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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窩送作堆 第一章

作者︰唐筠

 拿業績、沖第一 一向是業務部門的一致口號,能速戰速決的案子,就絕對不拖泥帶水,而商場如戰場,所以即便是同一家公司,甚至是同一部門,也免不了有比較心。

這情況,在升陽集團的業務部更是明顯不過。

升陽集團是家建設集團,接案的範圍很廣,所接項目大到休閑渡假村和豪華公寓,小至私人別墅營建,且從設計企劃到建築完工,皆在其營運的範圍,因為業務量大,所以它的業務部門也區分為A組與B組,其主要目的是透過兩組人馬的競爭,達到更有效率的業務拓展。

兩組人馬有著實際的競爭關系,所以在公司里,免不了會被比較。

每一季,公布欄總會張貼出兩組當季的業務成績,輸了就會被上頭釘得滿頭包,因此兩組人馬不管是明著或者是私底下,較勁的狀況非常嚴重。

而帶領兩組人馬的人,也會不自覺就把對方當成競爭對手,除了業績壓力,因為不想輸給對方的那股力量也成了驅使他們前進的動力,不過在今天以前,兩方都算是在良性競爭狀態之內。

但今天,公布欄前的氛圍卻變得不太尋常。

原因來自公布欄上的最新公布訊息——

下個月A組與B組將正式合並為一!

下個月,也就是下個星期的事情,事情太過突然,看到公布欄上的公告,兩組人馬都怔愣住了。

「到底怎麼回事?合並?那以後業務部要誰來帶領?不是說我們杜組長要升經理的嗎?」A組的二號專員葛添榮看著公布欄,一臉錯愕地嘟噥起來。

一旁,B組的二號專員祈美珍不甘示弱地說著,「有說百分之百是杜組長升經理嗎?只有一半的可能性,百分之五十,另一半的可能性是我們B組的一姊陳如茵組長。」

「別說笑了,我們老大才是天生的領導者,經理的位子絕對非他莫屬。」

「你才別說笑,業務經理肯定會是我們陳組長的!」

兩人越說語氣越沖,怕兩人大打出手,一旁的人忙把兩人拉開,這兩人是分屬于A組與B組的雷米歐和許珊瑚,他們也是A組與B組中唯一沒有敵對意識的兩人。

事實上,他們兩人是情侶,但他們卻不敢公開這層關系,不公開,並不是因為公司規定,而是A組和B組的氣氛一直不是很融洽,所以兩人只能讓他們的感情地下化。

而他們爭論的主角,卻遲遲沒有現身。

「老大呢?」吵了半天才發現主角不在場,葛添榮忍不住拉住雷米歐詢問。

「好像被老總叫去辦公室了。」

「是嗎?那老總肯定是要跟組長說他要升官了!」一听到杜世齊被陳總叫去,葛添榮自然而然地認定自己老大要升官了。

「笑死人,又不是只有你們組長去見老總,我們如茵姊也去見老總了,說不定老總就是要跟她說她升官了。」祈美珍再度向他吐槽。

「最後的勝利者絕對是我們老大!」

「一定是我們如茵姊!」

為了捍衛自己的上司,兩人越吵越凶,讓想保持平常心且當隱形人的當事人也不得不跳出來圓場。

兩人從後方走向前,各自把自己的部屬拉住,並且勸阻著。

「別鬧了。」杜世齊制止著葛添榮。

「老大,你不要攔我!」

「省省力氣,與其把時間花在這種沒營養的爭論上,不如把這份力氣用到工作上。」杜世齊把葛添榮往後拉,一派悠閑的說著。

「老大,老總怎麼說?是你升經理吧?」

「你在作白日夢啦!如茵姊,肯定是妳升經理對吧?」

「不知道,老總只是叫我們要和平共處,說以後大家都是同一組的同事了,要互相支持。」

「怎麼這樣……意思是說我以後也可能要支持那家伙嗎我不要!我死也不要!」祈美珍一听完陳如茵的話就歇斯底里地哀號了起來。

「好了,這是公司的決定,一切已成定局,妳要不要都改變不了事實,與其在這里生氣,不如把時間花在工作上,都回座位去,還不走?」

上司都下達命令了,祈美珍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業務部辦公室,一旁一群看戲的人也陸陸續續的回自己的工作崗位。

剩下的,只有杜世齊和陳如茵。

「讓陳組長看笑話了,我為我那不懂事的組員跟妳道歉。」

「我也是,祈美珍有口無心,只是太挺我這個組長,別見怪。」她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其實她對杜世齊也很感冒,自從兩年前她的道賀被他冷漠響應之後,她再也不用熱臉去貼他的冷。

她的敵意,杜世齊感受到了,但他以為她的冷淡是輸不起。

「勝敗乃兵家常事,希望不管最後誰輸誰贏,彼此都能心悅誠服的接受結果。」

「那正是我要說的,希望屆時你可不要又臭著一張臉給我看。」

很明顯,她的確是對他充滿敵意!

