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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命為後 第四章 尋找王爺心慌慌

作者︰宋語桐

大雨依然不停的狂下,暴風驟雨,像是要把屋頂給打穿。

朱延舞睜眼醒來時不見樂正宸蹤影,心驀地一慌,連忙穿上衣服,幾乎是想也不想地便赤足跳下床榻去尋人,便走邊喊,「藍月!藍月!」

「是,王妃,奴婢在呢。」听見叫喚,藍月忙奔進來,卻見她家王妃已經赤足跑到門外,嚇得她趕忙要扶王妃進屋去,卻被王妃一把抓住手腕。

「王爺呢?」朱延舞抓她手腕的手不自覺地使了勁。

「王爺?他用完早膳後,奴婢也沒看見他……」

「為什麼不叫醒我?」朱延舞的心更慌了,「我不是告訴過你,這幾天不可以讓王爺出門嗎?還有若王爺要離開房間,一定要叫醒我嗎?」

藍月被她家主子此刻驚慌的模樣嚇著了,忙不迭道︰「王妃您別急,是王爺讓人不要吵醒王妃的,所以奴婢才沒叫您……何況,王爺沒有說要出門去,奴婢也沒听說王爺出門,所以王爺應該還在這間府邸的!奴婢這就去幫您找,您不要擔心!您就在屋里等奴婢回來,好嗎?」

說完,藍月馬上就轉身沖去找人。

朱延舞看著匆匆離開的藍月,再看著此刻外頭的狂風驟雨,一顆心怎麼也覺得不踏實不心安,叫她怎麼等下去?

她看藍月往前院走,自己便往後院走。

雨太大,灰蒙蒙一片,有如白霧,她走沒幾步已經被打了一身濕。廊下擋不了雨,更別提那些被狂風大雨打落而吹進來的許多殘枝敗葉,她赤足踩上卻也未覺得疼。

一名打著傘到後院要取灑掃工具的丫頭看見她,驚得忙放下手邊的東西,拿著傘奔過來替朱延舞擋著雨——

「王妃,風雨這麼大,您怎麼到後院來了?」衣服還全濕透了,連鞋子都沒穿!是出了什麼事嗎?

朱延舞沒理她的話,忙抓住她問︰「看見王爺了嗎?」

「回王妃話,奴婢也才剛過來,沒看見王爺。」

「去找!馬上去找!讓所有人去找王爺,然後來跟我回話!听見沒有?」

「是,王妃,王妃您先回屋去……」

「快去!不用管我!」朱延舞急吼道。

「是是是,奴婢馬上就去!」這丫頭還是第一次看見王妃如此生氣的模樣,嚇得三步並兩步的往前院跑。

可惡的樂正宸……

為什麼不听她的話?

她之前明明告訴過他這兩天必須待在屋里,不要亂跑……

風雨這麼大,如今看來今日沒有停止的跡象,前世的現在,她人是在京城而不是安州,她只知道七月二十七日這天晚上京城下了一整天的暴雨,安州也是,卻不是很清楚安州那邊的雨究竟下了幾天?當時她只听聞襄王是在這場暴雨中受了傷,卻不知正確的日子是不是在今天?

朱延舞靠著廊下的石柱雙手抱著頭,努力的回想,但這實非她能力所及,畢竟襄王的事之于前世的她,很多時候都只是「听聞」而已,也沒有特別放在心上,只知道他是在這場暴雨中受傷瘸了腿……

該死!他究竟是怎麼瘸了腿的?是摔落?被巨物壓到?還是在逃離這場洪災時受了傷?為什麼她當時沒有听清楚?

該死!她當初就應該用騙的,不然使點手段讓他病倒在床個把月也好,為什麼要告訴他還讓他自己做選擇?真是該死!她後悔極了!說什麼當初就不應該讓他來安州,不管是因為什麼該死的理由……

如果他當真因此有個三長兩短……

如果他還是一樣在這場暴雨中瘸了腿……

不,不會的,前世那場暴雨是因為來得猝不及防才會釀成大災,死傷無數,可這回不一樣,該做的都做了,來不及做的地方也把人給撤走了,而且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是在高處,也不是發生洪災的任何地點之一……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可,為什麼她的眼皮跳得這麼厲害?

