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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斗 第七章

作者︰安祖緹

第五章

……

微涼的浴水溫柔的包裹一具縴細的嬌軀,在她的身後,一具壯碩的身體讓她可全然的仰靠。

雍荃因歡愛的疲累而昏睡了去,符兆悅輕輕的抱起她,一起坐入浴桶內浸浴。

拉下一旁巾架上的巾子,揉浸浴水,輕柔的替她梳洗身子,漂洗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

當符兆悅正安然享受這寧靜的時刻時,外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他豎起了耳,听出是未纏過小腳的丫環聲響。

「小姐。」門外的蘭兒輕敲著房門,「您沐浴好了嗎?是否該讓奴婢來服侍您了?」

雍荃沐浴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曉得她性子的丫環不敢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擅自入內。

昏睡中的雍荃因蘭兒的詢問而被吵醒,睜開眼來的她發現自己仍在浴桶內,下意識的回應,「還沒,再等等……啊!」

她雪白的腿兒旁,怎麼還有另外一雙粗長的黝黑長腿?

「小姐?怎麼了?小姐?」听到雍荃尖叫,蘭兒慌得拍門,「我進去了,小姐……」

「等等,別進來!」雍荃忙出聲阻止,同時瞠大的雙眸瞪著坐在她身後的符兆悅。

她竟然跟一個男人沐浴,這事傳出去,她還能做人嗎?

一看到他手上握著的浴巾,雍荃立刻搶過攤開,遮掩在胸前。

「別遮了。」符光悅壓低的嗓音帶著戲謔。「我都看光了。」

「你……」雍荃的腦子瞬間空白。

「小姐,您沒事嗎?」

「沒事……」雍荃幾乎是咬著牙回答的。「你晚一點再過來。」

「是,小姐。」蘭兒有些不安的望了緊閉的格子門一眼,方轉身離去。

未等蘭兒的腳步聲遠去,雍荃怒極的低喊,「快滾開。」

「怎麼?將我吃干抹淨之後,就要叫我滾?」真是沒良心啊!

「什麼吃干抹淨?你擅闖閨女的閨房,你……」

「你難道忘了剛才的一切了嗎?」方唇吐舌輕舌忝小巧的耳垂。

一股酥軟攫住了感官,雍荃竟然有些恍神。

「剛才……剛才發生了什麼?」

「我們剛剛才燕好過的啊!」

「什……」她驚愕轉頭,這一動,方才感覺到大腿處酸軟,小骯深處隱隱有些不適,「那……那不是夢?」

「原來你常作與我燕好的春夢啊?」

「才沒有!」她紅著臉否認。

她的確作過一次,但那次因為她對男女之間的陌生而沒了下文,可這次作完了全套,沒想到竟不是夢,而是現實。

現實……

她的貞潔被他所奪了?

雍荃愕然瞠目。

「你奪了我的貞操?」

天,她還有顏面活下去嗎?

「我會娶你的。」

「我不要嫁給你!」死也不要!

「你剛才已經答應我了。」真是一清醒就不可愛了。

「我沒有印象!」

「你都已是我的人了,除了我還能嫁誰?」

雍荃咬著牙,一陣心酸上涌,淚珠兒涌出了眼眶,推擠著紛然滾落雙頰,溶入了浴水中。

「怎麼哭了?」沒見過她示弱,反而讓他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他有些笨手笨腳的欲抬手揩掉熱淚,被她不領情的打掉了。

「我不要嫁給你,我不要……」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她的計劃全然被打亂了!

她的貞節竟然毀在雁娘外甥的手上,她除了嫁給他以外,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只因為我是你二娘的外甥?」

「對!」

「若我不是呢?你是否還會再拒絕我?」

若他不是呢?這問題讓雍荃愣了下。

她對他的仇視,對他示好的百般抗拒全是因為他是雁娘的外甥,若剔除了這項關系,她對他真正的感覺到底為何?

