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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不能寵 第十六章

作者︰林菲

是失眠比較難受,還是惡夢比較難熬?

泡了個熱水澡,喝了杯熱牛女乃,數了成千上萬只羊,上官翩翩依舊沒有絲毫睡意。

她的工作範圍畢竟也算半個演藝圈,要找來一個人模人樣的臨時演員不算困難,演練了一下午,今天勉強蒙混過去,但是明天以後該怎麼辦?

叩叩的敲門聲忽地撞進她心上,極度糾結的思緒在這一秒先停止了拉扯。

是他嗎?

她屏住呼吸,遲疑了半晌,她還是決定開門,不料門外站的並不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睡了嗎?」伊詠情對她搖搖手上深紅色酒瓶與酒杯,顯然她今晚也難入眠。

上官翩翩感覺的出來她有話想說,閃身讓她進入房間,她反手關上門,主動替伊詠情先斟滿酒杯,「媽,妳想和我聊什麼?」

「呵呵!常听見父子一起小酌,很少有母女會一起對飲的,我們家還真與眾不同。」

「對呀!所以我們感情特別好。」雖然她喝不醉,今晚,紅酒還是比熱牛女乃能博她歡心。

伊詠情微笑不語,默默啜飲了半杯紅艷,神情開始若有所思,反常的安靜令上官翩翩不敢妄想原因,卻不由得心虛。

「妳……有心事?」很少看見媽凝重的表情,莫非是她知道了什麼?

輕撫女兒柔順長發,伊詠情的眼中透著欣慰,「才一轉眼,你就已經長這麼大了,想到妳出生的那一天,好像只是昨天的事……真的好快,妳就已經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

是今晚的事牽動母親不舍女兒出嫁的心情了?上官翩翩靠著她肩頭,想讓她回味小女兒的愛撒嬌。

「我又沒有一定要嫁。」其實……她也想一輩子不嫁。

「可是妳總有一天也會是別人的呀!」呵!看起來,比較像是她這個做媽媽的在耍賴。

「妳放心,就像妳和哥說的,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不管我有沒有嫁出去,我永遠都是妳的翩翩。」她承認她是愛上哥哥的壞女人,是會勾引哥哥的心理變態,但她從來沒想過傷害任何人,尤其是她的家人。

伊詠情放下酒杯,緊緊握著她雙手,「妳老實告訴我,妳真的喜歡當上官翩翩嗎?」

一個炸彈暴投進腦袋,上官翩翩的心跳亂了拍,「干嘛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伊詠情又沉默了,空氣似乎跟著凝固,「妳……有件事我掙扎了好久,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告訴妳,剛才我和你爸在電話中商量過了,我們認為是時候讓妳自己作選擇。」

「什麼事要這麼嚴肅?」全身神經沒來由繃緊,上官翩翩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會是一件震撼她人生的消息。

「其實妳早就知道了,是妳故意忘記了,在這件事成為妳的惡夢後,我們就不敢隨便提起。」

她頓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道︰「當年在香港赫赫有名的黑道老大,身邊有個美麗的情婦對他情深意重,黑道堂口里有人野心勃勃想要篡位,最忠心耿耿的情婦首先遭殃,她肚子里的孩子硬被抹黑成是與堂口副首偷情的證據,為了躲過老大的追殺令,她逃到了法國。」伊詠情將杯中香紅一飲而盡,是滋潤干澀的喉嚨,也是期待能有多些勇氣公開秘密。

「我意外听說這件事,發現這女人竟是我大學同學,她善良勇敢,曾經在我出任務時冒險救過我的命,她的事我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理,當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受了重傷而且正要臨盆,我幫忙接生下孩子後,她只剩最後一口氣求我照顧她的孩子,然後她就再也沒張開過眼楮。」

靜靜听她訴說,上官翩翩並不想打斷她回憶,事實上她隱約猜到什麼,沒有勇氣開口。

「我遵守諾言將孩子帶回台灣並且視如己出,而香港堂口那里經過幾年混亂,篡位的陰謀被拆穿那天,老大早已有名無權,他終于知道真相,動員所有人脈要找回孩子,一方面也有人心狠手辣要趕盡殺絕,在那孩子小學畢業那天,兩方人馬同時找上門,我沒時間等待援兵,就單槍匹馬趕到現場,看到你爭我奪的畫面血腥嚇壞了孩子……」

「在我伊詠情手里接生的生命,就算是閻羅王也別想輕舉妄動,我小腿上這道疤就是那時留下的戰績,遺憾的是那老大仍然不幸喪生。」她輕撫腿上肉色的痕跡,當年的硬仗幾乎要了她小命,「好在我本來就不愛穿裙子,這疤也影響不了我什麼。」

