不去。」

蘇木笑著提醒,「你想剛才的兔子去了哪里?」

眼楮一亮,以笙懂了,連忙拉起還在發傻的以芳,三人分頭找,到處敲。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指節敲得腫漲發紫時,被他們敲到一處長寬同樣是一點五公尺的泥壁。

「看我的。」是她發揮本領的時候了。一抬腳往泥壁上踹去,有之前的經驗,她輕輕松松就弄出個大洞。

「可以出去了。」蘇木道。

「好。」以芳、以笙同時應聲。

但以笙跟在蘇木身後離開,以芳卻停在原地,看著金光閃閃的「俗物」,心痛無比。

發現她不動,蘇木喚一聲。「以芳?」

「噢……」這聲噢里面飽含了無盡的失望。

蘇木、以笙重回她身邊,看見她眼底的貪婪,蘇木忍不住想笑,他拉起她往外走。

以芳知道要走,可是兩條腿就是黏在地板上啊,她知道出路不好找,快點出去才安全。可是……她又嘗到久違了的心絞痛。

「嗯嗯、啊……嗯……」她發出一串難解其義的模糊申吟。

「怎麼了?」蘇木問。

「我們好辛苦才找到,可不可以留兩只箱子當酬勞?」

蘇木輕笑,「以後當上皇後,這些全是你的。」

「我知道。」以芳說著,可一雙眼楮還是巴巴地望著。

以笙無奈。「不能怪她,是我娘太樞,每個月只給二兩,以她的食量,二兩銀子只能塞牙縫,這些年幸好有我,否則她肯定饞死了。」

明白了,蘇木拉以芳走到寶藏前,說︰「挑兩個箱子吧。」

「哥要私吞?不行啦,這是抗旨。」以笙急道。

這事要是被皇帝知道,說不定明黃衣裳還沒穿上,蘇木就被貶成庶民。

以笙的反對讓以芳回過神,對哦,這是皇權比天大的時代,她連忙搖頭、揮手道︰「我不要了,這是公帑。」

「得先沒入國庫才叫公帑,現在還是無主寶藏。」蘇木說完,直接上前挑箱子。

頭面首飾可以,但款式有點舊,珠寶可以、珍珠也行,金條沒問題,但銀子就不行了,一錠錠的,後面還烙著前朝年號。

以芳不安地扭絞雙手。「要是被別人知道呢?」

「這邊就我們三個,還有哪個別人?」

「話是這麼說,可是又沒地方藏,要是讓爹娘知道……」

只見蘇木拉起一口裝滿金條的大箱子和裝滿賣石的箱子。「以笙,過來搭把手。」

和哥哥的默契修復,不需言語他們就能彼此配合,蘇木在前頭將箱子拉進空間,以笙連忙使勁兒將旁邊的箱子挪個位置,把空了的地方給補起來。

看著他們的動作,慢慢地,笑容在她臉上放大。又回來了呢,被兩個男人寵愛的感覺。

前世今生,她都有兩把保護傘,隨時隨地等著為她遮風避雨,她何德何能?呆呆地望著兩人,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咦,哥,這是夜明珠欸,以芳喜歡珠子,這個也收進去。」

「好。」蘇木接手,將一匣珍珠放進密室里。

事情辦完,蘇木站到以芳跟前,看著發傻的她。他樂意的呀,樂意寵她、樂意把她慣得發傻。

「還有喜歡的嗎?」他問。

「如果我說全部都喜歡呢?」這種測試很無聊,但戀愛中的女子就是這麼無聊。

「那就全收了,皇上那邊直接說沒找到,寶藏只是謠言。」蘇木想也不想就回答。

這麼寵、這麼愛啊?以芳忍不住,一把抱住他,把頭埋進他懷里,想對他說一百句、一千句謝謝你。

蘇木低頭看著懷里感動不已的女孩,這麼容易就滿足?他還打算為她做很多很多事呢。

蘇木的話听得以笙胸口帶上幾分小酸澀,卻也為以芳感到快樂,哥前世就很愛她了對吧?