雍荃想起那日在比舞擂台時,她莫名的為他所吸引。

明明他不過是名觀戰者,也不過人長得比常人高大罷了,她卻可以感受到自他身上散發而出的危險氣息,與他四目相對時,胸口莫名的震蕩。

他天生就有股霸氣,讓人難以忽略他的存在,他也是第一個無須任何言語,只要一個眼神交會,就讓她在意的男子。

她清楚的在他的瞳眸中讀到了強烈的訊息——他要她。

只有兩個人明白的宣示太過激烈,讓她害怕。

她有預見,她會折服在這男人的手上。

「荃兒,」鐵臂箍緊了嬌小的身子,「我是你二娘的外甥並不代表我會介入你們之間的戰爭,若要我分邊站,我會是你的戰友。」

女敕唇抿得死緊。

他知道她跟大娘,二娘之間的事,是誰告訴他的?二娘嗎?

二娘積極的希望她嫁給他,今日他前來奪走她的清白,讓她不得不嫁,莫非也是二娘的授意?

誰都知道,只要她們四個女兒嫁人了,織廠就會落入大娘與二娘手中,現在能守住織廠的只剩下她,也就是說,只要她成了親,她們的眼中釘就全都拔除了。

「荃兒?」

「我不會嫁給你!」雍荃紅著眼,斬釘截鐵道︰「我寧願一輩子不嫁,也不會嫁給你!」

談判破裂!

原來女人在床上允諾的事是不能當真的!

符兆悅斜倚在大樹下乘涼,遙望著正坐在湖心涼亭,繡著手絹的雍荃。

听說這手絹是要送給秋天成親的丫環當嫁妝,她趁著公主嫁衣繡完的空檔,連忙趕工著。

一旁,獲得賞賜的丫環欣兒正開心的替主子輕搖蒲扇,趕走暑意。

連對丫環都這麼好,卻對他不屑一顧!

符兆悅老大不爽的撇了下唇。

這個時候,雁娘在兩名丫環的簇擁下,裊裊婷婷的走了過來。

見外甥瞧著雍荃瞧得那麼專注,她忍不住掩唇噗哧笑了聲。

「我說兆兒啊,姨娘瞧你是很喜歡雍荃丫頭。」

符兆悅轉過頭來,對于長輩,拉開親切的笑臉,「是啊!」

見符兆悅對雍荃有意,雁娘立刻趨近低聲道︰「姨娘看你跟荃兒也般配,就只怕那丫頭在明日的擂台上出怪招,陷害你輸了比賽。」

「這點外甥倒是不怕。」

前日那一戰,他對黎恪非的底子已模透七八成,兩人的實力因為過于相近,賽事必定拉長,但也因此讓擅長持久戰的他取得勝機。

「別這麼自信。」雁娘殷殷告誡,「荃兒那丫頭古靈精怪,誰料得準她是否會使出奇招怪術陷害你?想那日,她不是還搬了長劍幫助二女婿嗎?」

憶及那日情景,符兆悅不由得莞爾。

這丫頭幫人不成,反險些害自己魂歸西天。

她在跟他談要緊事,他在傻笑個啥勁?雁娘有些不悅。

「不過你別擔心,姨娘一定會幫你的。」

「姨娘打算怎麼幫我?」符兆悅好奇的問。

「姨娘已經找了名武功高手,在明日賽事中一見苗頭不對,會出暗器突襲二女婿,到時你只要乘機攻打對方要害,必能出奇制勝。」

「姨娘,兆兒明白您是為外甥好,不過此等偷襲的丑事,您可別做。」

「什麼丑事?」一片好意竟然被當成驢肝肺,雁娘怒火上涌,「我可是為你好,怕你輸了這場賽事!」

「外甥對自身武功有自信,就請姨娘別費心了。」

「你……」雁娘怒極,「你真是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符兆悅模著下頷,臉上頗有玩味之意。

想當年他在官場上,不曉得被多少名高官如此指著鼻子責罵,想不到事隔多年,就連姨娘也這麼說他。

他不是不懂來陰的,他只是不屑做,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的他因此在官場上受到重大挫折,可沒想到,他現在已成了使陰招的專家。

