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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睡上門 第八章

作者︰七季

窗外,天空亮了起來,越來越亮,像是特地來招回屋內人的意識。

唐素撐著疲憊的身體坐了起來,向外望去,連她的眼也被照亮了。

窗外,流星如雨,今夜無雲無風,是個觀星的絕好天氣。

通常在這種時候,男人都該是抱著女人,說些浪漫體貼的話,許下一些虛無縹緲的美好誓言;可是她身邊的男人,此刻倒是先她一步進入了夢鄉,還睡得十分安逸。

就算他沒有那個嗜睡的毛病,也沒有義務跟她演什麼溫馨劇吧!

「你不是特地到山上來看流星雨的嗎?」有些無奈,又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赫連繡側著身,弓起身子抱著枕頭酣睡的樣子,還真像個小孩;一會成熟得教人心驚、一會又返老還童、全然無害,他只是有一點點的復雜嗎……

「明年再看也是一樣。」他咕噥了一聲,又在枕頭上蹭了蹭。

沒睡著嗎?還是在說夢話?

唐素分不太清楚,因為赫連繡的眼始終沒有睜開,而她也不太想弄清這點,反正也無關緊要了。

身子一僵,唐素突然想起赫連繡曾說過,他會把女人踢下床,即使被他踢了,她也不會從床上滾下去,但是有她在這里,他會不能安心入睡吧?

那……去客廳好了!想著,身體已經行動。

可是唐素才剛移動了一下,手便被那個不知是睡、是醒的男人握住了,還握得十分用力,不容她忽視。

「去哪?」赫連繡仍是睡意朦朧,卻有種不容許人隨便應付的意味。

「客廳,我不想被你踢。」她如實回答。

他卻發出了低低的怪笑,手力未收,「被踢的話,閃開就好了,你身手那麼好,不用怕。」

他的意思就是不讓她走了?唐素沒再說什麼,靜靜地依著他的側身躺了下來,窗外星辰粉落,赫連繡的手很自然地環上她的腰。

「這麼乖,是听惠子說了什麼嗎?」他還是悠哉悠哉的,語音帶著點鼻音,在她腰後的手拍了拍,竟有幾分親昵。

等了一會,懷中的人沒有回應,赫連繡唇角微勾,在這點上,她實在是很好懂!「我已經跟小時候不一樣了,別把我想得那麼沒用。」

他這些年賴在健身房的時間,比賴在InNight還多,加上適當的調理,會像暈過去那樣突然不省人事的情況,已經很少發生。

他無心的話像一劑定心丸、像是一種保證、一句安撫,更是心照不宣的坦誠;唐素的心定下來了,只是覺得臉皮還有點熱熱的,「我沒有……」

「那就是同情心作祟?」他真的不想睜眼了,想到她眼中可能出現的同情,赫連繡選擇維持此時心中的這份安逸。

他看不到唐素的呆愣,但他能感覺到,那縴細柔軟的身軀往他懷里縮了縮,似乎是離他心髒的位置更近了一些。

「不是同情。」她淡淡地答。

一開始唐素也以為,對赫連繡是有點同病相憐的同情,可是同情心能到什麼地步,她還是曉得的,那不足以讓她一次、兩次在他懷中淪陷;那種「同情」是她自找的,因為她想了解他、想要更接近他,明知他不是無害、明知他有些難以捉模,對她是個大大的危險,她還是沒有阻止自己想要去了解他的心。

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這樣在意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注意著他、細心收集著有關他的所有訊息?就算是睡著,也會在夢中拼著他的面容;那不是同情,是一種她以為自己這輩子無緣相觸的、更深的感情,在毫無預料、完全不可能的情況下,那強烈的感情突然降臨了,擊得她心頭發慌、亂了分寸。

一旦理清,心里有些苦澀,卻又好珍惜那份苦澀。

「我對你,不是同情。」喃喃地,害怕看清的東西已如此根深蒂固。

腰間吃力,一個翻身,她又被壓在下面;唐素慢慢眨了下眼,看著原本該是屋頂的地方,這次,她總算看到他的眼了。

「是誰教你這麼說的?為了什麼,報復我嗎?」

為什麼他會覺得這是一種報復?唐素的睫毛掀了掀,看他睡意朦朧,又被錯愕驚醒,那張有點可憐的臉,笑了。

「該死!」赫連繡深吸口氣,兩臂失去最後支撐似的終于倒下,不偏不倚地壓在她身上;他的頭在她胸前磨蹭,反復說著那句「該死」,惡狠狠的卻越來越無力。

真奇怪……說是同情,他就發火;說不是,他好像還是鬧脾氣!