「王妃?你在這里做什麼?」

一道熟悉的嗓音夾雜在滂沱大雨中。

朱延舞一愣,抬頭望去,見到撐著一把大傘的樂正宸像是隱身在迷蒙白霧中,讓人看不太真切。

「王爺?是王爺嗎?」

白霧中,那斯文俊秀又尊貴優雅的樂正宸,對她溫溫柔柔地笑了,「說什麼傻話呢?王妃連我都不認不出了嗎?這麼大的雨,你怎麼跑出來了……」

他邊說邊朝廊下走來,靠近些,這才發現他的愛妃竟然赤足站在一片殘枝落葉上,她一身細皮女敕肉的,不傷著才怪……

「怎麼沒穿鞋?」眼一沉,他加快了腳步,卻見那女人不管不顧地就這樣沖進大雨中朝他奔來,張臂一把抱住了他——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他沒事!他沒事!

抱實了,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體溫他的心跳,朱延舞終是心安的掉下淚來。

「怎麼了?」樂正宸不解的伸手拍拍她,低頭要瞧她,可她整張臉都埋在他胸膛里,見也見不著,「發生什麼事了?」

她搖搖頭再搖搖頭,「沒事,只是醒來沒看見王爺,所以……想王爺了。」

「是嗎?」他勾勾嘴角,心上有一根弦輕輕地動了動。

他的王妃是在擔心他吧?就算她沒說,慨此刻也深切的感受得到,一如他擔心她,她這陣子也一樣是小心翼翼又戰戰兢兢的吧?卻被他給忽略了。

「你不會是急著想見本王,所以忘記穿鞋了吧?」語氣中,是濃濃的疼惜。

「嗯……」她方才一心都在尋他,根本忘了自己沒穿鞋,此刻被他一提,才覺得光溜溜的腳上似乎還帶點剌疼。

「傻瓜。」他單手擁緊她,黑眸微沉,低下頭輕輕地親吻上她濕透的發梢,低語著,「你就像個傻瓜一樣。」

「王爺答應過妾身的,這兩天哪里都不去。」偎在他懷里的她,抱他抱得更緊了。

方才找不到他的心慌意亂,她真的不想再來一回,就算現在的她看起來像是個小娃兒在耍賴,她也不管了。

「本王答應過你這兩天會乖乖不出門,答應過的事,本王自然會做到,你不必擔心。」

「天塌下來你都不許出門。」

「好,天塌下來本王都在屋里陪你,不出門。」

朱延舞滿意的笑了,耳邊是轟隆隆的雨聲,全身還濕漉漉的,可此時此刻的她是踏實又幸福的。

「進屋里去吧,你全身都濕了,你身子骨一向不太好,若染了風寒可就不好。」

「天氣很熱,沒事的。」她就是想這樣在他懷中多待一會,多抱他一會,多感受一下這樣實實在在的擁有。

「不行,小事得听本王的。」樂正宸把傘遞到她手上,「拿好傘。」

她一愣,接過傘,他現在是要罰她幫他撐傘嗎?才想著呢,腰間倏地一緊,樂正宸已經將她攔腰抱起——

「王爺……」他不會是打算將她這樣一路抱回房吧?

「撐好傘。」

「是……王爺,妾身可以自己走……」

「你沒穿鞋,腳不疼嗎?」

「疼。」他問了,她才覺得疼。「好疼。」

樂正宸一愣,沒想到她竟然會向他承認,心,更暖了,感覺這女人的心又更偎近他的,讓他心悅不已。

「傻瓜。」他笑著低喃。

樂正宸一路將赤著腳的朱延舞抱回房,已經從前屋一路找到此處的奴僕們都親眼見到此情此景,本是紛亂吵嚷的眾人都忍不住屏息看著眼前這一幕。

「王爺究竟是上哪去了?」

「從那頭過來的,只能是後院了。」

「這麼大的風雨,王爺跑去後院干什麼去?」後院是這宅第地點最高、視野最遼闊之地,風大雨也大,一個站不穩就可能被風吹下去……

「王爺是要親眼看一下嶸河沿岸的咸城。」一名王爺的親衛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也是一身的濕。

剛剛為了讓王爺可以和王妃獨處,他可是很識相又自動自發地躲了起來,直到此時才出現。

聞言,眾人不自覺地都點點頭。

果然是愛民如子的王爺呵。

「你也看見了嗎?那咸城……」

「如王妃那日所言,已是一片汪洋。」

一夜,便成汪洋。

竟是……真的?

