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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只小狐暖被窩 第十一章 原形畢露

作者︰寄秋

「啊——有狐狸——」

狐狸有什麼稀奇,人煙罕至的山林隨處可見,少至幾十只,多到數百只的群居,牠們自成一群的生活在食物來源豐富的區域,不與其它族群來往,也少在人類世界出現。

不過還是有人被劉雨欣特意發出的驚恐叫聲引來,他們到達以後,首先注意的是跌倒在地、全身發抖的黃衫小泵娘,覺得她嚇得不輕,似乎不知被何物驚嚇到,有些失望她膽子太小,不是個合適的靈修者。

可順著她抖若落葉的縴指看去,眾人眼中只看到美得不像真人的卓清儀,有些失神的忘了來這里做什麼。

「狐狸,狐狸,她身後藏了一只狐狸……」見所有人的目光只膠著在卓清儀一人的美色上,備受冷落的劉雨欣假意驚慌的放聲大叫,將大家的視線引到藏不住的大狐狸尾巴上頭。

「又不是沒見過狐狸,值得你大呼小叫……」噫!這毛色很鮮亮,很適合拿來做一件坎肩。

「不止一只吧,應該有好幾只,你看有幾根紅亮亮的大尾巴呢!」真漂亮,不知是誰家養的靈獸。

「咦!毛發紅得很鮮艷,是紅狐嗎?」沒見過這麼紅的顏色,感覺輕輕一搓便能染上手。

「不,是血狐。」

有人這般說著,在場的人無不目露精光,眼也不眨地盯著那幾根搖來擺去的尾巴,心想不知能搶到幾只血狐。

若他們知道不是血狐,而是更為珍貴的炎狐,只怕是瘋搶成一團,顧不得在誰的地盤便大打出手,只為那傳說中的聖狐。

「血狐不是絕種了?」某人狐疑。

「听說還有,但極其稀少,你不是看到了,若有幸得到一只,喝了牠的血能提升十年靈力。」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禽異獸。

「不知是不是有主的,我花十萬上等靈石買牠。」一只小畜牲而已,有靈石還怕買不到?

「我出二十萬,給我一只就行。」這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寶貝。

「三十萬,我只要牠的血。」皮肉對他無用。

一听到血,血紅色的狐狸尾巴直顫抖。

這就是劉雨欣的目的,殺不了狐仙仙也要毀了她,但是情況比她想象的還順利,真是意外又驚喜。

原本她想用橫刃劍刺穿狐仙仙的心窩,誰知一旁的卓清儀身形移動得更快,一見她出手便伸出瑩白手臂撥開,她沒想到卓清儀的手勁竟然驚人的有力,喀噠一聲,她的手腕月兌臼了,痛得她幾乎暈死過去。

但是橫刃劍落地前,劍光劃過,一塊鐵色木牌飛出,以人形站立的狐仙仙瞬間現出原形,多了一對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以及多根狐狸尾巴,驚慌失措的想躲藏。

見狀,劉雨欣認為連老天都在幫她,在短暫的驚慌後,她欣喜不已,連忙扯開喉嚨發出令人驚心的尖叫聲。

「我師妹不賣。」卓清儀拿出如意金剛杵,擋在眾人面前,她面上平靜得宛如碧波湖上的小舟,任意飄蕩。

「你師妹?」

沒人記得她師妹生得什麼模樣,有幾個太過出色的師兄、師姊,被人忽略是常事,眾人惦記的是血色狐狸。

「這位道友誤會了,我們不是要買令師妹,而是你身後那幾只狐狸,望能割愛。」說話的人眼露熾熱的貪念,對血狐誓在必得,他的靈力很多年沒提升了。

他會說幾只,是因為依照看到的尾巴數量而做出的判斷。

「她師妹就是狐狸,而且不是幾只,是一只,我看到的是一只五尾狐狸。」扶著斷手,劉雨欣肆意的撩撥。

「什麼,是五尾天狐?!」

「天哪!還是血紅色的?」

「那有多補呀!牠的血我要定了。」

現場一陣陣騷動,個個露出瘋狂神色,摩拳擦掌,只要有人一動,其它人便蜂擁而上搶奪。

在這世界是強者說話,沒有什麼歸屬問題,越強的人越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將其佔為己有。

