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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尚的顧問 第一章

作者︰糖菓

「胡迪,你在發什麼呆啊?」楊均聿跟在心上人李盈玉的身後走進跑腿幫,一進門就瞥見那個坐在櫃台前值班的胡迪一臉無語問蒼天的哀怨表情。他們倆都已經走進櫃台了,胡迪還是露出一副放空中的傻傻表情,楊均聿有些擔心地拍了他肩頭一下。

前陣子胡迪在跑腿幫的網頁上闢出了一個宅男奼女改造計劃專區,就像綜藝節目上的那種改造計劃。對于穿著打扮有特殊天分的胡迪,將自己天賦的時尚精準目光用在替客人打造外型上,無論是挑選衣服、改變發型,甚至是矯正舉止儀態,只要是跟外表有關的部分,胡迪都有辦法改造。

一開始這個宅男奼女改造專區一張單都接不到,後來胡迪異想天開地將貼有自己大量生活照的facebook網址連結上去之後,各種各樣寫滿了問題的信件幾乎要塞爆了他們跑腿幫的專屬信箱。來信的內容多半是向胡迪咨詢問題。比方說,約會的時候穿這件好,還是穿那件好?配件要怎麼搭配才會顯得亮眼?小腿比較粗的女生到底該怎麼選裙子……之類的問題,讓胡迪每天都有回不完的信。胡迪本著打響知名度的決心,耐心地一一回應茫茫網海中的各種來信,不管來信的問題多麼刁鑽,甚至是胡迪不太常接觸的專有物品領域,胡迪都會負起責任地去學習、搜集各種新信息,直到自己很瞭、很懂為止,然後無私地將學來的知識回績給那些網民。

慢慢地,一些從他這里得到穿著打扮建議的網友開始在宅男奼女改造專區的留言版貼圖,分享他們听從胡迪的回信建議後所做的外型改變,這個專區也逐漸變成他們跑腿幫里最秀的分支。

陸陸續續有客人找上門來,為自己或是替家里蹲的友人下單,指名要胡迪去幫他們改造外型。

胡迪收費的方式也很另類,完全由客人來決定要付給他多少跑腿費。

因為胡迪認為自己給予的建議是很主觀的,雖然客人來找他希望獲得裝扮上的建議,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完全接受他提出來的改造方式,所以他訂下了這樣子的付費機制。如果客人對他建議的改造計劃很滿意,通常都會很爽快地付他跑腿費,最大的一包他曾經收過十張藍色小朋友;當然,胡迪也曾踫過對他的建議不滿意的客人,想當然耳,那種單連一毛錢都收不到。

胡迪並不覺得收不到錢就是做白工,當初他會開始這種特別的打工方式,純粹只是想將自己擅長裝扮的天分與大家分享而已。

所以如果真的被打槍收不到跑腿費的話,胡迪反而會覺得抱歉,心想自己的功力是不是退步了,應該要更努力地多方面充實時尚知識。這股激勵他學習的動力,等于也是客人給予的跑腿費。

面對這種充滿挑戰性的工作一直都精力充沛的胡迪,最近不曉得為什麼突然間反常了起來,連續好幾天整個人都陰陽怪氣的,除了值班之外,幾乎什麼單都不接了。

他負責的那個專區每天一上線單子就閃個不停,還有一大堆等著他回的信件,偏偏大爺他不接單也不回信,輪到他值班的時候就像剛剛那俘箏--表情恍惚、整個人放空,不曉得神游到哪里去。

一些有時限、等不及的客人頻頻在跑腿幫的網頁上留言大罵,偶爾也會看到一些擔心他到底跑哪兒去了的留言,像是︰信怎麼都不回,是不是胡迪被外星人給綁架了……

那個疑似內在被外星人綁走的胡迪值完班之後偏偏又不肯走,經常待在休息室里面發呆,還三不五時地偷偷嘆氣,那種狀態看起來就是一副為情所困的弄樣。

不過這純粹是楊均聿個人的猜測。

因為之前胡迪也曾經這個樣子過,不管做什麼事都無精打采的,原因當然就是失戀了,所以這一次應該八九不離十,楊均聿幾乎敢斷言︰胡迪鐵定又在戀愛上跌跤失利了。

「胡迪!」就連拍肩都沒反應,未免也太恐怖了吧?楊均聿在他耳畔大喊了一聲︰「快點醒醒喔!」

胡迪總算回過神來,因為他一直想著昨天晚上的糟糕回憶,一晃眼間,早上的值班時間就已經結束了。

「哦,你們來啦?」

跑腿幫早上通常沒什麼客人,值早班的人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回復網站上前一晚新增的問題留言,如果網站上有客人夜間下的單,就直接聯絡可能願意接單的幫眾,將工作一一地分發出去。當然,他的工作還多了一樣,那就是宅男奼女改造專區,不過這幾天他都沒有心思接單,就連改造專區的網頁都懶得打開。

「你別老是苦著一張臉發呆,這樣子上門的客人會被你嚇跑的。」

「喔。」胡迪擠出一抹很刻意的微笑,「老大,這樣子可以嗎?」他也是練過標準業務專用笑容的。

「算了,你勉強笑起來的樣子,比剛剛擺臭臉的時候還要嚇人。」因為彼此都是很熟的朋友了,所以楊均聿講話毒得很。「干嘛?你又失戀了喔?」

胡迪這個人其實很不錯,不僅臉長得帥又懂得打扮,雖然他的身高普普,身材稍嫌偏瘦,但很多帥哥其實都是胡迪這種型的,楊均聿猜想如果胡迪生長在日本的話,一定會被收進杰尼斯事務所。