「我什麼時候臭著一張臉……」現在是誰臭著臉?是她吧!她表面看起來是帶著笑容沒錯,可他卻感覺不到那笑容的真誠,根本就是假笑吧!

他想再多說些什麼,但是陳如茵一點也不想與他打交道,丟下話後轉身就走。

望著陳如茵離去的背影,他依然認為,她是輸不起,在鬧脾氣。

下班後,陳如茵如往常一樣拎著晚餐,回到自己的住處,這公寓地段好,環境佳,交通便利,算是小豪宅,但她不想解釋太多,所以對外一律說是租賃的。

但實際上,這也是陳家的家產,是她那個疼妹疼得像妹控的哥哥買給她的,當年她哥根本不肯讓她上台北工作,是她 盧 了很久才說服他,但條件是一定要住在他安排的地方。

不過,這屋子是真的深得她心,既安全又舒適,采光好又通風,所以她現在倒是有些感激她哥哥。

但,還是有美中不足之處,那就是像現在這樣,一推開大門,就會突然冒出個人把她熊抱。

「哥!你怎麼又來了」

高雄到台北搭飛機很快,搭高鐵也很便利,雖然拉進了南北的距離,但是他三不五時冒出來卻令她很困擾。

「來突擊檢查啊,看妳有沒有窩藏男人。」

「別鬧了,我都快忙死了,哪有閑功夫藏男人。」

沒錯,她是真的很忙,忙得常常為了工作把男朋友給忘了,所以最後她總落得被甩的命運,幾次戀愛總是無疾而終。

「是嗎?可是我听說妳前陣子交了個男朋友,是某家公司的小開是吧?」

「陳政勛,你又派人監視我!」她瞪著哥哥,氣呼呼的指控著。

「我是怕妳吃虧,那家伙……」

「分了。」不等陳政勛把話說完,她直接告訴他結果。

「分了?真的分了?」

「那不正是你的希望。」

一開始對方說欣賞她認真工作的樣子,但是交往後,她老是忙到忘了對方的存在,就開始被嫌棄了,說無法忍受一個女人事業心太重。

「別難過,那家伙不適合妳。」

「我沒難過。」

「不可能的,每個女人談戀愛都像把命搭進去,一失戀就傷心欲絕,妳不用在哥哥面前裝堅強,哥哥會當妳一輩子的後盾的,如果很難過,哥哥的肩膀可以給妳靠。」陳政勛拍拍自己的肩膀,還順勢送上前。

不知情的人,恐怕要以為他戀慕著陳如茵。

陳如茵不領情,反而往後退了一大步,然後一派悠閑地說著,「我真的不難過,只是和他吃了幾頓飯、看了幾場電影,而且……算起來,其中有一半的約會都中途變卦。」

他不等人,跑業務的她時間則很難控制,所以,常常是他很火大,而她很無奈,因此分手時,她是真的不難過,甚至覺得大大松了口氣。

不過她可不希望自己老是被當小女孩似的監控著,「所以,不要再派人監視我,不然我會跟你翻臉的!」

「我是為妳好……」

「不用裝無辜裝可憐,那招對我不管用,我累了,要去洗澡了,你沒事就快點回去吧,你在這里我很有壓力,會失眠。」

「我有事,明天一早我有約。」

「那早點睡。」

「陳如茵,我們快一個月沒見面,不能陪妳哥我聊聊嗎?」

「你約的人又不是我,而且我真的很累,明天一早還要趕去公司開會,所以就不陪你聊了。」

「妳不好奇我要去見誰?」

「不好奇。」

心碎,他可是把心思都放在這個唯一的妹妹身上,成天在高雄擔心這、擔心那的,怕她被騙,怕她生病,怕她沒吃好、沒睡好,結果卻被這樣冷處理,叫他情何以堪啊!

「我去見女人。」陳政勛決定騙騙陳如茵,看看她有什麼反應。

「喔,真好!替我向她問好,順便問問她要不要當我的大嫂,晚安。」

就這樣?

