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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館搖錢妻 第十五章 夫人有孕了

作者︰金萱

連馳俊和駱含瑄成親當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一看就是個好日子。

駱含瑄的悍名在朝陽城內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要成親的事一傳出來就轟動全城,人人都在打听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男人膽敢娶她為妻,然後得知新郎竟是豪華大飯館的東家之後,原本驚奇嘲諷的情緒立刻轉變成羨慕嫉妒恨。

有錢就是有權,原本駱家在朝陽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富戶,結果在得罪了那位東家之後,瞧他們現在落得什麼下場?駱家大爺至今都還被關押在牢里,駱家人听說也不太好過,都開始盤售鋪子了。

因此就算大家對駱含瑄這個爭議頗大的姑娘能嫁出去、還能嫁得這麼好有眾多的羨慕嫉妒恨,也沒人敢胡亂批評,以免落得跟駱家人一樣的下場。

所以,兩人的婚事就在一片寧靜祥和的朝陽城內,熱熱鬧鬧的舉行了起來。

吉時一到,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華貴的八抬大轎由壯漢們穩穩抬起,跟在駿馬後開始緩緩前進。花轎兩邊有人灑花,有人灑糖果,吸引了一大群愛湊熱鬧的大人和搶食糖果的小孩跟隨,將整個迎親隊伍都壯大了起來,浩浩蕩蕩,歡天喜地。

喜宴自然辦在豪華大飯館,前來參加喜宴的人幾乎全是外地來的,一輛輛的豪華馬車,一個個看起來非富即貴,帶來的禮金和賀禮更是亮瞎了所有前來看熱鬧的人們的眼。

這些都是什麼人啊?

大家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猜測著,卻無人認得這些人來歷,直到縣令大人和知府大人相繼出現,命人送上賀禮,朝陽城的百姓們這才被嚇得目瞪口呆,一個個呆若木雞的連想開口說句完整的話都困難重重,畢竟自古就是民怕官、小官怕大官的。

連知府大人這麼大的官都親自前來祝賀了,這豪華大飯館的東家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有些小道消息知道得多的人,把東家是京城百年皇商連家人的身分翻了出來,但又有人說,連家前段時間鬧分家,影響力和財力都大不如前了,可是看這位東家成個親就弄出如此浩大的聲勢,實在是不像啊。

「沒听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有人如此說道,一句話便解除了大家的疑惑。

總而言之就是,這豪華大飯館的東家是他們這些老百姓,甚至是知府大人和縣令大人都惹不起的人物就對了。

這喜宴耿燁磊也來參加了,身為連馳俊的知交好友,他想不來都不行,只是他的心情真的很復雜,說是五味雜陳都不為過。

駱家人也厚著臉皮來了,不過除了駱二爺之外,其他人全數被擋在門外,本來那些人還想鬧事的,結果一知道縣令大人和知府大人也在場,頓時全夾著尾巴跑了。

駱二爺當然也沒臉再待下去,匆匆和新郎官說了幾句身為岳父該說的場面話,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說完後就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京城連家也沒人前來,自家的金雞母出了問題,他們哪還有多余的時間和精力大老遠跑到這兒來鬧事,全忙救火去了。

是夜,紅燭映照,燭影搖曳。

連馳俊帶著七分醉意走進新房,他的新娘正坐在喜床上含羞帶怯的等著他。他嘴角揚起歡喜的微笑,大步走到床前低頭看著他已卸下新娘濃妝、恢復她平日嬌柔俏麗容顏的嬌羞娘子。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摘下她烏黑秀發上的發簪,讓她瀑布般如墨發絲散落下來,包圍住她那只有他能見到的艷麗。

