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小情人 第十章
七點開始的電影散場之後，百貨公司里的人潮正洶涌著，周休二日的前一晚，上街購物的人潮將百貨公司擠得水泄不通。
杜惠瑜手里捧著一杯意大利冰淇淋，與周裕一同坐在百貨公司頂樓的觀景台，有一搭沒一搭地討論著剛剛看的那部電影。
「湯姆克魯斯的新造型真的很炫呢！」
銀白色的粗硬短發以及滿臉胡碴的粗獷造型，雖然掩蓋了王子般的亮眼外型，但是依然搶眼得令人印象深刻；另外，這次他挑戰反派的演技也跟以前專演英雄所呈現的感覺很不一樣。
「嗯！」周裕顯然不太想聊地隨便應了一聲。
其實他們今晚本來打算看另外一部動作片的，但是當他們趕到電影院的時候，那部片子已經開映了二十分鐘，時間沒有餃接上，所以只好退而選擇觀看其他電影。
周裕並沒有特別想看這部片，但也沒特別不想看，因為他知道她好像對湯姆克魯斯很崇拜，當下就掏錢出來買票了。
杜惠瑜一邊想著剛剛精采的情節，一邊小口小口地用湯匙吃著冰淇淋。
「學長，你也吃嘛！」她挖了一口覆盆莓口味的湊到周裕嘴前，「廬」了很久才逼他吃下去，又挖了一匙牛女乃口味的給他。「這一家的冰淇淋很好吃，學長再吃一口嘛！」
「你自己吃就好。」周裕不太喜歡吃甜食。
「喔！」杜惠瑜收回手，低下頭默默吃著手中那支對她來說分量太多的意大利冰淇淋。
周裕的視線在玻璃窗外的夜景流連往返，外頭車水馬龍的大小街道，被大量的霓虹燈裝點得艷麗異常。沉默了許久之後他轉過頭，發現身旁的小人兒依然低著頭默默地吃著冰淇淋。
最近她愈來愈沒有存在感了，大部分的時間只要他說東，她絕對不敢往西走，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說了算，只要一看到他皺起眉頭表現出不高興，她就會低頭向他道歉。
大概是不想被他討厭吧！所以不管什麼事都听他的。
周裕想起不久前她曾經躲在自己懷里哭泣的樣子，剛和他在一起時，她還保有一些獨特的小蚌性，比方說買給他的便當里面總是有魚的存在。
然而就在他漸漸不以為意慢慢吃習慣了的某一天，他因為大熱天在球場上奔馳練球，中午休息時感覺有些腸胃不適、胃口奇差，將她買來的便當擱在一旁一口都沒吃，她竟然二話不說去學生餐廳替他買了一個合他口味的排骨便當。
從那天開始，他的午餐里就不再有任何魚的蹤影。
周裕望著正低頭猛吃冰淇淋的杜惠瑜，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
她的食量一向不大，剛剛會買雙份的冰淇淋應該是想跟他一起吃吧！就像坐在隔壁的那對情侶一樣，兩個人頭靠著頭嘻笑共食。
周裕將頭湊了過去，伸出舌頭舌忝了一口白色的冰淇淋。「嗯！這是牛女乃口味的吧？你很喜歡吃甜食嗎？」
杜惠瑜被周裕突然湊過來的頭嚇了一跳，手上的冰淇淋差一點拿不穩，還好他趕緊握住她的手，才保住了那支冰淇淋。
「快點吃吧！都溶化了。」
周裕看著杜惠瑜手中拿著的白色小湯匙，突然意識到女孩兒家的秀氣跟自己的陽剛形成強烈的對比。
坐在他們旁邊的那對情侶也跟他們一樣體型差異頗大，那男的手臂一張開，嬌小的女友便整個縮進他的懷抱里。
他曾經也想過要這樣親密地擁抱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看著眼前的美景與只屬于兩個人的甜蜜世界，在身後那些來來往往的路人眼中，這種畫面應該教人羨慕不已吧？
他的腦海閃過宋心文巧笑倩兮的臉，看著前方玻璃窗上自己與小學妹的倒影，周裕一驚，現在坐在他身旁的明明是另一個女孩，為什麼他還是沒辦法將宋心文的臉從腦海里驅除呢？
「你在想什麼？」杜惠瑜在周裕眼前揮揮手，試圖招回他的注意力。