唐素倒也不動,由著他拿自己「出氣」,像小孩子一樣,完全感覺不到威脅,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你終于想出一個能逗我的方法了。」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說這是一種「報復」啊!的確,她現在真的很快樂。

結果,赫連繡竟然就那樣睡著了;結果,那一晚他都沒有踢過她,反倒是唐素被他抱得呼吸有點困難,沒有睡好。

沒有睡好的那一晚,唐素又想通了一件事,原來,她是有點嫉妒惠子的。

旅游結束了,最後赫連繡有沒有去找惠子談,她不知道,但看惠子很開心的樣子,那些也就無所謂了。

回去的路上,除了小李繼續當費經理的跟班、赫連繡繼續「暈車」外,相安無事;但唐素知道,這短短的三天兩夜,讓她有些不一樣了。

回到InNight,日子也很快恢復日常的情況。

這一天,唐素正在醫務室外面的走廊同人說話。

對方是InNight最新開業的一家分店的店長,一個很有朝氣、做事也十分有條理的女人,範若軒;她管理的店開業沒幾個禮拜,已經成為了當地的話題,公司內部對她的管理才能評價也相當高。

這次她會回來總公司,是為了參加店長會議,會議剛結束就跑來了她這里;在範若軒被派去當店長前,她本來是公關部的人,那時除了公關部,她最喜歡往醫務室跑。

公司里大多數人對唐素,都是有禮貌兼有距離,那是她刻意維持的距離,也怪不得別人;唯獨這個範若軒,沒病沒痛就愛找她聊天,曾讓她一度以為,這小女人是被公關部給排擠了;事後證明不是那樣,她只是喜歡找她聊天而已。

唐素因此受寵若驚。

後來她被調離了總公司,臨走前還特地來跟她告別,這次她回來一趟,還不忘來找她,唐素自然也就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起碼送她進電梯。

看著身邊那個走路有風、恨不得飛到天上去的女人,唐素發自內心地搖頭嘆氣,「若軒,就算已經過了前三個月,還是要注意一點,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

這個曾經一口一個「不婚主義」的小女人,這次回來不止宣布她已經結婚,連寶寶也都已經三個月了;都是要當媽媽的人了,還是改不了那急躁的腳步,讓旁人看著都為她捏一把汗。

「有什麼關系!」範若軒很不在意地模著自己肚子,「才三個月,都還看不出來呢!」

對,她的小月復還是很平,不像是個懷孕的人,但唐素又搖頭了,「看不出來不表示不存在。」

「好好好,既然唐醫生都這麼說了,哪有不听之理?」範若軒妥協地放慢腳步,還故意很慢、很慢,像是太空漫步一樣。

她原本就比較活潑,但礙于工作關系要當「偽女強人」,平時倒也看不太出來,唐素不禁要懷疑她到底是嫁了個什麼人,能教她這樣本性畢露!不過,這也許和嫁的人無關,只是心里因為有了個人,而變得甜蜜,就連人也卸下了壓力,變得更像自己了。

範若軒的幸福就寫在臉上,全身都冒著粉紅色的泡泡。

找到了一個歸宿,心定下了,再也無所畏懼;那時的幸福,該就像面前這個小女人一樣了吧?