手輕撫上她女敕如凝脂的臉頰輕輕摩挲著,感覺到她的輕顫與輕喘,他黑眸深邃,濃烈,再也遏制不住的低下頭來親吻她,從輕柔到激狂,熱情如火。

人被推倒,衣裳一件件的被扯開、被剝落,兩具同樣熾熱的身體在輕喘與低吟聲中貼近,然後意亂情迷,抵死纏綿。

洞房花燭夜,大紅帳幔里旖旎無限,春色無邊。

成親前與成親後對駱含瑄而言其實並無太大的差別,除了換間大宅子居住外,身邊服侍她的還是那些人,娘親也還與她同住一個屋檐下,平時要處理的事也是那些,不多也不少。

唯一不同的就是每晚睡覺時,身邊會多一個人,一個食髓知味、每晚不折騰她個兩回必不罷休的家伙,讓她想找人訴苦抱怨一下都說不出口,真的是……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夜晚,駱含瑄又一次被某人折騰得渾身無力,虛月兌般的癱軟在床榻上時,她惱怒的想打人想踢人都做不到,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你就是一,披著人皮面具的禽獸!」她咬牙切齒的說,只是氣喘吁吁又虛弱無力的她說起這話不像罵人,反倒像是在打情罵俏的嬌嗔。

「謝謝夫人夸獎。」吃飽饜足的某人一點也不在意被稱之為禽獸。

「誰夸獎你了?」勉強凝聚出一絲氣力,她狠狠地在某人腰上擰了一把。

但對某人來說這跟搔癢癢無異,反倒讓他找到了借口。「看樣子夫人精神不錯,咱們再來一次。」

「別——」

想拒絕已是來不及,因為唇已被吻封緘,身子被他覆身壓住,令她忍不住悶哼一聲,不自覺的發出細碎申吟。

嚶嚀婉轉的嬌吟落入某禽獻耳里是那麼的美妙動听,令他越發隱忍不住自己的喜愛與,愛不釋手的一波波折騰小嬌妻,也折騰自己,直到高潮來襲後再也產生不了一絲動力,這才擁著早已昏睡過去的人兒心滿意足的入睡。

這樣的人生,這樣的日子,真是美好。

兩人成親半年多後,在某禽獸每晚努力不懈的辛勤耕耘和袁氏殷切的期盼下,駱含瑄終于有了身孕。

這當然是個大好消息,尤其是對府中的三個主子而言。

袁氏一想到過不久自己能做姥姥了就笑得闔不攏嘴,自是不必多言。

駱含瑄雖沒想過要這麼早有孕,畢竟她的身體還是個未滿十七歲的稚女敕小姑娘,可是有了孩子她也不會抗拒,在楞神了一會兒後便充滿了期待,不知自個兒會生出怎樣的一個小女圭女圭,是像他還是像她?

連馳俊更是對于自己不久後就要當爹的事興奮不已,得知此好消息後的頭幾天走路都是用飄的,整個人更是笑得傻兮兮的,不過等他的興奮勁過後,他突然發現一件令他大受打擊的事,那就是夜晚夫妻間美妙的敦倫生活沒了,不管是為了嬌妻或孩子都不得不暫停。

什麼叫樂極生悲?這就是!

欲求不滿讓他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脾氣也愈來愈大,身為岳母的袁氏不得不前來找女兒探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就變駱含瑄的臉色難看了起來,因為在她開玩笑的告訴母親連馳俊是欲求不滿才變得脾氣暴躁之後,母親竟要她考慮為連馳俊安排個通房小妾,真是把她氣到一個不行。

晚上,連馳俊從外頭回來,一進房門看見嬌妻臉色不對,立即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她面前,著急的問道︰「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說著又迅速轉頭朝外頭沉聲怒吼,「如詩如畫在不在?快去請大夫過來!」

「我沒事,你別亂叫。」駱含瑄趕緊出聲阻止他,又朝外頭喊了一句,「沒事,如詩如畫,你們可以下去休息了。」

「臉色都這麼難看了怎會沒事?」連馳俊不信。

「誰生氣時臉色會是好看的?」駱含瑄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末了還甩頭冷哼了一聲。

「這是誰惹夫人生氣了?」他疑惑的問,一頓後又道︰「該不會是為夫我吧?」因為嬌妻剛才那一瞪一哼,分明就是針對他而來。

駱含瑄回過來又狠瞪了他一眼,說︰「就是你!」

「我做了什麼啊?」連馳俊一臉莫名其妙,自覺冤枉的問道。

「你最近干麼老冷著一張臉,把府里的下人們都嚇得噤若寒蟬,讓娘跑來問我發生什麼事,最後要我考慮為你收通房納小妾,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駱含瑄一古腦的把氣出在他身上。