上官翩翩可以想見連神醫都無法完全平撫的傷有多嚴重,手捂著小嘴她淚如涌泉,母親拼了命保住的孩子,不在乎同歸于盡也要守護的孩子……

她不住啜泣,伊詠情萬分心疼,「我受的傷真的不算什麼,我最擔心那個可憐孩子心里會留下陰影,奇怪的是,那孩子回家一覺醒來後居然不記得發生什麼事,除了常作惡夢之外,生活作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听說這是創傷後常見片段的失憶,本來我想借由催眠,根除那孩子小小心靈中所有不愉快,同時又擔心催眠指令不經意被解除的話,排山倒海的恐懼可能更讓孩子難以承受……經過商討,我們決定將孩子送出國,換個環境看能否改善惡夢,我們順道可以專心把整件事的禍源處理干淨。」

伊詠情說到一個段落,上官翩翩已痛哭失聲,「所以大家都知道我不是……」

「只有長輩們知道,出事那天拓揚正好去參加夏令營,事後跟妳一樣都以為我行動不便是因為車禍。」上官翩翩啞然無語,伊詠情也不禁哽咽。

「不曉得現在說這個會不會太早,其實妳本姓韓,如果……如果妳有計劃要結婚生子,妳可以考慮恢復本姓,不用太顧慮我們,我是說……妳永遠都是我最驕傲的女兒,不管怎樣都不會改變的。」是不是年紀越大,人就變得越脆弱,她記得以前她沒這麼愛哭的。

親生母親一樣無私的疼愛,上官翩翩的內心如浪起伏,曾經,她多希望她可以不是上官翩翩,但她何其有幸能擁有一對寬容大愛的父母,如果沒有上官家,現在她會流落何方?或許她根本無緣來到這個世界。

她和那個男人有沒有血緣關系已經不再重要了,反正不管她是妹妹,還是普通的女人,他怎麼盡力都無法愛上她。

她差點墮落地獄,這一刻忽然得到救贖,她不是心理變態、她不是惡魔、她沒有造孽……

她很感謝上蒼了,有機會重生,她怎麼可以辜負恩同再造的期待?她不可以殘忍抹煞他們心中完美女兒的形象。

「媽,我永遠、永遠都會是上官家最驕傲的女兒……」

如果,她早些時候知道他們其實沒有血緣關系,也許她會有勇氣執著下去,但是,當他親口說出不管是不是兄妹,他對她都不會有男女之情,她就無能為力勉強他再給彼此嘗試相愛的機會了……

她的決定無庸置疑,從今後她會稱職扮演好她的角色,如此一來,荒無的心也找不到理由死灰復燃……

☆☆☆☆☆☆☆☆☆

一夜無眠,心情卻意外的平靜,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這是上官翩翩昨晚決定新增的座右銘。簡單梳洗過後,對著鏡子練習好久,試圖找回從前招牌的甜笑。

嘴角好酸,怎樣都有點差強人意,她只好安慰自己,有力氣揚起嘴角已經很不簡單。

深吸口氣,她準備迎接嶄新的一天,打開房門,看見那個叫做哥哥的男人,她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嗨,早安!」雖然僵硬,起碼也是一個微笑。

上官拓揚倚在牆邊,有股想扯爛她嘴角的沖動,他煩躁得失眠,又在這里站了將近兩個小時,不是為了等待一個假笑。

「妳沒別的話好說嗎?」

「我要下樓吃早餐。」眼前一雙如鷹銳利怒氣騰騰,她不由得驚慌,她假裝視若無睹,打算越過他直接下樓,卻冷不防被困在一雙鐵臂之中,「別這樣,讓媽看見怎麼辦?」

「她一大早就出門了,應該是迫不及待去找那些叔叔阿姨,分享她女兒找到如意郎君的好消息吧!」濃濃的煙硝味還夾雜一絲絲酸意。

「那你……」

「我看見那家伙抱妳。」來自地獄般冰冷的嗓音,昨晚那畫面到現在還令他很不舒服。

原來他看見了那個禮貌性的擁抱?但這不就是他要的嗎?她不想多作解釋,眉心微皺沒有作聲。

她的沉默助燃他的火氣,「妳跟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你希望我和他是什麼關系,我們就是什麼關系。」

「妳在挑釁我?」他逼近她,咬牙切齒瞪著她。

她幽幽一嘆,她記得這男人昨天才苦口婆心勸她放棄,現在又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他到底想要怎樣?

「我只是想如你所願。」在他的認知中他們還是兄妹,她只是想讓犯錯的他好過一點有錯嗎?

「該死!」他一拳重重落在她身後的牆壁,她嚇得閉起眼楮,「我希望妳找到幸福,但前提是要妳真的放下我們之間的一切!」

「你怎麼知道我放不下?」

「我明明看見妳眼里對我的依戀,要我怎麼眼睜睜看妳帶著對我的感情,勉強投入別人的懷抱?」

「那你可以假裝看不到,過去幾年你不知道我的心意,你不也過得好好的?」

「問題我就是看到了,我不想假裝看不到!」

「你是存心找麻煩嗎?」她也火了!她已經很盡力配合,他卻得寸進尺,他不知道死心也是需要時間的嗎?