狐仙仙的狐狸尾巴越多條,就表示她對助長靈修者的靈力越有利,原本有多只狐狸時大家並不放在心上,可有可無,提升靈力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要靠狐狸血,殺生有違天道。

但是一得知並非多只,而是只有一只的時候,大家的眼神都變了,變得火熱,信誓旦旦要得到她,好像天下的寶藏拿到面前也比不上這一只遍體通紅的狐狸。

「發生了什麼事,我察覺到結界被破了……」

「哪個混蛋不安分,讓老子沒法好好修煉……」

感覺結界破了的紫墨玉、古不怪匆匆趕至,正好趕在眾人要動手之際,看到他們出現,大家的動作紛紛一滯。

「是仙仙師妹……」卓清儀一臉苦笑。

「仙仙師妹怎麼了,她為什麼不在……」難道出了意外?

綠雲師弟會瘋掉,兩位師兄擔心的想。

「不怪師兄、墨玉師兄,我沒事,只是……露出原形了。」真要命,太不小心了,不知師兄他們能不能接受。

「露出原形……」什麼意思?

當狐仙仙遮遮掩掩的從卓清儀身後走出來,有些見不得人地想遮住耳朵並掩蓋大尾巴,她捉襟見肘的忙活著,臉上帶著不協調的干笑。「師兄、師姊,我在這里呢!」

「你……你是仙仙師妹?」古不怪率先發出怪叫。

「……是。」她艱澀地點頭。

「哇!太可愛,太好看,太……太萌了,我可以模模你的耳朵嗎?」古不怪兩眼發亮,興奮得好似猥瑣的小老頭,他必須趁綠雲師弟不在時趕緊下手。

狐仙仙一怔,眼眶迅速蓄滿淚水。「你不討厭我?」

「為什麼要討厭?有這麼可愛的師妹是身為師兄的榮幸,仙仙師妹實在太不夠意思了,居然瞞著我們不說,我們是不是自己人呀!」他不滿她的隱瞞,但是一看到她前後動來動去的狐狸尾巴,驚喜的咧開嘴,輕輕模了一下。

「是呀,大師兄說的沒錯,有個狐狸師妹是件多麼有意思的事,日子不寂寞,不信你問問清儀,她一定覺得你是她在這世上最漂亮的師妹。」紫墨玉笑得溫潤如玉。

卓清儀擁著狐仙仙因為哭泣而微微抽動的雙肩,又用縴指輕輕拭去她的眼淚。「別怕,師姊保護你,把眼楮哭紅了就不好看了。」

她抽抽噎噎,鼻子一聳一聳的,煞是有趣。「我以為你們會把我當成妖獸當場傍殺了。」

在這之前,她真的很怕。

「胡說什麼,老子是這種人嗎?」古不怪不以為然的道,他又不會濫殺無辜。

「仙仙師妹想多了,師兄、師姊疼你都來不及,哪會傷害你?何況你是小師妹,並非妖獸。」紫墨玉也馬上安撫道。

但是看她是真的嚇著了,兩個師兄心里同時冒出一個疑問,是誰害她受到驚嚇?

兩人四只眼楮看向卓清儀,無聲詢問,她是在場唯一的自己人,只有她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劉雨欣想殺仙仙師妹。」卓清儀知道的小師妹是善良天真的,廚藝很好,笑起來很討喜,無靈根的她善于藏拙,不與人結仇,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無事最好,她最大的嗜好也就煉煉毒丹,究竟是怎麼跟人家結下仇恨的,她真想不通。

「什麼?!」

古不怪和紫墨玉怒目一掃,劉雨欣渾身一冷,驚得倒退三步。

「還有他們,他們說想買師妹,還要喝師妹的血。」小師妹是血狐嗎?她看來不像,倒似另一種靈獸,炎狐。

「喝我師妹的血?」古不怪勾起冷笑,目光變得極為銳利。

「各位好興致呀,見到我家沒大人了嗎?欺負小孩子也挺有趣的。」紫墨玉一派風雅,眼若皓月般明媚。

兩人同時釋放威壓,竟然是金丹中期和後期。

築基期以下的靈修者見狀,訕訕然的走了,還剩下幾個看熱鬧,想撿便宜的,其中也不乏有一、兩個元嬰初期。

對他們來說,最難對付的是元嬰期,因為他們的等級遠遠不及,若是林綠雲那個大殺器在,起碼能一敵。

「你……你們的師妹不是人,是狐妖,快……快把她交出來,免得惹禍上身。」見眾人有退縮之意,不甘心功敗垂成的劉雨欣出言撩撥,把冷掉的心思又撩熱起來。

「放……放你的阿拉巴栗豆,老子的師妹是不是人關你屁事,她拜過師,入了我師門便是我們的師妹,老子管她是人還是狐狸,老子就護著她,怎樣!」古不怪伸手往肩後一探,從空無一物的後背取出比人還高的三齒巨斧。