連馳俊真是冤死了,近來因為欲求不滿他心情已經夠壞了,沒想到連下人們和岳母都來給他添堵。

真是愈想心里愈不平衡、愈生氣,他倏然起身道︰「我現在就去和岳母說清楚我這輩子不收通房不納妾的事。」

駱含瑄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拉住他,「別鬧,你想害我被娘罵啊?」

「我不想為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承受你的怒氣,更不想你為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情影響自己的心情。」他一臉嚴肅的低頭看她。「我說過今生今世要和你白頭偕老,也承諾過要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但你卻為了岳母幾句話就不信任我還發了脾氣,這種事發生一次就夠了,我絕對不會再讓它有第二次發生的機會。我去和岳母把話說清楚。」說完,他堅定的將她拉住他的手撥開,轉身就走。

駱含瑄呆了一下,旋即回神的跳下床去追上他,一把從後頭將他給抱住。

「相公你不要生氣,我認錯,我錯了行不行?」她緊緊地抱住他的腰開口道歉。

「不管你有沒有錯,這件事都要解決,我不可能為了要讓下人們好過,不高興也要擺著一張笑臉,所以我不會改變我自己,岳母也會繼續拿這件事情來煩你,弄得咱們倆都不開心。」他平鋪直敘的說,沒有回頭。

「不會,如果娘下回再跟我提這事,我會直接拒絕娘,告訴她我們倆要白頭偕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約定。」她認真的說,從他背後繞到他身前,抬頭凝望他有些冷硬的臉,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撒嬌討好的求饒道︰「馳俊,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連馳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沒有應聲,也沒像以往那般伸手摟住她。

看樣子這回真的氣得不輕。駱含瑄心想著,但也不能怪他,因為的確是自己無理取鬧了些,明明給她添堵的是自己的親娘又不是他,她沖著他發脾氣干麼?況且在這三妻四妾、男尊女卑的年代,他對她真的已經夠好夠容忍了,她再恃寵而驕、驕縱任性就有點太過分了。

嗯,還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她摟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吻了一下,嬌聲道︰「對不起。」

沒反應。

她再吻一下,又說了一次,「對不起啦。」

還是沒反應。

看樣子得下重本才行,她再次吻上他的唇,但這回可不是蜻蜓點水似輕吻一下就離開,而是貼著他的唇張嘴輕吮,伸舌輕舌忝,感覺他除了微僵了一體之外依然毫無反應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伸舌頂開他的嘴,將舌探入他口中,給他來一個法式深吻。

她只是想向他道歉賠罪,卻不知自己根本就是在玩火,還在火上燒油。

連馳俊倏然低吼一聲,再也遏制不住反被動為主動的狠狠吸吮勾纏住她的唇舌,彎腰打橫將她抱上床。他忍不住扯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吻遍她全身,令她緊緊地摟抱著他,在的洪流中撲騰低喊,直到愉悅將她整個人淹沒為止。

連馳俊本來沒想要這樣對待有孕在身的嬌妻,可誰叫他被她挑逗到情難自禁,差點失去理智,幸好最終還是把持住自己,即便他現在渾身僵硬,某處疼得他想死。

他輕輕的呼吸,小心翼翼的移動身體,想下床去想辦法冷靜自己,不料他原以為已經入睡的嬌妻卻突然將他摟住,還不斷地往他身上蹭來。

「別亂動。」他咬牙迸聲道。

怎知她卻听而不聞,不僅沒停止往他身上蹭來的舉動,還將手往下探,讓他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顫。

「已經過了前三個月的危險期,其實是可以的。」她沙啞的在他耳邊輕聲道,不忍他的壓抑與忍耐。

「真的嗎?」他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激情難抑,沙啞的吞咽著口水問她。

「嗯,只要小心點就行。」

「真的?」他再次確認。

「嗯。」

「我會小心的。」他親吻著她的耳廓沙啞的說……

駱含瑄一邊輕撫著自己的大肚子,一邊看著窗外落葉繽紛的蕭瑟景致,忍不住輕輕地嘆息出聲。

「少女乃女乃又在想少爺了?」如詩拿了件薄毯輕覆在她身上。

「誰想他了?」駱含瑄嘴硬,卻在下一刻立馬破功。「你說連家那些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都分家了,連家富可敵國的財富也全都分給他們,他們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非要找咱們麻煩不可?」

沒錯,京城連家人前段時間又開始作妖搞鬼了!