「好,算妳狠!」垂下雙肩,他認輸地朝客房方向前進。

杜世齊和陳如茵兩人正在總經理辦公室里安靜的听著老總長篇大論,老總說得很努力,他們卻听得很沉重。

合並,他們很不願意,卻沒有選擇權。

「合並的用意,除了在必要時可以做人力上的支持,也能讓兩組人馬相處更融洽一些,你們懂我的用意吧?」

良性競爭或許有好處,但是兩組人馬長期以來明爭暗斗也是事實,加上全球普遍經濟蕭條,為了精簡人力並有效運用,所以公司才會決定要將兩組合並。

兩人都點頭以示了解。

王總經理這才又開口說︰「至于經理的職位由誰升任,這個我也想了很久,在決定將A組和B組合並時,終于有了定論,你們誰先簽到了高企集團大型渡假村的合約,誰就升經理,另一個人就當副理,贏的那組同時可以得到一筆高額獎金。」

又是一場競爭,莫非他倆怎麼也擺月兌不了要針鋒相對的命運?

當陳如茵听到決定輸贏的任務竟然是要去簽下自家公司的合約,眉頭馬上皺成一團。

「有意見嗎?」

能有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她又不能說出高企是他們家的公司!

因為怕麻煩,所以她一直沒告訴任何人自己就是高企集團的千金。

現在就更不能說了,要是說出來,輸了不打緊,贏了,人家肯定會說她運用關系走後門。

她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走後門靠關系,所以才會一個人跑到台北來工作,為的就是想靠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片天。

「怎麼都不說話?有意見可以說出來。」

說了有用嗎?A組和B組可以不合並?又或者爭取的客戶可以換一家?

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沒意見。」杜世齊先說話了,因為他知道事情已經成定局,所以與其做垂死掙扎,不如坦然面對。

這是他的個性,遇到問題,就面對現實,並坦然接受挑戰,絕對不回避退縮。

瞄了他一眼,陳如茵慢吞吞,不很情願的說︰「沒意見。」

王總笑著點頭,再問︰「有信心嗎?」

「我會全力以赴!」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了上司的問題。

升職是對他們工作能力的直接肯定,兩人當然都想爭取,所以回答得特別迅速。

「很好,那就全力以赴吧。」

努力是一定要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要爭取的客戶竟然是自己家的公司,陳如茵不禁頭痛了起來。

「你們得各自準備一份企劃書,並且到高雄去LongStay。」

「LongStay?」

「妳沒听錯,是到高雄去LongStay,因為高企的陳總經理希望能隨時掌握你們的企劃進度,所以你們得各自帶一名助理住到公司高雄的宿舍去。」

慘!那不是三不五時都要面對她那個難纏的哥哥!以她哥哥的個性,要是知道她要和男人共住一個屋檐下,不把她抓回家才怪!

「一定要住在宿舍嗎?」

「沒錯,一來為了防止有人模魚,二來則是公司不另外補助住宿津貼,所以住在公司宿舍是最合適的,怎麼?妳想住到外面去嗎?該不會交了男朋友吧?」

听到老總的問題,又接收到杜世齊睨來的眼神,陳如茵連忙否認,「沒有!沒有什麼男朋友!」

「陳組長長得漂亮又有能力,有也是正常的,是吧,杜組長?」

杜世齊再度把視線轉向陳如茵,目光深遠的瞧了她半晌。就工作上,她算是他的勁敵,但撇開工作,他對她倒是沒有什麼偏見,不過因為兩組一直處于敵對狀態,沒有私交,所以他對她了解不多,只覺得她是個很有自信的女人,甚至是能干過頭的女人。

在工作上,她或許會是個不可多得的員工,可就他看來,太能干的女人未必會是個好對象,所以如果老總沒提這事,他還真不會去想這個女人有沒有對象。

有嗎?沒有嗎?

其實有或者沒有都與他搭不上關系,但老總都問了,他也只能客套的回答問題,「總經理說得是,漂亮的女人肯定是不缺追求者的。」

不想讓人把焦點放在自己的私人感情上,陳如茵連忙轉移話題問︰「請問總經理,我們何時出發?」

「明天就去吧,宿舍已經讓人打理過,至于帶什麼人一起去,你們就自行決定,不過……你們不會為了爭輸贏撕破臉吧?你們可都是公司的大將,我希望你們可以良性競爭,不管誰輸誰贏,都得心悅誠服的向對方道賀,做得到吧?」

