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氣二少 第一章
香羅城首富百里家，富可敵國，最大的功臣不在于白手起家的百里老爺，而是百里家二少爺，百里和齊。
每次只要一提起這位百里家二少，眾人總會以羨慕的口氣夸贊著他，說百里家不曉得拜了幾輩子的佛，燒了幾輩子的香，居然能生出這樣才貌雙全的兒子。
要說起百里和齊，那真是有數不清的華美形容可以冠在他身上。
這男人的經商才華，能夠將百里老爺三十年奮斗存下來的萬貫家財，在數年之內翻倍再翻倍，不過幾年光景，百里家設立了許多新的大小商行，管他酒莊、布行、茶樓、南北貨……總之，只要能賺錢的他都沒肯放過。
也因此，百里家的產業在交由百里和齊打理後，便被他推向了巔峰，名聲更是如日中天。
說起他們的收入，用日進斗金來算，那真是小看了這位二少爺的本事，應該說是日進百斗金、甚至千斗金了。
也因此，人人都說百里家只要有二少爺在，那真是一家大小光躺著不做事，都有吃有穿有得享受了，日子真比皇帝老子還逍遙。
只是……
老天爺很公平的，雖然給了百里老爺這麼個值得驕傲、帶財的兒子，但也給了百里和齊一個致命性的缺點──
這也是眾人皆知，百里二少呀，愛錢愛財，就不愛女人！
難得他生得樣貌俊俏，星眸薄唇加挺鼻，沒一樣不吸引女人的，雖沒有辦私墊的大哥那樣滿身書卷味，倒也一身斯文氣質不輸任何人。
要說體格，他雖不愛習武卻也懂得強身健體、注重養生，更視病痛為花錢大忌，所以嚴格控管自己的飲食起居，從小到大沒生過病。
再加上他長年四處巡鋪子練出來的體力跟腿力，更是自家書生大哥跟好玩小弟比不上的，所以他並不像一些有錢後就吃得腦滿腸肥的商人，身材沒幾年就走樣，反倒精瘦結實得很，比起一些文弱書生更有男子氣概。
像他這樣有才華又家財萬貫的好對象，不管是大家閨秀還是花樓妓女，都會被他吸引。偏偏他認定花天酒地是萬惡根源，砸錢在花樓是百害而無一利的浪費行為，也從沒正眼看過哪個女人，所以漸漸地……
大家都知道了，百里二少雖是個好男人，但半點都不愛女人。
問題是，不愛女人的話，他就討不了老婆、生不出兒子，這對百里老爺來說可是個天大的困擾啊！
因此，在自家長子順利成親後，百里老爺終于下定了決心，要好好向百里和齊打听一番。
「今天你們的娘出門拜佛了，家里頭沒女人，在這吃飯的都是男人，大家好說話，什麼都能聊，你們說是吧？」
一邊夾菜，百里老爺起了頭、打開話匣子，開始跟坐在桌旁的三個兒子閑聊。
「就算娘在，我們還是什麼都聊吧？」最愛說話的老四百里浪江夾起紅燒肉送進口中，一邊露出滿足的表情一邊問道︰「不過，爹你特地挑今天提起這種事……該不會是有什麼話不能說給娘听，也不希望大哥听見吧？」
他們的大哥前不久剛娶妻，小兩口恩恩愛愛的羨煞旁人，也讓等著抱孫子的二老相當滿意。
這位大少爺，為人純厚、熱心助人，不但設立私墊讓孩子們念書，還讓窮人家不用付錢便能讀書，更難得的是，他明明是富家公子，卻肯放段教孩子們念書，從不擺架子，此事在香羅城可是被傳為佳話。
就連這回出門，也是因為要去延聘某城的夫子，便順道帶愛妻一同出門長見識。
像這樣好的大哥，說實在的真沒啥缺點，但他為人太過正直也是真的，由于太守禮教、過度正人君子，因此很難接受一般男人多少會有的吃喝嫖賭小毛病。
而今天老爹竟刻意避開娘親與大哥，在這種時候私下找他們三兄弟商量，還強調他們都是男人，才好談這件事，這麼說來……
百里浪江靈機一動，滿臉春風地笑道︰「我知道了！爹要納小妾，對吧？」
瞬間，飯廳里的空氣像是凝住了一般，每個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瞧向他。
