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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棺換夫 第十三章

作者︰寄秋

第五章

「少將軍,我查到那支箭的來源了,出自西南方家,如今由少東方少肆當家主事,他和京城戰府那位走得很近……啊!你們……呃!你們忙,我待會再來……」

看門的小廝呢!怎麼溜得一個也瞧不見,真是太玩忽職守了,這若是在軍營,三十軍棍跑不了。

侯千雲在心里嘀嘀咕咕著,懊惱自己未先通報一聲,魯莽的一頭撞進,如今這尷尬的場面叫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由門外推門而入的侯千雲看見有著一頭柔美烏絲、背影婀娜的女子正趴在半坐起的戰鐵衣身前,兩人狀似親密,濃情密意化不開,羨煞旁人。

可事實是,兩人本來相隔兩個拳頭的距離,但戰鐵衣拉著梁寒玉的手不放,眼神深邃,氣不過的梁寒玉便用另一只手打人,明知打不臝也要表示她不屈服。

但是他們都忘了戰鐵衣手上還端著尚未吃完的燕窩粥,這一打鬧,半熱的燕窩粥差點打翻,他們又趕緊伸手搶救,在混亂中,戰鐵衣的唇不慎擦過梁寒玉的嘴角,兩個人都怔了怔,約莫有一眨眼的停頓,隨即各自不自在的撇開臉。

臉兒紅紅,心慌慌,有些莫名的煩躁。

就在這時候,個性大刺刺的侯千雲來了,他也沒多想的直接開門走進來,想盡快將手邊查到的消息告知少將軍。

誰知好巧不巧的,遇上少將軍和小泵娘「偷情」,他一雙眼不知該往哪里瞧,最後只好轉過身去,準備溜之大吉。

「回來。」

少將軍一聲冷喝,一腳在內,一腳在外的侯千雲訕訕然轉過身,臉上表情不知道是笑還是哭。

「少將軍,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我剛才從外頭走進來,眼楮有點花了,一片白茫茫。」他連忙解釋,很是恐慌,額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冒出來,看得出他慌了手腳。

鬼將軍有這麼可怕嗎?連相處多年的下屬也畏懼如虎,他一個不帶威脅的眼神就嚇得動彈不得。

「把你沒說完的事說完。」手一放開,他頓感手心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一縷溫暖。

「我要說……呃!我要說什麼……讓我想一想……啊!對了,那支是從我方射出的箭。」差點遺漏了。

「從我方射出……你確定?」他們的陣營中有敵軍滲入,此事不可不慎重,是一大隱憂。

「是的,我和狄校尉當時在少將軍的左右側,側擊進攻,忽聞有名百夫長大喊‘少將軍小心,背後有人偷襲’,那時正在殺敵的少將軍只側過身並未回頭,我們只听長嘯一聲,箭尾便在你胸口抖顫……」那支箭從他臉頰射過,只差一寸便射穿他的腦門。

驚人的臂力,箭術奇準。

「你們要談軍國大事,小女子不好在場,先行告退……」

話未說完,梁寒玉瞪圓了水眸,惱紅了雙頰,因玉潔手腕上多了一只男人常年日曬的大手,緊扣不放。

「我的傷口還沒換藥,等換完了再走。」沒有理由的,他確定她不是碎嘴的人,是他少數能放心的人。

她愛財,但不會失了良心,仍有原則在。

她一听,心中小火慢慢竄起。「他不是人嗎?難道你看到的是鬼。」

「他的手太粗。」

聞弦歌知雅意,侯千雲也不笨的配合道︰「我粗手粗腳的,怕會弄傷少將軍,使傷勢加重,你看我這雙手拿斬馬刀砍人還成,但是上藥、包扎這些細活可就不成了。」

「箭扎在肉里都死不了的人,換個藥還需要像繡花似的細致嗎?放心,他皮厚得很,傷勢再重一倍也還能上馬奔馳三千里。」她一副不管不顧的態度,賭氣的想,戰鐵衣的死活干她屁事,又不是她醫死的。

別當她是傻子,她租借的是屋子,沒有兼做丫鬟,她早幾百年就月兌離農奴生活,往企業家邁進。

「侯千戶,給她銀子。」戰鐵衣投其所好。

「是。」

和梁寒玉相處久了,侯千雲習慣隨時帶一些銀兩,因為他知道會派上用場,果然——「看在銀子的分上,我勉為其難動手,你要先換藥還是先聊你差一點掛點的事,我很隨和的,主隨客便。」捧著銀子的梁寒玉笑若桃花,絲毫看不出不快。

面對對銀子有偏執的人,用銀子砸就沒錯了。

不知是窮怕了,還是過了兩年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梁寒玉對真金白銀生出依賴感,她相信人會背叛,唯有銀子最真心,賺多少都是自己的,她愛怎麼用就怎麼用。