「唐醫生,你一定要盯著人家看嗎?還不放心哦?」範若軒停下腳步,「剛才讓你把過脈了,你不是說寶寶很健康,還擔心什麼?」

「那是你的寶寶,該擔心的人是你吧!」唐素簡直拿她沒辦法,「看你這個樣子,哪里教人放心得下?幸好現在多了個人,能管著你。」

「是啦、是啦!他管我管到恨不得能幫我生了!」範若軒嘻嘻一笑,「有唐醫生一句‘母子平安’,我听了比什麼都安心,連去醫院照什麼超音波都省了!」

「你不是認真的吧?」唐素傻眼。

「人家比較相信唐醫生你!」認真得不能再認真。

「要按時去醫院作檢查,听到沒!」她難得用這麼嚴肅的語氣。

範若軒開心地伸了條胳膊出來,擺在唐素面前,「不要那麼嚴肅嘛!快,再把把看我的脈,看寶寶有沒有被你嚇到啊?」

當然不可能這樣幫她把脈,但唐素還是很自然地接過了她伸來的那只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那只嬌女敕的小手,細細白白的,連個最微小的瑕疵都沒有。

不像她的,全是骨頭不說,還有些連男人都要望之興嘆的傷痕;有的是小時候在山上采藥劃到的、有的是和武道館的女兒對招時傷到的。

從前,唐素從不曾在意過自己的手,跟別的女人有什麼區別,是知曉自己心里有了個男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到,自己與其他女人的不同嗎?

可是,像若軒這樣的,才叫「女人」吧?小小一只、全身都軟軟的,開心時笑得甜美、氣惱時會找人撒嬌、難過時大眼里滿是霧水,也有點可愛的笨拙之處;哪像她啊!一張沒有字的白紙。

現在才在想起這些,又有什麼用?那個人中意的,不也就是她與眾不同的這些「有趣之處」?只不過,等赫連繡興趣過了,又將怎麼看自己?

唐素從沒注意過自己的好或不好,可卻在意起赫連繡眼中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因此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愛這個東西,可以改變的事真是可怕!

「唐、唐醫生?」

手心里的小手抽動了一下,唐素抬頭,對上範若軒那有些別扭、有些微紅的臉。

怎麼了,不舒服?不會是動了胎氣吧?

這次,唐素真的抓住她那只不安的手,按在她的脈上,脈相,怎麼好像有點快?她沈定的臉上多了層擔憂。

「不、不是啦!唐醫生,我沒事,真的沒事!」看對方的反應就知道自己是被誤會了,範若軒直呼蒼天,她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他不必真的直握著她的手如此地「呵護備至」吧?

就算知道他沒別的意思,可她也會不好意思啊!就算她是有夫家的人了,可她也不能戳瞎自己眼楮,無視其他好男人啊!尤其是像唐醫生這種絕品的……

她的心沒出軌,不過心髒有點受不了……她又不能在這麼正經的唐醫生面前,嚷嚷著讓他放手,好像她被非禮了一樣;可是,再被他這麼深情款款地握著,她怕自己的婚姻會有危機……

「唐醫生,你……」

「哪里不舒服嗎?」

「不是。」

「那等一下。」奇怪,身體沒什麼不舒服,怎麼脈相會這麼不穩?

「可是……」範若軒錯過了說明的機會,她眼看著一條長臂,由唐素的背後繞到他的脖子前面,可專心為她把脈的人根本沒發現。

下一刻,那長臂猛地收緊,同時唐素的身體向後靠去,正靠在那條長臂的主人身上。

唐素的背後,一名相貌俊雅的男人眯著笑眼,一手臂「勒」著他的脖子,另一只長臂一伸,拉回了唐素握著她的那只手。

範若軒忙藉機抽回手,有種得救的感覺,她的婚姻保住了!不過……那個男人是誰?好像見過,又好像沒見過……他好像跟唐醫生關系很好,那樣的話,她不可能沒印象啊!

唐素當然曉得自己背後的人是誰,這座大樓里,敢對她這麼做的人只有一個;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就不能用普通一點的方式,讓她知道他來了嗎?對赫連繡,她已是全身都裝滿了警報器,再也無法像最初那樣,只視他的踫觸為一種挑釁。

「放手。」唐素眉一皺,沒忘了這里是在公司。

可是回答她的聲音滿是戲謔︰「欸?‘你’不放開人家小姐,卻要我放開‘你’,這不是很不公平嗎?」赫連繡好脾氣地,悄悄在她耳邊吐了口氣,「唐醫生,最近員工的身體都健康過度了嗎?讓‘你’有空出來調戲美女?」

唉……他呀!一定要弄得她下不了台,才滿意嗎?