百里浪江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邊吃飯邊點頭迸聲︰「其實我很能了解啦，咱們的娘又凶、又辣、又不溫柔，爹想抱抱軟玉溫香、小鳥依人的小姑娘對吧？所以才挑這種娘不在、嗦大哥也不在的時候，來問問我們的意見……」
百里浪江沒理會旁人看著自己的奇異眼神，只是兀自點頭，自顧自地往下搭話。
「放心啦，老爹，我們都是男人，這心思我們懂的，我們絕不會告訴娘，說你要在外頭金屋藏嬌……」
「我呸！你這兔崽子！說的這是人話嗎？你爹我看起來像這種人嗎？」
沒等老四說完，百里老爹已經突著冒火的眼往百里浪江瞪去。
「不是要金屋藏嬌啊？那……」百里浪江的烏黑眼瞳轉了轉，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我知道了！爹你是……舉不起來了吧？」
他自認體貼地把後面幾個字說得格外小聲，臉上卻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好奇又想笑的表情。
「年紀大了，這是很正常的事，但娘又沒有嫌棄你，所以我覺得爹不用擔心啦。不過……既然爹都煩惱到想找我們商量了，那我們就去替爹打听看看，有什麼妙方可以讓你重振雄風……」
「死兔崽子！」听見百里浪江口沒遮攔的猜測，百里老爺終于按捺不住火氣了，他把筷子用力往桌面上一拍，吼道︰「你爹我還精神得很！什麼舉不起來？你爹我一夜三次都搞得定！」
「哇喔！一夜三次！以爹這年紀來說真神勇！那我們要再添個弟妹也不是問題了吧？」百里浪江用欽佩的眼神打量著自家爹親，接著突然黑眸一瞪，驚喜道︰「啊！難道……娘今天是去拜謝送子觀音嗎？因為我們要多個小弟小妹了？」
嘩！以娘這年歲還生孩子，那真是老蚌生珠了。
「你……我說東、你扯西，我講正事，你卻死命胡鬧……你這兔崽子是存心氣死你老爹嗎？」百里老爹的額上都要暴出青筋來了。
但百里浪江依然死性不改，他無視爹親的怒火，只是兀自搔搔頭，疑惑道︰「也不是這個？那我真的猜不出來爹想說什麼了。」
「浪江，你沒听過小孩子有耳沒嘴？」向來耐性不太好的老三終于再也忍受不了小弟的白目言談，他斜瞪了弟弟一眼，斥道︰「不管什麼事，你听就好，要不就多扒兩口飯，少耍嘴皮子！」不然的話，難保他等會兒不會動手揍人，理由是小弟太白目。
「咦，可是我都戴冠成年了，哪是小孩子？」百里浪江不以為然地搖頭，「不過算啦，就听三哥的，我安靜吃飯，反正爹舉不起來也輪不到我操心。」
「就跟你這兔崽子說過了，我還生龍活虎！我操心的是你們三個舉不起來！」
被老四氣到沒力的百里老爹暴吼一聲，讓三雙眼楮都望向他，眼楮瞪得老大。
舉不起來？我們？
三兄弟面面相覷，心里都是一樣的想法。
最快打破這尷尬沉默狀態的，依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老四。
「爹，你放心！我還年輕得很，每天早上都一柱擎天！」百里浪江拍拍自己的胸脯，很男子氣概地迸出保證。
「一柱擎天不拿去用的話能做啥？真那麼有精神的話，給我討個老婆去！」百里老爺忍無可忍地迸聲教訓。
瞬間，大家又沉默了。
原來今天吃這頓飯的重點，是爹要他們早點娶妻生子啊！
唉，三不五時就搬出來講，爹還真說不煩。
本來他們還以為，大哥成親、家有長媳後，爹娘就會放他們一馬，別再逼他們三個成家，但看來這招沒用。
只是怪了，要催他們討老婆，何必挑娘不在的時候說？又為什麼扯上他們不舉的事？
三個人各懷不同心思，兀自思索著，只是還沒人來得及提出心中疑問，百里老爹又開口了。
「老三，我曉得你會上花街，你的話我一點都不擔心，只要趁你還能用的時候給我娶個正經姑娘回家就行。」揮揮手，百里老爹主動把老三不舉的可能性排除在外。