「我們是來給老尊主拜壽的,不是斗技場較勁,大家好好說話,和氣生財,我們也不是故意惹起事端,不然這樣好了,我們出五十萬顆上等靈石買一根尾巴,就買那五根狐狸尾巴如何?」人群中有一道聲音傳出,但因蓋著黑貂皮大斗篷而看不清長相。

財帛動人心,五十萬顆上等靈石乘于五便是兩百五十萬顆上等靈石,那是一筆相當龐大的數目,教人很難不動心,在場的人都想割條尾巴來賣。

很聰明的做法,即使自己不要也能逼著別人去做,明擺著的誘餌多麼動人,想要靈石的人就會動手。

向來笑面虎似的紫墨玉沉下臉,目露厲色。「對天狐一族而言,尾巴就等于牠們的生命,牠們要修煉出兩根以上的尾巴是多不容易的事,要割下牠們的尾巴等同要牠們的命,你這個人太惡毒了,居心叵測。」不可饒恕!

話一說完,他腰上的洞簫無風飛起,擊向披著大斗篷的男人,那人掀起斗篷來擋,洞簫穿過斗篷直撞他胸口,他整個人往後一飛,撞到了螭龍石牆又反彈回來,對地嘔了口血。

可是吐了血後,那名男子狀似無事的站起,他拍拍斗篷上的灰塵,仍未瞧得見臉孔,始終低著頭蒙在斗篷里。

「不過是一只化成人形的狐狸而已,你們就這般受到蠱惑了,要是她長成九根尾巴,這世間還不因她而亂,趁著她尚未成氣候前,應先誅之以除後患……」

男子似在為天下男人設想,蠱動所有心有動搖的人,為民除害是假,想要血狐的野心才是真,只是需要一個合理的借口,免去貪婪的真相。

「綠雲師弟去哪里了?」古不怪不滿的問,怎麼需要他的時候偏偏人卻不在。

「被人乘尊主叫走了。」卓清儀回道。

「怎麼在這節骨眼,不會是林家故意使出的詭計吧?」好借刀殺人。

他們不知道此時的林綠雲也感應到木牌不在狐仙仙身上,他很著急的想走,但想試試他靈感有多強的林信志不讓。

「有可能嗎?」林家的威望眾所皆知。

「誰說不可能,越是積蘊越久的世家越骯髒,藏污納垢的事不知多少,不然我們身為嫡出九少爺的小師弟,怎會流落在外多年,肯定有貓膩嘛!」無風不起浪,多少骯髒事藏在這些道貌岸然的偽裝底下。

