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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浪狂徒 第六章

作者︰米璐璐

尹花暖在一股食物香氣的誘惑之中醒了過來。

她睜開美眸,頭一偏,便見到床旁有個黑嘿嘿的腦袋。

她想要翻身,卻發現自己的小手被一只大掌給包裹住,而且還是緊緊的箝緊她的指間,暖呼呼的。

她眨眨眼,悄悄移動自己的身子半坐在床上,然後望著趴睡在她眼前的男人的臉。

廉天昊蓄著一頭好整理的短發,從窗欞灑進來的陽光正巧落在他的發梢上,讓他的發絲看起來又黑又亮。

她是小手忍不住拂過他的發梢,果然如她見到般的觸感,讓她的掌心有些刺癢。

他雖然有著一張粗獷的臉,但熱睡的時候柔化了他太過銳利的五官,她隱瞞了他現實中的個性。

他是個說一不二的男人,也是個有始有終的直男人。

在她的眼里,他一直都很有男子氣概。

尤其當她想到他在雨中背著她奔跑的書面,就讓她的心跳多跳了一拍。

這男人,讓她的心悸動不已……

是細雨加速了兩人的曖昧,還是其實她討厭他呢?

她想要抽回被他緊握住宅區的小手,卻依然被他箍得好緊。

他的大掌縶暖了她的小手,就像暖陽光一樣暖,不但烘暖了她的肌膚,也暖進她的口里。

她有多久沒被一個人如此的擔心過了?

自娘去世之後,爹對她雖然也是一樣關心,但他身負國家重責大任,漸漸的在她的生命之中缺席。

這空洞……就像是沒人可以彌補的遺憾。

她雖然是個郡主,卻無功而返人能如此貼近她的身邊,也不會這樣不眠不休的照顧她。

他也是個听話的傻子,瞧,他的大掌還真的沒有離開過她的小手,甚至也沒有離開床旁一下。

「唔……」廉天昊忍不住皺了眉。

她努努小嘴,伸出另一只小手,以食指戳戳他的額頭,「喂!貪睡鬼。」

一听到她軟軟的音調,他就像被人拿了棍子般狠狠的打醒,他幾乎是從床旁彈起,「郡主……」

驚醒同時,他對上她一雙圓滾滾的杏眸。

她又恢復原來的清靈與狡膾,粉女敕的心型臉蛋恢復了生氣。

然而他不放心,舉起另一只大掌,往她的白玉額頭覆去。

她的體溫降溫不少,反而是他的體溫比她高一些。

「我沒事了。」見他「以下犯上」的跡矩動作,兩人之間距離拉近,令她感到有些臉紅。

「還好。」他拍拍胸脯,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那腳呢?我看看你的腳……」

他作勢要掀開被子,卻發現自己的另一只大掌還握著她的小手。

她的小手瞬間就像熱燙的火焰,讓他慌忙的甩掉她的小手,就怕冒犯了她的千金之軀。

「我沒事。」她佯裝鎮定,卻在偷偷打量他的表情。

呵呵……不要以為他皮膚黝黑,她就看不出他臉給的樣子。

「沒事就好。」他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敝,立刻將原本要審視她腳踝的大掌縮了回來。

是嘛!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隨便瞧未嫁姑娘的小腳呢?

尤其他昨天還在情急之下,模了她小巧玲瓏且又白女敕的腳掌……

這幅畫面一浮現,便深深的植入他的腦中,揮之不去。

「對了。」但她的骨子就是個會胚子,見他這副困窘的表情,她的嘴角便勾起使壞的笑容,「你昨天還見過我的luo足,甚至還踫了我的足尖……」

他一驚。難道自己腦海里那個絢麗的想法,被她看穿了嗎?

不會吧?他用想的也犯法嗎?

「我听說過漢人的習俗,只要男人見到女人的腳,就非君不嫁。」她若有所思的將小手抵在下巴,幽幽的開口。

他心一驚,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臉上。

她要嫁人?他半是吃驚,半是有種受寵若驚。

「這……」他困窘的不知如何開口回應。

他應該要像個男人般呵斥她,畢竟這是在情急之下,他才會對她做這種諭矩的動作。

但是另一道聲音卻又阻止他的男子漢作風,悄悄的告訴他,其實她是個很逗趣的姑娘,娶回家當娘子也不錯。

不錯不錯不錯不錯不錯不錯……這種詭異的想法塞滿了他整個腦袋。

他竟然會覺得娶她——不錯?

