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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千金 第七章

作者︰安祖緹

「讓我看看你的腳傷。」

曹惟筌蹲下後,就月兌下她的鞋,接著又要除去她的羅襪。

他的舉動讓董蕙宇嚇得屏住呼吸,趕忙阻止。

「另……」被月兌了鞋已經夠難為情了,更別說月兌了機子,就會被看見她的腳了。

未出閣的女孩子家的腳可不能隨意讓男子看去的啊!

「我只是看看腫得厲不厲害。」怕她介意,他又加了句,「不然你就把我當成大夫吧。」

他說著,已經把襪子除去,露出白皙的腳掌。

溫熱的大掌撫上細致的雪膚,從腳趾頭緩緩往上,似在檢查傷處。

董蕙宇很想告訴他,這樣不莊重,他不可以這樣觸模未婚少女的腳,更何況他們已經要解除婚約了,爾後就不會有任何關系了,他家里雖是開藥材行的,但他本身又不是真的大夫,怎麼可以模她的腳……

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她大概是貪戀著這難得的親昵……

如果是在有婚約的情況下,他願意這麼待她,她不知要有多開心……

曹惟筌的手按壓到腫起之處,猛然發出的尖銳疼痛,讓她的五官不由自主扭曲,皺在了一塊兒,發出疼痛的申吟。

「挺嚴重的。」曹惟筌輕輕將腳放在他的大腿上,「這幾天盡量不要走動,有什麼事差遣青青就好。」

不要走動?

那她怎麼去扮鬼嚇宋姨娘?

瞧她面露錯愕,曹惟筌假裝不知情的問,「怎麼了?!」

「啊啊?」董蕙宇連忙恢復正常神色。

「听到不能走動,你好像很吃驚,是有什麼事需要靠雙腳的嗎?!」

「沒只是覺得不方便而已……對了,你怎會知道我腳受傷?」董蕙宇忽然想起此事-

他來時就準備好敷藥,可見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我來時在路上遇到青青,她告訴我的。」

「這樣啊。」董蕙宇有些心不在焉的草草點頭。

這下該怎麼辦呢?

只嚇宋姨娘一次,一定沒有辦法達成效果,而扭傷的腳又不知道何時才會好,如果能有個人代替她去嚇宋姨娘就好了,可偏偏這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她雇輛馬車到董家大宅附近停下,她再走路過去呢……問題是她腳疼也沒辦法爬樹啊!

或者有除了扮鬼以外的方法嗎?

她頭痛極了。

「……蕙宇。」

「怎麼了?」董蕙宇回過神來,看著跟她說話的曹惟筌。

「在想什麼?」

「沒。」她忙搖頭。

「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商量,別自己瞎想。」

曹惟筌坐來她旁邊的椅子上,模了模她的頭。

董蕙宇有些吃驚的看著他。

之前,他們雖有未婚夫妻的關系,但是曹惟筌始終與她保持著一個禮貌的距離,別說模她的頭、踫她的腳了,他連拿東西給她都很小心的不要踫到她的手,好像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與陌生人無異。

可等她提出願意解除婚約之後,他態度就變得比較親近了。

所以她一直以為,曹惟筌是因為不用與她成親了,心底較放松,態度才會變得比較和善,可是……怎麼覺得好像也和善過了頭了?

他不是第一次模她的頭了,還幫她檢查傷勢什麼的……感覺好像有點奇怪……該不會是把她當成妹妹吧?

她小他五歲,想想的確是有可能。

這也代表,正式解除婚約之後,兩個人的相處就可以跟兄妹一樣嗎?她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被當成妹妹或者被無視,哪一個比較痛苦。

更別說將來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娶別人……

她咬了咬唇,勒令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是她自己提出的條件來求他的幫忙,她就得概括承受,現在的她根本沒資格自怨自憐,她只能想著為母親申冤一事!

「我家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呢?」董蕙宇問。

曹惟筌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反而拉起她的手。「你手掌怎麼都是傷?」

傷口已經結了薄薄的痂,可受傷範圍廣,看起來有些怵目驚心。

董蕙宇倒抽一口涼氣,忙縮回手,「呃……應該是摔倒時受傷的。」

「蕙宇,你跟我說老實話,真的是摔倒的嗎?!」曹惟筌面色嚴肅了起來。

「真的是摔倒的。」董蕙宇堅持道。

她沒打算告訴曹惟筌她的計畫,直覺告訴她,曹惟筌會阻止她。

能不能成功還是個未知數,說不定這樣的計畫在外人看來是很蠢的,但她小小的腦袋瓜只想得出這樣的主意,也只能硬著頭皮干了。

為什麼不老實跟他坦白呢?

曹惟筌心頭很是困惑。

莫非她其實還是不信任他,所以決斷獨行,不肯與他商量?