眾人皆震驚不已,又相覷無語。

大雨終是停了,像它來時的疾風驟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可盡避如此,嶸河沿岸的咸城卻是滿目瘡痍,面目全非,就算大水短短一日已退去大半,曾經被淹沒或沖毀的痕跡卻是如何也掩蓋不了。

大雨前先撤離暫避高處或是移到莊城的士兵們,在接到要回咸城做善後工作後,便很快動員起來。

眼前,房子倒的倒,塌的塌,洪水退去之後滿地瘡痍景象,可說是慘不忍睹。

幸好啊幸好,住在這附近方圓百里的居民都在大雨之前撤離了……

每個人心里都是這麼想的,一邊念著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這日,陽光熾熱,大地一片金黃,對比前兩日的暴風驟雨,令人感到格外的平靜安詳。

宅子里大部分的人都跟著襄王到城里支援,遷離的百姓這幾日也將陸陸續續回到自己的家鄉,可百廢待興,需要的人手也就更多了。

朱延舞這幾日身子總是軟軟的使不上力,頭也暈乎乎的,樂正宸請大夫過來看診,說是染了風寒,便開了藥方抓了藥讓人給熬煮。

午後,她喝完藥又小睡了一會方醒,藍月適巧端了一碗雞湯進來。

「王妃醒啦,奴婢還想等等把湯吹涼了一些再叫您起來呢。」藍月把湯放上一旁的茶幾,托盤上還放了一小碟朱延舞一向愛吃的酒李,光是看著就開胃。「王妃現在喝嗎?廚子剛炖好的,可香呢。」

「好,拿過來吧。」

藍月端起雞湯用小勺子攪動,邊攪邊吹,把湯舀起時又吹了幾口,這才遞到朱延舞的嘴邊,「王妃小心燙口。」

喝完藍月手中那一口湯後,朱延舞便把碗端了過來,「我自個來吧。」

眼見兩手一空,藍月好氣又好笑,「唉,王妃,您怎麼老愛搶奴婢的工作。」

「本王妃又不是病到不能動了,只不過是染了小風寒,比起上兩回掉進湖中差點死掉,還有之前被平王所傷,這回的病就跟打個噴嚏差不多,就是頭暈呼了些。」朱延舞邊說邊喝著雞湯,「這湯好喝,記得王爺回來給他添一碗。」

藍月笑笑,「王妃,京城里來人了,王爺今晚得在外頭大魚大肉,回來時可能喝不下這碗雞湯了。」

聞言,朱延舞的手一頓,愣愣地看著她,「京城里來人了?什麼人?」

京城里為何突然來人?暴雨發生才沒幾天,消息這兩天都還不一定能及時送回京城,這時來人,鐵定不是因為朝廷听說安州鬧災才派來的,而是早在暴雨之前便已經在前往安州的路途上……

突然,朱延舞的腦海中閃過了一點什麼……

可究竟是什麼?卻一時之間無法匯集起來……

「听說是皇上關心安州治水的進度,所以多派了一些水部的人過來安州幫忙,本來前幾日便可到達安州,未料卻在路上突遇上暴雨,直到今天才到達。啊,听說輔國大將軍的女兒魏大小姐也來了……」

鏗鏘一聲,一只湯碗摔落在地,熱湯灑落在被子上和地上!

「天啊!」藍月見狀驚叫出聲,忙傾身上前抓住朱延舞的兩只手猛瞧,「王妃,您有沒有燙傷?」

她愣愣地低喃,「我沒事。」

「沒事就好,嚇死奴婢了。」

「你剛剛說魏知嵐到安州來了?」朱延舞低問著,突然想起了前世似乎也听說過當時的襄王妃到過安州……也是這個時間點嗎?當時樂正宸和魏知嵐成親了嗎?她努力回想著。

「是啊,魏大小姐是到安州來了,很多人都納悶著呢,為何這魏大小姐會來安州,還是皇上親允的。」藍月邊說邊蹲收拾碎了一地的湯碗,「王妃不覺得奇怪嗎?安州有什麼吸引魏大小姐的?竟千里迢迢跟著一群男人跑到這種鬼地方來,重點是皇上還同意了,真是太奇怪了!」

是,真的太奇怪了,安州會鬧的只有洪災,不會是戰事,輔國大將軍之女魏知嵐可是繼承她爹大將軍的風範,是個馬上英雌,懂武懂文,算世間少有的女子,她來安州能干什麼?

是什麼東西吸引了魏大小姐呢?

答案,呼之欲出。

而在此時,一句話突然在她腦海中閃過——

「……說起來魏大小姐也可惜了,皇上才剛把她賜婚給七皇弟沒多久,這回還千里迢迢跑到安州去探望她的夫君,沒想到她初到安州那一曰,七皇弟便受傷瘸了腳……她倒是情深意重,听說對七皇弟打算不離不棄……」

不……

不會的……

「……沒想到她初到安州那一日,七皇弟便受傷瘸了腳……」

朱延舞腦海中不斷的重復著這句話,這段前世平王曾經跟她說過的話。

一段在前世對她不是很重要,而讓她差點從她的記憶中遺忘的話。

竟然是今天嗎?

