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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起的殘佞 第七章

作者︰蕭宣

下了車,狄旭日走出車庫,高大身影穿透過月光灑在松針上的葉影,往屋子大門處走去。

步入玄關,見屋子里的燈全都熄了,他明白大家全都睡了。他挺挺肩踏上樓梯,直上三樓,看到長廊後右轉,住盡頭走去。

倏地,一抹充滿女性化的、美得令人心疼的、好像一團黃金球似地蜷縮在他緊閉房門前的小小身影,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狄旭日緩緩走近那團黑影,狹長細瞳緩緩眯起,凝視著眼前這張他朝思暮想的美麗臉龐……

心在胸腔中疾敲,眼中泛著復雜的神情,有迷惑、有不解,也有著難惹的**,更有著令人難懂的愛,卻怎麼也移不開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听見沙沙腳步聲,劉淨兒不由自主地抬起臉兒,心跳不已,落在狄旭日俊容上的藍眸,同樣無法移開目光地望著他。

她心愛的男人狄旭日,英俊挺拔的狄旭日,深邃黑眸里注滿復雜眼神的狄旭日……

劉淨兒那雙充滿愛戀的藍眸,深深吸引狄旭日的目光,兩心默許的愛在寂靜的夜里吟頌,卻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只是欲言又止地凝望著彼此。

良久,劉淨兒紅唇微啟,打破了這片寂靜。

「你總算回來了,我等了你一整夜。」

「等我做什麼?」望著她甜美的臉龐,狄旭日的下月復莫名抽緊了。

他不願自己太需要她,偏偏她是那種令男人非常需要的女人。過去這幾年,他用冷漠武裝起自己,不過是要隔絕他們之間的距離。

然而,這個長年以來一直被他誤以為放蕩的小女人,沒想到竟然會是個處女……

她三番兩次地纏上他,甚至連番制造出不必要的困擾給他,最後還吃下熊心豹子膽地索性考驗他的意志力,現在她就快成為人妻了,而他的心也正為她支離破碎,她還想怎樣?

她還想惹她嗎?她還想背叛她的未婚夫嗎?或者妄想當他是情夫使用?

劉淨兒緩緩地起身,走到高大的狄旭日面前。

好半晌,她才緩緩將臉兒埋進他溫暖的胸懷里,深深吸進他的氣息,在他懷里模糊地呢喃著,「我們才做一次,也許你的感受是錯誤的……我……我可以讓你再試一次!」

她發上的淡淡芬芳撲進他鼻里,他飽含**的黑眸驀地轉為震怒,憤怒地詛咒一聲後,他一把推開她。他並不打算讓自己再迷失一次。

「你做什麼?」

「我只想要你再愛我一次。」她又重新撲回他懷里。

當她那雙縴細小手溫柔地纏上他的頸項時,一抹難以言喻的魔力驀地涌進他心里。

「不行!」他厲聲說道。

「為什麼不行?」劉淨兒的女敕手在狄旭日頸後爬行, 「就當作你送我的生日禮物,不就行了嗎?」

「十二點早過了,今天已經不是你的生日了。」

她又纏了上來,仿佛從來也不曾被他擁抱過,雙手緊緊圈住他的頸子,似乎要讓他知道,交纏的身體已經無法分割。「可是你忘了送我禮物了。」

他再也拉不開她的手,她纏得那麼緊,她的芳唇在他顎下誘惑著他,只要他低下頭,方可攫獲。「在我印象中,我似乎從來也沒準備過你的生日禮物。」

她柔女敕的唇在他頸窩里溫柔地摩擦著,「我知道,但我仍然盼望今年你會給我驚喜。」

「沒有驚喜。」

「哦,我好失望。」

「你走吧!我要睡了。」狄旭日用力將劉淨兒推開,旋身用鑰匙打開房門。

「我也要睡了。」她搶前一步闖進他房里。

「很好。晚安!」狄旭日恨恨地指著房門。

「我今晚想睡在你床上……」

「該死的,不準!立刻給我出去!」

「不要!」劉淨兒孩子氣地撅起嫣紅的櫻唇,「人家已經是你的人了,自然要和你睡在一起,我才不要離開你的床!」

「你……」狄旭日的意志在雲端中擺蕩。

「我愛你,旭日,非常愛你。」劉淨兒深情款款地傾訴心中愛意。

愛他?呵!愛他?!懊死的!