啊!見鬼了!他的臉色十分豐富,有青有綠又有紅。

理智在與什麼抗衡著,總是讓他舌尖的字句又吞了回去。

「怎樣?」見他一句話都不吭,她生氣的將小臉移到他的面前,「本郡主若說想嫁你,你敢抗命?」

他攏起兩道粗眉,硬生生的吞著口液,「也不是這麼說……」

「不然要怎麼說?」她揪著他的領子,逼他與她對眼。

「成親這回事……不是兩情相悅的情人做的決定嗎?郡主如果只是想整我,那就太犧牲自己了。」他不會想到她會喜歡他,所以以為她只是想要捉弄他。

他說的話,太直接,令她無法接話。

二愣子!她的小臉紅撲撲的,氣得將頭別到一邊。

她豈能明白告訴他……其實經過一夜之後,她覺得自己好像喜歡上他了,也因為他,心里多年來的空洞,似乎被填滿一半。

只是她礙于面子,不能告訴他,他對她的好,真的不同于另人。

「郡主?」他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有點模不著頭緒,「怎麼好端端的又生氣了?」

「笨蛋。」她氣得拉高被褥,咬著唇瓣生著悶氣,「你不會懂我在生什麼氣。」

他沉默一會兒。他還真的不知道哪!

但許久後,他終于開口,「我懂。」

她像是在沙漠中遇見一處綠洲,期待的問著,「真的?」

「郡主一定是肚子餓了。」他笑一聲,自作聰明的拍手,「我現下就去張羅膳食。」

「你……」她氣得瞪眼,見他往外直奔而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景,她最終也只是無奈的嘆口氣,小手撐著雙臉,望著上方的柱子。

唉!罷了,他不懂是正常的。

因為女人心,似海底針。

如果她不說,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在想什麼的。

雖然她很喜歡廉天昊的爹娘,但這里終究不是她的家。

尹花暖在小住幾天之後,便被廉天昊急著帶回尹王府,畢竟他是偷帶她出府的,時間一久會讓人起疑的。

只是這一回去,尹花暖就後悔了。

不知是誰去通風報信,或是她爹一時心血來潮,竟然快馬加鞭的來到金沙城;想要好好與她一敘。

結果回府沒有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府里的人又不知道她上哪兒,因此生了好大的氣。

尹花暖一回到府,總管便盡了最大的忠心暗示兼明示,尹王爺正在大廳生著氣。

「皮繃緊一點。」她咬咬唇瓣,不忘回頭找二愣子出氣。

廉天昊習慣性的模模鼻子,一副聳肩,無所謂的模樣。

她就知道,靠樹樹會倒,靠人人會倒,她怎能期待他再救她一次?

最後,就算前方是荊棘之路,她也要硬著頭皮,勇敢前進。

尹花暖踏入大廳。

「你還記得要回家?」冷冷又無比低沉的聲音,在前方不遠處的太師椅傳來。

她干笑一聲,隨即像只花蝴蝶般撲了上去,「爹爹,女兒好想你。」

听到她嬌軟的語氣,即使有再多的怒意也會被撫平。

但是尹王爺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男人,雖然也是寵溺她的「凶手」之一,可是對于她的無法無天,也是得生氣裝裝樣子。

「少用這套來唬弄我。」尹王爺揮揮手,吹胡子瞪眼道︰「不要以為騙我都不知道你在這段時日又闖出什麼大禍。」

「呵呵……」她的眸子骨碌碌的轉了轉,發現一旁還坐著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的打扮不像中原人,而且身材壯碩健美,膚色略微黝黑,五官。倒是挺端正的。

她不曾見過這名男子,打量一下後,又將目光收回,「爹爹,我哪敢闖出什麼禍。」

「那你的腳是怎麼一回事?不要以為我老了,眼力不好。」尹王爺自她進門,就見到她裙下的左腳還纏著繃帶。

「女兒粗枝大葉,走路不心拐到的。」她哪敢告訴父親,她從略有高度的泥谷上摔下來,這不讓父親氣壞才怪。

「你……」

「爹。」她拉拉尹王爺的袖子,用撒嬌,放軟的語氣道︰「有客人,就別給女兒難看了嘛!」

尹王爺哼了一聲,最後拂拂袖,「瞧你,若你不提起,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給二王子一個交代。」

二王子?她皺眉。

「他是元國的二王子,自小與咱們的可汗是玩伴,最近因為一次聚會,所以就在北都待了下來。」尹王爺為兩人穿針引線。

「喔!」她淡漠的響應,對這元國的二王子一點興趣沒有,「那二王子應該待在北都吧!怎麼會來這個鳥不生蛋的金沙城?」

「我在北都听見你受傷的消息,又常听到可汗對你贊賞有加,百聞不如一見,就代替可汗來探望你。」元兀烈擅自界面,眸里打量著這像小辣椒的玲瓏小泵娘。

「謝謝二王子的關心。」她連看他一眼都嫌懶,郡主的嬌氣表露無遺。

「丫頭,爹真的要回來好好管管你,要不然你都變野了。」尹王爺嘆氣的道,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廉天昊的身上,「對了,那位漢子是誰?」

