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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夫人喊你去賺錢 第二十一章

作者︰綠光

待包中離開,她便和白芍沿著穿廊回到主屋,敲了敲南安廉的房門。

「何時如此生分,進門還記得敲門?」門內傳來南安廉戲謔的嗓音。

南茗棻漾起笑,打發白芍去廚房,便推門而入。「我記得上回爹有說過,進門得要敲門的。」

「何時這般听話了?」南安廉垂首下棋,頭也不抬的問。

「一直都很听話。」她拎著糕餅隔著棋盤坐在另一頭,看了下棋盤,問︰「爹,用膳了嗎?」

「大朝奉尚未用膳,我這個閑人豈敢先用。」

南茗棻挑了挑眉,拎出一塊糕餅喂到他的嘴邊。

南安廉睨了她一眼,咬了一口糕餅。

「好吃嗎?」她問。其實,她很喜歡在他下棋時坐在他的對面,他專注著下棋,讓她可以盡情的注視著他,看著他濃縴的長睫和那深邃的眸。

「還可以。」

「甜嗎?」

「甜。」

南茗棻隨即又喂他吃了一口,直到最後一口,他張口時,唇瓣意外含住了她的指尖,他心中一震,隨即張口。

「你當我老得不能自個兒吃了?」

南茗棻沖著他一笑,將他吃剩的那一口塞進嘴里。「我喜歡喂爹嘛。」

看著她吃著他吃剩的糕餅,丁香小舌舌忝著他剛才含過的指尖,他臉色微赧的別開眼,故作冷靜的問︰「怎麼了,今兒個似乎有心事。」

「爹,我知道你為何想要把當鋪給收了。」她拎著糕餅,干脆坐到他身旁。

「喔?」她會這麼說,代表她已經知道常規一事了,那麼今兒個上門的男人,大抵就是空鳴城里的官吧。

「官商勾結,為虎作悵。」她嘆了聲,把臉枕在他肩上。

「那你現在想怎麼做?」

「俐兒說那是常規,你也說那是常規,可我說常規是人訂的,自然得因時制宜。」她不想妥協,但她也不想放棄。

「那不是簡單的事。」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她與官府發生沖突。

「我想也是,但我更想讓爹知道,其實開當鋪是門好生意,可以在有人急難時伸出援手,當鋪是慈善事業的一種,不該淪為官員牟利的器具。」關于這一點,她非常堅持,不容許任何人挑戰她的認知。

「慈善?」南安廉有些意外,對這種說法听都沒听過。他從小听到的就是如何官商勾結,如何賺取暴利,也正因為如此,他當初才會心寒的從軍。

「爹,那是真的,當鋪應該是幫助百姓而不是欺壓百姓的。」她抬眼問︰「可是我也知道要與官為敵,大概不會有好下場,所以我要是把當鋪給弄倒了,爹會不會怪我?」

南安廉睨了眼。「我還養得起你。」

「可是爹的薪俸得支付這兒的開銷,還得養京城那處宅院,早晚坐吃山空。」

「你忘了當年皇上封我為將軍時,還額外給了筆賞銀嗎?」

她眨了眨眼。「對耶,那筆錢呢?」那時她年紀還小,所以對于錢的處理並不清楚,但她依稀記得應該有幾百兩才是。

「那時我在京城外的百里亭弄了座馬圈,讓唐鑫處理。」因為有了她,所以他得替她盤算才成。

「你怎麼都沒跟我說?」她干脆往他懷里一倒。

南安廉沒好氣的瞪著她。「你愈來愈沒規矩了。」

「爹寵的。」她笑得像得志小人。

南安廉不禁笑眯眼,拿她莫可奈何。「都多大了,還像個孩子。」規矩是他拿來懸崖勒馬的堅石,可他喜歡她偎著自己依著自己撒嬌的模樣,哪怕這一顰一笑都令他起心動念,教他難遏情思。

「我還像個孩子嗎?」她問。事實上她覺得自己很成熟了,身為一個女人,她該有的都有了,說她是個孩子,那也太不長眼了。

「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個孩子。」他希望她永遠都不要長大,永遠待在他的身邊,哪兒也不去。

可這話南茗棻听在耳里可就不太舒坦了。「我可不想永遠都是個孩子。」她如果只能當個孩子,要如何獨佔他?

