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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 第二十九章

作者︰千尋

台上的主持人終于打開信封。「第五名,林勝國小,由蔡凰英老師指導。」

一陣掌聲響起,穿著高跟鞋和套裝的蔡老師上台領獎,她在笑,但笑得有點僵,因為第五名就不能繼續參賽了。

暖暖在台下看著,心微微一沉。允希沒說錯,能得獎的,果然是表演花俏的團體,看來回去之後她要再想一些花招。

「第四名,惟新國小。由林易嘉老師指導,請上台領獎。」

當主持人喊出惟新國小的時候,一陣嘆息聲發出,由林老師帶領的合唱團是比賽的常勝軍,沒想到今年會慘遭滑鐵盧,他們本來已經準備好要參加全國比賽的,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第三名……」

當主持人講出這三個宇的時候,暖暖的心一陣擂鼓,是志開國小嗎?不要、不要,求求你,不是……

「立原國小。由張明明老師指導,請上台領獎。」

暖暖頓時松了一口氣,原本的賭約是一比二,阿希的贏面比較大,現在一比一了,可是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等等,會不會他們連前五名都沒有?然而這樣的念頭才剛升起,立刻就被她否決,阿希說了前三名,他們就一定會進入前三名。

但是……奇怪了,她怎麼就這麼信任他?也許他只是隨口說說,也許他們根本沒機會。

心慌意亂間,暖暖轉頭看著他篤定自信的表情,心又安了,笑容重新回到臉上。

是啊,她就是相信他,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這個時候,只要能夠上台領獎都是好的,不管是第一名、第二名或第三名都好,大家爭取的是晉級的機會,而不是名次高低。

當然,名次能夠越前面,學生就會越有自信,所以當張老師上台領獎時,台下爆出歡呼聲。

領過獎後,主持人笑著對張老師說︰「同學們看起來都很興奮。」

張明明湊近麥克風,回答主持人,「對,去年第四名,失去參加東部聯賽的資格,今年大家都很努力呢。」

「恭喜,希望你們能在聯賽中奪得佳績。現在公布第二名。今年立原國小打破去年成績,爭取到晉級的機會,而今年的第二名更是一匹黑馬,這間小學從來沒有參加過合唱比賽,沒想到初次參賽就得到這麼好的成績,讓我們恭喜志開國小,請指導老師夏允希上台領獎。」

果、果、果然是……暖暖不敢置信地望向允希。

允希得意洋洋地朝她一眨眼,低聲道︰「打起精神,準備追求我吧!」轉身,他向小朋友們招招手,說︰「走,一起上台領獎,這個勝利是屬于你們的!」小朋友們一陣歡呼聲,簇擁著允希一起上台。

驚愕過後,暖暖緩緩地笑了。是啊,有什麼好計較的,有沒有得冠軍哪有這麼重要,孩子們不貪心,他們要求的只是能夠被肯定。

暖暖沒有上台,她坐在位子上,看著舞台上喜不自勝的孩子們,他們一個個抬頭挺胸、自信滿滿,她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站上唱台,全身扭來扭去的模樣,眼眶不由得微微發熱。

一個星期後,暖暖設計一段舞蹈,讓沒有參加合唱團的學生也能上場。

這一次,他們拿下東部聯賽冠軍,等在前方的,是全國比賽。

這是意外收獲,章筠蓁和宋琳樺的對峙,拉高了她的人氣,趁著這股氣勢,公司不斷安排她上節目,增加曝光率,至于出唱片,還得再等等,一來是唱片市場不景氣,二來是因為章筠蓁的歌聲讓夏亞宸心存疑慮,不過依目前看來,她竄紅的速度算快了。

阿眉正在幫章筠蓁做造型,她長得很漂亮,本身就很有型,阿眉並不需要花太多心力。

章筠蓁不太和工作人員打交道,她忙著玩iPad,她點開FB,找出志開國小粉絲團,點出東部聯賽的影片,學生的素質比她想像中更好,合音很優美,為了听得更清楚,她把聲音放大。

阿眉也听見了,她心想,是什麼團體,怎麼能唱得這麼好听?于是她湊了過去,不過只看了一眼,她像是瞬間被雷打到,雙手忍不住發抖,她勉強自己拿起桌上的杯水喝了一大口,才稍稍平復下來。

吞了幾口口水,確定聲音沒這麼抖之後,阿眉才問道︰「章小姐,這是合唱團比賽嗎?」

「對啊。」筠蓁沒抬頭,繼續盯著畫面。

「是哪個國小?」

「志開國小,最近很紅,粉絲團人數已經快沖破三萬了,你要不要也加入?」她放iPad。

「好啊,哪個志、哪個開?」阿眉把手機交給章筠蓁,讓她幫忙加。

筠蓁一下子就幫她搜尋到。「他們現在迫切需要捐款,阿眉姊如果方便的話,也捐一點吧。」

「好,沒問題。」阿眉把手中的工具交給助手,說道︰「你來接手。」

「是,老師。」助手接過工具,心底卻不解,老師是在緊張什麼?

