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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錢莊 第八章

作者︰淘淘

屠孟不好提換魂的事,只好道︰「她撞了腦袋後,性子就變了。」

越菡蓉恍然大悟。「所以她現在不喜歡你,喜歡屠大哥?」

屠孟莞爾。「你從哪兒得出的想法?」

「我看屠大哥跟她說得挺開心的。」她一臉信心。「你何時看到你大哥跟哪個姑娘說說笑笑的?」

「也對。」屠孟眼楮一亮。「我也覺得他們兩個挺合拍的。」

大哥自從知道她不是翠娘後,對她多有照顧,而江芷靈也一直說要與大哥打好關系,在他看來,她定也對大哥有好感,否則怎麼會有那念頭?

她現今無親無故,孤單一人,若嫁給大哥就等于有了家人,也不會意志消沉,老想著要回去。

「大哥是個大老粗,大概不會想到這些,我們得推一把。」屠孟模著下巴沉思。

「好啊、好啊!」越菡蓉一臉興奮。「我還沒作過媒呢!」

「先別操之過急。」屠孟帶著她走遠。「免得兩人起了反感,你往後跟翠娘多親近,多跟她說些大哥的事。」

「我曉得。」越菡蓉頷首。「一會兒我拿些江南的小玩意兒過來,跟翠姐姐套套交情。」

她記得有串金銅風鈴,聲音極好听,掛在窗邊叮叮當當的,讓人心情愉快,還有胭脂水粉跟幾匹絲綢,正好拿來送翠姐姐。

江芷靈不知有人在背後算計自己,兀自跟屠莫說笑著,順便把翠娘腦中浮現的幾個片段都跟他說了。屠莫靜靜听著,眉頭深鎖,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後來去查過客棧嗎?」她問。

他抬起眼。「查了,人果然都走了。」

「我想也是,他們奉行狡兔有三窟,自然有別的藏身處。」

「你確定他們都還在燕城?」

她頷首。「應該在。」她撓撓額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是感覺他們還在。」

瞧著她又是皺眉又是撓額,一臉苦惱,明明是同樣的臉,翠娘給人柔媚羞澀之感,而她卻少了嬌媚,添了幾分英氣,美眸不再勾人,卻藏著笑意與淘氣,甚至連裝扮都變了。

她很少綰發插簪,喜歡束發,不喜歡柔媚輕飄的衣裳,只愛利落簡單的,連耳環也不喜歡戴了。明明是同樣的外貌,以前怎麼瞧怎麼不順眼,現在卻怎麼看都清爽順心……

「怎麼?」發覺他直直地盯著自己,江芷靈疑惑地問。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順眼多了。」屠莫贊許地點頭。

江芷靈愣了下,隨即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指跟翠娘比起來吧?」

他笑道︰「你反應倒快。」

她笑著與他抬杠。「過獎,過獎。」

屠莫雖然多疑又固執,可一旦發覺自己錯了,也很干脆認錯,說話直率性格豪爽,是挺好相處的人,只是對待女人時不夠細心。

拿最簡單的來說,有時見她走得困難,屠莫好意攙扶,卻拿捏不好力道,一會兒過重一會兒過輕,步伐總是邁得太快,提醒他了,他會立刻放慢速度,但聊了幾句後,卻又忘了。

可說他粗心好像也不對,或許該說他很少與女人交往,所以少了細膩,不夠體貼。有些女人很在意這個,她倒是無所謂,或許因為這樣,男人跟她相處起來沒什麼壓力,屠莫會覺得她好相處,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兩人閑聊著又說了一刻鐘,他才驚覺自己待得太久了,錢莊還有事等他處理,這才匆匆離開。

回頭一想,他發現自己頭一回跟女人聊得忘了時間,難怪屠孟三不五時往江芷靈的院子跑,與她說話倒是挺有趣的。

以前見著翠娘就不耐煩,如今還是同一張臉,感受卻是大不同……

傍晚時分,越菡蓉又進了府,提了一盒子禮物進來,除了風鈴之外,還有特地命廚子做的江南點心、胭脂水粉、發飾、荷包、布料及各式小東西。

江芷靈受寵若驚,怎麼兩人才認識就送她這麼多東西?她客氣地推了幾次,直到越菡蓉生氣地要翻臉了,才道謝收下。

因越菡蓉才剛回燕城,家里有好些事要打理,無法久待,便說了明天再來。她離開後,身邊的婢女便將風鈴掛在窗邊,輕風拂來,叮叮當當的甚是好听。

江芷靈原也覺得心情愉快,不多久頭卻開始發脹,忽然想起受傷前听見那個似笛又似鈴的聲音,還有還魂時听到的鈴聲……結果後腦忽然莫名地痛了起來,她弄不清怎麼回事,只覺得風鈴聲越听越心煩,便讓婢女又拿了下來。