因為連馳俊一直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讓他們始終無機可趁,他們竟將主意打到為她這個女兒到廟里上香祈福的娘親身上,將她娘給嚇得半死,也把她給急壞了,最重要的是把連馳俊給逼急氣瘋了。

于是,她的夫君便帶著人上京去解決這件事,還信誓旦旦的向她發誓,這一回定會徹底的把那些煩人的家伙們解決干淨,免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教訓一次就夠了,這次他不會再留情。

他要怎麼解決連家那些人她沒過問,只讓他小心,早點回來。

他點頭應好,怎知一去就是四個多月,眼見她再過十來日就要臨盆了,卻始終未收到他將歸來的消息。

「少女乃女乃何必費心思想這種事,反正萬事有少爺在。」如詩勸道。

「我只是想不透那些人是不是吃飽太閑了,才會閑得發慌到處找人麻煩打發時間?可是即便如此,他們也該去找軟柿子捏啊,找連馳俊麻煩不是跟找死一樣嗎?難道他們不是太閑,而是活膩了?我真是想不透。」駱含瑄說得一本正經,搞得如詩有些哭笑不得。

「想不透就別想了,少女乃女乃。」如詩再勸,「你現在應該想些開心愉快的事,把心情放輕松,等著迎接小少爺或小小姐到來。」

駱含瑄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同意道︰「有道理,不過我一時也想不到什麼開心愉快的事,你幫我想幾個如何?」

如詩渾身一僵,頓時想起了不久前如畫的下場。

那天如畫見少女乃女乃似乎有些悶悶不樂,便和她一樣開口勸了少女乃女乃想些開心的事,然後就接到少女乃女乃要她幫忙想的差事,再然後如畫想一個就被少女乃女乃搖頭否決一個,想到頭都快炸開了還是沒能想到一個讓少女乃女乃覺得滿意的回答,只能抑郁的跪地求饒,當晚還為此作了個大惡夢,至今仍余悸猶存。

「少女乃女乃,奴婢錯了,你饒了奴婢吧。」她立即開口求饒,不想重蹈如畫的覆轍。

駱含瑄一呆,哭笑不得的問她,「我又沒生氣,也沒罵你罰你,你何錯之有?」

「奴婢怕一會兒想不出令少女乃女乃滿意的答案會惹你不高興,像如畫上回那樣。」如詩老實說。

「上回是我心情不好才遷怒了如畫,是我的不對,今天保證不會。」駱含瑄舉起手做發誓狀,顯示她現在心情真的還不錯,不過如詩倒被她的話給轉移了注意力。

「少女乃女乃,你那天為何心情不好,可不可以告訴奴婢,讓奴婢幫你分憂解勞?」如詩關心的問道。

據她所知,那天少女乃女乃為何心情不好至今仍是個謎,無人知曉,如果能讓少女乃女乃把煩惱說出來的話,對少女乃女乃和少女乃女乃月復中的小少爺或小小姐都好,孕婦心思太重可不是好事。

想到那天的事,駱含瑄的好心情頓時不翼而飛,但看見如詩露出一臉擔憂的神情,她立刻又甩開那股煩悶,以不甚在意的口吻開口說︰「能讓我心煩的除了駱家還能有什麼?也是我當下一時想不開,現在已經沒事了。」