「咦！原來三哥你會去花樓？厲害、厲害，下次帶我去長長見識吧？」
百里浪江一臉興奮地望向身邊的三哥，卻換來後腦的一巴掌。
啪的一下，老三這巴掌打得用力，讓百里浪江覺得有點頭暈眼花。
「你打我干嘛？掀你底、說你上花樓的人是爹不是我呀！你怎麼打我不打爹！」百里浪江覺得委屈，忍不住大聲抗議，但結果只是多換來一個巴掌。
百里老爹面對老四的白目言談，早已放棄抵抗。他舍棄兒子們的內哄不去制止，而是轉向一直閉嘴吃飯的老二，也就是他今天「審問」的重點──百里和齊。
「和齊，我挑你娘不在時說這件事，是怕你尷尬。你老實跟爹說吧，是不是因為你舉不起來，才愛錢愛財、不愛女人？」
听見百里老爹直挑二哥發問，兩個弟弟不由得好奇地轉頭往百里和齊看去。
畢竟他們都還年輕，若非爹出聲，他們還真不曉得，原來自家二哥有這種令男人痛苦的隱疾！
「爹……」本來只想早早吃完飯，好離開逼婚大會的百里和齊，終于抬起眼往一臉嚴肅的爹親瞄去，蹙眉駁道︰「你這是哪听來的？爹，這麼空穴來風、無中生有的謠言你也信？」說著，他還往老四瞪了眼，像是在警告他別白目多嘴。
至于老三，這個弟弟不愛瞎扯，所以百里和齊根本懶得多瞄他。
「事出必有因，會傳出這種話，還不是因為你在外的言行舉止使人誤會。」百里老爹挺起胸膛，自信地回應，根本不怕兒子對質。
「我在外經商，皆以誠信為本，到底有什麼事可以讓人誤會？甚至還扯到我不舉的事上？」他的床事能力跟經商能力為什麼會被聯想在一起？百里和齊怎麼都想不透！
「我跟幾個老交情的商行老板聊起，他們說你每回上花街酒樓談生意，都不多瞧姑娘們一眼，若是生意談得晚了，也寧可叫馬車模黑回家，而不找個姑娘陪睡過夜，這自然就引來誤會了。」
百里老爹說著，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
「男人呀，出門在外，逢場作戲、打打野食，本來就是常事，哪有人像你這樣，跟個和尚似的，半點都不沾？」
爹……你就這麼希望自己的兒子四處獵艷，像匹種馬一樣到處找女人？會不會想抱孫想瘋了呀！
百里和齊默默地在心里碎念了幾句，但總說是為人子的，所以他也沒真的反駁，只是蹙了蹙眉，徑自出聲說明著自己的考慮。
「爹，你知道我向來節儉，不愛像那些商行老板，談生意時老挑花街酒樓、撒錢裝闊，更何況找花樓姑娘陪睡……你知道光那一晚就要花掉多少銀子嗎？」一想到那價碼，他就算下面的再高漲都會消退了。
「就是你這個性，外頭才會盛傳百里二少有隱疾，因此愛錢愛財、不愛女人！」百里老爹白了兒子一眼，對于他什麼都用錢來衡量的個性感到很頭大。
「事實是我沒有，這樣爹安心了吧？」能讓他安靜吃飯、退席的話，那更好。
「嗯，反正知道你不是舉不起來才不找女人就行了。」點點頭，百里老爹自傲地迸聲︰「總歸你是我兒子啊！我到這把年紀都還能用，沒道理你的不行……」他放心地連夾了幾筷菜，感覺胃口變好許多。
兒子們見老爹似乎釋懷了，心里不禁松口氣，正想著接下來能好好吃頓飯的時候，冷不防地百里老爹又爆出一句听來完全無關的回答。
「幸好，既然能用，我跟柳家就好交代了。」
柳家？哪個柳家？
百里和齊納悶地瞟向自家老爹，他本以為誤會解釋開就沒事了，怎麼……
「爹，什麼叫作對柳家好交代？」再說，他百里和齊有沒有隱疾，跟柳家有什麼關系？
「哦，你爹我幫你談了門好親事，定下柳家獨生女柳依菱當你的妻子，接下來只要挑個良辰吉日替你們完婚就行了。」百里老爹說得輕松，彷佛這是吃飯一般的日常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對于完全沒有成親打算的三個兄弟來說，這消息簡直是青天霹靂！
沒想到老爹居然來個先斬後奏！好殘忍啊！