該死!她竟然忘記這麼重要的一段話,她竟然完全想不起來!要不是方才听見魏知嵐今日來到安州的消息,她可能永遠都想不起來!

朱延舞翻開被子跳下床,光luo細白的腳丫子驀地一陣剌痛。

她還沒叫痛,藍月卻先大叫了起來——

「天啊,王妃,您怎麼可以把腳踩在地上,碎片都還沒清干淨……」藍月邊說邊蹲去抓住她家王妃細白的腳丫子,「您暴雨那天就把腳給刮傷了,現在若再被碎片剌傷該如何是好?」

「別管這個了!藍月,快幫我穿鞋!」

「這怎麼行呢?讓奴婢看看這碎片有沒有剌進肉里……」

「這是命令。馬上。我的鞋子呢?」朱延舞心急如焚,顧不了這許多。

藍月听這口氣就知道她家王妃這是有要緊事,牙一咬,用自己的袖子將王妃的腳丫子拍干淨,連忙把襪子鞋子都給她家王妃穿上,「不管王妃這會是要去哪,奴婢一定要陪您去!這是奴婢冒著可能讓王爺打死的風險才讓王妃拖著病體出門的,您鐵定要讓奴婢跟著不可!奴婢絕不讓王妃一個人出門!」

「要跟就跟吧。」朱延舞穿好鞋便起身往門外沖,拉著裙擺邊跑邊道︰「我現在要去找王爺!你帶路,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或是去問什麼人,都必須讓我在最快的時間內見到王爺,知道了嗎?」

「知道了!奴婢遵命!」

一輛馬車往咸城碼頭疾奔,前方拉車的馬不是一匹而是兩匹,一路跑一路卷起飛沙走石,未時出發,在申正之時便已抵達。

馬車來得太迅疾,整路上都吸引了人的目光,馬車剛停好,一抹縴細的身影已從馬車上躍下,眼眸往四周一掃,毫不猶豫的便朝正在指揮眾兵士的那名官員走去。第二個跳下車的也是個女子,忙不迭小跑步跟上。

可能是這個把月來,她家王妃女扮男裝扮成小五,一天到晚都跟著王爺四處亂巡亂走,也不知何時,她家王妃走起路來竟然比她這個奴婢快,藍月當真是覺得丟臉極了!

那名官員一見來人那翩翩身影,嚇了好大一跳,忙揮手讓人退下,趕忙趨前參見。

如今這位,可以說是他心中的神了,不只懂得治水之法,還可以預測得了這天下不下雨,能不是神嗎?

不只是他,所有親耳听見那日王妃誓言的官員及百姓,對這個王妃可都是萬分景仰及感恩,要不是眼前要做的事太多,遷離的百姓都還沒來得及回到家鄉來,否則,怕是會把王爺住的府邸都給圍起來跪拜一番。

「下官姚文參見王妃。」姚文這禮施得極足,差點沒朝她跪下了。

「大人免禮。」朱延舞開門見山,半點不嗦,她也沒時間嗦,「听說王爺在此處,你可有看見王爺?」

若魏知嵐來到安州的這一天,就是樂正宸受傷的這一天,那麼她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她得馬上找到王爺不可!

「有,下官在一刻鐘前看見王爺往前面的大壩走了過去,因為剛剛有人來報那邊的堤壩被這次的洪水沖壞了,王爺想親自去看看被沖毀的情形……」

朱延舞一听,臉都白了。

難不成王爺的前世是被沖壞的堤壩給壓瘸了腿?

不,不會的,就算是要查看堤壩,也是在河面的高處而不是下方,不可能是這樣的……

「該死!」她低咒一句,轉身便往堤壩那頭跑去。

姚文一臉錯愕的看著連招呼都沒打便跑開的身影,卻見王妃跑沒兩步又突然回過頭來看著他——

「王爺……他跟魏大小姐在一塊嗎?」她揚聲問道。

姚文听見她的問題微微一愣,才道︰「沒有,魏大小姐一行人是郭剌史接待的,他們都還沒見過王爺。」

朱延舞點點頭,「我知道了,你現在快去找幾個人到堤壩邊找王爺,動作要快!听見沒有?」

姚文一頭霧水,「王爺……出什麼事了嗎?」

「別再問,快去找人!我先過去!」

「是,王妃。」姚文領命速速尋人去。

朱延舞見狀轉身繼續往前奔。

「王妃,您等等奴婢!」藍月好不容易要跟上了,卻見她家王妃又往前跑,不由喊道。饒是染了風寒生著病,整個身子虛軟無力得緊,朱延舞卻半刻也不敢延宕,就怕慢了那麼一點點,襄王瘸腿的歷史又要重演。