「大師兄,你用不著跟清儀師妹講這麼多,她用不到,請專心應敵。」她不是世家,家里人口簡單,只剩下她一人。

紫墨玉有點困難的收回洞簫,除卻沒靈力的仙仙師妹外,他們有三個人要同時對付面前十七個築基後期、金丹初期以及元嬰期的靈修者,說實在話太吃力了。

在劉雨欣和黑斗篷男子的挑撥之下,兩方一觸即發,似乎不可避免地要有一場驚天之戰。

「師兄、師姊,他們人太多了,不如你們把我交出去吧,要尾巴就割給他們。」狐仙仙傻傻的想,說不定少了狐狸尾巴她可以變成真正的人。

「放屁,老子還護不住你嗎?」古不怪一生氣就忘了修飾,口出不雅之詞。

「仙仙師妹,我們是一起來的,自然要一起走,缺一個不好交代。」有這麼乖巧的師妹,是當師兄的福氣。

卓清儀也笑得很美的說道︰「你是綠雲師弟交托在我手上的,我若讓你出事,他會找我拚命。」

拚命當然是玩笑話,是為了緩和幾人緊繃的情緒,但她不是說笑話的高手,所以場面有點冷。

不過很快就熱起來了。

在斗篷男子的挑動下,加上提升靈力的誘惑,持著各種武器的靈修者齊向古不怪等人攻過來,喊殺震天地欲直取狐仙仙。

但他們才靠近幾尺,最前面的幾個突然無緣無故的倒下,人沒死卻動不了,眼珠子直轉。

「放毒。」狐仙仙得意地將毒丸往下一扔,一陣綠色煙霧升起,隨風往人多的方向飄。

「你太卑鄙了,居然放毒……」又倒下一名。

「你們想要我的命,我還跟你們客氣嗎?要不是我不喜歡殺人,早把你們全毒死了。」

她都差點忘了她是煉毒師了。

知道她會施毒,其它人趕緊取出防護靈器或立即服下化毒丹。

狐仙仙的毒丹毒倒了不少人,可是還有七、八個人避得快未受影響,對他們來說也更加棘手、難纏,因為未倒的這幾人是真正有實力的高手,也是最令人頭痛的,紫墨玉布陣,古不怪擺符,卓清儀手持如意金剛杵戒備,三人形成鐵三角將狐仙仙護在其中。

但百密終有一疏。

就在幾人的注意力擺放在黑斗篷帶領的眾人上,自行接好月兌臼手的劉雨欣悄悄繞了一大圈,繞到狐仙仙等人身後,她像蠍子般潛伏著,趴伏著身體慢慢靠近,以花叢為掩護,遮蔽了身影,靜靜等待時機。

兩方高手對峙,或多或少都受了傷。

打出一身血的古不怪幾乎成了血人,他的三齒巨斧上是不斷滴下的鮮血,分不清是他的血還是別人的血,他用手背抹去飛濺入眼的血跡,同時取出黃符想炸死這些小人。

但是他一手持斧,一手拿符就有了空門,他剛一彎下腰取符,等候已久的劉雨欣便趁機發出九九八十一根黃榆木針刺,直向狐仙仙的眉心、雙目、咽喉和胸口。

「誰敢動我的人——」

大殺器來了。

一陣掀起大地風暴的漩渦直沖而來,卷起地面三寸黃土,山崩地裂般土翻沙淹,流石翻轉,風旋如刀,切下人肉如切豆腐,一塊塊肢離破碎的尸塊散落四處,血腥味散開。

盛怒中的林綠雲有如元嬰後期的破壞力,見魔殺魔,見佛殺佛,他眼眶是赤紅色的,滿布暴脹的紅絲,因靈力動用太急傷到內腑,一條細細的血絲由他嘴邊滑落。

他不在意地一抹嘴角血漬,站得比誰都挺直的他,如同一棵參天巨木,讓人安心又動容。

「你終于趕上了。」吐了一口血的紫墨玉雖然滿身血污,但仍優雅得彷佛出席宮宴的貴公子。

「臭小子,再不來老子就不認你這師弟,哼!你真當老子是鐵打的,怎麼打也打不累?」痛死了,他身上肯定又多了不少光榮戰績。

一旁的卓清儀只是微笑,她受的傷並不重,只是劍風劃過的輕傷,見了點血,但無大礙。

「狐小笨,我來了。」看著毫發無傷的心上人,林綠雲的怒氣略降了一些,大手撫模著她受到驚嚇的小臉。

「我好怕,他們要喝我的血,割我的尾巴……」嚇死她了,她真以為小命要沒了,再穿回她原來的世界。

「你怎麼又多了兩根尾巴?」距離上一次不過是短短數個月,未免長得太快了。

面臨九死一生後,沒給她一句安撫,反而一臉錯愕地看向她最不想要的大尾巴,狐仙仙因為惱怒,不自覺提高了音量,「我哪知道,我看起來像神嗎?我巴不得它們通通不見了。」

「好了,我在,別大聲嚷嚷,真該好好研究你的尾巴……」林綠雲盯著她的尾巴,若有所思。

一般說來,狐族的尾巴視靈力的高低而有多寡,不可能出現在全無靈力的狐狸身上,除非她另有靈力藏在別處,那處的靈力蓬勃生長,生機盎然,她身上的尾巴才會突增。

「你……」

「瞧!我逮中了什麼,這里還有一個想逃的呢!」古不怪大腳一踢,滾進個人形血人。

仔細一瞧,竟是還有氣的劉雨欣。

「放……放開我,和我無關,我只是路過……」

路過?這天大的笑話她怎麼說得出口,明明是她挑起的爭端,竟敢厚顏無恥的撇清,把一切過失推向斗篷男身上。

但斗篷男是誰呢?她一字不說,只道不認識。

不認識會同流合污嗎?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無縫,現場只找到半件被風刃割毀的黑斗篷,黑斗篷本人卻去向不明,又種下一個敵暗我明的隱患。