狄旭日再也抑制不住壓抑許久的情緒,僵硬的語氣蘊含著強盛的怒潮,終于將不滿宣泄出來——

「既然愛我,為何還要答應嫁給狄東升?既然愛我,為何你不跳起來反抗?既然愛我,為何在勾引我上床後,還哭哭啼啼地去跟狄東升告狀?你說的似乎和你所做的不一樣!要不然我們兄弟也不會因為你而鬩牆,要不然我也不會失去常態。該死的女人,難道你還嫌自己惹的麻煩不夠多嗎?還想制造更多的麻煩給我嗎?」

「什麼?我……」劉淨兒一臉驚愕地坐起身子,「你听我說,就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才……」

「夠了!你立刻給我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劉淨兒難過地大吼。

見她又想耍無賴,狄旭日為了證明自己心里沒有她,說出了連自己听了都會心碎的漫天大謊,「我告訴你,你愛我是你的事,我一點都不愛你,所以我不可能為了你而破壞家庭的和樂,既然你和東升的婚期已近,我們之間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他心中矛盾的情結教他痛不欲生,他再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他的心亂得一塌胡涂。

「你……」劉淨兒頓時心碎得不能自己,木然地凝望著他,一抹深痛的痛楚閃過她盈淚的眼底。「你怎麼狠得下心這麼做?」

她的口吻既可憐又悲淒,神情既哀怨又悲涼,藍眸里閃爍著難以釋懷的淚光。她氣他的無心無肝,心痛于他那顆邪惡到極點的惡魔心腸。

但……她了解的,她十分了解這個男人的內心從來就不像他外表那麼冷酷、那麼乖戾暴躁。

她知道,這是她從小就知道的秘密,沒有人比她更透澈……

「我當然狠得下心,別以為你裝出一副可憐樣,就能改變我的心意。」

望著她淚雨交織的臉龐,狄旭日感覺自己的心正在猛烈抽搐,可悲的心疼躲在內心深處作祟,催促他放下倨傲的態勢去憐愛她,逼迫他不顧一切地去疼惜她。

「可是……」

「夠了,再過沒多久你就要嫁給我的弟弟,我說過,我和東升之間已經因你而長年不合,我不可能再讓你繼續破壞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就讓一切到此結束。」

她的淚水糾痛了他的五贓六腑,他卻強忍住泛在心口的憐惜,猖狂的眸底卻背叛了他,興起一抹心疼。

「不!你听我說,我根本就不想嫁給他啊!」劉淨兒氣急敗壞地嚷嚷著,睡衣被串串斷人肝腸的淚珠兒沾得濕漉漉。

「那是你的事,我不想听,也不想管。」狄旭日狠下心,憐憫之心再也不願被輕易挑起,他指著房門,再次下達不容反駁的逐客令,「出去!」

劉淨兒跳下床,沖到門前把門上鎖,然後反身撲進狄旭日懷里,縴細雙手一把摟住他的項子,拉著他一起滾到大床上。

第七章

……

他最終還是把持不住自己,再次將她徹底佔有了……

狄旭日的身子浸泡在浴池里,讓粗獷的肌膚接受水神的洗禮,雙臂掛在浴白上,閉著雙眼,俊容上寫滿了懊惱。

他向來是個自制力很好的男人,現在竟為了劉淨兒而頻頻失控,他的身體不斷背叛他的意念,令他不禁憎恨起自己忽然變得很沒用的自制力。

他答應過弟弟,要和劉淨兒斷絕往來,他卻說話不算話地又和她在一起,弟弟要是知道了,鐵定會勃然大怒。

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自小就不是很好,現在中間卡著一個劉淨兒,他們的感情鐵定再也恢復不了……這要他如何原諒自己?

不!狄旭日倏地睜大黑瞳,視線落在浴室的門上。

外頭那個令男人銷魂的小東西,本來就是屬于他的,現在是他的,以後也只屬于他一個人,誰也不能跟他搶……

沒錯,他曾經信誓旦旦,揚言絕不和她在一起,然而當沸騰的血液在他體內激動地活躍起來時,他便知道自己有多麼渴望佔有她。

就算父親反對,弟弟怒氣沖天,他也要把劉淨兒搶過來佔為已有!

……

「今天先到此結束。」

劉淨兒心里害怕失去他,伸手將他擁緊,「你打算拋下我不理嗎?」

「我要去公司。」狄旭日拉開她的手,自她懷里抽走浴巾,踱出浴室。

「你回來還會想要我嗎?」劉淨兒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狄旭日拭擦身子後,背對著她,穿上襯衫和褲子,「看我心情。」

劉淨兒擔憂地凝視著他高大的背影,亮起縴細潔白的右手,「我沒戴上訂婚戒指。」

「嗯!」狄旭日披上西裝外套後,看了一眼手表。

見他沒反應,劉淨兒情緒激動地撲進他懷里,「我今生會活著,只為你呼吸,請你千萬不要拋棄我。」

狄旭日默默地凝視著她,一句話也不說,大手愛憐地捧起她紅潤羞澀的小臉,炙唇不期然地攫取了她粉女敕的櫻唇,激情且霸道地吻住了她。

劉淨兒幸福地笑著,這就是她要的……

狄旭日踏出家門後,劉淨兒仍然放心不下,她憂心忡忡地離開狄旭日的臥房。

她並不曉得幸福可以維持多久,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要她?他一句話也不肯表態,讓人猜不透心思,害她一顆心萬一他不要她呢?那她還活得下去嗎?