「表姐的管事。」她回回瞧廉天昊一眼,發現他正盯著元兀烈瞧,她看不清他有任何的情緒,「女兒很希望爹能回來陪陪我,要不然我真的很寂寞呢!」

她像只小貓般,在尹王爺的身邊磨贈著。

「爹也放心不下你啊!」尹王爺嘆了口氣,「連可汗也在擔心你的終身大事。」

她突然驚覺的身子一簌,抬起圓滾滾的美眸,「終身大事?」

她總覺得爹這次回來肯定沒好事。

「是啊!」尹王爺不知是心虛還是有意,將目光落在元兀烈的方向,「你都到了成親的年紀……」

「所以?」「爹看那個魯男子做啥?二王子會在咱們府里小住幾天,你就多和二王子培養感情吧!」尹王爺已不算暗示的開口。

她渾身一顫,就像小貓受到恐嚇般,小手緊握成粉拳。

她的表情太好玩,讓元兀烈不住開口說了一句,「說明白一點,可汗打算將你許配給我。」

這句話,換來她與廉天昊的變臉。

難看至極。

尹花暖的臉色不只以「難看」還形容而己。

自元兀烈丟下那名話之後,她才明白,自己已經被爹的可汗給出賣了。

為了兩國邦交,可汗打算聯婚。

而她就是當中的犧牲品,貢品。

她才不要嫁給那名黑得像火炭的男人!

不過她沒有笨到身爹又哭又鬧,畢竟這是她的婚姻大事,就算她像個孩子般的吵鬧,也不會改變他們在政治上的決定。

便她就是不爽!

平時他們寵她,疼她,還讓她任性妄為的四處走動撒都沒關系,但最後為了他們的利益,卻可以將她像個物品般的出售。

離開大廳,她一回到房間,便是耍性子的摔東西。

鏗!

廉天昊一閃,閃過面飛來的花瓶,花瓶與大理石地面接觸之後,便是應聲碎成一地。

在閃,閃過喝茶用的杯子;右躲,躲過上等紫砂壺。

直到他安然無恙的端著消暑的冰鎮燕窩蓮子甜湯來到她的面前,她才拿著一雙美眸瞪著他。

「耶!」見她又要打翻那碗甜湯,他急忙阻止,「這可是你愛喝的甜湯,今天只有一碗,砸了就沒有了。」

她氣呼呼的跺著腳,最後端起甜湯喝了幾口,那冰涼的口感稍微撫平了她的怒意。

「我好生氣!」她像個小孩子般鼓起腮幫子,圓滾滾的模樣好不可愛。

「我看得出來。」他不是瞎子。

而他的臉色也沒有好看到哪兒去,听見尹王爺想將她許配給別人,不知為何,他的心就是一陣不爽。

雖然這郡主嫁人是一件普天同慶的喜事!他也應該拿著鞭炮昭告天下,這令人頭痛的郡主終于要嫁出去,而且還是嫁到偏遠的異域,離金沙城應該是很長的距離。

他應要感到高興才是呀!因為這樣,以後不管他橫著走,直著走,都不用再膽戰心驚,怕在途中殺出她這個程咬金。

是要高興的!他努力說服自己,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泄漏了他所有的情緒,拿他的心情也很不好,表情不比她好看到哪里去。

但是他比她好,還能隱忍住自己那詭異卻翻騰的情緒,可想不透為何也跟著壞心情。

她突然一陣沉默,那又琉璃似的美眸真望著他瞧。

「又怎了?」他一邊收她「暴動」之後殘局,不明白她為何盯著他看。

「你會希望我嫁人嗎?」許久後,她才從小嘴里吐出這麼一句。

她的問題就像撼動山河般,簡直是晃動了他整個內心。

「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他很難回答她,畢竟他的心里也不是那麼願意見到她嫁給元兀烈。

但是她與元兀烈畢竟是貴族,門當戶對是理所當然的事。

再說,他也沒有那個身份去過問她的事……

「我就是想問你。」她難得嘟著小嘴,放下手上的東西,抬起小臉,與審他拉近距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卻怎麼也無法吐出自己的真心話。

唉!他就已經夠煩了,這郡主一定要將他的人生搞得天翻地覆嗎?

「我的答案又不能幫你決定什麼。」他的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甚至還有?一種拗著脾氣的感覺。

「但你的答案會影響我的決定。」她不避開他的黑眸,直言不諱的開口。

望著她認真的小臉,每回,他都被她搞得雞飛狗跳的……

現在又因為她的一句話,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話呀!」她霸道的逼著他說實話。

被逼窘了,他只好別扭的開口,「這要問你自己。嫁人是大事,要嫁人之前,你要睜大眼楮瞧,得找個你愛的男人,對方也愛你的婚姻。」

听著他的話,她挑挑眉。

他這不是廢話嗎?

于是她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如果我說……」她嘴角有著使壞的笑容,「我想嫁你呢?」

他倒抽一口氣,一雙虎眸睜得有些大,就像一頭牛的雙眸。

嫁嫁嫁嫁嫁嫁……他?

有沒有搞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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