看到周裕神游太虛的表情，她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遲疑與勉強，跟她在一起真的那麼無聊嗎？
「學長，你是不是想回去了？冰淇淋已經吃完了，我們走吧！」
望著玻璃窗上的倒影，這一次周裕準確地接收到杜惠瑜的失落。「不急，再坐一下吧！反正百貨公司也還沒打烊。」
周裕站起身換了個姿勢，坐到她身後，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的懷抱里，雙臂往前一伸交叉抱在她的胸部下方。
嗯！靶覺果然很棒，這個小東西的身體香香的、軟軟的，就跟抱枕一樣。
「學長……」杜惠瑜一時之間開心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以往在公共場所中，他很少跟她有親密的接觸，更別說像這樣子抱著她了。
「別羅唆，看夜景吧！」
周裕將下巴抵在杜惠瑜好聞且柔軟的頸間，他已經漸漸習慣這個小東西身上的味道。他一直認為，只要時間久了，當他心中那股失戀的情緒淡去之後，他一定會再愛上另外一個人的。
他閉上眼，向心中浮現的那張宋心文的臉說著再見。
杜惠瑜轉臉望著周裕，輕輕地問︰「學長喜歡這里的夜景嗎？」沒想到卻看到他閉著雙眼，她靜靜地更加偎進後方的胸膛，伸手輕撫著他的臉。
「學長……跟我在一起真的這麼無聊嗎？」
為什麼要在這麼溫柔地對待她之後，讓她看到這樣寂寞的表情呢？她真希
望自己剛剛並沒有轉過頭，她不想看到他出現這種表情。
她真的沒有能力讓他開心嗎？她不禁想起黃梨香說過的話，如果他真的不喜歡她的話，為什麼她還死皮賴臉地跟在他的身邊？
這樣不僅弄得她不開心，他也高興不起來。
周裕緩緩睜開眼，視線對上她的。
「我並沒有覺得無聊啊！」看到杜惠瑜臉上明顯難過的表情，周裕將她的臉扳回正前方。「傻瓜，你想太多了，看夜景吧！」
背部抵著周裕溫暖的胸膛，杜惠瑜的目光並沒有听話地移到窗外的美麗夜景，反而停留在玻璃的倒影上。
凝視著周裕的倒影，杜惠瑜不禁沉淪在不同于以往的溫柔懷抱里……
「你在看哪里呀？」周裕發現杜惠瑜的目光，不禁好笑地敲了她的頭一記。
「啊？哈哈……」
被捉到了！杜惠瑜尷尬地笑著，他敲她頭的親昵動作讓她從剛剛的低落情緒中解放出來。
想那麼多干嘛呢？她不是早就下定決心了嗎？不管現在他的心里到底喜歡誰，只要他還願意讓她陪在他的身邊，她就可以繼續努力下去。
兩人靜靜地擁抱在一起，觀看著外頭如地上繁星般迷人的都市夜景，直到百貨公司打烊的音樂傳來為止。
本來杜惠瑜以為可以一直維持著這種好心情直到回家，沒想到卻在百貨公司人潮慢慢散去的大門口，踫到遺忘很久的高中同學。
「惠瑜！杜惠瑜！」
一個興奮的女高音突破陣陣擾攘的人聲、車聲凌空竄了過來，杜惠瑜轉過頭，乍見昔日故友的驚訝完全表現在臉上。
「惠瑜，好久不見了，好巧喔！竟然在這里遇見你。」汪采萱開心地沖過來握住杜惠瑜的手。「跟男朋友來逛街啊？」
汪采萱的視線好奇地往站在杜惠瑜身邊的周裕看去。
「啊！是你們啊……」杜惠瑜有些尷尬地望了周裕一眼。「不是……不是我的男朋友啦！他是我系上的學長。」
「我還以為你交到一個這麼帥的男朋友哩！對了，惠瑜，咱們這麼久沒見面了，一起去喝個茶吧？怎麼樣？」
汪采萱熱情地挽住杜惠瑜的手，然後轉身征詢男友的意見。「紹書，我們還沒要回去嘛？找個茶店跟惠瑜一起聚聚聊聊，好不好？」
直到汪采萱回頭跟男友講話，杜惠瑜這才有勇氣與張紹書四日相接。
真的好一陣子沒見了呢！他……似乎比自己記憶中更高、更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