「放手。」她又開口,聲音又重了幾分。

赫連繡這才結束了他的「突擊」,在他松手的同時,唐素微乎其微地向右邊移動了一點距離。

範若軒張著小嘴,這位神秘絕品男二號是誰啊?能讓那個唐醫生動氣耶,還好像有點避嫌的樣子?

他們之間有仇嗎?可是看起來又不像!明明兩人好像很親密的樣子……用「親密」這個詞,好像有點怪怪的!可是她一時又抓不到更好的形容詞。

「小美女,需要我當你的護花使者嗎?」神秘絕品男微笑道。

瞧瞧,有氣質的人說出的話就是不一樣!分明是在趕她走,卻說得這樣委婉、這樣讓人心曠神怡,甘心被他趕。

「謝謝,有人在樓下等我了。」臨走前,不忘看一眼唐素,「那唐醫生,我先走!改天再來找你。」

「嗯,小心點。」唐素點著頭,有點心不在焉,看著範若軒小跑步奔向電梯的身影,她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怎麼說都不听的。

「‘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把馬子的手段比我還要高明。」輕輕地,一股酸氣吹進了她的耳里。

他怎麼又貼上來了?唐素又再退一步,直到確保自己的肌膚再感覺不到他話語的溫度。

她還敢一臉不耐?赫連繡提了提唇角,他都還沒發飆,哪輪得到她不滿?

不滿他打擾了她的約會嗎?把人家小姐弄得眉眼羞澀、一臉懷春,是她的愛好嗎?她可真行!這麼看來,從很久以前起,這樣的事就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她不知在多少個女人的心底留了影,而自己還全然不知呢!

還敢來怪他「攪局」!

終于明白赫連繡是什麼意思,唐素假意別開目光,但似乎引得赫連繡極大不滿;他上前一把拉起她的手,在目擊者超過十人的情況下,堂而皇之地拉著「他」大步向前。

周圍人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什麼稀有動物,被他緊攥在手心的手,更是沒來由發熱,這樣不太好啊!唐素難得發窘,怕事地欲拉開和他的距離。

「干什麼!」赫連繡揚聲表達他大少爺心情不太好,「她能牽,我就不行啦?」

也好歹看看場合吧!唐素額角發痛,臉頰更是早已熱得不行,這樣可真教人看笑話了!她又總不能跟一個男人在公司,大聲嚷嚷牽不牽手的問題,為什麼踫到他的事,她總有種有理說不清的無奈?

「你走這麼急,是要去哪?」她加快步伐與他並行,如此一來,牽著的手看起來就不會太明顯。

「谷均逸那。」赫連繡劃了電梯卡,電梯一開,大步邁進,「我要跟他搶人了!」

跟谷均逸搶人,為什麼要拉著她?當然是因為他要搶的人是她!

見到谷均逸,赫連繡連個鋪陳都沒有,開口就說要帶唐素去美國;唐素連發怔的機會都沒有,谷均逸連思考都不用,直接拒絕了。

沒想到他會拒絕,赫連繡連珠炮地一串質問,可谷均逸只用一句「太危險」就把他打發了;赫連繡頓時沒了聲勢,窩在沙發里瞪著谷均逸生悶氣。

兩人一來一往,只有身為最重要當事人的她,听得雲里霧里;她只知道,赫連繡想帶她去美國,但谷均逸不肯,原因是太危險。

她不知道赫連繡要去美國做什麼,可「危險」兩個字的意義,是不需要太多思考的。

他會遇到什麼危險的事嗎?