就連對心愛的女人,也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使用了卑劣的方法。

他也想在洞房花燭夜才與她歡喜行房,可無奈他能待在揚州的時間不多,這三天還是硬逼出來的,為了這三天的耽擱,他可能因此付出極大的代價。

不管現下的他如何的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但與黎恪非一戰,是他多年來的夙願,他要光明正大的與他一戰,堂堂正正的取得勝利。

「不管你願不願意,這場賽事姨娘一定會幫助你取得勝利。」

好不容易有將雍荃死丫頭嫁出去的機會,焉能放棄?雁娘憤恨的想。

這外甥還是跟當年一樣,性子高潔,完全不懂得轉彎,逢迎時事,無怪乎會被逐出官場,落得現在象個叫化子一般。

明明長得一表人才,怎麼腦袋如此愚鈍,可見當年的榜眼是因為運氣好才考上的,要不就象雍荃死丫頭所說,他擅長背八股文,瞎貓踫上死耗子,好運的高中殿試。

「如果姨娘堅持出手幫助,外甥不惜故意落敗。」明白雁娘心意堅決,怕賽事染上不正當色彩的符兆悅只好出口威脅。

還有比他更不知好歹的人嗎?雁娘氣炸了。

她好心幫助他,他竟威脅寧願故意落敗也不要接受幫助?

「活該你現在變成叫花子!」雁娘氣得拂袖而去。

叫花子?符兆悅訝然。

原來這屋子里的人都這麼看他的嗎?

想想他當時出現的裝扮的確是滿象叫花子的!

難不成那日表明了立場卻仍被拒絕,就是因為他是名「叫花子」?

真是天大的誤會啊……

那人在跟二娘說啥?

雍荃手上繡著手絹,心神卻被談話中的符兆悅與雁娘所吸引。

兩人靠得極近,二娘還讓丫環站遠了些,一看便知在聊著秘密話。

他們剛開始似乎相談甚歡,彼此對笑,可沒一會兒,雁娘就變臉了。

難道他們正在說昨晚的事?

雍荃胸口一震,停了做針線的手。

他們笑著交談,莫非是在談他已奪取她的清白,雁娘才會笑得那麼開心?

接著他們說明了她不肯嫁給他,計劃失敗的雁娘因此勃然大怒?

瞧,雁娘正指著他的鼻子不知在怒罵啥,莫非是在指責他辦事不力?

這兩個人果然狼狽為奸?

雖然心中早明白他們姨甥是一掛的,可是想起昨晚他信誓旦旦的表明立場,原來不過是謊言一場,她心頭仍感到憤怒。

這男人對她根本不是真心!

他的花言巧語皆是為了完成雁娘的請托。

雍荃氣怒得捏繡花針的小手在發著抖。

「小姐,您不舒服嗎,怎麼臉色很難看?」欣兒擔心的問。

盛怒中的雍荃未听見欣兒的關心。

不解的欣兒順著雍荃的視線望去,這才發現到正在樹下交談的符兆悅與雁娘兩人。

「那位符公子不曉得在跟二夫人說啥呢!」

她知道他們在說啥!說的正是她不堪的丑事!

她好想忘了昨晚發生過的一切,可是今早晏起時,雙腿的發軟,腿心的輕疼皆殘忍的提醒了她。她的清白已被糟蹋,被有心人刻意的奪走了。

這是雁娘與他的計謀,若她執意不嫁,說不準他們會將此事公開來,逼迫她嫁給他不可!

她難道真的只能成為俎上魚肉,無計可施了嗎?

她未來的命運完全操捏在他們手上,無力回天了嗎?

「欣兒,你幫我將繡具收回房。」

「好,那小姐您……」

「我先在庭園散散心。」

「那奴婢等會兒就過來服侍小姐。」

「你先去忙其他的,忙完再來叫我無妨。」

她不想他們之間的談話被其他人听了去,畢竟那是十分不光彩的事。

「是,小姐。」

欣兒一走,雍荃即提起裙擺筆直朝符兆悅的方向行去。

目送雁娘離去,符兆悅才轉回身,就對上一雙怒氣沖沖的眸子。

「荃兒,日安。」

「不準叫我閨名。」雍荃怒目瞪視。

幸虧他叫她閨名都是四下無人之時,要不,恐會被揣測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尋常。

符兆悅聳聳肩,對她從不在他面前擺好臉色一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剛跟雁娘說啥?」雍荃直接說明來意。

原來她也一直在注意他的動靜啊!