「啊!痛!」追在後頭的藍月不小心崴了腳,叫了一聲便跌坐在地起不了身。

朱延舞聞聲回過頭來奔到她身邊,「怎麼樣了?還能走嗎?」

「恐怕不行了,王妃。」藍月一臉的抱歉又一臉的氣惱。「奴婢的腳好像腫起來了。」

「你在這等等,我先去找王爺……」

「王妃不用管奴婢了!奴婢待會大叫幾聲,總有人會過來幫忙,王妃您快去找王爺吧,雖然奴婢不知道是什麼事,但奴婢知道王妃很急,您快去吧!」

「對不起,藍月。」朱延舞看了她一眼,起身跑開了。她心急如焚,一開始跑得快,體力卻不太行,何況她的腦袋暈乎乎的,她真怕自己跑一半便昏過去。

「王爺!王爺!你在哪里?王爺?」氣喘吁吁地叫著,她已經站在河壩旁堤岸的最高處,放眼望去卻沒看見她家王爺的身影,水聲隆隆,就算她叫得再大聲,好像都會被這水聲給淹沒。

高處堤岸上的風大,吹得她衣裙與長發亂飛,整個人都快被風給吹倒似的,連眼楮都被吹眯了起來。

「王爺!你在哪里?王爺!」她不管不顧地大聲喊叫,心因為慌亂不安而緊緊揪在一塊。「听見的話回我一聲!王爺?」

堤壩邊邊,一個身影從一塊大石後面探了出來,正是以為自己得了幻听的樂正宸。

他的愛妃明明生病在家休息,他又為何能在此時此刻此地听見她的叫喚聲?但懷疑歸懷疑,他還是探出頭來察看,沒想到竟然真的見到了朱延舞衣袂飄飄的站在那高高的堤岸邊。

搞什麼?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瞧她那縴細的身影在風中不穩地搖晃,彷佛大風一來便會被吹落的模樣,光是遠遠看著就讓他冒出一身冷汗。

樂正宸想也不想地站起身朝她快步走去,「朱延舞!你究竟跑到這里來干什麼?那里風大,危險,快下來!」

朱延舞終于瞧見樂正裒,看見他平安無事,毫發無傷,高興得都快哭出來,因為緊張不安的情緒松懈下來,她頓時覺得身子輕飄飄了起來,她笑看著樂正宸大步朝她走來,風把她的淚吹散到她整臉,冰冰涼涼的,讓她舒心的笑了出來。

他沒事……

真好……

她要趕快把他帶回家,今天絕不讓他再踏出家門一步……

絕不。

然後,就不會再有事了,不會再有了……

想著,朱延舞伸手抹去頰上的淚珠,微笑的朝樂正宸跑去,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前跑得太快太急,她眼冒金星,突感天旋地轉了起來,接著她的身子踉蹌了一下,腳似乎一個踩空,整個人開始疾速往下墜落……

「朱延舞」

她彷佛听見樂正宸撕裂般的叫喊聲,一聲又一聲回蕩在她耳邊……

然後是無數的劇烈踫撞,疼痛與冰冷……

樂正宸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見的,剛剛那個還站在那里對他微笑的女人,剛剛那個見到他還開心的朝他跑來的女人,竟然在轉眼之間摔落了堤岸,滾落到河里……

他心痛的叫喊,朝她滾落之處疾步而下,提氣運功也來不及抓住她,只能跟著一躍而下……

「王爺!」身旁的人驚嚇得大叫出聲。

「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被姚文找來幫王妃尋人的民兵們也錯愕的看著這一幕,大家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見到王爺在湍急的大河中撈到了王妃——

「太好了!我們快下去幫忙!」

「王爺!我們馬上下去!」

就在眾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之余,上頭的堤壩卻在此時發出一陣異響,那響聲很是脆異,一連串的,像是什麼巨大的東西正在慢慢碎裂開來……

「那是什麼聲音?」

眾人不由紛紛往上頭望去——

「你們瞧,那究竟是……」

「天啊!要培了!」

話落,眾人只覺得耳邊轟隆一聲,便見上方的堤壩瞬間崩塌而落,大水決堤,巨大的洪水往下狂泄,散落四處的泥塊也跟著往下墜落——

「啊!」眾人嚇得尖叫出聲。

「王爺小心!」姚文大叫一聲,卻見方才王爺抱著王妃的地方已經不見人影,「該死的!王爺王妃不見了!快點!大家快點!快去救人,再晚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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