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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惡夫 第十章

作者︰朱輕

第七章

到了花園里,蘇曉軒才委委屈屈地說道︰「大姊,你怎麼才回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和爹爹了。」

蘇曉嬋道︰「因為我嫁人了,姑娘家家的出了嫁,就不能總是住在娘家了嘛。」

「那為什麼二姊也嫁了人,卻還天天住家里?」蘇曉軒的嘴巴翹得更高了。

聞言,蘇曉嬋好奇地問他︰「什麼,你二姊天天住家里?」

蘇曉軒嘆氣,「嗯,二姊出嫁後,從三天回門起就一直住在家里,大姊,你也回來住好不好?」

「你二姊為什麼要住家里,她婆家,她夫君也同意她住家里嗎?」蘇曉嬋又問。

蘇曉軒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反正二姊回來住了沒幾天,就有個黑臉的婆子跑咱家里來了,家里的婆子們說,那個就是二姊的婆母,二姊的婆母在咱家又哭又鬧還躺地上打滾,可凶了。」

蘇曉嬋好奇地道︰「這是為什麼?」

蘇曉軒抓著蘇曉嬋的耳墜玩兒,「好像是要二姊和她回家去,可二姊不干,說他們家是騙子,連張像樣的床都沒的睡。」

「不會吧,當初不是說,羅家有間四進的大屋,還有幾個莊子,家境很好嗎?」

當初劉氏想要昧下蘇曉嬋的嫁妝,拿去貼補親女蘇雲妙的時候,曾經被蘇曉嬋給抓了個正著。後來蘇曉嬋在與劉氏理論的時候,听了滿耳朵的你妹妹嫁的也是大戶人家,誰稀罕你這點嫁妝之類的話,所以蘇曉嬋一直以為劉氏給蘇雲妙說了一門好親事。

蘇曉軒搖頭,「娘罵她們是大騙子,還說一切都是假的。」

蘇曉嬋瞪大了眼楮,難道蘇雲妙被騙了?她原本覺得自己嫁了沈思皓算是倒霉的,可看如今這架勢,蘇雲妙似乎比她還慘。

沈思皓雖然脾氣壞人品壞,可說到底卻始終沒苛待過她,細究起來,其實他待她算好的了。雖然一開始他待她不好,可他知錯能改,且重承諾。她說了不樂意他就真的能憋著不踫她,不止如此,他還千方百計哄她開心,她蘇曉嬋不是傻子,看得出他是真的待她好的。

蘇曉嬋不禁有一絲慶幸,她忽然想起回門時候爹爹說過的話,爹爹那時候勸她好好跟沈思皓過日子,說將來她會明白的。所以爹爹當時並不是隨口說說哄她的,那沈思皓會不會並不如流言蜚語所說的那麼壞?

可他做的那些事情確確實實是存在的啊。

沈思皓身上彷佛存在許多的矛盾,實在叫人看不透,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大姊,我不想讓二姊住家里。」蘇曉軒賭氣說道。

「為什麼?」蘇曉嬋有些不明白,再怎麼說蘇雲妙也是他的親姐。

蘇曉軒最喜歡的就是大姊,這些話平時他也不敢和其他人說。如今大姊就在身邊,他便將滿肚子的苦水全倒了出來。

「她總鬧,埋怨娘,還罵我,背地里還罵爹爹,也罵你呢。」

蘇曉嬋奇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她罵你做什麼?」蘇雲妙埋怨劉氏說的通,她罵蘇曉軒干嘛,他只是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懂,而且弟弟那麼懂事,為什麼要罵?