「如婢能知道是什麼事嗎?」如詩當然不會刻意揭穿主子的言不由衷,只是婉轉的柔聲問道。

駱含瑄搖了搖頭不想多說,只因為這事關系到她娘,她不想讓如詩如畫她們對娘有意見。她的娘終究是個古代女子,以夫為天,即便都和離了,對前夫的要求仍是拒絕不了。

「你爹爹說老太太病重,所剩的日子不多了,想見你。瑄兒,看在你爹爹的分上,你要不要去見她一面?」

娘問她,臉上卻帶著懇求的神情,令她看了一肚子火。

「不去!我和那些人早已無任何關系,誰死誰活與我何干?」她冷漠的拒絕。

「瑄兒,她畢竟是你祖母,還有你爹——」

「娘,咱們與駱家早已恩斷義絕了,你記得嗎?爹我都沒認了,祖母又算什麼?」她打斷她娘的話。

「瑄兒,娘不想你變得這麼冷漠無情,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太太想見你一定是有什麼話想對你說,你應該要給她一個機會才是。還有你爹爹他——」

「娘,你是不是想和爹復合,想回到爹身邊去?」她直截了當的問道。

只見她娘渾身一僵,隨即露出帶點乞求與歉意的神情,欲言又止的看著她,讓她瞬間有了被背叛的感覺。

她那兩天便是為了這件事而心情沉郁,不過這幾天她已經想開了。

娘是個成年人不是孩子,有自己的想法與情感歸宿,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只有娘自己知道,身為女兒的她認為的好不見得就適合娘,所以她決定要尊重娘的選擇。不過因為這事與駱家有牽連,在一些事情上得先約法三章才行,免得又讓駱家那些人以為有機可趁。

這事,她打算等連馳俊回來與他商量過後再說,卻不知他何時才能回來,這才會每每想到這兒就不由自主的嘆息出聲。

見少女乃女乃情緒似乎又低落了下來,如詩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開口道︰「少女乃女乃,今日外頭天氣不錯,要不要奴婢陪你到外頭散散步?大夫不是說適當的動一動,對生小少爺或小小姐時能有所幫助嗎?」

駱含瑄看了她一眼,從善如流的點頭道︰「好吧,咱們到外頭走走。」

如詩點頭,立刻靠過來小心翼翼地扶起挺著大肚子的少女乃女乃起身,並仔細的替她披上一件披風,這才攙扶著少女乃女乃走出房門,準備走到園子里去散步。

可是今天大概不是散步日,因為她們才走出房門而已,便見袁氏領著駱二爺前來。駱含瑄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瑄兒,你爹知道你近日就要臨盆了,所以特別過來看看你。」袁氏帶著些許猶豫與請求的神情,看著女兒開口道。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駱含瑄無法遏制自己的冷嘲熱諷。

「瑄兒。」袁氏乞求中又帶點輕斥的喊道。

「好吧,是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月復。」駱含瑄立即認錯,接著卻又道︰「那麼現在人也看到了,我也好好的,健健康康、無病無痛,那是不是可以請他離開了?」

「瑄兒,你別這樣,他是你爹。」袁氏求道。

「要我把他當爹看待,要先看他有沒有把我當女兒。」駱含瑄冷聲直言道。

「瑄兒,你一直都是爹最疼愛的女兒,雖然之前爹因為無法違逆你祖母,有許多事對不起你,但你應該知道爹始終是那個最疼你、寵你的爹爹,是不是?」駱二爺在前妻的示意下趕緊開口,誠懇而認真的對女兒說。

「是。」駱含瑄在駱二爺隨她娘走進她的院落後,首度轉頭面對他。「但爹同時也說到另一個重點了——無法違逆老太太。所以敢問爹,你這回又是無法違逆老太太的什麼命令而到女兒這兒來的?如果你真有把我當女兒看待的話,就請你老實的說吧。」她面無表情的道。

駱二爺頓時渾身僵直,有些不知所措又難堪窘迫了起來。

「爹怎麼不說話?」駱含瑄並沒有因此打住,繼續追問他,「你別告訴女兒說沒這回事。爹是個孝子,在老太太病危之際,爹又怎會不衣不解帶、寸步不離的守在老太太身旁呢?你到這里來,別告訴女兒不是老太太的意思。」

「你祖母她、她只是想見你。」駱二爺終于說實話。

「所以,你來此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因為關心我才來看我,而是為了老太太,為滿足老太太的要求與希望。」