「小師妹,借你的化尸丹用用,她若不肯說實話,我們試試看能不能化掉她的左大腿,做個獨腿青蛙。」對于不听話的人就要用狠招,他有一百零八招逼供的招數。

見過滿地的殘肢碎塊只用幾顆丹藥就化成一灘血水的恐怖,受了傷的劉雨欣臉色更為蒼白。「不要用毒,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我不要少條腿,不要……」

「好,你說,你為什麼要殺我師妹,她可沒惹到你……」無緣無故的,出手還那麼狠毒。

不等古不怪說完,她忿然搶話,「因為她該死。」

「該死?」

淨完手的林綠雲走入幾人私設的小刑堂,以結界隔開他人的耳目,他冷視著手被綁在椅背後,雙腳拉開縛于椅腳的劉雨欣,為了那句該死,他消下去的怒火又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沒錯,你和她都該死,你們毀了我姊姊。」她不會忘了她美麗又跋扈的姊姊,姊姊曾是他們這一輩孩子仰望的對象。

「你姊姊是誰?」原來是為了報仇而來。

劉雨欣憤怒的瞪大眼。「不要說你不記得了,我姊姊是劉雨萍。」

「劉雨萍又是誰?」林綠雲真的完全沒印象。

「那鄭楚兒呢,你敢說你不知道?!」她大吼。

林綠雲的表情相當困惑,對她所說的兩個人全無記憶,除了少數幾個人外,他對周遭的人全不在意。

倒是狐仙仙想起了什麼,可是真要往深里想又想不起來,他們在外歷練的事太多,一時半刻哪記得清。

「兩年多以前,她們和你們一樣是玄天門的新進弟子,可是不到一個月光景,兩人就像廢人一樣的被送回去,那時她們已經不怎麼說得出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兩個正值青春的花樣少女就這麼給毀了。

說起剛入門時,狐仙仙就想起一些了,那時她和林綠雲同住一個院子,有幾個同期女弟子喜歡林綠雲,對在林綠雲身邊的她很是看不慣,老是趁他不在時說兩句傷人的話或是找她麻煩。

其中一次正好被他逮個正著,脾氣不好的林綠雲出手教訓,那幾個女弟子傷得不輕,爾後就沒瞧見她們了。

沒多久她到了風華師父的逍遙峰,不著調的師父要教半吊子徒弟,教著、學著,歲月匆匆而過,她也忘了那件事,只當當年那幾個囂張的女弟子已分到其它山頭,同在天脈山學藝。

驀地,狐仙仙眼神怪異的朝林綠雲一瞟,若說有人會暗下黑手,此人非他莫屬,他就是個心黑的。

「我表姊鄭楚兒的靈力被廢了,雙腳腳筋遭人一劍挑斷,成了殘廢,哪里也去不了,最後她因為受不了廢人的生活而選擇自殺,死時才十五歲。」正是她這個年紀。「而我姊姊更慘,她被廢了一手一足,雙目是瞎的,她劍不能拿,走路要拄著拐杖,沒人扶著她只會撞到牆,她在我爹娘面前表現得很無所謂,一副認命的樣子,可是到了夜里卻不停地咒罵,夜夜趴在我床頭說是誰害了她,要我無論如何也要為她報仇……」她不睡也不讓別人睡。

「所以說你寧可我殺了她們?」他還是太仁慈了。

「是,我寧願你殺了她們,好過她們活著受苦,不只苦還累及別人,你知道被最信任的姊姊推入小黑房被男人糟蹋的感覺是什麼嗎?她用毀我清白的方式與人雙修,以期達到提升靈力的目的。」那年她才十三歲,而她的一輩子就這麼毀了。