老三跟老四一個表情僵硬、一個嘴角扭曲，兩人對望了眼之後，向來多話的老四跟著安靜低頭吃飯，不想多說話引來老爹注意，省得下一個就換自己遭殃，莫名其妙多了個老婆。
不過他們倆可以裝死沒听見，百里和齊卻不行。
「爹……你這是……」他抿了抿唇，不滿道︰「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先跟我商量？」
「我這不就在跟你商量？只要確定你沒問題，那就可以安心拜堂了啊！」百里老爹自顧自地享受飯菜，心情大好。
「都定下親事了才跟我提，這哪叫商量？你甚至連問我喜歡什麼樣的姑娘都沒問過吧？」他再怎麼樣無視女人，滿腦子死要錢，還是有喜歡的女人類型好嗎！
「有啥好問？你不是愛錢愛財、不愛女人？那麼女人長什麼樣子、是什麼個性，對你來說有差別嗎？」不以為然地挑了下眉梢，百里老爹哼了一聲，得意道︰「別以為爹不曉得你不想成親的真正原因！」
「是什麼？」百里和齊冷漠地反問。
「不就是舍不得聘金嗎？」百里老爹神氣地應道︰「所以這回我可替你談好了，不但不用給聘金，對方還會給豐厚的嫁妝！像這樣不用花錢、還帶錢上門的老婆，你應該沒什麼好嫌棄的吧？」
他可是這幾個兔崽子的親爹，成天生活在一起，他哪會猜不透兒子心思呢？要對付他們只是小菜一碟，簡單得很啦！
「這個……」果不出所料，百里和齊一听見對方願給嫁妝、卻不要聘金，還真是說不出任何能反駁的話語。
說實在話，他根本沒想到世上居然會有爹娘這樣嫁女兒的。
一旁的老三跟老四看見百里和齊沒能反駁，額上更是冷汗狂冒。
連擅于跟人談生意的老二都駁不倒老爹了，那他們該怎麼辦？
嘖嘖嘖……爹真夠狠，居然針對他們的弱點個別擊破。
要小心啊！他們一定得謹言慎行，不可以在老爹面前暴露出任何弱點，不然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
老四看看二哥，心里忍不住急起來了。
二哥啊！你也想想辦法呀！看爹這態度，擺明是要照順序一個個追著他們討老婆啊！只要二哥不娶，他們底下兩個兄弟就能多點逍遙日子了。
老三沒吭聲，但眼角也是不停地往二哥瞄，就希望他能夠堅決反對。
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百里和齊沉思了一會兒之後，率先迸發的，既不是堅決的反對，也不是反駁的控訴，更非追問對方女兒長什麼模樣、合不合自己喜好，而是──
「不花錢又帶財自然是好，不過……嫁妝到底有多少？」
听著百里和齊一臉嚴肅地問出這句話，老三跟老四瞬間臉黑了一半。
唉……看來這個二哥是擋不住老爹的逼親攻勢了！
☆☆☆☆☆☆☆☆☆
百里老爺賭對了。
事實證明，百里和齊確實是個只要有錢賺，什麼都好談的錢鬼。
一听見嫁妝是上等絲綢數十匹、珊瑚瑪瑙跟其他各式珍寶，合計起來約莫百萬兩銀子時，他二話不說，立刻點頭答應成親。
至于這位柳家小姐柳依菱是否有什麼隱疾或怪毛病，才會開出這麼豐厚的條件嫁人，百里和齊什麼也沒問，因為他壓根底兒忘了！
不過，由于百里和齊答應得很爽快，所以兩家爹娘也很熱絡地立刻擇定良辰吉日，就這麼成了親、拜了堂，速度快得像是怕百里和齊後悔。
不過百里和齊相當認真，他說了要娶，就沒反悔過，也很認真地準備婚事──當然，他要求一切從簡。
對于這點，百里家的老爺夫人沒啥意見，反正只要兒子願意娶老婆，他們就謝天謝地了。
至于柳家，他們對于這樁親事相當配合，不管百里和齊說要怎麼準備，他們都沒太多意見。
對于這樣的親家，百里和齊自是相當滿意，而且這麼一來，他日後便不用再被逼婚了，感覺是百利而無一害。
不過，事情終究沒有他想的那麼美好……