「瑄兒,她是你祖母,而且現在病得很重,也許這是她人生最後一個願望,你就不能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去看看她嗎?」駱二爺請求的說,但語氣中卻已生出些許不滿與怒意。

雖然駱含瑄對這個生身之父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但見他如此口口聲聲說疼她,實際上卻壓根不管不顧她的安危,她還是感覺到生氣與憤怒。

「所以為了滿足老太太的願望,爹就不管身懷六甲的女兒,要女兒冒著隨時會臨盆、周遭卻毫無任何準備的危險,出門走這一趟是嗎?」她冷嘲熱諷的說完,隨即就見站在駱二爺身旁的娘親倒抽了一口冷氣,面無血色的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轉頭瞪向駱二爺。

「你怎能這樣?」袁氏後知後覺的發現其中的不妥,失望又震驚的朝他斥道︰「瑄兒她是你女兒,她肚子里懷的是你外孫!」

「你不是說距離生產日還有好幾天嗎?又不是真的要她靠著雙腳一路走過去,不是有馬車可以坐嗎?」駱二爺皺眉道,一臉不以為然。

袁氏難以置信的瞪著他,終于在這一刻看清眼前這男人的寡情少義。

以前她總以為他是為了孝道身不由己,這才無法護她們母女周全,只能眼睜睜的看她們在駱家受罪,遭人搓圓捏扁也無能為力,現在她才看明白,他根本不是無能為力,而是從未上心,事後張口吐出來的安慰與承諾也全是空口白話的甜言蜜語與哄騙,只有她這個傻子才會將那些話當真,抱以期望。

她真是太傻、太傻了!

「瑄兒,娘錯了,娘對不起你。」她淚如雨下的轉頭對女兒說。

「娘,別哭,為這種人不值得。」駱含瑄柔聲道,眼里有著對母親的心疼。

「你說的對,這種人不值得。」袁氏點頭,伸手拭去臉上的淚水。

她轉頭,毅然決然對駱二爺說︰「駱兆煌,我袁麗蓉從此時此刻起與你恩斷義絕,再無任何關系,也不會再見你。你自個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絲毫不理會駱二爺在身後的呼喚聲。

娘既已離去,駱含瑄更是懶得理會他,直接開口吩咐道︰「如畫,替我送客。如詩,我乏了,扶我進房休息。」

「駱含瑄!我是你爹!」駱二爺伸手怒指著她,氣得不得了。

「我說過了,既然你沒拿我當女兒看,我也不會認你這個爹。」駱含瑄面無表情的對他說。

「你、你這個不孝女!」

「如畫,送客。」駱含瑄懶得再理他,轉身就要回房。

「你給我站住!」駱二爺怒吼道︰「我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爹,你是我女兒這事沒有任何人能夠否認,所以今天我這個做爹的要教訓你這個不孝女,也沒有人能夠阻止我,說我不對!」說著,他怒氣沖沖的大步朝駱含瑄沖了過去。

「保護少女乃女乃!」如詩大驚失色的叫道。

如畫早已一馬當先的沖上前去擋在駱二爺面前,在駱二爺伸手推她之際毫不猶豫以一招擒拿手將他給制住,並用力的將他的手反剪于身後。

暗藏于內院周遭的護衛跳出一人來接手,將駱二爺從如畫手中接去,其力道與如畫這麼一個小丫鬟相比不知大了多少,讓駱二爺痛得哀哀叫。

駱含瑄一點心軟或于心不忍的感覺都沒有,只覺得厭煩。

「送他出去,以後不許再讓他踏進內院半步。」她冷聲道。

礙于世人眼光,她或許不能將親生父親阻擋于大門外、門都不讓進,卻可以讓他止步于外院,二進門都不許他跨進一步。

護衛點頭應是,轉眼間就將不停哀號與怒罵的駱二爺給帶走了,院內也恢復了寧靜。

吵吵嚷嚷的駱二爺走了,眾人正想可以輕松一會兒,誰知駱含瑄突然輕聲開口,打破眼前的沉靜——

「如詩,通知穩婆和我娘,我好像要生了。」

「什麼?!」如詩和如畫同時驚聲大叫。

駱含瑄終究還是被害得動了胎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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