「沒說啥,聊家常而已。」

總不能說雁娘已經派人準備在明天的比賽中暗算黎恪非吧,萬一因此又再延長賽事,他的夙願恐怕就難以找到達成的一天。

「只是聊家常?」她才不信。

「不然娘子以為我們在聊啥?」

「絕對是聊些見不得人……」她一頓,「你剛叫我啥?」

符兆悅痞痞一笑,「娘子。」

「我沒說要嫁給你。」

「你除了嫁給我,別無他法,逼急了,我只好將我們之間的事抖出來!」

「你敢!」

「我知道你不敢!」

她就怕被人知道他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所以昨晚即使有太多機會,她仍在安靜的情況下要求他離開。

這女人就為了不嫁給他……不,應該是說為了不成親,就算被他暗暗揩了油也悶不吭聲。

這織廠真的有那麼重要,甚至贏過一個姑娘家的清白貞操?

「卑鄙的小人!」

「只要能得到你,再卑鄙的事我也做得出來。」

太惡劣,太過分!

「我看不起你!」雍荃怒吼。

雖然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她心中不值一文,可他還是感覺到胸口象被人刺了一劍般疼。

先得了她的人,日後再得到她的心,是他的計劃,可有沒有可能,他過于高估自己,強求的結果是只得了具空殼?

他為何會出現受傷的表情?

卑鄙的小人也會有自尊嗎?

「若你敢把我們之間的事說出去,我……」她咬了咬牙,「我會在你面前咬舌自盡!」

死也不願意嫁給他嗎?

「那我會阻止你的!」可惜他的心意同樣堅決。「無論如何,我都會把你娶到手!」

雍荃沖動的揚手甩了他一巴掌。

他不閃不躲,概括承受。

「還敢說你跟二娘不是一伙的!無所不用其極將我娶到手,不就是為了成全二娘奪織廠的計謀?」

「我說過我站在你這邊的!」他已強調多次了,這小妮子就是不信他。

「我才不信!要不,你說你們剛才在聊啥?」

「剛已告訴你是聊家常!」

「什麼樣的家常?」

符兆悅的唇角緊抿。

他不願告訴雍荃雁娘的計謀,就怕她到時會不自量力的做出傻事,反而害了自己。

那日她拿長劍想幫黎恪非卻險些害死自己一事,天曉得他出手先卷走長劍時,心跳得有多激烈。

「答不出來了?為啥答不出來,因為你說謊!」縴指直指鼻尖。

「隨便你怎麼說。」

再纏斗下去沒完沒了,符兆悅選擇離開。

「不準走!」素手抓住衣袖,「你非給我說清楚講明白不可!」

符兆悅心念一動,猛然回身,俊唇不偏不倚的貼住女敕唇。

「你由得我來去?」他微微一笑,「再待下去,我可忍不住想染指你的沖動。」

「你……」雍荃雙手皆捂住了小嘴。

為什麼第一個佔有她的會是這樣的男人?

為什麼第一個讓她有了不同于其他男人的特殊感覺的,會是這樣的卑鄙小人?

她的眼光是出了什麼錯?

當他死不坦白他與雁娘之間的對話時,為何她除了憤怒竟還有心傷?

「荃兒……」怎麼又掉淚了?

「滾開!」雍荃打掉關心之手,「我討厭你!如果你能消失在這世上,不知有多好!」

憤怒的吼完,她轉身快步離去。

立于原處的符兆悅苦笑了下。

疾走的小人兒身形突然一個顛簸,符兆悅連忙飛身過去穩穩扶住了她。

「放開我!」他要糾纏她到何時?

「不放!」烏眸炯炯直視著她,「不管你再討厭,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

她只能是他的人,還有,她的心也只能屬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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