「爹？」百里和齊一身新郎裝，已拜了堂、也在外頭向大家敬過酒的他，原本正要回到新房，享受他的春宵，沒料到居然看見爹親守在他的蘭苑外頭，讓他錯愕極了。
這種時候，爹不是應該陪著娘親在外頭招呼客人們？
「和齊，爹有話要先告訴你。」
百里老爹朝兒子招招手，帶著他一同踏入蘭苑，並揮手讓隨行的僕役守在門口，這才清咳幾聲，對百里和齊開了口。
「爹有什麼話要說的？」百里和齊有些納悶，因為百里老爹的表情看起來還真是嚴肅，完全看不出先前待客時那容光煥發、興奮至極的模樣。
他還以為自己終于願意娶妻，也真的把妻子迎過門，都要洞房去了，老爹應該會高興到暈倒，哪曉得他現在卻一副要開口訓話的樣子。
「是關于柳家小姐，爹想跟你談談她的事，讓你心里有個準備。」
「柳家小姐？」這更讓百里和齊不解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柳家不用我們下聘，還奉上那麼豐厚的嫁妝？」百里老爹瞄了兒子一眼。老實說他也真佩服這兒子，沒想到他居然什麼也沒想，就真的把婚事定下來了，還真是地道的錢鬼。
「爹會這麼說，表示其中有秘密，是吧？」百里和齊是聰明人，哪會听不出這弦外之音。
「對。」百里老爹苦笑著點點頭，「其實原因很簡單，只是因為……柳依菱是出了名的丑小姐。」
「丑小姐？」百里和齊向來對女人的消息不太注意，所以這事他還真是頭一回听說。
「是啊，因為這樣，所以一直沒人提親，她也嫁不出去，柳家才願付百萬嫁妝，換女兒一個好歸宿。」要說起這點，那可不是百里老爹自己想吹噓，他有自信自家兒子是上等的好男人，絕不會辜負柳家女兒。
「原來如此。」百里和齊被爹親這麼一提醒，心里反倒興起了好奇。
丑到沒人去提親？明明娶她這個小姐就能少奮斗三十年，卻還是乏人問津？
怪不得他們會接受連聘金都不給的條件，把女兒嫁到百里家來。
「還有，因為柳家就她一個女兒，所以他們在談婚事時還提起，希望你們倆努力多生孩子，第一個兒子從柳姓，第二個兒子才跟著百里家姓，不然他們這一家富貴就無人繼承了。」
「這也是不用付聘金的條件之一？」听著這許多秘密，百里和齊不由得挑了下眉梢。
這爹親也真是，算計他算計得真夠徹底了。
不過，他不是不能明白爹親到此刻才告訴他真相的原因，畢竟在已經拜堂的現在，他是想喊退親都來不及了。
現在不管他覺得多後悔、多麻煩，總之柳依菱就是他的妻子。
「對，就這樣了，所以你多擔待、多照顧她一點吧。」
「爹放心吧。」百里和齊點點頭，送走了百里老爹。
看著爹親跟下人的身影消失在長廊外，他這才回頭望向閃爍著亮光的新房──
唉！他只能說，爹實在是太過操心了！
他雖有喜好，但其實不在意女人的長相如何，畢竟他連身邊有沒有女人陪伴都無所謂了，而且也不是色欲旺盛、非要女人不可的急色鬼，所以女人的樣貌對他來說真的不太重要。
至于兒子……
他只能說這個更沒問題了！
他自認身體健康、從來無病無痛，況且爹娘可是連生了四個兒子，他這個遺傳到老爹血脈的兒子，要生三、四個小孩應該也不難。
所以爹雖然耍弄心機，故意把這事留到他要洞房了才講，但老實說，在那百萬兩的嫁妝抬進門之後，他什麼都不介意。
此刻他最在意的，反倒是他剛才興起的好奇心──
到底是怎麼樣的丑法，居然可以讓柳依菱即使擁有萬貫家財，卻還是嫁不掉？
明明坊間有許多男人娶妻，為的是老婆家里的財產，有的人還因此甘願入贅不是？
可柳依菱最後卻是在一再談條件之後，嫁到了他們百里家……
一邊思索、一邊猜測著，百里和齊舉步踏入了新房，在依慣例給守門的丫鬟紅包，讓她們退出去後，他將視線轉向了坐在床邊、蓋著紅頭巾的新娘子──
好！就讓他百里和齊來鑒定看看，到底這傳聞中的丑小姐，生得什麼嚇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