「小姐、少爺,膏藥調好了。」青青手上端著一個小碗跟布條走進來。

「給我。」曹惟筌接手過去。「青青,屋里有沒有傷藥?涂傷口用的。」

青青想了下,「好像沒有呢。」

「那你去買回來,順便到飯館買只燒鵝吧,中午了,該吃飯了。」

「好。」青青領命走了

曹惟筌蹲來董蕙宇跟前,將未著襪的小腳放到大腿上,利用扁狀木棒將膏藥敷上。

「好涼。」膏藥貼在肌膚上的觸感像冰塊一樣,董蕙宇下意識縮了腳。

「涼才能消腫。」曹惟筌將縮走的腳拉回。「別亂動,這沾到衣服洗不掉的。」

「抱歉。」

腳踝腫起的地方,曹惟筌全上了膏藥,再細細的纏上布條,套上鞋襪。看他細心的幫她上藥,董蕙宇心口五味雜陳。

「好了。」曹惟筌放下她的腳。

「謝謝。」董蕙宇抿了抿唇,「惟筌……哥哥。」

「嗯。」

「你中午會留下來吃飯嗎?」

「好啊。」

听到他願意留下來用餐,董蕙宇不覺開心的咧開小嘴。「那我去淘米煮飯。」

她急急站起,忘了腳傷,曹惟筌要警告已經來不及,只能趕忙伸手扶住踉蹌往前摔的董蕙宇。

「急什麼?!」曹惟筌失笑,「嫌腫得不夠?」

董蕙宇小臉整個都紅了,不僅是因為難為情,更多的是羞赧。

她現在整個人都靠在曹惟筌身上,實在太丟人了,可是她真的……好不想就此離開……

他身上有淡淡的好聞草藥香,可見他今天上午應該是待在藥材行,才會染上這層藥香。

「等青青回來再交給她忙吧。」曹惟筌讓她回坐在椅子上。

「可若等青青回來,再淘米煮飯、炒個菜,花去的時間,燒鵝都涼了。不如我現在就去煮,青青回來時剛好可以用膳。」

曹惟筌端凝著那著急解釋的小臉,忍不住道︰「我發現,雖然認識你多年,卻一點都不了解你。」

在他眼中,她就是個文靜端莊的嬌麗大小姐,除了這張好看的臉以外,找不著任何吸引他之處,他甚至覺得她有點笨,要不然怎會與他交談時,回應幾乎都是單字,被動得連思考都不會。

可他發現他錯了。

她有想法、有計畫,還是個固執的、勇敢的女孩,只是不願意敞開心胸告訴他,自己在想什麼。

是他以前始終對她保持距離的關系嗎?

因為不喜歡這門被強迫來的親事,所以他不自覺的疏離她,她既然是個聰明的女孩,肯定早就感受到了。

所以她才會說,若肯幫她的話,她願意解除婚約,還他自由身。

他在不知不覺中,傷害了她。

他直到此時才明白。

董蕙宇聞言,心神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話是褒還是眨呢?

她沒有辦法確定。

在曹惟筌面前,因為不受喜愛的關系,她總是缺乏自信,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驚懼得要命。

啊……她實在太在乎他了,在乎得心好疼好疼。

過去,爹是十分疼愛娘的,要不是為了子嗣,也不會納妾,但就算納了妾,心中的最愛還是母親。

所以她一直以母親為榜樣,學她的行為舉止,學她的拘謹守禮,學她不在男人面前多話,學她以丈夫為天,不要擅自發表自己的意見。

她以為這樣,曹惟筌也會疼寵她。

但她畢竟不是母親吧。

她只是東施效顰,強壓抑自己的本性,做出來的就是一個四不像。

他說他不了解她,是因為看穿她的偽裝嗎?

曹惟筌忽爾望向外頭披晾的黑衣。

「那件衣服的用途是什麼?」曹惟筌問。「看起來像是男裝款式。」

「只是……只是閑得發慌,做件衣服消磨時間。」

曹惟筌眯了眯眼。

這怎麼看都像是夜行衣啊。

莫非她就是穿著這黑衣,潛入董家?

曹惟筌暗吃一驚。

這樣想就兜得上了。

她曾說過要潛入宋姨娘的院落找尋證據,可見她正在身體力行,她八成是穿著夜行衣跑去董家,實際上做了什麼不曉得,但手受傷腳又腫了,極有可能是被發現了,在被追捕中受了傷,這使他不由得要捏一把冷汗。

他已經知道她面對追捕的時候,會是怎樣激烈的做法,上回月兌臼了,這次扭了腳,下回會不會沒了小命?

他實在無法不擔心。

只靠青青顧著她,似乎還是不足!

「那怎會選擇黑色?」

「因為……黑色布料比較便宜。」不善說謊的她,簡單一句話也說得結結巴巴。

他給她多次機會-但她還是不願意坦誠啊。

「下次我帶幾匹彩布過來,別做黑色的了。」

「好。」

你手受傷就別煮飯了,且你現在腳不可以亂動,我看你還是回床上休息吧!

曹惟筌突然拉過她的右臂,勾在自己的頸後,將人整個抱起來。

董蕙宇的心髒在瞬間停止跳動了。

因為沖擊太大,甚至連腦袋都一片空白。

曹惟筌將她放到內室的床上,雙腳抬正,豎起枕頭讓她可以輕松靠著。

「剛才你問我,你家目前現況如何。」曹惟筌落坐在床緣。

董蕙宇回過神來,眼神還有點慌亂。

「對、對啊,有沒有什麼消息?!」

「沒听說什麼。」

「這樣啊。」

董蕙宇猜想可能鬧鬼的事情,還沒傳出來吧。

她真想知道到底有沒有效果。

若真有效果,她就算用爬的也要爬過去再裝神弄鬼一次。

「你對于找出宋姨娘陷害你母親的證據方面,有想法嗎?!」

「嗯……還在想。」

依舊不願意告訴他呀。

「我想,晚上讓培德也過來吧。」

「為什麼?」

如果再多了培德的話,半夜要偷偷模模溜出去,恐怕難度會更升一級呀。「這屋子里就你們兩個女孩子,想想還是不安全,要是董家那有人找來的話,靠青青恐怕不夠應付,培德是曹家人,有事他出面,再怎麼說,也得賣曹家面子。」

這當然是借口,主要是靠培德來了解她的一舉一動,若有萬一,還可保護她。

這話听來有理,但董蕙宇心底是百般不願意啊。「你覺得如何?他仔細端詳為難的小臉。」

「我……好啊。」找不出拒絕理由的董蕙宇尷尬的笑著。「那就這麼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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