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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情人 第二十五章

作者︰吉樂

李浣曦口中喝著甜入心窩的果汁,茶幾上的手機無預警震動起來,發出「嗡嗡」低頻聲,引起他的注意。

一顆邪惡種子在心中悄悄萌芽,驅使他拿起手機一看,來電者顯示著「雨薇學姊」。

該叫她嗎?還是……擅自接听別人的手機是不道德的,但他仍是按下了通話鍵。

一名女性的焦急嗓音自話筒彼端傳來︰「衍聆,你為什麼要辭職?好不容易挖到李浣曦的獨家,主編也答應讓你加入警政線,可以到徐俊身邊了,你卻要辭職?到底怎麼回事?衍聆,你說話呀!衍聆……」

李浣曦拿著手機,頓覺心髒凍結,全身血液緩緩流出,灑了滿地,就像他支離破碎的真心……

原來他真的很傻!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不僅傻傻的被人利用,還充滿罪惡感的為她辯解,選擇相信所愛。

愛?

是的。他愛她!他居然傻到連心都掏了出來!

這時,蘇衍聆難掩雀躍的走出房間,驚見李浣曦持著手機,一臉陰郁的怒瞪向她,冰冷言語自他顫抖唇瓣溢出︰「沒想到你們鮮周刊的記者還真神通廣大!苞拍不稀奇,現在還玩起臥底游戲來了,可謂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段話,不只蘇衍聆听得字字椎心,也同時傳進電話那頭的謝雨薇耳里。

李浣曦站了起來,完美俊顏滿覆冰霜,他異常冷靜地將手機遞給驚愕得無法言語、不知所措的蘇衍聆,「你的同事。」

蘇衍聆失神的接下手機,卻發現他面無表情,直接越過她,往門口走去。

即將失去他的恐懼襲上心頭,她手機一扔,轉身拉住他的臂彎,已然熱淚滿腿。

「浣曦,不要走!」

「難道跟我上床也是手段之一嗎?那個什麼徐俊的就是你的寶貝學長吧?真沒想到,你為了他能做到這種地步!」滿溢心頭的恨意紛紛化作挖苦言語,宛若利劍直插入心槽,傷得滿目瘡痍、鮮血淋灕。

「不,當然不是……沒錯,一開始利用陰錯陽差的機會接近你,的確是為了想拿到獨家新聞,可是後來就不是了……因為我喜歡上你。你不是說我很溫暖嗎?我給你的溫暖絕不是虛假的!我對你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我已經要向鮮周刊辭職了,我只想留在你身邊。求求你相信我!」他的決絕令人心痛,蘇衍聆知道,他這一走,兩人就永遠結束了。

「就因為你給予的溫暖很真實,我才更不能接受!不要再帶著你那別有用心的溫暖出現在我面前!」李浣曦用力甩開她冰冷的手,看見她因重心不穩而跌坐在地,非但冷眼旁觀,更毫不留戀的打開大門,但他卻沒有往前走,反而停了下來。

蘇衍聆以為終于出現轉圜余地,但緊接著傳入耳朵的話語卻化作重槌,徹底瓦解她的希冀。

「對了,鮮周刊的工作你不該辭的,因為你很有當狗仔的天分,一定會成功的……祝你和你的學長幸福快樂。」

在李浣曦踏出房間的那一刻,蘇衍聆覺得整個世界都碎了,恰似自眼眶奔流滴零的淚水,散落一地……

心痛的感覺幾乎奪去她的呼吸,抽光全身力量,但是,她咬緊牙根也要站起來,她要去追李浣曦,向他解釋,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相信她的。

費了一番力氣,總算成功驅使麻痹雙腳支撐身軀站立起來,大門也同一時間由外被拉開,射進一片陽光,但站在光下的卻不是回心轉意的李浣曦,而是面色鐵青的謝雨薇。

「衍聆,被李浣曦發現了是不是?」

蘇衍聆只是用成串的淚珠來響應她。

謝雨薇忍不住搖搖頭,環抱住她顫抖發冷的身體,嘆息道︰「你喜歡上他了對不對?之前的報導一出,看你的反應我就猜到了,才會一直催你趕快辭職。其實仔細想想,現在這樣剛好省得你開口,只是回到原點而已,而且還可以如你的願加入警政線,跟在你最喜歡的徐俊身邊。沒事的,別哭了。」

不可能沒事的,她的心遺失了,根本找不到退回原點的路,只要她的心一天沒找回來,她的人生就有所缺憾,那個缺憾的黑洞會一點一滴慢慢吞噬掉她,直到尸骨無存為止!

「學姊,遇見了他,我才知道什麼叫喜歡一個人,我對學長有的只是崇拜而已,跟我對浣曦的心情是不一樣的。」

「衍聆,他不會原諒你的。死心吧!」

「我……」

被孤零零扔在地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打斷蘇衍聆的發言。

以為是李浣曦,她立刻蹲下拾起手機接听。

「浣曦……」

傳入蘇衍聆耳中的卻是一個陌生、略帶幾分滄桑的低啞嗓音,他說的國語夾帶一絲微妙口音。

「請問你是蘇衍聆小姐嗎?我是具賢允。」

隔天一早醒來,蘇衍聆發現她昨晚居然哭著哭著就趴在茶幾上睡著了。

一坐直身子,首先報到的便是幾乎癱瘓全身的僵直酸痛,然後才涌入昨日悲喜交加的回憶。

昨天從具賢允口中證實他的確與李秋堇相識,而且當年他返回韓國後之所以會失聯,竟是因為遇到重大車禍變成植物人,絕不是惡意遺棄他們母子。自從蘇醒後他就來到台灣,一直試圖尋找他們。

由于具賢允急欲和李秋堇見面,蘇衍聆便答應他會盡速詢問李浣曦的意思,但一想到現在兩人的狀況,不禁深感無力。

正想起身梳洗,口袋里的手機傳來震動,想著會不會是李浣曦,她趕緊取出一看,卻仍是令她失望的結果,來電者是汪戴維。

蘇衍聆心想一定是知道她是臥底,他才打電話來的,做好可能會被痛罵一頓的心理準備,深吸一口氣才接听電話,一開口卻是痛哭過後的濃濃鼻音。

「汪先生,我是蘇衍聆。」

「哇!你的感冒還真不是普通的嚴重!今天浣曦很難得的自己準時到公司來練舞,還幫你請病假,表示你平常訓練得很好,我打這通電話是要告訴你不必擔心,好好休息,如果難過到不想出門覓食,打電話給我,我找人幫你送飯。」

「汪先生……謝謝你。」在結束通話前,蘇衍聆硬是擠出這幾句話。

其實她听到一半,淚水早已泛濫成災,眼前模糊一片。沒想到李浣曦還願意幫她說謊,沒有直接戳破她的身分,讓她成為全民公敵。她可以擅自解讀成,這是他對她尚留一絲情意的表現嗎?

抿抿唇,擦干淚痕,蘇衍聆提振十二萬分精神,決定鼓起勇氣去找李浣曦,尋求他的諒解。

再次來到李浣曦的住處,蘇衍聆心中無限啼噓。雖然她手上還握有進入房子的鑰匙,但卻失去進入李浣曦心里的通行證……

不敢擅自入內,她頹然抱膝席地而坐,背靠在鐵門上,眼淚忍不住又流淌了下來。她不想被李浣曦拒于心門之外,不想象媽媽忘了她一樣,被李浣曦遺忘,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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