揉揉鼻子,以笙一手拉過一個,道︰「走吧走吧,小貪婪有益身心,大貪婪會要人命,這樣就夠了。」

「好,不貪了。」以後,她再不貪求任何東西,她只貪求……他的愛情。

就在他們準備從洞口走出去時,蘇木側耳听見聲音,「有人來了。」

說著,他拉起兩人閃身躲進密室中。

會是誰?才想著就听見腳步聲,幾十個人從石壁那端跑來。

以芳、以笙懊惱,倘若來的是那些黑衣人,他們可真是為人作嫁了。

听音辨聲,蘇木松口氣,來人步伐整齊,可見得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並非黑衣人,是曹統領吧?

「沒事。」他對兩人一笑,領著他們走出密室。

當他金銀山後走出來,曹統領看見他們,激動上前,對著蘇木就是一跪。「屬下救駕來遲。」

旁人不知蘇木身分,他清楚得很,出發前皇上透了口風,蘇木是貨真價實的嫡皇子,是皇上皇後遺失多年的親兒子吶,倘若找不到人,他哪敢帶隊回去,橫豎都是一個死字。

他們一面想辦法從裂縫中下來,一面應付時不時出現的黑衣人。

幾天過後,對他們的生存已經不寄望,于是發起狠來,既然自己活不了,也要對手償命,他列陣,將一波波的黑衣人殺得天昏地暗,不留半個活口,直到也許是殺光了吧,後來這些天再沒有穿黑衣服的人出現。

他們繼續尋找蘇木,生不見人、死要見尸,怎樣都得給皇上一個交代,否則他們也不會好果子吃,他們的家人可都還在京城里。

無奈裂縫太深,他們試過無數方法,終算將整隊人馬給送下來,下到谷底,發現沒有尸體,沒有野獸,這讓他們升起希望。

確定是個封閉山谷後,曹統領帶隊四下探察,他們發現被踹破的山壁、人工開整的甬道、散落的箭矢與木人等等,這代表有人破了數道機關,于是加快速度追上,然後……

幌子找到,寶藏找到,曹統領眼底發出萬丈光芒,原本以為死定了,沒想竟會立下大功勞,這次回去論功行賞,兄弟們能狠狠光耀門楣一回。

「我們都沒事,寶藏已經找到,曹統領分派一部分人在這里看守,一部分人通知當地官府,來搬運寶藏。」」

「是!」曹統領揚聲大喊,連日來的抑郁消散。

送以芳、以笙返家後,蘇木便進宮交差,但他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會是這麼大的陣仗。

在以芳、以壟昏睡的幾天里,他走完儀式,成為太子、入主東宮。

對外的說法是當年皇後所出的嫡子被前朝余孽挾持,為安定民心以庶代嫡,多年來皇家始終沒放棄尋三皇子,幸好三皇子命大,踫到仁心仁術的蘇神醫,將他救下並且扶養成人。

如今蘇木改名為燕沐,返京後,空懸多年的太子位置自然是他的。

為感激蘇葉教養嫡皇子長大,皇帝封他為忠信侯,賜黃金千兩、五進宅邸一處,讓鄭啟山咬牙的是,那宅子離鄭國公府只有一條街。

燕瑀為謀皇位結黨營私、戮害忠臣,虐殺簡侍郎與梁尚書等官員,導至京城一片風聲鶴唳,他性格殘暴、不配為皇室之子,刑部偵查完結,早已午門伏誅。

非皇帝骨血的玉珍公主被送至番邦和親,失去貞潔的嫻貴妃因病逝世,她們在宮中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在燕沐與禁衛軍曹統領帶著上百車的金銀寶藏返京之前,朝堂已經掃蕩一清。

御書房里,皇上皇後坐在一處,兩人有說有笑的,這是過去十幾年不曾出現的事。

自從確定蘇木身分,皇上與皇後感情逐日升溫,原本不肯進卸書房的皇後大半時間都待在這里,皇上批閱奏折,皇後便在一旁做針線、讀書寫字,皇上累了,皇後就上前為他按摩頸肩,兩人相處像平凡家庭的夫妻。