阿眉飛快沖到亞宸的辦公室,顧不得禮貌,一把將門推開。

正在辦公的亞宸被她嚇到,他現在很少進宸希,多數時間都待在父親的公司,阿姨很不滿,卻為了讓允希盡快回家,不得不讓步。

「怎麼了?你不是在忙?」看她一臉慌張,他問道。

今天要幫章筠蓁拍十幾組不同造型的照片,鏡臨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幫她拍攝寫真集,看看市場反應怎樣,再決定下一步。

「章筠蓁在看一間偏鄉小學的合唱團影片……」她微嗤著氣道。

「我知道,那間國小要參加全國合唱比賽,她想去當志工,幫合唱團伴奏,她私底下問過我,我已經答應她了,放心,沒有壞處的。」

這次不僅僅是個比賽,允希還打算把廢校的事端上台面,他答應允希,在比賽當天會帶幾位媒體好友去「捧場」,並且當眾捐出十萬塊支票,這是個正面而積極的宣傳,章筠蓁能夠加入是好事。

「我不是在意她私底下接工作,而是她在看影片……」

亞宸點點頭,很合理啊,章筠蓁最近的工作越來越多,沒有太多的晚間可以和合唱團搭配,先看影片,先練好曲子,依她的比賽經驗,只要找時間和合唱團配合幾次就可以上台了。

「夏董,那個合唱團的鋼琴伴奏是、是思葭啊!」阿眉驚訝又驚喜,不自覺提高音調。

「思葭?」亞宸握著鋼筆的手不自覺微微顫抖。

怎麼可能?不可能,允希知道他一直在找思葭,如果有她的下落,一定會馬上告訴自己……不對,不是允希的問題,妝前妝後的思葭判若兩人,如果思葭換了名字,允希當然認不出來。

沒錯,誰都想不到,一個這麼平凡的女孩,化好妝、上了台,就會變成SuperStar,但……會是她嗎?可能嗎?

阿眉以為他不相信,拿出手機,尋找合唱比賽的畫面。

她一面找、一面埋怨自己,幾天前就有網友推薦她加入志開國小粉絲團,她那時候只覺得不過是個偏鄉國小的粉絲團,有什麼好看的,要是早點加入……唉呀,真是的,她偶爾也要听听別人的意見。

在自責中,她找到那段影片,趕緊把手機遞到亞宸面前。

那是第一次比賽的錄影,鏡頭先落在獨奏四個小節的小新身上,然後鏡頭拉開,思葭的臉出現,雖然只有短短幾秒,但是和她相處多年的老熟人,怎麼會認不出來?

亞宸深吸口氣,貪婪地看著每個鏡頭,尋找思葭的身影。

一次、兩次……從來只當主角的她,第一次成為配角,她專注認真的神情,讓他想起剛進軍歌壇的她。

她變得更美了,柔和的臉龐散發著淡淡的幸福光暈,即使只是配角,她卻很快樂,她與小男孩的對視,讓身為觀眾的他忍不住心動,她再不是那個被繩索綑綁的木偶。

「夏董,你要去志開國小嗎?我跟你一起去,我們去把思葭找回來。」

思葭已經躲得夠久了,這個壞女孩,也不想想是誰像姊姊那樣照顧她,也不想想她有多疼她,不想想知道她自殺,她心里有多難過?有解決不了的事,不能跟她談嗎?她怎麼就認定自己幫不了她。

笨蛋、壞蛋、臭雞蛋,等她回來,她一定要、一定要……一定要給她做個雞窩頭造型,讓那個笨丫頭知道,阿眉姊可不是好惹的。

想到這里,她的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沒想到亞宸居然說︰「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阿眉火大。

「她現在正在專心準備三天後的比賽,我們先別打擾她,等比賽結束後,我們再去找她。」

重點是,不能讓宋琳樺有機會反攻,要是她發現思葭失蹤的時候是和他的弟弟在一起,肯定會編出更荒謬的劇情。

她忍不住哀號,「還要等多久啊,她都已經失蹤好幾個月了,還以為宋家走投無路,她就會出來,結果日子一天一天過,多少人都已經放棄希望,不再相信思葭還活著,現在好不容易……誰有耐心等待?」

「不想等也得等,阿眉,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鏡臨、章筠蓁……反正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阿眉沒有答腔,只是不滿的瞪著他。

「阿眉,相信我,我這麼做是為了保護思葭。」

「好吧,到時候要去接思葭,夏董不要忘記叫上我。」

「一定。」亞宸保證道,並把手機還給她。

等她離開,關上辦公室的門,他再也控不住激動的心情。

太好了,她果然沒死,她果然還好好的活著!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到志開國小粉絲團,再一次打開影片,他看了一次、兩次、無數次,他下定決心了,等見到她的時候,他一定會向她表示自己的心意。

他將影片暫停在她出現的那一幕,對著手機輕聲道︰「思葭,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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