晚上,她心浮氣躁輾轉反側,好不容易入睡,卻是煩擾多夢的一夜,總有無數的聲音與人影在腦中晃動說話,攪得她不得安寧。

第二天起來時,頭又莫名痛了起來,喝下湯藥後才覺得好過許多。

用過早膳,屠莫本要到錢莊處理些事,讓屠孟陪她上衙門,沒想屠孟卻說自己坐鎮錢莊就行,讓大哥陪江姑娘走一趟。

「太陽打西邊出來,你還會主動想到錢莊幫忙。」

屠孟笑道︰「大哥別臊我了,老念兄弟不幫你,人家主動開口你又來倒打一耙,到底要人怎麼做?」

屠莫揚起眉。「這麼說倒是我不對了,那好,就多幫襯哥哥幾天。」

「沒問題,沒問題。」屠孟爽快答應,暗地里朝江芷靈擠眉弄眼。

江芷靈忍俊不禁,不曉得他搞什麼鬼。

吃完早點,她坐上轎往衙門而去,賀大人與李師爺問了當日發生的情形,另有一人在抄錄。畢竟也是干這行的,她很熟悉程序,很配合地回答問題,只是她能提供的線索實在不多,當時處于恍惚,回過神時只看到一個背影,就算現在犯人站在她面前怕也認不出來。