「為什麼!」赫連繡卷著發尾,又使出老手段,「我也是InNight的股東,想要一個人跟著,就這麼難嗎?」

不過這次谷均逸很堅決,「唐素不行,你去美國自然有人跟著,可是我要對他的安全負責,不能讓他跟。」

他為她的安全負責?難道他就是要害她不成?赫連繡目露凶光,偏偏不能說明,想帶她只是為了能時時見她;想時時見她,是因為他要她!

谷均逸只當他是要多帶個保鏢,倒是心疼起唐素來。

赫連繡啐了一聲,「平時讓她干些危險事的人不就是你嗎?只有你行,別人就不行啊!」

沒想到,谷均逸還真的點頭了,「他願意幫我,是人情,不是義務;從個人角度,我不能讓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陷入危險。」

憑什麼、憑什麼……說得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樣!唐素從那麼多年以前就一直跟著他,是他前後的一條白影,而他只能遠遠地看著,已經這麼多年了還不夠嗎!

赫連繡這位少爺,習慣了要什麼、有什麼,恐怕是從沒受過這種挫折。

谷均逸沉思了一下,簡單地把當年自己怎麼欠了唐家一個大人情的事說了一下,還有唐素會來這里的原因;他只是想讓赫連繡知道,唐素是很重要的,他根本沒義務為InNight的任何人賣命。

而這些听在赫連繡耳里,讓他本來火焰高漲的心霎時落入冰窖;她為什麼會扮成這樣待在InNight,串連起谷均逸所講的事,和她有一個哥哥的事,恐怕只有一個答案。

赫連繡不在乎谷均逸把唐素當成打手、知己還是恩人,他在乎的是,谷均逸在唐素的心中,竟然這麼的重要!這麼多年……這麼多年,她都默默地守著他,甚至看他娶妻生子;不是他霸著她不放,而是她心甘情願!

就算當一輩子男人,也想守住的一個謊言,別告訴他那只是為了一份工作!

赫連繡面色沈定,沒了上一刻外露的不悅,卻更教人捉模不透了;突地,他看向一旁的唐素,看她依然習慣性地垂著頭,面朝著谷均逸的方向。

這麼說來,難怪從進來後,她就連一句話都沒說;只有他一個人興沖沖地想帶走她,而他也理所當然認為,她不可能不願意;再次審視她的沉默,他的想法也許真的是太天真的。

像是被誰拋棄了、像是誰突然又遠離了,已有所悟的某種感情被人嘲笑了,赫連繡想,干脆自己先笑好了!

于是,他對谷均逸彎出一個笑容,「原來你也有過那麼丟臉的經歷,難怪對我們都沒提起過;好吧,既然這樣算我沒說好了。」

悠哉地起身,赫連繡其實是準備要走的,而之所以沒有那麼快就離開,是內心矛盾著走前要不要再看唐素一眼;谷均逸說的對,這次他去美國,是處理赫連錦的爛攤子,並不好玩,也許他說的才是真為她好,而他只是個被情感沖昏頭的傻瓜。

「我去美國。」兩個男人都愣了一下,唐素趁此明確地說︰「我也一起去。」

赫連繡對上她的視線,她的眼還是淡淡的、清清冷冷、柔和無比,她也在看他。

她願意跟他去嗎?明知道是有危險的……如果五分鐘前她這麼說,他該很得意的笑;可現在,他的笑卻有了些苦。

跟谷均逸比起來,他為唐素想的實在太少了,只是憑著一股自私的沖勁而已;谷均逸把「他」當朋友,而他自認為將她視為更重要的存在,卻在強逼她作一個面對危險的決定。

難怪她情願跟在谷均逸身邊這麼多年、難怪她總是對自己有幾份縱容,相比較起來,他就是個讓人縱容壞了的孩子。

差距,和某種不能出口的自尊,以及一些自責,讓赫連繡放棄了抱起她向谷均逸炫耀;相反的,他讓自己好像是出去時,順便從她身邊路過的樣子,隨意地拍了下她的肩,說︰「可能是坐你開的車坐習慣了,一時不想換人,但想到具體的事情,你好像還真的幫不上忙;抱歉啦,讓你失去一個免費旅游的機會。」

唐素淡淡的眼中露出不解,而赫連繡只是回以無所謂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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