蘇曉軒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二姊罵我吃里扒外,我也不曉得什麼叫做吃里扒外。我去問娘什麼叫做吃里扒外,娘也罵我。爹爹又忙,大姊,我好想你。」

蘇曉嬋哄了他一會兒,想著蘇雲妙這樣一直住在娘家也不是個事兒,婆家再不好,總得回去過日子,嫁人了還住娘家,麻煩事一堆,蘇家總是不得安寧。

「放心,我會跟爹爹說,勸二姊回去住的,你再忍忍。」

蘇曉軒泄氣地道︰「二姊才不會回去,只要給那婆子錢,那婆子就走了。」

「給錢?」

蘇曉軒點頭,「是啊,羅家的黑臉婆子每次來鬧,娘都得給錢,不給錢就往死里鬧。前一回我听到娘和二姊說,這前前後後都給了幾百兩出去了。」

幾百兩,劉氏哪來的錢?

蘇曉嬋略一想便能猜到,肯定又是偷拿家里的錢。自她嫁人之後,蘇家的掌家大權便落在了劉氏身上,這本來無可厚非,可是她這樣大手大腳,蘇家能有多少錢給她搬的。

不行,她得去找劉氏,好好把這事兒給理清楚不可。

可蘇曉嬋還沒來得及去找劉氏呢,便下人來報,說有人求見,蘇曉嬋大為訝異,她剛回娘家就有人來求見,會是誰呢?

花廳里,端坐著一名清麗女子,秀眉緊蹙卻滿面愁雲的。

「菲菲,你怎麼來了?」蘇曉嬋驚喜萬分,疾步邁了進去。

清麗女子婉約一笑,起身迎了過來,「嬋兒,好久不見。」

二人手牽著手,彼此打量對方。

「你變美了。」

「你變瘦了。」

二人相視一笑,又手拉著手兒一塊兒坐下。

楚菲菲是蘇曉嬋最好的閨蜜,二人相交多年,早已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只是蘇曉嬋匆忙嫁人,家在外地的楚菲菲又病了一場,根本趕不及前來賀喜。

二人已經快半年沒見面了,久別重逢,有說不完的話。

「我不過病了一場,病好了就听說你嫁人了,你說說,怎地如此著急,嫁人也不和我說一聲。」楚菲菲性子溫柔,埋怨的話也說得溫溫柔柔的。

蘇曉嬋嘆氣,「我也不想這麼早嫁人。」

楚菲菲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遍,關切地問道︰「他對你,可好?」沈思皓的名聲,她是知道的,嫁給這樣的男人,也是難為她了。

蘇曉嬋猶豫了一會兒,嘆氣,「我也不知道。」

楚菲菲一愣,「這有什麼不知道的,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

蘇曉嬋想了想,道︰「他有時候待我挺好的,有時候又……唉,算了算了,不提他了,你呢,你的病好些了?」

楚菲菲頓時愁容滿面,「身子受了病,藥石可醫,可我這心里的病……」說到這兒,楚菲菲頓時珠淚盈眶。

「發生什麼事了?」蘇曉嬋急問道。

楚菲菲靠到蘇曉嬋肩頭,眼眶漸漸濕了,「年前我爹給我尋了門親事,我心里頭不太痛快,因此反反復復地病了這大半年。」

原來她父親已將她許給一位縣令為繼室,那縣令今年都已經二十八了,膝下有個六歲的兒子,喪妻剛滿三年。

蘇曉嬋听完,心中也十分難受,「菲菲,你說老天為何如此不公,你我二人都是善良之人,時常施舍糧米救人,可為何卻都落得如此田地?」

一個嫁給聲名狼藉的惡人,一個嫁給帶著拖油瓶的鰥夫,沒一個嫁得好,唉……

二人正沉浸在難過的情緒里,忽然進來一個人。

「大姑女乃女乃回來了,嘖嘖,瞧這通身的氣派,多精致,多貴氣呀。哎,這是,楚大姑娘?喲,隔了大半年不見,楚大姑娘也越來越水靈了。」

來人聲音粗嘎難听,蘇曉嬋一听便知是誰,不情不願地起身行禮,「麻舅母。」

楚菲菲也隨著蘇曉嬋,朝著麻舅母行了一禮。

麻氏沒怎麼理會楚菲菲,卻一把抓著蘇曉嬋,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通。

她的目光太過無禮,蘇曉嬋從她手里掙月兌開來,淺笑道︰「麻舅母怎麼來了?」這麻氏一上門準沒好事兒,蘇曉嬋很不喜歡她。

麻氏不以為意,她見蘇曉嬋大有變化,嫁給了沈思皓幾個月,姿色猶勝從前,渾身上下透出了一股子說不出口的嫵媚風情,饒是她一個女人見了都心動,若是男人見了,只怕死在她手里都心甘情願。

咦,男人!