「當然。」杜世齊笑著點頭。

陳如茵也不假思索地說︰「理所當然該那樣子。」

「好!那就這樣了,祝你們馬到成功!」

就這樣,兩人的戰爭開始了,但還有個令陳如茵頭疼的問題,沒解決那個問題以前,她的一顆心還懸在半空中。

回到家,陳如茵沒見著陳政勛,所以急Call了他好幾次。

其實陳政勛早已經回到高雄,正在開一場會議,當結束會議打開手機,就看見陳如茵打了好幾通電話給自己,所以他連忙回撥。

一接通電話,陳如茵還沒開口,他便急問︰「怎麼找我找得這麼急?人不舒服嗎?還是被誰欺負了?」

「你上哪去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公司有事,我回高雄了,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怎麼突然急著找我?」平常他只要打電話,她就嫌吵,還規定沒急事不能煩她,所以她打那麼多通電話給他除了讓他大吃一驚,也讓他特別擔心,「妳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要不我現在馬上再去台北?」

「不用!我只是有事情要跟你說,電話里說也一樣。」怕哥哥又真的跑到台北,她連忙阻止。

「身體沒事?沒遇到麻煩?」

「沒有,我身體很好,麻煩……倒是有一個。」

陳政勛緊張地問︰「什麼麻煩?」

「你。」

「我這是什麼話,我怎會是妳的麻煩呢?」一听,他當場就蹙起了眉頭。

「為什麼沒跟我說我們公司要爭取高企的合作案?」

陳政勛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陳如茵會急著找自己。

這次高企打算在高雄開發大型渡假村,打造一座兼具休閑渡假與娛樂,又能滿足血拼族的購物天堂。

他打算把各國知名品牌統統引進休閑渡假樂園,讓大家都能以最低的消費,獲得五星級般的休閑享受。

升陽是表達了想合作的意願,提出的合作條件也相對于其他家公司好,加上升陽的口碑不錯,他確實打算把案子交給升陽,但事情仍只在初步的階段,能不能正式合作,還得看升陽送過來的企劃案才能決定。

「喔,那個啊,還沒確定呢,要等看過企劃案之後,才會評估合作的可能性,等等……該不會你們公司是派妳來的吧?」

「是我,但也不只是我。」

「什麼意思?」

「這次我會和另一組的人爭取這個合作案。」

「那我肯定選妳的……」

他話還沒說完,陳如茵就打斷他的話,氣惱地說著,「就知道你會那樣想,我才這麼急著找你,我打電話給你的用意就是要跟你說,不許你偷偷放水!」

「也不能說是放水,我一直深信妳的能力,所以妳的企劃不用看也知道好,所以……」

「陳政勛,你想逼我和你翻臉的話就那麼做沒關系!」她冷聲威脅起來。

陳政勛這個妹控,最怕的就是疼愛的妹妹不理他,當年也是妹妹威脅要討厭他到底,他才勉強答應讓她只身到台北發展。

現在他當然也是連一丁點險都不想冒。

「我知道了,一定會秉公處理的,不過,妳會回家住吧?這次企劃案得就地考察後和我進行討論,並且隨時修正企劃案的缺失,得在高雄待上一段時間,妳會回家吧?」

「不會,這次又不是放假,我是因公出差,當然不能混水模魚。」

「爸媽要是知道妳回高雄卻沒回家會很傷心的。」

「到底是誰會傷心?爸媽知道我的個性,能回家我自然會回家,但這次是工作,我們的身分又比較敏感,要是我趁這次之便回家,被人誤會我走後門,那我不是更冤枉!」

「那妳要住哪?」

「公司宿舍。」

「在哪?環境好不好?會不會很復雜?」

「陳政勛,你忘了剛剛我說的話了嗎?」

「是說我不能放水,又沒說我不能關心一下妳的住處。」

「不能偷偷來監視我,如果你違反的話,我就跟你翻臉!我不只會討厭你,以後再也不叫你哥哥。」怕衍生不必要的麻煩,她只得再度威脅他。

「陳如茵,我是妳哥,妳怎麼可以動不動就威脅我!」陳政勛忍不住替自己抱屈。

他委屈?那她更無辜了,從小被他這個妹控哥哥緊盯著,只要和她太靠近的朋友,他就幾乎要把人家的祖宗八代統統問出來,男人的話更別想靠近她,一靠近就會被他嚇跑。

她是很感恩哥哥對她的疼愛,可是過度的疼愛也會變成沉重的負擔,所以只好屢出下策威脅他。

「記得要裝作不認識我,也不許放水,我們公司見了。」說完話,她笑著把電話掛了,當下,她有種大大松了口氣的感覺。

但另一端,握著手機的陳政勛卻一點也笑不出來,「這丫頭……肯定是我的天敵……」但是能怎麼辦呢?他這個哥哥打陳如茵出世沖著他笑的第一瞬間,就被收服了,所以只能她怎麼說他怎麼辦了。