劉雨欣不恨劉雨萍,因為她認為姊姊是身不由己的可憐蟲,受了非人的待遇當然會心態扭曲,可是她沒法不恨任此事野草瘋長的始作俑者,是他害得她們再也翻不了身。

所以她一直在打探那兩人的事,知曉他們去了新鎮,她也慫恿兄長帶她出外游歷,利用拍賣會一事好攀上交情,與之結交成好友,打算靜待時機成熟再往背上插一刀,好讓他們嘗嘗被朋友背叛的滋味。

但是兩人沒出現,來的是一位叫古不怪的男子,于是她又和兄長連手坑了他,好讓他付出更多的靈石做為償債的代價。

甚至是萬獸叢林的相遇也是她一手安排,那時她已有耳聞兩個人之間超乎尋常的感情,因此她想去破壞,想讓他們痛苦,反正她已非處子之身,把身子給了另一個男人又何妨,她還能藉采陽補陰吸收了他的靈力。

可是林綠雲不上當,一路上只跟那只狐狸精說笑,一眼也不看她,只當她是路邊的野花野草般忽視。

「人家叫你報仇你就報仇,你是傻子呀!和綠雲師弟有仇的人又不是你,你是吃飽了撐著,多管閑事。」古不怪生氣的揮著拳頭,不同情她的遭遇,只認為傻子沒藥醫。

劉雨欣死咬著唇,血都滲出來了,她的神情忽然變得非常害怕。「我姊姊她……她在我面前用刀傷害她自己,她的血噴到我臉上,她要讓我看她有多恨……」

割完了上藥,傷好了再割,周而復始不間斷,每次都在夜深人靜、在她睡沉的時候,溫熱的血一噴,她也就嚇醒了,不敢睡的听姊姊怒罵害她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強迫她接收姊姊的仇恨。

久而久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劉雨欣還是劉雨萍了,她該恨的人是誰,有一次她把姊姊的刀換了把鋒利的,看著姊姊一刀割深了血流不止,哭喊著求她救命。

可是她受夠了,不願再受制于自怨自艾的姊姊,既然姊姊要她報仇她就去報,姊姊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她們姊妹是一株雙頭花,活著的人就要承受另一個人的命運。

「算了,我們把她放了好不好,她也是有苦衷的,怪可憐的。」狐仙仙老說她不做好人,可偏偏心腸不夠狠。

「真要放了她?」幾個師兄都不同意。

「留下她還要管她飯吃,太費事了。」眼不見為淨,找人放了她便自欺欺人地當沒這回事。

「怕費事不如直接殺了。」一了百了。

劉雨欣听出林綠雲話中的狠厲,身體不自覺的顫抖,流出一泡黃尿。

「我的化尸丹沒了,還要再煉。」狐仙仙以此為借口。

「……好。」

被水刃割了十幾刀的劉雨欣已不復美麗,她的傷相當嚴重,幾乎無法再修煉,月復中丹田的靈氣已泄,靈力全失,她現在就跟一個普通老百姓沒有不同,再也不是一位靈修者。

當她抬起頭見到頭頂上的陽光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林綠雲等人真的放了她,他們就不怕她再害人嗎?

啊!是了,她是個廢人,徹徹底底的廢人,何懼之有,他們隨便一人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將她掐死。

驀地,一道黑影擋住她頭上光線,她抬眸一瞧……

「用這方式真有用嗎?」感覺不太牢靠。

「大師兄以為放了她就能讓她仇恨全消了嗎?那也太天真了,等她看見自己在銅鏡中的臉,復仇之心又會熊熊燃起。」那種人永遠只會認為是別人的錯,別人不該擋了他們的路。

「那不是放虎歸山?老二,你干麼跟小師弟過不去?」古不怪一轉過頭,那笑臉比三月煙花還燦爛。「小師妹別害怕,大師兄保護你,我比某人可靠多了。」

那個某人根本不理他,專心地研究狐仙仙為何有五根尾巴,她的靈力在哪里?幾時會再長出另外四條,變成九尾天狐?

「大師兄說錯了,是欲擒故縱。」紫墨玉任由卓清儀包扎他手臂上深及見骨的傷口,照樣談笑風生。

「欲擒故縱?」有這麼深奧?