南安廉愣了下,驀地想起名喚陸謙的秀才與她走得極近的事,正想旁敲側擊時,門卻突地被推開,包中走在前,撞見這一幕,登時不知道該往後退,還是干脆一掌把自己劈昏算了。

「還不起來,要用膳了。」

「爹喂我。」她硬是賴在他懷里。

討厭,說她像個孩子……不要激她,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愈來愈不象話。」他動手扯她。

「不管啦,我剛才喂你吃糕餅,你現在應該喂我吃飯,你要是拉開我就是不疼我了,我好可憐……」她干脆把臉埋在他胸前,嬌軟嗓音帶著些許哭腔,教南安廉手足無措了起來。

「你……」話未出口,听見包中不慎逸出的笑聲,教他橫眼瞪去。

包中趕緊將晚膳擱在桌上,回頭接過白芍手中的膳食和涼茶,往桌面一擱,二話不說的拉著白芍逃了。

「丫頭……」他啞聲喚著。

「嗚嗚……」

「……哭得很假。」

「嗚嗚……」你還是得上勾?

少頃,南安廉嘆了口氣。「我喂,行了吧。」

漾滿得意笑容的小臉立刻從他胸膛抬起。「就知道爹最疼我了。」她往他的頰邊一親。

南安廉登時呆若木雞,好半晌才回魂,俊臉赧紅,粗聲罵道︰「你這是在做什麼?!」他撫著頰,覺得像是被什麼給燙著,麻了他半張臉。

「人家在街上看到母女都會這樣的。」她隨口謅著,覺得他好純情,竟然臉紅了。才親臉而已……她不禁邪惡的想逗弄他更多了。

「我不是你娘親。」他氣急敗壞的道。

「爹要是不喜歡,那我讓你親回來,算是一報還一報。」說著,她真把小臉給湊了過去。

「別鬧了,該用膳了。」他干脆一把將她抱起,她順勢環住他的頸項,撒嬌的把臉貼在他的頸邊。

南安廉沒轍的嘆了口氣,惱著卻也笑了。

南茗棻知道,不管她如何胡鬧,怎樣放肆,他都會一一包容。

在別人眼里,他是個渾身散發著殺伐之氣的凶神惡煞,可是在她眼里,他是個用冷淡包裹溫柔的男人,有他當她的後盾,她無所畏懼。

一早,南茗棻前往當鋪,心里已經有了底,而南安廉則是把包中給叫進房。

「去查查昨兒個你瞧見的那個男人的底細。」

「那小姐——」

「我待會會過去一趟。」

「我知道了。」包中像是想到什麼,又回頭說了句。「那個陸謙長得眉清目秀,大略比我矮上半個頭,很好認的。」

南安廉頓了下,懶懶抬眼。

「就這樣。」包中不敢多嘴,腳底抹油的溜了。

南安廉抹了把臉,望向門外半晌才起身出門。

南家當鋪。

「茗棻,你真的要這麼做?」二樓的貨架前,簡俐兒難以置信地道。

「對,我爹也贊成我這麼做。」

簡俐兒一整個傻眼。「茗棻,你得要好好想想,得罪通判大人會是什麼下場,南家當鋪有十家分鋪,朝奉、掌櫃、伙計算算有百余人,你得要替他們的生計著想。」

「嗯,我知道,所以我會很小心。」她會做最壞的打算,先把安家費算好。

「這不是你小不小心的問題,而是……」

「反正就這麼決定。」

簡俐兒很想再勸她什麼,但看她態度如此堅持,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

「小姐,陸秀才來了。」白芍在樓梯下喊著。

「我知道了。」南茗棻將流當價格全都寫妥之後,一把挽住簡俐兒。「走走走,陸秀才肯定是來見你的。」

她看中了陸謙的字畫,所以準備替他牽線,將他的作品送到京城長世侯夫人那兒,因此這幾日陸謙走得很勤,但她認為另有一半的原因是簡俐兒。

陸謙是個謙謙君子,極為斯文有禮,缺點就是軟弱害羞了點,他要是能強勢一些,她這紅娘也就不需要使那麼多勁。

「你別胡說壞了陸秀才的名聲。」

「什麼啊,怎會壞了他的名聲?」這是哪門子的說法?