雖然知道杜世齊也會下高雄,但是陳如茵可沒想過會在高鐵上與他相遇,而且還巧得搭乘同一個車廂,並且比鄰而坐。

「真巧,沒想到會搭同一個班次。」

兩人都覺得巧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彼此打了招呼,然後就各自閉目養神,沒了交集,但一旁的兩個助理,許珊瑚和雷米歐卻悄悄交換了眼神。

這同車的緣分當然不是巧合,而是兩人故意制造的機會,他們乘著負責買車票時一起取票劃位,為的就是能一起南下。

可同一個班次卻不能坐在一起還是美中不足,兩人互傳簡訊,要對方動動腦好換個位子。

最後,雷米歐想到了一個法子。

他打開計算機,故意播放起一部很經典的影集,許珊瑚則裝作去化妝室折返恰巧瞧見雷米歐正在看她愛看的影片,就開始和杜世齊打起商量來。

「杜組長,你睡了嗎?」

杜世齊只是假寐,所以許珊瑚喚他的第一時間,他就張開眼楮看她,「什麼事?」

「雷米歐正在放的影片是我一直想看沒機會看的,不知道可不可以和你換個位子?」

杜世齊轉頭看了一下陳如茵,遲疑了許久才點頭應允。

換了位子,才坐下,陳如茵就張眼撇頭看他,然後用一臉不解的表情問︰「你為什麼在這里?」

「那個……」他很無奈地看了眼已經坐在他位子上的許珊瑚,「她想看影片,拜托我跟她換位子。」

但解釋後,又覺得自己又沒有做什麼,根本不需要像犯錯被抓的人一樣急忙解釋。

想通後,他便朝椅子坐下來,自在地閉目養神起來。

但陳如茵卻沒法自在了,怕睡著會失態,所以她也不敢睡了,想拿出計算機敲企劃案,又怕被他瞧見泄了底,只能緊盯著窗外看。

透過玻璃,入她眼的還是他。

眼前的距離似近又遠,看起來很近,卻是虛幻的,可這卻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他,心里感覺很奇怪。

直覺是很奇妙的,雖然杜世齊閉著雙眼,也雖然玻璃上的影子只是反射,但他仍隱約感覺到有雙視線在盯著自己看。

所以他張開了雙眼,結果就看到陳如茵緊盯著玻璃里的他看。

突然對上了玻璃窗上的目光,陳如茵愣住了,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該把視線移向哪里才好。

「請問替我打幾分?」杜世齊繼續盯著窗子,和她透過窗子對視,雖只是反射影像,氣勢卻沒弱掉,一點也不容忽視。

陳如茵震了一下,很心虛,怕被察覺,她只能裝傻反問︰「什麼打幾分?我不懂杜組長在說什麼。」

「妳不是正在看我?」他一下就戳破她的謊言。

真慘!她第一次盯著一個男人看就被抓包,不知情的恐怕要以為她是個喜歡美色、言行不一的女人了。

她當然不是,方才只是一時覺得那張側臉有些好看,所以才多看了幾眼,她不希望被誤解,也不想橫生枝節。

「我是在看窗外的景色。」

「是嗎?」她說完就不看他的反應反讓杜世齊覺得可疑,並且興起一股想逗她玩的念頭,他的目光透過玻璃,隨著她的目光移動,然後目不轉楮地瞅著她。

陳如茵當然察覺到了,開始閃躲起他的目光,但她發現越閃躲,他追得越緊,最後,她索性不閃了,直接轉頭和他對視。

突然目光相遇,杜世齊愣了一下,隨即贊賞起她的氣魄,心底更升起一股莫名期待。

他知道這女人一直是他的勁敵,而這次肯定會比過往競爭得更加激烈,但他卻覺得自己比往常更加興奮愉快。

陳如茵雖不明白眼前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突然笑了,但他唇角勾起的那抹笑,卻莫名的牽動了她心底的一根弦,她的腦中閃過一個警訊,那聲音似在告訴她——危險勿近!

但談何容易,他們就將要同住一個屋檐下,過起假性同居的生活。

「妳有話要說嗎?」

「那是我要問的。」

「高雄到了。」他輕描淡寫的說著。

「我知道。」她也假裝出一派輕松的模樣來。

到站了,也意味著他們的戰爭正式開始。

一觸及工作,兩人的心思很快又拉回到正軌上,那短暫而虛幻的煙花在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熾烈的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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