麻氏眼珠子一轉,神秘莫測地對蘇曉嬋笑了笑,說道︰「你們聊吧,我找你二娘有事。」說著,她便轉身走了。

「曉嬋,你這舅母。還和從前一樣。」楚菲菲說道,她家原與蘇家共處一個胡同,只是後來隨父遷到了郡城去。但兩人對彼此家中的親戚什麼的還算比較熟悉,故此也認得麻舅母。

蘇曉嬋苦笑,「非也非也,實在是比從前還要厲害了。」

楚菲菲登時明白,她笑了笑,轉過了話題,「咱們不說那些旁的,我問你,你去了沈宅以後可還習慣?」她馬上就要順從父意嫁與他人,卻對未來充滿擔憂,想從蘇曉嬋的婚姻中找到一些安慰。

蘇曉嬋明白她的擔心,將自己與沈思皓的點點滴滴都告訴了她。

「依我看,你別管外頭的那些流言蜚語,听多了無益,我倒覺得,他對你挺好的。」

听完之後,楚菲菲做了總結。

蘇曉嬋沉吟不語,真是這樣嗎?

楚菲菲低聲說道︰「都說君子遠庖廚,可你看,他一個大男人能放段哄你,還給你做吃的。幸虧你也只和我說了,要是外人知道了,他還得再添上個怕老婆的臭名聲。這也是損你的臉面,可你再想想,你是不是得了好?」

蘇曉嬋紅著臉兒絞著帕子,羞答答的說道︰「可是他還強迫我。」

楚菲菲還是個待嫁女子,被蘇曉嬋的話給羞得面紅紅的,可她卻咬著唇兒低聲說道︰「你既和我說這個,且你娘親又已經……我少不得要把我娘教給我的那些話說與你听。畢竟你和你二娘是隔了肚皮的,怕是她也不會教這些給你這些。」

「教什麼?」蘇曉嬋一臉的莫名其妙。

楚菲菲見四下無人,便用手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悄悄兒將自己母親教給自己的那些羞羞的,關于周公之禮的話,一五一十地說給了蘇曉嬋听。

蘇曉嬋頓時瞪大了眼楮。

什麼,什麼什麼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夫妻間行了周公之禮以後,不管多累多難受,都得由妻子服侍夫君?憑什麼呀,他都已經像條狼了,這還有?若是妻子逢月事不能迎合夫君的,需得用手,或是用口來服侍夫君。

楚菲菲羞得面紅耳赤,「這些都是我娘說的,你要是敢說出去……」

蘇曉嬋回過神來,指天劃地的說道︰「我絕不說出去。」可是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羞得說不出話來了。

半晌,楚菲菲輕聲說道︰「要依我說,沈大夫這條件還是萬里挑一的。你看你嫁了過去,家中既富余,上頭也沒個公婆長輩約束著,家里家外都由你說了算,是不是?至少沈大夫的名聲嘛,外頭的人都說他不是個好相與的,可那也是外頭的人說的。你是他的枕邊人,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難道不該是你說了算的?」

好友的話,讓蘇曉嬋如醍醐灌頂,她呆愣愣地坐著,腦子里一直回響著菲菲的話,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難道不該由她說了算?

楚菲菲又道︰「就算沈大夫他惡名在外好了,可到底也沒有沾花拈草的風聞,想來他也是個潔身自好的人。你啊,為什麼不好好珍惜他,認認真真地和他過日子呢。」

聞言,蘇曉嬋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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