「我是寡婦,配不上他,你要是在外頭胡亂說,我會沒臉見人的。」簡俐兒難得板起臉,扞衛的卻是陸謙的名譽。

南茗棻搖了搖頭,軟聲哄著。「我知道了,你別氣。」因為這些身分什麼的,讓兩個相愛的人不能相守,真是太令人無奈了。

簡俐兒的臉色稍緩了些,跟著她下樓,然而才剛踏進當鋪里,她隨即嚇得往後一縮,差點讓後頭的南茗棻撞上。

「怎麼了?」南茗棻問,突地意會,探頭一看,果然瞧見南安廉站在櫃台前,不禁喜笑顏開的走去。「爹!」

南安廉望去,淡噙笑意,但那笑意轉瞬即逝。見她像蝶兒般翩然來到面前,原以為她會撲到自己懷里,但她卻沒有,這令他失落難受。

「爹,既然你要來就應該跟我說一聲,咱們可以一起來。」她笑得水眸都眯起了,心想也許是昨兒個的訴苦,他心軟要幫她。

要不是在當鋪里,她真想撲到他懷里撒嬌。

「我到外頭走走,順便繞過來。」說著,目光懶懶的落在身旁的陸謙身上,就見陸謙正瞅著他們倆。

「爹已經很久沒來當鋪,往後常來走動,要是可以天天陪我來那就更好了。」

「再說。」

「啐。」她皺著鼻子啐了聲,余光瞥見有點目瞪口呆的陸謙,忙道,「陸秀才,這位是我爹,爹,這是位陸秀才,他的字畫極好,所以我想幫他。」

「喔?」字畫極好?

「原來這位是南爺……好年輕,我還以為是大朝奉的兄長呢。」陸謙由衷道。

南安廉聞言,微揚起濃眉,忖度他有何居心。

「是啊,他雖是我爹,但比較像兄長。」她真的認為陸謙是個好家伙,說話非常中肯。說是兄妹總比父女好一點,對不?

可南安廉不做如此想,暗暗觀察兩人互動。

「對了,字畫呢?」她問。

「都在這兒。」陸謙將一只木盒擱到櫃台上。

「爹,你到那兒坐一下,我先看一下字畫。」

南安廉應了聲,朝角落的桌椅走去,一會白芍便端了茶水過來。「爺,是溫茶,爺將就點。」

他輕點著頭,目光不離南茗棻和陸謙,就見兩人頭靠得極近,她絲毫不設防,看字畫看得入迷,反而是陸謙察覺不對才趕緊退開,那羞赧神情教南安廉不禁微眯起眼。

驀地,南茗棻抬眼不知道對他說了什麼,兩人隨即對視而笑,這一幕教南安廉沉了臉色,轉開了眼。

然而,就因為轉開了眼,教他瞧見有個男人在遮羞板前不知道跟伙計爭執著什麼,悻悻然離去時,快手將一個東西丟到櫃台底下。

南安廉想了下,將白芍招來,要她去把櫃台下的東西拾來。

一會白芍拿著一個精繡錦囊,遞到南安廉面前,他打開一瞧,里頭是塊玉佩,雕的是觀音送子,色澤青中帶紫,飽滿清透,底下有大內御匠的落款,而且落的是雙款。

他微眯起眼看著雙款上的字號,思忖了下,隨即將玉佩收妥,起身走到櫃台邊。「丫頭,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爹,你要走了?」南茗棻遮掩不住臉上的失落。

「早點回家一道用膳。」話落,他便大步離去。

見南茗棻失望的扁起嘴,陸謙不禁問︰「大朝奉與令尊的感情極好?」

「嗯……他是我爹嘛。」

她苦笑了下,突地听見外頭一陣騷動,還沒來得及問,伙計已經跑進里頭喊著——

「大朝奉,官爺說咱們這兒收了贓物,要查辦咱們。」

「嗄?」南茗棻呆了下,她那流當價格都還沒送出,通判就開始找麻煩了?她還沒得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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