餅去皇後錯怪皇上,她極力想要彌補,于是內侍們經常看見兩人有說有笑地,只不過談論的內容全都是剛認回的兒子。

燕沐尋回寶藏返京,當爹娘的那滿心滿月復的驕傲啊,說都說不完,每次提到燕沐,兩人身上就像瓖了鑽石似的發出光芒萬丈。

燕沐回到宮里,忙得天翻地覆,公事私事、事事需要他處理,皇後非得待在兒子身邊才能感到安心,皇上每封奏折都要與他談過方肯做下決定,英明勇武的帝後突然間變得依賴黏人,教人難以適應。

但是燕沐能理解,母後這是恨不得把所有的慈愛溫柔全送到他跟前,而父皇企圖把該教給他的在短時間內教會。

不怪皇帝心急,之前膝下的二子一女讓他費盡心思也無法將庸才離琢成菁英,他擔心把大燕朝交到他們手里,前途堪慮,因此白天再忙,仍夜夜在女子身上使勁兒,誰知多年來雖無水澇旱情,卻依然顆粒無收。

如今嫡子失而復得,又是如此本事能射,分明流落在外可學識涵養、所懂所思都比養在宮里的更令人驚艷,談起朝事他有主見,有想法,能清楚地分析利弊與預估結局,短短數日已教百官刮目相看。

「你帶回來的寶藏讓戶部樂得合不攏嘴,直說這下子不會再被兵部那群惡狼給恐嚇了。」想起錢尚書那張滿是褶子的臉,皇帝就忍不住發笑。

兵部年年吵著要更新武器、買戰馬,折子遞上來兩部就要吵翻天,你說說,當皇帝容易嗎?

「戶部不能只會管財,還得能生財才行。」燕沐道。

「生財?與民爭利?這可不行。」皇帝頻頻搖頭。

「倒也不須與民爭利,過兩天我到戶部尋幾個可用的年輕人商討一下,看看能否在國內發展運輸業。」

「運輸業?」

「對,南貨北運、百姓往來、信息傳遞等等,如果能由朝廷建立一個良好的、安全的交通運輸網,我相信與其冒著運輸上的風險,商人更願意交付銀子讓朝廷幫忙將貨物從生產地運送到商鋪里。

「同樣的,百姓往來、書信往返都相同,另外當運輸網建立完成,需要大量的勞力,就能創造更多就業機會,讓更多老百姓賺進足夠的金錢……」

皇帝對這個想法充滿興趣,不斷提出問題,蘇木極有耐性地一一回答。

眼看天色都要黑了,皇後連忙阻止。「行了,父子倆先休息吧,談一整天朝事不累嗎?沐兒才剛回來呢。」

皇帝道︰「當皇帝、皇子的,說起朝事哪能喊累,天下人用歲銀供著皇家,可不光是讓咱們吃香喝辣的。」

閑言燕沐眉頭微揚,父皇能說出這話,挺不錯的嘛。在帝王時代能真心看待「民為本、社稷次之、君為輕」,而非拿來當口號標語的皇帝好像沒幾個。

「是是是,朝政很重要,可臣妾這里也有要緊事兒得跟沐兒商量。」她朝皇帝拋去一個嬌嗔的目光,心道︰早說好的,怎踫到朝事就忘個透澈?

皇帝這會兒才想起來,連忙點頭,讓太監捧來一堆畫像。「沐兒,快來看看,這幾天朕與你母後挑花了眼,才挑出五個溫良端方、性情婉順、容貌秀麗的女子。」

燕沐並不反對,事實上他也正要同他們提此事。

只是當畫像一一展開,里面沒有以芳?是因為國公夫人的關系?

「她是呂相的孫女,性子溫和、模樣標致,學了點醫藥,往後在你身旁能有個共通從題,只不過性子綿軟,怕只能當側妃或良娣……」

見燕沐態度淡淡的,提不起興趣似的,是尚未開竅?不至于吧,燕瑀和他一樣大,可論起女人便興致勃勃,宮里都不曉得多少女人被他禍害了。

就說燕幀,那孩子知道父母要給他選妃,也是羞紅了臉道︰「听憑父皇母後作主。」

怎地到他這邊態度就這般冷淡?