他是不是顧慮著她和狄東升之間的關系?

不行,她必須讓狄旭日知道,她並不打算戴上狄東升的訂婚戒指;她也必須讓狄東升明白,她的心里自始至終都只有狄旭日。

如果狄東升真心疼愛她這個妹妹,就會希望她快樂幸福,不應該強迫她、勉強她才是……

沒錯!她決定現在就去找狄東升談談,好好向他表達她內心的真正想法。

劉淨兒快步下了樓,拐了彎,步入長廊,踱向狄東升的臥房。

正要敲門,臥房的門就開了。

狄東升一身筆挺的西裝,看樣子是要去上班。

「咦?淨兒,你找我有事?」狄東升驚喜地摟住她的雙臂。

劉淨兒凝著嚴肅的表情,「嗯!你要上班了嗎?」

「沒關系,你有什麼話直說無妨。」狄東升看著她,忽然擊掌叫道︰「哦,我知道了!你來跟我要戒指是嗎?我差點忘了,等等,我馬上去拿,一會兒就替你套上!」

劉淨兒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小升哥哥,你听我說,我不能嫁給你。」

狄東升驚愕地回過頭,僵硬的身子無法動彈,「為什麼?」

「我……我不愛你。」劉淨兒鼓起勇氣說道。

狄東升眼前一黑,差點兒站不住腳,他的胃在翻騰,他的頭好暈,他的視線模糊了,「你騙人,我知道你愛我,你從小就喜歡粘著我,從小就喜歡跟著我,我們玩在一起、鬧在一起,你當我是你的英雄不是嗎?你當我是你的守護神,你當我是你的……」

「我當你是我的哥哥。」劉淨兒鼓起莫大的勇氣接下去,「我老是粘著你,是天真地以為你會帶我去找我爸爸,我們玩在一起、鬧在一起,是因為我真心把你當作是我的哥哥。」

「不!你怎能這麼殘忍?我不要當你哥哥!我要當你的丈夫!」狄東升既震驚又心碎地大吼,渾身劇顫不已,事情的發展讓他幾乎崩潰,「淨兒,我愛你,求你不要這樣子傷害我。」

狄東升好心痛,他掏心掏肺的感情竟換來她的絕情……

「小升哥哥,我也愛你,但我對你的愛只是兄妹之情,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小升哥哥,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兩種感情的不同,如果你真心疼愛我,就請你不要為難我。」劉淨兒溫柔地握住狄東升的大手,「我心里真正喜歡的人是旭日,我愛他,從小就好愛、好愛他,當他是我未來丈夫那樣深愛著……」

「怎麼可能?」狄東升不相信,她從來也沒說過。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叫他小旭哥哥嗎?因為我打從心里不願當他的妹妹,所以我不願喊他哥哥,你沒發覺嗎?從小到大,我都喚你小升哥哥,因為你是我的哥哥,我對你的喜歡從來也不曾改變過,你是那樣地好,不管我犯下什麼錯,你從來也不會罵人。」

劉淨兒的話宛如一把鋒利的劍,殘忍地戳入狄東升的心口,「不要再說了,淨兒……」

「小升哥哥,你听我把話說完。我來,是要求你成全我和旭日的。」劉淨兒哽咽地說,眼中盡是委屈,「旭日以為我要嫁給你,對我滿心的不信任。求你,如果你真心疼愛我,就求你成全;求你去跟爸爸解釋,我不能嫁給你;求你去跟旭日解釋,我和你之間並無關系;求你給我幸福的機會,求你……為了我美好的將來,為了不蹉跎我的年華,請你幫幫我好嗎?」

她每一個字都撕裂了狄東升的心,他臉色蒼白地說︰「你太自私了,淨兒,我不會替你這麼做……」

「對不起,小升哥哥,愛情讓人變得盲目,愛情讓人變得好自私,不過……你會的,小升哥哥,我知道你會幫我的,你這麼疼我,我知道你不忍心看我痛苦淚流。」劉淨兒滿月復辛酸,委屈的熱淚在眼眶中打轉,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狄東升望著她那張布滿淚痕的小臉,突來的風暴,使他原本就瀕臨貧瘠荒漠的心,宛如瞬間遭受萬箭穿心,變得四分五裂……

「好……我幫你……」狄東升毫無表情地說。

劉淨兒感動地捂住小嘴,開心得喜極而泣,「謝謝你!小升哥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狄東升的心在淌血,眼中交織著悲痛和絕望,他想咆哮、想叫囂、想狂泣,想用力宣泄出他內心的悲憤與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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