「我們只找到半截黑斗篷,那穿黑斗篷的人呢,他有可能那麼輕易的死去嗎?」至少他是不信的。

一個善于計謀的男人不可能死于沙旋中,大底在察覺鋪天蓋地的靈力大量涌現時,他一慌就逃走了,只留下被切斷的斗篷。

「綠雲師弟太凶暴了,也不省點力留幾具全尸,一發起狂來武力全滅,我說師弟你啊,以後能不能收斂點,不要太張狂。」都把他身為大師兄的鋒頭一並搶走了。

「我是被逼的。」林綠雲語氣淡然的說道。

「誰會逼你大開殺戒,難不成你要說你的老祖宗大乘尊主?」因為太可笑了,一說完古不怪便哈哈大笑。

但是一室中只有他在笑,其它人都沉默地望著他,望到他笑不出來,察覺到四周的氣氛有異。

「不會吧,真是他?」那個年紀一大把的老頭子?

「他讓我去找他,在我得知狐小笨有難時不讓我去救,強行在我體內灌注我身體無法負荷的靈力,若我不將它釋放出來便會爆體而亡。」他那時的神智是半清醒半混亂的。

林綠雲是很強沒錯,但是要一口氣滅了好幾個金丹期的高手也是相當吃力,更別提有元嬰期的靈修了,他未應敵已先受了內傷,便借著迸射靈力將體內的瘀血排出,以達到治療效果。

林信志給了他眾人求之若渴的靈力,但是過與不及都非好事,他承不承受得了不在他的考慮中,他要的是知道這個曾孫能不能成為真正的林家人,承繼林家優越的血脈。

「林家想讓你求他們。」紫墨玉一言以蔽之。

「沒錯,他們的確這麼打算。」讓他卑躬屈膝的去求,折了他的傲骨,去了他的尊嚴,讓他當只听林家人話的狗。

「林綠雲,求什麼,是我嗎?」林家不會接受她,一如當年他們趕走林綠雲的娘一樣,只有名門貴女才配得上他。

林綠雲眼神柔和的輕撫著狐仙仙不再隱藏的狐狸耳朵。「我不會讓你有事,相信我。」

他並未再讓她戴著隱形木牌,既然大家都看過她原本的模樣,也不必再隱藏了。

「這不是有沒有事的問題,我不要你為我的事而去求人,大不了我們一起死,把他們氣死……」誰要當一群頑固老人手中的傀儡,任人牽東又牽西,不得自由。

「好辦法。」紫墨玉突然拍手叫好,把大伙嚇一跳。

「老二,你要發瘋就走遠點,不要把瘋病傳給我們。」古不怪沒好氣的一瞪眼,他嚇得一粒杏核差點鯁喉,咳了好半天才咳出來。

紫墨玉但笑不語。

「大師兄,讓二師兄說下去。」他一定有他的含意。

古不怪咕噥了兩句,讓老二把話說清楚。

「你們沒有發現嗎?從黑斗篷鼓動眾人要小師妹的血,到我們與他們打起來,最後大殺器上場,發現這麼大的事,死了這麼多的人,從頭到尾沒有一個林家人出面調停。」

他們沒听到尖叫聲嗎?還是不知情?不論是前者或是後者,人才輩出的林家人不可能毫不知曉,這是在他們的地盤上,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都無法瞞過上面那幾位。

換言之,他們是有意讓此事發生,是在林家人的縱容下才有這場殺孽,用意是要留下林綠雲。

「現在萬獸山莊外面的人肯定知道莊內有一只化為人形的珍貴血狐,小師妹根本一步也不能離開山莊,否則她一出莊便會被人追捕、獵殺,至死都不能安寧。」

「大乘尊主要我求他出面保下狐小笨,以他的威望勒令靈修者不得捕殺血狐,可是另一方面也以此為交換條件,讓我做他要我做的事。」林綠雲接過話,續道。

「所以說,你們死吧,大師兄祝你們一路好走。」古不怪假意抹淚,揮動不存在的手帕。

眾人會意一笑,不需言語也能了解彼此的意思。

「小師妹,你會煉制兩種相生相克的假死藥嗎?」那些老人家太閑了,就讓小輩們陪他們玩玩。

「沒問題,給我材料我就能煉出毒死人的毒丹。」先毒個半死再救活,還是先服解毒再服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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