「這些女子,都沒有沐兒瞧上眼的嗎?」皇帝問。

「父皇,身為太子就得娶這麼多女子?」燕沐道。

一正妃、兩側妃,兩個良娣,皇上皇後似乎打算一口氣給他娶足。

「若沒有沐兒喜歡的,先把正妃、側妃迎進門也行。」皇後讓步。兒子不愛,她便也不願勉強。

「倘若我只想娶一名女子,且從一而終呢?」燕沐試探。

皇上一听不依了,天底下哪有這種事?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哪能由得他任性。

「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得遵守,沐兒必須明白,你非平頭百姓,除國家朝政之外,開枝散葉也是你的貴任。」

「娶得多方能開枝散葉?鄭國公唯一妻,膝下卻有六子一女,各個都平安長大。」

後面的話沒出口,但誰听不出其意,皇帝後宮寬廣卻只有四個孩子,當中兩個還跟皇帝沒血緣關系,若不是女人太多、勾心斗角,燕沐也不至于在外流落。

「你這是在埋怨朕?」

大掌往桌上一拍,送茶水的內侍嚇一大跳,停在門口不敢往前,他看看主子,再看看太子,這些日子皇上春風得意、喜上眉梢,對太子怎麼看怎麼滿意,怎地突然發了火?

「兒臣不敢。」燕沐垂眉。

皇後見狀,從內侍手上接過茶水,送到皇上手邊,淺淺一笑,低聲道︰「別急,孩子才回來就這麼多事,一時適應不了也是有的,待臣妾好好同他分說。」皇後這一笑,讓皇帝回想當年。

那個時節,也是桃樹下的一個回眸甜笑,讓他的心淪陷,他堅持迎她為正妻,然而父皇不滿意,他更想讓吳氏當太子妃,終究吳氏的娘家勢力更大。

多年下來,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吳氏那個賤人竟然讓他戴了綠帽。

皇帝握住妻子的手,雖沉默但她看懂了他的歉意。

走回燕沐身邊,皇後柔聲道︰「你有權利怪我們,當年若是……」她嘆氣後續道︰「當爹娘的怎舍得你受苦?可這牽扯到朝堂,並非單純的後宮女子為害,你別以偏概全,否決祖先留下來的規矩。」

辨矩?他才讓以芳別守規矩,轉眼規矩就套到自己頭上了?

「父皇母後寬心,師父待兒臣極好,兒臣從不認為自己受苦。」若只能關在後宮這四堵高牆內長大,那才真叫苦。

皇後又道︰「選妃是為你好,皇兒初入朝堂,大臣對你尚且陌生,你必須盡快建立自己的勢力,而最快的方法就是聯姻。」

「父皇母後風華正盛,兒臣有大把的時間慢慢經營。」他口氣溫和卻堅定地表達立場。

這孩子不輕易被說服吶!

「宮里冷冷清清的,要是能多點小孩的笑聲哭聲才熱鬧呀,現在,我們只能盼著你和幀兒開枝散葉。」

「父皇身上的毒師父能解,兒臣也盼著父皇母後再添幾個弟弟妹妹。」

能解?「沐兒說真的?」皇帝心頭一動,離開坐位,直覺拉起妻子的手。

皇後臉上一陣通紅,嗔道︰「做什麼?皇兒在呢。」

「兒臣不敢欺瞞父皇。」

趙文也真厲害,有本事把毒下得連太醫都診不出來,若非喜嬪說出事實,誰曉得皇帝身中奇毒。

「朕立刻宣蘇神醫進宮。」男人不孕不光是面子問題,還會嚴重影響到自尊心,他樂得紅光滿面,喜孜孜道︰「皇後,如果蘇葉能讓咱們再添幾個嫡子,給他封個王爵好不?」

還說?皇後推皇上一把,把話題拉回來。「沐兒,看畫像不準,母後辦個賞花宴,將畫像上的女子邀進宮里,屆時你再仔細看看,行不?」

母後這麼堅持啊,看來抗議爭辯這條路不通,那就只能轉個彎了,他只求達到目的,不介意辛苦。

「母後作主。」

皇後開心了,夫妻對望,心頭滿足,就說吧,這孩子多懂事啊,只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是不能說動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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