其實也有點未雨綢繆的意味在里面,在女子熟讀女誡,而男子能三妻四妾的年代,她無法確定將來的相公只娶她一個人,為了留後路她才和銀子結了親,好保障日後的生計。

她在外人眼里大概是丈夫還不知在哪里就先有和離打算的怪女人,來到這世界十一年了,她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接受一妻多妾的婚姻模式,即使她為正妻,丈夫也是不分人的。

所以說,有了私房就不怕人拿捏了。

只是她的鋪子越開越大,銀子越賺越多後,她反而越苦惱,眼界大了,認識的人也多,她開始害怕嫁人一事,因為至今她還沒瞧見半個至情至性的好男人,大多數男人都是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渣。

因為她把幾間鋪子打理得太好了,好到讓人忘了她只是二八年華的小泵娘,大家只看到她的精明干練、長袖善舞,事情一到她手中便可迎刃而解的手腕,以及日進斗金的賺錢本事。

爹娘早逝,沒有人為她的終身大事煩惱,而她早立了女戶,哥哥們管不著她的婚事,再加上他們也算是在她手底下干活,更加不敢開口插手,以免壞了兄妹僅存的情分。

倒是她大嫂熱心得很,三天兩頭要為她作媒,但是找的全都是她娘家的兄弟、表哥、堂弟什麼的,全是吃喝嫖賭樣樣精,一事無成、不務正業的浪蕩子,表明了要坑她的財產,藉由婚事拿捏她,讓她拿所賺的銀兩來喂飽那一票貪心不足的娘家親戚。

掛點……戰鐵衣眉頭抽了一下。「換藥。」

「是的,大爺,奴家來伺候你了。」換藥就換藥嘛!那是什麼神情,踐得二五八萬的。

梁寒玉是個記恨的,她先將戰鐵衣穿一半的衣衫撥開,不用溫水敷纏胸的棉布,將緊黏在棉布凝固的血化開,她直接就動手了,粗暴而豪爽,刷的一下子就撕開。

不用說,傷口肯定又流血了,但流得不多,傷處已有愈合的跡象,長出粉紅色新肉。

「你又換新詞?」他似乎不感覺疼痛,眉頭眨也不眨。

「全憑人爺的喜好嘍!奴家從善如流。」她演上癮了,一口大爺、一口奴家的喊得歡。

「我不喜歡。」但她飛揚的眉眼很動人。

「公子爺,你很難伺候吶!這也挑剔,小娘子我給你換換趣味。」她施重手,按住了傷口,但他還是沒表情,好似不痛不癢,戰鐵衣的不動如山讓她很沮喪。

「你恢復原來的樣子我比較習慣,你不適合卑躬屈膝。」她骨子里是驕傲的,由她的眼中他看出她的傲骨。

是喲!你又知道了。梁寒玉心里有些酸酸澀澀的,他的確說中了,這些年在表面上看來她是妥協了,屈服于生活的無奈,但是她仍有不甘心,不願放棄原有的現代觀念。

她身體內彷佛住了兩個人,一古,一今,有時她想做個徹底的「土著」,什麼也不去想,隨著世俗走,管他男女平不平等,嫁個能養活妻小的丈夫,生幾個孩子,熬著熬著,一生也到盡頭,下一回投胎記得喝孟婆湯,她不要再穿了。

可惜她有心卻做不到,每每往後退了一步,她又忍不住朝前走了兩步,把自己逼得很辛苦,不忘現代人想法。

「……要是縫合了,再打個抗生素,五天就能拆線,十天傷口完好如初,除了淡淡的細疤外看不出受過傷,再用小針美容……」看到猙獰傷口,梁寒玉不自覺地念出課堂上教過的專用術語。

「什麼是抗生素?」能讓他這麼重的傷十天復原?!

「抗生素就是一種藥,它……呃!是讓人身體變強壯的補藥,普惠大師尚未制成。」驚覺失言,她趕忙改口補救。

這時代醫藥不進步,一點小病就會要了人命,她還在試驗如何培養出盤尼西林,不過在普惠大師跟她中西合璧之下,一些腦熱、頭痛、拉肚子的藥丸她倒是做了不少,只是一大半都被老和尚給順走了,他認為良藥出世就該廣渡眾生,藥都被他拿去濟世救人了。

「你跟普惠大師學了幾年醫術?」他漫不經心的問。

「五年。」一開口,她發覺不對勁,懊惱的直瞪他。「你套我的話,太可恥了。」

「當初為什麼不救我?」非要等到普惠大師到。

「我沒把握救活你。」她回以千篇一律的說法。

先前那個意外擦吻的緣故,梁寒玉再靠近肌理分明的胸膛,屬于男人的獨特氣味如雲繚繞,輕輕淡淡的飄入鼻間,她下手輕了,神情微微恍惚,明顯的感覺出性別的不同。

不是心動,只是她深刻的感受到他是男人,而她是女子,他們之間似乎有點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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