「我不要妳意氣用事,沖動作出錯誤的選擇。」

「對!用說的都很輕松,你為什麼不想想是誰逼我沖動的?」她氣得想哭,深吸了口氣,她試圖冷靜,「我答應你會放棄、會真心愛上別人……哥,拜托你讓我自己努力好不好?」

上官拓揚全身一震,這個稱謂是他極力挽回的關系,卻像是把利刃刺進他心里,那雙回到藏匿、閃避的眼眸令他心痛。

「哥,不管是同情還是施舍,就算是你一時迷惑,我都很感謝你盡力試過愛上我,徹底想過之後,我也認為能和你當一輩子兄妹是我的福氣……哥,你放心,我是真的這麼想,不是只有你希望我有好的歸屬,做妹妹的我,也希望你能找到真命天女,所以哥……」

「閉嘴!」他重重吻上她,阻止她拚命說出令彼此難受的違心之論。

侵略性十足的親吻,有點霸道、有點粗暴,因為難舍所以難分,環抱在上官翩翩腰際的手臂牢牢緊鎖,隱約泄漏無法心甘情願放手。

他唇舌如火猛烈,她全身虛軟險些站不住身子,一度以為連靈魂都會被燃燒殆盡。

火熱的親吻在兩入都快喘不過氣時稍歇,滾燙的雙唇還依依不舍緊貼著可口柔軟。

分不清是誰的喘息熾熱,上官翩翩在暈眩前逼自己清醒,「是你說不管我們有沒有血緣關系,你都不會愛上我的……」

「所以呢?」他也痛恨他的矛盾,無力回答也不想回答,干脆把問題丟給她。

「既然你只想把我當妹妹,就不該這麼做。」

他也不想只當她是妹妹,但她偏偏就是他妹妹,不知道她是否有嘗到他唇邊的苦澀,「我覺得我快發瘋了……」

他忽冷忽熱的態度才快把她逼瘋吧!「夠了!我們不該再靠那麼近。」

趁他沒留意時,上官翩翩用力推開他,她不懂他為什麼說要放手,又不肯放過她,可她清楚知道她有千百個需要逃跑的理由。

他不假思索把她逮回懷抱里鄭重宣告,「我決定了!除非確定妳只把我當成哥哥,否則我不會隨便放妳走。」

她愕然了,不禁懷疑他是否想報復她害他平靜的生活起了波瀾,才會故意刁難她。

「那拜托你幫個忙,不要再做讓我很難把你當哥哥的事好嗎?」

「我盡量。」尾聲方落,他隨即違背承諾,低頭舐去她頰邊害他心痛的晶透。

她眼淚掉得更凶,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無力拉開更多距離,「媽隨時會回來,你放開我好不好?」原本的堅持在渙散,她必須再次提醒自己。

上官拓揚平靜的松開手,又猛然將她納入懷中,她還來不及反應,他一腳踹開她未闔緊的房門,拉她進入房里,然後反手鎖上門。

他狂烈襲上她的唇,大手急切探入她上衣,一把扯下阻礙他手感的遮蔽。

突如其來的熱情她無力招架,烈焰似的唇舌橫掃至她細膩的頸間,她幾乎全身虛軟。

「為什麼要這樣……」她忍不住懷抱一絲希望,他所謂的不愛其實口是心非。

他沒有回答,只是迫切的吻她,他知道他很可惡、很矛盾,但是他不由自主。

從潘多拉闖入他生命中開始,他判斷是非的能力就被瓦解,他的原則、人格、道德觀全部被顛覆,他自己也覺得太瘋狂!

將她攔腰抱起,輕輕放在床上,他始終沒有停止吻她,「氣我嗎?」

印象中他問過她這問題,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喚她貓咪,上官翩翩想很有勇氣點頭,他包覆她耳珠的唇舌卻太溫柔。影響她連嘴硬的力氣都沒有。

她忽然意識到他不停止追逐,可能只是男人本能狩獵使然,這猜測教她好委屈、好心酸,她摀住小臉,想藏匿脆弱,眼淚還是溢出指縫。

上官拓揚拉下她欲蓋彌彰的手,她的答案他心知肚明,如果說她有一絲絲氣,也是因為有太多的愛。

他攫住她讓淚沾濕的小嘴,試圖將一席酸澀通通沒收,讓她甜心般的嘴唇早日恢復柔漾。

她彷佛是寫著毒藥的糖罐,里頭七彩繽紛的星星糖極致香甜,究竟是否無害需要一嘗再嘗才能確定……最怕是還沒論定前不小心上了癮,任星星鋒利的邊際劃破唇舌,和著血品嘗依舊甘之如飴。

他知道染毒的下場,卻不知不覺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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