像他這種沒得挑的男生應該桃花很旺盛才對,但不曉得為什麼,胡迪的戀愛運就是差了點。

這可能得從高中時期說起……

那時候胡迪偷偷喜歡班上一個漂亮的女生,暗戀對方長達一年之久,就在他焦慮著即將要畢業,萬一將來考上不同學校的話很難再見面,所以下定決心準備向那個女生告白的前一天,那個女生最要好的朋友竟然先一步跑來對胡迪告白。胡迪尷尬萬分地拒絕了對方。如果這種事發生在楊均聿身上,他一定會暫停原本的告白計劃,偏偏胡迪就是少根筋,隔天還是按照計劃去向喜歡的那個女生告白。

想當然耳,胡迪也被無情地拒絕了。

他喜歡的那個女生,義憤填膺地指責胡迪不該弄哭她最要好的朋友,更加不認同他竟然還敢厚著臉皮找上門來向她告白。

總之,就是戀愛運差到了極點!那陣子總是垂頭喪氣的胡迪,最常听見的安慰話語就是這一句,但有什麼辦法呢?兩件事偏偏那麼剛好撞在一起,他也只好自認倒霉。

楊均聿和一群同學陪著他度過那段低潮期,大考之後三不五時招他出去一同玩樂、轉換心情,好不容易才讓他漸漸走出失戀的痛楚。

日子一天天過去,初戀受挫的胡迪一直沒有再喜歡上別的女生,就連他們幾個哥兒們好心要替他介紹女朋友,胡迪也提不起勁去認識新的對象,開發新的戀情。

哪知最近胡迪又開始露出那種要死不活的表情,整個超明顯的,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是又踫到跟戀愛有關的煩惱了。看到他這副鬼樣子,楊均聿真不知道該替他歡喜,還是該替他擔憂。喜的是胡迪終于再度敞開心胸了,擔憂的是他的戀情再度受挫。如果這一次的戀愛還是不順利,胡迪的低潮期不曉得會加重到幾年。

上一次差不多花了兩年多的時間,這一次要是再失敗的話……楊均聿簡直不敢想象後果。

胡迪讓出櫃台的位置給李盈玉,交接班的工作細節交代完之後,他走到後方休息室去,楊均聿也跟著走過來在他身旁落坐。

「胡迪,怎樣啦?是不是真的又失戀了?」

面對楊均聿的問題,胡迪先是搖了搖頭,但隨即又點了點頭,猶豫著該怎麼向好友形容自己最近的遭遇。

前些天,他在校外某餐廳用餐的時候見到張心潔。

張心潔就是曾經對他告白,壞了他準備向心儀對像林佩如告白的那位高中同學。她巧笑倩兮地依偎在一個高大男生的身旁,看起來頗幸福的樣子。

啊,原來她有新戀情了。

胡迪曾經默默怨恨張心潔好長一段時間,不論是在校園里狹路相逢不小心遇見,或是在熟人揪團的飯局里面踫到,他幾乎都板著一張臉,連看張心潔一眼都嫌煩。他不想理會張心潔的原因,當然是她曾經壞了自己的告白計劃,另外,一想到張心潔曾經對他告白,感覺就是會有點怪怪的、別別扭扭的。

沒想到,她竟然那麼快就變心喜歡上別的男人……

胡迪並不是因為嫉妒才這麼想的,而是真心這麼認為︰容易變心的女人,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自從見到張心潔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那幸福快樂又美滿的畫面之後,胡迪下意識不愉快地悶了好些天。

他到底在不爽什麼?

好像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明明當初是他拒絕張心潔的告白,而且已經是兩年多前的事了,見到她移情別戀,他應該要高興才對吧?

但不曉得為什麼,看到張心潔跟別的男人依偎在一起,他一絲絲開心的情緒都沒有,反而感覺到一股悶氣梗在喉頭,不上不下地,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一定是因為他的告白計劃被她給毀了,如今見到她的戀情開花結果,他心里才會有些不平衡吧!不過後來他終于想通了,如果張心潔有了新戀情,那麼林佩如應該也放下當年的恩怨了吧?

或許,他可以試著再去向林佩如告白,將一切拉回到原點。

不想再蹉跎珍貴的時光,昨晚胡迪抱著期待的心情前往林佩如打工的紅茶店站崗。

雖然曾經告白被拒,但胡迪這些日子來一直暗中注意著林佩如的近況。他們都考上自己心目中的第一志願,雖然不同科系,但幸好是同一所學校,平常若存心繞點路,或是在她上課的大樓刻意等待一下,還是能夠見得到面。

他知道林佩如上下課的時間,知道她在哪里打工,甚至知道她喜歡去哪一間餐廳吃飯……

听起來很像變態跟蹤狂的行徑,可他是因為情不自禁,所以才一直持續注視著喜歡的人,希望終有一天,心上人的目光會落回到他身上來。

但通常林佩如見到他,就只是冷冷瞥一眼而已,昨天晚上也是,和他對上一眼之後,她馬上閃避眼神將他當成是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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