屠莫在一旁補充說明,不過他能提供的情報也很有限,當時大家都專注在野馬闖街與扒手上,誰會想到江芷靈竟遭遇不測,當天的情景透著古怪,但要從中理出頭緒卻不易。

好不容易問話告一段落,屋檐下的風鈴叮咚咚地響起,江芷靈循聲望去,木制的竹板輕輕晃著,與越菡蓉送的金屬風鈴相比,聲音更加沉穩安定,可依舊讓她後腦隱隱疼了起來。

見她望著風鈴出神,賀大人問道︰「姑娘喜歡風鈴?」

江芷靈言不由衷地點頭,只想快點結束對話。「喜歡,一會兒上街買去。」

賀睦笑道︰「去吧,老夫也問完了。」

屠莫與江芷靈起身告辭,雖然正廳離大門並不遠,但她受傷未愈加上頭痛,走得很慢。

「要幫忙嗎?」他問道。

「不用。」進來的時候沒讓他幫,現在也不需要,不是她硬骨頭,而是疼痛在某方面會激起一個人的斗志。

「你還真會跟自己過不去。」他瞄她一眼,見她面色蒼白冷汗直冒,正想不顧反對扶她跨過大門門檻時,她停下腳步,長長地吐了口氣,一手撐在牆上,一手捂著腰。

她咬牙,已經分不清頭比較痛還是腰。「受不了了……」

「你何苦如此?」他握住她的手臂,扶她跨過門檻。

她光顧著吸氣就來不及了,沒時間回話,一跨過門檻,她差點沒腳軟。「快點扶我去轎子坐好。」她已經痛得眼冒金星了。

他立刻攙著她的雙肩,將她抱進轎內,轎夫們關心道︰「去‘益善堂’吧,讓大夫再瞧瞧。」

江芷靈感覺屠莫要下轎,忙拉住他的袖子,小聲道︰「我有話跟你說,很重要的事……」屠莫不習慣坐轎,剛剛是跟著轎夫步行走過來的。

「到‘益善堂’。」屠莫朝外說了一句,便在她身旁坐下。

「你幫我順順氣。」她閉緊雙目。「太暈了,想吐。」

他挑眉,有些莫名其妙。「幫你順氣?」

「順我的背,在我背心揉一揉,快點,我不知還能撐多久。」她擰緊眉心,語氣緊迫。

雖然狐疑,但見她似乎真的不好受,屠莫也顧不得男女之防,在她背心用力地揉了幾下,她倒抽口氣,說道︰「翠娘大概被做了什麼手腳,只要听到鈴聲,頭就痛得要死。」

他的手頓了一下,听她恨聲道︰「要是她也有腦瘤,我就去死,活不下去了……」她氣憤地捶了兩下。

「你打的是我的腿。」他出聲提醒。

她像是沒听到他的話,咬牙切齒道︰「真的活不下去,快痛死我了……」她每說一句就往他大腿上槌。

他挑起濃眉。「你還來勁了?」

他用力在她背心揉了一下,她尖叫一聲。「好痛……」她已經分不清是頭比較痛,還是腰或者後背。

她用力深呼吸,眼淚拼命掉。「可惡,到底要怎麼折磨我?我造了什麼孽,去你媽的……」

見她表情痛苦,他放緩力量,眉頭緊皺。「‘益善堂’一會兒就到了。」

都休養了十幾天,傷口不是已經結痂、好得差不多了嗎?怎麼才走幾步路,跨個門檻,就疼得這麼厲害?見她一臉的冷汗眼淚,他心中又是不忍又是擔憂,怕她以後落下病謗。

江芷靈的歇斯底里來得快去得也快,她深吸幾口氣,頭疼減輕不少。「有沒有面紙……手帕?」

他從袖內掏出一條暗青色的帕子遞給她。「好點了?」

「嗯。」她擦去眼淚跟鼻水。「屠莫,你覺得你的世界是真的嗎?」

他匪夷所思地看她一眼,她吸吸鼻子。「到底是周公夢蝶還是蝶夢周公,或者都是夢幻泡影?」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想這些比較好,等一下頭又痛了。」他說道。

她頷首。「我已經盡量不想了,反正也想不通,我只是生氣,不管是泡影、作夢、穿越、平行世界都沒關系,可不可以不要再頭痛了……你看我,挨一刀有喊痛嗎?我中槍都熬過來了,但是頭痛真的會把人逼死。」

她瞄他一眼,然後雙手合十,誠心地朝他拜拜。「請你放過我吧,冤親債主。」

他又好氣又好笑,道︰「你真……」

「我就是試一試,你不要生氣。」她安撫地拍拍他的手。「屠莫,你可不可以說你原諒我了,希望我平平安安的……」

他瞪她。「你有沒有想過我根本不是腦瘤、冤親債主。」怎麼在她眼里,自己不是毒瘤就是惡鬼?

「有。」她嘆氣。「但是我更希望你是腦瘤,這樣事情會簡單一點,只要跟你相處融洽夢就會醒,然後我的病也會好……」她盯著手上的手帕。「或許有點自欺欺人,但是這樣想會讓我好過一點,你們連衛生紙都沒有,擤鼻涕上廁所都不方便……我真的想回去,屠莫,我的家人都在另一個世界,但是我又怕回去以後病沒好,只是拖日子。」

雖然不是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但他抓個大概沒問題。「你想回去,又擔心病沒好?」

她頷首,簡單來說是如此。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來這里,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已經死了?」

她再次嘆息。「有。」

「事情很簡單。」

她睜眼。「簡單?」

他頷首,決定直接斷了她的念想。「听好,我原諒你。不管你做了什麼,現在回到你的世界。」

江芷靈驚訝地瞪大雙眼,腦筋一片空白。他揚起嘴角,拍拍她的頭。「看,簡單明了,你在那個世界已經死了,你現在在這里。」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澆下。「不是——」她急道。「我還沒解決翠娘的事,等我解決了——」

「你還是在這里。」他接話。

她怒道︰「什麼意思啊你!」

「如果你想一直逃避,請便。」他轉開話題。「你剛說翠娘被動了手腳——」

「我沒有逃避。」她斥喝一聲,傷口隱隱發痛。「是你們把我弄回來,不然我……喔!」她捂著腰,眼神像刀子一樣朝他砍去。

「算了,你想什麼我也管不著,你覺得怎麼好受就怎麼想吧,只是別把我扯進去,我不是你的腦瘤也不是你的冤親債主。」最後還加上一句。「刺你一刀的人還比較符合。」

她瞪著他。「為什麼你比捅我一刀的人還讓我咬牙切齒?」

他揚起眉。「大概你沒是非觀吧?」

她氣極反笑,咬牙道︰「你這只豬!」

他冷下臉。「當心你的話。」

她深吸口氣。「停!」換個語言總行吧?

「什麼?」他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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